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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让祖母罚了我?”
钱妈妈有苦难言,只得重复道:“看少爷您说的,哪有的事?老奴没有这样的意思。”
沈绍延挺直了腰,边推着挡了他去路的丫头婆子们的手,边道:“那你是什么样的意思?让我赶紧的走?为什么让我赶紧的走不让我进去瞧瞧?是不是砸了个大窟窿?那敢情好,你不用说,祖母也定知道是我弄成的了!”
钱妈妈窘着张脸,急道:“方才老奴说的意思是,小少爷你若是再这么砸下去,屋子顶儿便会窟窿了,可未曾说过已经窟窿了。现是好着的,你若是不再作弄,我们这些个都不说,老太太定是不知道的。”
沈绍延停了动作,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问钱妈妈:“你说的可是真的?”
钱妈妈道:“千真万确。”
沈绍延抓抓颈脖,沉吟片刻后道:“那好吧。”
他转了头,朝安顺做了个鬼脸。
安顺知他又是耍人,并没有真要走的意思,随着他回身走时,步子迈得比平日走路小了许多。
见他终是要走了,钱妈妈松了口气,摆摆手让方才拦了他的那些个丫头婆子们散了,可人才刚一散开,那头的沈绍延又拔足往里头奔了,边奔边道:“不行不行,钱妈妈你年岁这么大了,虽是保证了却不一定瞧得清楚。还是我眼力劲儿好,我自去瞧瞧。”
钱妈妈动作不及沈绍延快,且沈绍延这一发作是突然间的,钱妈妈和才刚散开的下头人都反应不及,再围拢来想要拦住他时,沈绍延已经跑进了里间,撩了帘子进了屋。
钱妈妈心里凉了一半,知这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于老太太而言便多一分不好,再加上沈绍延一向都是调皮捣蛋口无遮拦的,并非心机深沉,若是他知道了,便是老太太今日压住了这事情,日后若是一个不留神,被沈绍延说漏了嘴,更是大大的不好。
可无奈如今已被沈绍延瞧了个正着,再要把他提拎出去,只怕他问东问西问上问下,更是会惊了旁的本不知道这事情的人。
钱妈妈很是无奈,只得摆摆手,让方才被她邀唤来的丫头婆子们尽下去了。
叹了口气,钱妈妈随在沈绍延的后头也走了进来。
安顺缩在一角,瞧瞧房顶上确没被砸出窟窿来。显然,沈绍延方才抛出那些个石子前,还是掂量过每一块的力道的。
安顺想了想,觉着他家少爷虽是皮实了些,做得事情捣蛋了些,总还是个脑瓜子极为灵光的。
瞧瞧方才,钱妈妈早有准备的那番一瞬调出许多人来拦沈绍延,安顺就明白了他家少爷为何不直直进了屋来问钱妈妈,而是转了个大弯来刺探虚实了。
若是直直来问,钱妈妈哪里会有实在告诉他们,或是随意扯些事情,再说句老太太在屋中正安歇着,估计沈绍延连硬闯的借口都没有了。
而沈绍延方才的那番动作,本就是顺着他性情的平日里就会作弄出的玩闹,所以钱妈妈在最初时也未做出极大的警惕,这才能让沈绍延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了去,终进了屋中来。
进了屋中的沈绍延,仿佛没有看见那个被捆了跪在屋中且被堵了嘴的莲清。
他像背着手,围在莲清的身旁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端详着屋顶子,良久后佯作一声舒心叹气,道:“还好,还好,果如钱妈妈所言,没坏呢。”
说着,沈绍延侧了头,对一旁的安顺道:“美得你,不用替我挨揍了。”
安顺咧着嘴笑,苦哈哈的笑。
钱妈妈眼见今日的沈绍延态度反常,见她们拘着个人,不疑不问,只盯着天花板看个不停,心下便道沈绍延或是早知道屋里面有些古怪,特意寻了事闯进来。于是也不急着去解释些什么,端端站在一旁,瞅着沈绍延的所有动作。
沈绍延摇头晃脑的,又围着莲清走了一圈,这才装出一副吃惊至极的模样,讶道:“这……钱妈妈,这人是谁?”
