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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张口,刚想解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像被死死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回想起来,早在刚才她已经矢口否认了那丫鬟是穆家的人,若此事指证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到时候不啻于饮鸩止渴,只会让余怀远以为她本就是满口谎言!
可是真的要被查?不,不能!若是被查出来,她右臂上的确有小红点,那么她的清白……就彻底不保了!此事她就像是被推在悬崖边的人,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是死路一条!任由她满心苦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余辛夷!这可怕的余辛夷!原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谋算好了一切!穆雅兰不停往后退,往后退,躲避着旁人的触碰,然而她这样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余怀远与老夫人的目光,此刻锋利得像是要杀人一般!
余辛夷摇着头慢慢地笑了笑,但唇角还没扬起,就变成发不出声音的一记叹息:“母亲,你真是太糊涂了。”一句话,像是一击重锤般将穆雅兰瞬间打入地府!
余辛夷的目光从血色尽褪的穆雅兰转到怒到浑身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余怀远身上:“父亲,辛夷以为现在关键的不是这书生的身份,而是,母亲腹中所怀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余辛夷,你血口喷人!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父亲的又是谁的!我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等事?难道我就不怕查出来么!”穆雅兰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几乎快要晕倒,一双眼睛都急的血红。
余辛夷弯起唇,似笑非笑道:“母亲你似乎忘了,大夫人死后房里被查出的那味毒害父亲的药,可是会坏了父亲的生育能力的……母亲,你为了早日登上主母的位置,最迫切需要的便是一个孩子,可是入府半年却迟迟不见消息,你还特意暗地里去找了专治生育之症的善医堂孙大夫,询问此事,我说的错没错?我猜,那孙大夫肯定是下了某种结论,让你彻底死心,最后焦急之下不得不另想他法,就在这个时候,你的旧情人进京寻你,你便顺水推舟成就了此事。要评判我猜的对是不对,只需寻那孙大夫进府对峙便可,父亲,请您示下!”
一番话有理有据,立刻让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在这里的没有人不知道,温氏死后被查出来的那些事,老爷很可能的确早已失去生育能力!那么,二夫人所怀的这个胎就只能是……想到此,所有人都变得无比的恐惧。唯独余辛夷,镇定的,无情的,高高在上地看着穆雅兰,如同看着一只自寻死路的蝼蚁。
孙大夫!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穆雅兰眼前黑了黑,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因为她半点没有猜到,余辛夷竟然会连她找了孙大夫都知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而相比之下自己到底有多愚蠢,竟然还以为自己能害死余辛夷!这孙大夫本就是暗医,行的那些招数是大户人家极为忌讳的,若是孙大夫被找来,一来会牵扯到她在余怀远偷偷下秘方的事,二来,则会牵扯出她腹中这个胎儿最大的那个秘密!所以绝对不能让余辛夷得逞!她立刻顾不得别的,扑倒在余怀远身侧:“老爷,老爷,我绝对不敢做出背叛你的事情啊,这一切都是余辛夷在撒谎,是她为了陷害我在撒谎啊,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她!一定是她收买了这些人,一定是!我对您是真心的啊!我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与人私通呢?郡主这是要逼死我,逼死您的亲骨肉啊!”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穆雅兰身边伺候的一个不起眼的嬷嬷忽然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像是极其畏惧的说道:“老爷,奴……奴才有话要说……”
看着突然跪地的嬷嬷,穆雅兰脑中突然嗡嗡作响,转过头劈面扫过去,怎么回事?这嬷嬷突然跪下来做什么?难不成……她一双眼睛赤红,眼前不停的发黑发白,再昏沉中转换,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敢胡言乱语,仔细我要了你的命!”
听了穆雅兰的话,那婆子浑身哆嗦了一下,像是受了极大的威胁一般。
三房张氏这时候看足了热闹,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二嫂,这嬷嬷是你院里的人,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吧,你张口便是‘要了你的命’,怎么,你是想当众堵人的口么?”张氏早就对这个出身低微,还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二嫂”打从心底的厌恶,再加上之前穆雅兰竟然假装动胎气陷害她,让老夫人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她一直记恨在心里,这时候逮到机会,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
穆雅兰心头恨意如血,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刮花张氏的脸,尖叫道:“张氏,你是什么意思?是想含血喷人么!”
第87章 毁掉容貌()
“住口!”怒意浮上心头,老夫人冷眼望着穆雅兰道,“让这嬷嬷说下去!仔细着,你若有半点隐瞒跟谎言,必定重罚!”
“奴才奴才交代,奴才全部交代!”那嬷嬷浑身颤了颤,忽然直起身子咬紧牙关,豁出去般道,“三个月前,奴才有天晚上起夜,看到二……二夫人跟豆青偷偷摸摸的从外面回来!”
三个月前算算日子,正是穆雅兰怀孕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难不成二夫人腹中的胎儿真的若真是如此,那么老爷必定要爆发雷霆之怒!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震得哑口无言。豆青尖叫道:“你这嬷嬷疯了不成!还不快住嘴!”
余辛夷冷声一声,道:“父亲还没发话,你这丫鬟倒闹嚷起来了,怎么,跟在母亲身边就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么!”
豆青面色一变,顿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警告的瞪向那嬷嬷,然而那嬷嬷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大声道:“当时跟奴才一起看到的还有小厨房的孙妈妈,可是第二天一早孙妈妈就被人发现在井里溺死了,豆青还来警告我,若我敢说出去半个字,便是跟孙妈妈一样的下场……奴才每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索性全说出来,求老爷、老夫人做主,给奴才留个全尸吧!”说到这里,嬷嬷已经涕泪横流。
穆雅兰怒色满面,尖叫道:“你这疯婆子到底在说什么!孙妈妈是自己失足掉进井里,还有我何曾派人威胁过你!你满口胡言句句都在陷害我,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够了!”余怀远此刻额上青筋几次迸裂,无法遏制的怒气,化为厉声呼喝,看起来极为骇人的模样,抬起手一巴掌用力甩在穆雅兰脸上:“你这贱/人!还有何话要说!”
眼睁睁的看着余怀远狰狞的脸孔,以及那个甩在自己脸上的巴掌,穆雅兰只听到自己脑中一根弦断裂的声音,一个巴掌,像是将她打入了地狱,穆雅兰浑身颤抖着,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老爷,您……怀疑我?!”
余辛夷眼底含笑,脸上却浮起难言的一种怜悯:“母亲,父亲仁慈,不过是不肯说破罢了,依我看,你还是如实交代吧。”
“你这个你这个!”穆雅兰几乎是恐惧的望着眼前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以及她唇畔那抹嫣然的微笑,心口某个东西突然窜上来,直窜进她的大脑,穆雅兰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豆青最先反应过来,吓得倒抽一口气,再一看,只见穆雅兰下身突然见了红,立刻失声尖叫道:“二夫人流血了!二夫人出血了!快请大夫啊!”
顿时整个院子乱成一团,丫鬟婆子们慌张的请示老夫人,老夫人抿着唇望着昏厥过去的穆雅兰,许久后摆了摆手,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个孩子先保住再说,若真是野种老夫人眼里划过一道冷光,那她会亲手结果了这孽种!