未待钱妈妈回答,沈绍延便蹲身下来,仔细端详了莲清一番,问:“不是这人手脚不干净,在祖母房里偷东西,被你们抓了个现行吧。”
钱妈妈想,若是能扯个什么慌儿过去,定是最好的。不若就顺了沈绍延的疑问,说这莲清被老太太拿了,是手脚不干净吧。
可钱妈妈才刚张嘴,沈绍延又说了:“这丫头看起来好是面生,不像是我们这屋子里的人吧。”
钱妈妈笑了笑,道:“小少爷这才来了几日,认不全人也是正常的。”一番说话,也没答是,也没答不是,准备就这么糊弄过去算了。
但心中已有几分数的沈绍延哪里又那么好糊弄。
他摸摸下巴尖,上下打量着莲清道:“怎么抓了个手脚不干净的,也不审也不问,就这么绑着?不若我来替祖母审审。”话未说完,沈绍延伸手将堵了莲清嘴的物件一把扯了开。
他人忙要去拦时,已经晚了。
那莲清被堵得嘴中酸麻,此时终得了个空,忙欲磕头朝沈绍延求情,却因为被绑跪着,根本鞠不□,只得口中叨叨道:“奴婢非是手脚不干净,奴婢非是手脚不干净,奴婢是四小姐的丫头,奴婢是四小姐身边的丫头,奴婢名叫莲清,求沈少爷,求求沈少爷放了莲清。”
从她替林曼第一次递条子开始,她便是知道若被人逮了住,她一定不会得个好结果。
可她若要保了自己在四小姐屋中的位置,就必得全力听了林曼的吩咐。
曾有几次,她很想同林大老爷和大奶奶交待了这回事情,毕竟林府中同林曼好着的,除了糊涂的老太太,也至多是他们俩了。
可走到木槿轩前,她又忐忑间停了步子。
若说得不好听些,她帮林四小姐所做的事情叫做私相授受。
她将此事告诉了大老爷和大奶奶,可到底自己已经递过几次条子了,没有在初次就同大奶奶他们说,她的罪过已经成了定势,一顿罚是免不了的。若之后四小姐又怪责下来,她就真是处处都不讨好了。
不能告,又不能不告。
莲清在万分纠结中又递了数次条子,这如今才被大奶奶逮了个正着。
沈绍延搭着两手蹲在她跟前,“哦”了一声,算是听明白了她说的那话,然后抬头瞅着钱妈妈道:“这事态严重呐,别家院里的人,怎敢来我们这偷东西了?”
那莲清忙道:“奴婢并不是偷了东西,奴婢这是……”然而,莲清也认识到了,同沈绍延说这事情并不妥当,于是话才说了一半就哑了嗓子,顿了下来。
沈绍延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
莲清撇开了头去。
沈绍延歪了歪嘴,侧头问钱妈妈道:“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你们若是都不说,我只能到外头四处打听去了。”
此言一出,果见钱妈妈泻了气,叹道:“小少爷,别再去问旁的人了。”
丝兰苑中,沈老太太坐了下来,同林曼道:“昨个儿有些疲乏,原还有些事情要同你说,却又忘了,方才才刚想起,我便匆匆过来了。”
扶着老太太坐下的林曼笑道:“姑妈不会又是要同我说昨个儿没说完的事情吧。再说这些个,我可就不听也不应了。”
沈老太太点头道:“不说,不说,你母亲说她一提你亲事,你就同她置气。我原想劝你一劝,再探探看你相上谁没,你瞧瞧你,连姑妈也气上了。”
林曼一张娇俏小脸,笑起来精灵极了,摆摆手道:“好了姑妈,我们今日不说这个了。姑妈是想起要同我说什么?”
沈老太太道:“我从京都出来前,曾从白马寺帮你求了一签,签文却是不太好,想了想,还是给你警醒警醒好。”
林曼道:“父亲说过,世上没得什么鬼神,我才不信这些个东西呢。”
虽是这么说,林曼却还是很捧场,将沈老太太递来的纸条接了下,展开一看,脸色立即陡转直下,煞白如纸。
这字迹,化成灰她都能认得出来。
第48章 选择()
沈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笑,挥了挥手,让丫头们尽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轻响合了上,屋里头就剩了她们二人。
林曼瞧着纸条上头熟悉万分的字迹;失神许久后猛地抬起头来;对沈老太太道;“这……这是莲清交了您的,”
沈老太太笑了笑,道,“那丫头是被我拘了,现就在我那屋里头待着。”
“她……”林曼才刚想说些什么,便见沈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行。”顿了顿;沈老太太补充了句;“这么糊涂的丫头,不能留。”
林曼将那纸条攒在手中,手心中的汗渍将那纸条浸了个透。
沈老太太道:“昨个问你的时候,你避左右而言他,我便猜你定是瞒了什么,却不想你竟如此大胆。”
林曼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坐了下来:“姑妈知道的,我的一向胆子都很大。”
沈老太太见她稳下情绪,便开诚布公问道:“那人,什么名字?”
“赵隐。”
“识得多久了?”
林曼迟迟未答,沈老太太不由问了句:“很久了?”
林曼摇头,却道:“我想,该不算是相识的。”
沈老太太淡笑道:“莲清此去是第几遭了?”
林曼道:“再是去几遭,也不算是相识的。我只让莲清去求了签文,而他也不过是解了签文。”
沈老太太无奈摇头:“你未曾托了莲清多说些什么?也未曾托过莲清多问些什么?若是未曾问过,你又怎知他姓赵名隐?”
林曼抿抿唇:“不过是多问了几句家中境况,他在明我在暗,又有莲清相隔着,他不会知道想听这些事情的人是我,我也知这事或会伤了林家的脸面,劳烦姑妈操心了。”
沈老太太定定望着林曼因倔强神情而微微仰起的侧脸,良久的沉默后,说道:“我不担心你伤了林家的脸面。我都已经算不得林家人了,林家的脸面于我,没那么大的干系。”
林曼咬咬唇,垂目不语。
沈老太太又道:“姑妈想知道,你本是如何打算?”
谈道这处,林曼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觉动了容。
她说:“这个世上,我只很羡慕很羡慕一个人。”
她说着,转过头来,定定望着沈老太太,握住她的手道:“我只羡慕姑妈一个人。”
沈老太太苦笑,反手将她的手握了起来:“有什么好羡慕?羡慕姑妈年轻时便守了寡?羡慕姑妈无出一子一女?还是羡慕姑妈这半生行来,只得在每年的清明看看你姑父的墓碑,才能得个念想?”
听着沈老太太软言细语的三连问,林曼眼中泛起了泪光,一字一顿道:“曼儿羡慕姑妈曾得一人如此疼爱过。”
林曼一直都记得,林大老爷说过,她的性子从小便被老太太和老太爷惯得恣意任性。这样的脾性于一个男人而言,是文人墨客的洒脱随性,自是有人称讼,可于一个女子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好。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格格不入并不好,可这并不妨碍她以一种完全偏离了这个世界对于女子的道德观与价值观的束缚,用异于他人的眼光看待每个人每件事。
赵隐的名字,是在四年前被她记在了脑海里。
没有出色的外貌,没有惊人的学识,没有出挑的背景,连林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个人记得那么清楚。
对于这样一个科考数年却从无任何成绩,至今仍是个白身的人,不论让林府中谁人来看,都该会觉得是个完全无法接受的选择。
林曼心乱如麻数年,也不知是着了魔还是别的什么,可这就是她唯一一个进了心的人。
她一面耽搁着自己的婚事,荒唐地想着若是自己拖得年岁越发大了,或许就会因为失了女子最大的资本而终有一日得了心愿。
虽是如此想着,可她又担惊受怕,害怕于若是这一执念将她拖成了个孤家寡人清冷终生,她又该如何是好?
这的事情,于她而言,根本想不明白。
她在老太太的极端疼爱中长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因而**才会愈加地强烈。
沈老太太问:“为什么是他?”
林曼双手紧握,撇过头去,幽幽说了句:“我不知道。”
熟悉的台词,让沈老太太恍惚间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姑娘时,也曾问过这样一句话。
潺潺溪水声,自身后传来。林间或有些虫啼鸟鸣,自空幽的山谷中荡开。
她歪着头,看那窘迫地往后退去几步又退去几步的少年,站定在五步之外,等着她的回答。
她问他说:“为什么是我?”
少年一双眸子晶莹闪亮,答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