管家立即领了命去延请太医来。昏厥过去的穆雅兰被送进内堂,婆子们奉着热水一大盆一大盆的进去,又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端了出去,还没等到王太医来,一名丫鬟浑身颤抖的出来说:“启禀老爷,二夫人的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没了!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脑中都盘旋着这句话,下意识的望向余怀远。只见余怀远面色极为难看,死死的抿住唇,一言不发,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老爷的手指都在颤抖,显然是怒到了极致,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就在这时,穆雅兰撑着孱弱的身体,完全一副刚刚流产的模样,挣脱丫鬟的搀扶阻拦,失声痛哭道:“余辛夷!现在你满意了……为了不让我生下孩子,威胁子钰少爷的地位,你处心积虑的陷害我,终于将我的孩子害死了,你现在满意了没!那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更是你的亲弟弟啊!余辛夷,你到底是怎样的蛇蝎心肠!”每走一步,她下身便流下一道鲜血来,整个人凄惨得让人为之侧目。
穆雅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瘦弱的身体直直的磕了三个头道:“老爷,妾身没能保住您的孩子,是妾身的罪过……反正妾身现在孩子也没了,名节也被陷害干净,妾身也没什么好活的了,既然您都不信妾身,就让妾身……以死明志吧!”说着,穆雅兰竟然不顾所有人阻拦,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朝着柱子撞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血花猛地溅起,穆雅兰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豆青立马尖叫哭嚷着冲过去,扶起昏厥过去的穆雅兰,王太医及时赶到,立刻为穆雅兰施救。
所有人都被她这决绝的行为骇了一跳,一时间心思纷纷活络起来,谁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抱着寻死的心去真的撞柱子,难不成她真的是被冤枉的……说起来,二夫人的孩子没了,最大的得益人还不就是六姨娘的子钰少爷?而府里谁人不知,郡主最偏袒的就是六姨娘,若郡主为了保子钰少爷做出陷害二夫人的事,倒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且郡主的手段府里早就见识过,故去的大夫人可不就是例子?
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余辛夷心头溢出一丝冷笑:人啊,还真是够贱!他们宁愿相信那些虚伪的“柔弱”,却不愿意相信“强者”的真实。穆雅兰这招倒是用得不错,先是小产,再是撞柱明志,她那多疑的父亲恐怕又开始动摇了吧。不过不急,不到最后谁也无法确定鹿死谁手!落水的狗既然还在苦苦挣扎,那她就不妨就再挥下一棒!
余怀远望着这一幕幕,额头的青筋不停跳动,似乎这一刻,看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他阴森森的盯着余辛夷,咬牙切齿道:“辛夷,你给我说,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收买来的?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余辛夷受了一惊的样子,诧异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做了什么么?”
余怀远的目光极为阴鸷,像是天空飞扑而下的秃鹫,随时准备着啄噬人的皮肉:“别再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今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怎么出现得如此凑巧?为何她会被逼得以死明志?难道你真以为我眼睛是瞎的么?她怀的是我的骨肉!更是你的亲弟弟,你如何忍得下这个心,下如此毒手?”余怀远在心里料定了,此事绝对与余辛夷脱不了干系!
无论穆雅兰是不是与外男有私,对一个男人来说,家中妻女相斗总比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事传出去成为京城笑柄要好得多!于是他必定会做下抉择,而这个结果,只能是余辛夷为保余子钰,陷害了穆雅兰!
余辛夷静静的听完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目光却如锋利的刀子般射/向余怀远,似乎早就猜到余怀远会做下这个决定。那目光实在太过犀利,余怀远几乎觉得自己在经被看穿,瞬间心底竟抽出一丝愧疚,可那也只有一丝而已,很快便被凶光代替:“你还不老实交代么,那就别怪为父我狠心了!”
看到余怀远如此咄咄逼人,老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辛夷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且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为什么这样吹胡子瞪眼的?”
余怀远一愣,随即讶然。老夫人偏爱余辛夷不假,可竟然旗帜鲜明地站在余辛夷那边,与自己对抗,这还是头一回!余怀远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您难道还看不出她是怎样的人吗?迫害嫡母,害死亲弟,收买人心,只要她存在一日,咱们府里绝没有一日安宁,这样的人,难道您还要留在家里!”
老夫人怒声道:“我绝不相信辛夷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信!你不好好查清楚就要定她的罪,这如何服众呢?”
这么多年来,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如此疾言令色,反倒让余怀远有瞬间的怔愣,随即他更加怒火中烧,满腔满壁烧得要灰飞烟灭一般,快速地道:“母亲,我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善于奉承,您这是被她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才会相信她的清白,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你,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