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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但是声音早就发颤。
只见文帝目光冷冰冰的凝在凌虚子身上,不说话,但是表情却越来越诡异,然后骤然起身吼道:“凌虚子,你还有何话要说!”那暴怒狰狞的表情,将身旁娇弱的雪妃吓得忍不住捂住心口。因为现在的皇帝实在太可怕了!
他登基数十年从来谨慎行事,尤其是入口之物,只除了上次凌虚子送上来的两粒续天丸!呵呵,说什么服下一粒便能延寿五年,服用三粒后便得百岁长寿,真是好!好得不得了!
景北楼目光一闪,盯着余辛夷的眼睛笑了,那是一种神秘而诡谲的微笑,看了令人毛骨悚然。
余辛夷低下头心底轻轻一叹:他要杀她!景北楼忍气吞声了整整两个月当个缩头乌龟,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样一天,她早就预料得到,只是她以为他要从雪妃身世上下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声东击西拿凌虚子开刀,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一击毙命!
在任何人身上动手,都不如给皇帝下毒来得更为直接而刺激,更能轻而易举的引发他的暴怒。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凌虚子本就是景夙言送进去取代徐开阳的人选。皇帝一旦下命认真去查,必定能查到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依照文帝多疑的性格,根本不用想,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至于她余辛夷原本他们跟凌虚子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这个时候只要对凌虚子严刑拷打,自然会按照景北楼他们的引领,牵扯到她身上!
真是可怕的男人啊,一旦下定决心,必不愿给她活路!怪不得上辈子他能将欺骗于鼓掌之中!
暴露在皇帝冰冷狠戾的表情中,凌虚子瞬间嘴唇煞白,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微臣……微臣实在不知啊!臣炼的绝对是延年益寿的仙药,绝不是毒丹啊!”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早就说明了一切:他知道他要死了!死无葬身之地!
文帝却听都不愿再听,直接呵斥道:“来人,把炼丹台所有人都给朕押过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谋害朕的性命!”
很快,冯远将炼丹台所有四名道士、八名道童全都押进大殿,其中一名道童刚进大殿已经吓得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当那些道童抬起头的刹那,原本安分坐在文帝一旁花瓶般安分垂泪的雪妃,突然不知怎的,脸色猛地一变!连向来保持的姿态都完全来不及遮掩,下意识地用力攥紧掌心,望向余辛夷求救!
从来没见过雪妃这样的表情,简直像是见到什么鬼怪似的!
余辛夷微微皱起眉顺着雪妃的目光望过去,当看清其中一名道童的样貌时,连她自己都禁不住惊住了。因为那个道童的脸孔,简直与雪妃如出一辙,若不是男女之别,简直达到八成相似!
景天齐忽然诧异的撑大眼睛,犹疑的看了大殿上的道童好几眼,大声道:“父皇,儿臣突然发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文帝毫不犹豫便冷声令道:“有什么话,全都给朕说出来!”
当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景夙言严肃的目光转过来,四目相接。太厉害了!景北楼跟景天齐这一出戏实在计划得太精彩,也太过骇人!先是咬出一个凌虚子激起皇帝的杀心,再趁着皇帝暴怒怀疑之时,将杨万里扔出来,当皇帝察觉到雪妃的身份有问题时,又将会掀起一场怎样的暴风骤雨呢?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跟景夙言!
这样的手段,可怕!真是可怕至极!
景北楼在远处冷笑不已,景夙言、余辛夷,你们再聪慧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这次你们谁都逃不了,就算是皇后、太妃,谁都保不了你们了!我要做的不多,只要在皇帝吐血后将这个人摆在皇帝面前,剩下的一切都不要他再多费一句话!从皇帝吐出第一口血的时候起,你们已经被送上了黄泉路!
果然便听到景天齐咬着牙,郑重的大声道:“父皇,儿臣发现道童中有个人长相与雪贵妃娘娘极其相似,倒像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似的,只是……儿臣听闻贵妃娘娘原来在家中并无兄弟,实在教儿臣极为诧异……”
文帝一听,龙目立马转了过去,阴沉着脸皱紧眉头,死死的盯着道童中的杨万里,又死死的盯向雪妃,反复几遍后,最后死死的落在雪妃苍白的脸蛋上,脑中千回百转,扬手指在胆战心惊的杨万里身上,古怪笑道:“朕的爱妃,你什么时候有了兄弟了?”
文帝问得实在怪异非常,里面藏满了杀气。自从经过眉妃的事,文帝的多疑更加重了。而这次巧合,实在太巧合了!他服用丹药中了毒,然而炼丹台里却有一个道童与他的爱妃长相如此相似。呵呵!只有两个可能!
一,温家原来将她送来就图谋不轨!二,他的爱妃,根本不是出自温家旁支,而是埋藏在他身边又一个乱臣贼子!
雪妃当场便骇得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的秘密快要被揭穿了,她要完了!完了!
两行无助的眼泪从雪妃美丽的大眼里无声的流出,一直垂下双颊,泪水盈盈显得无比的动人,但是此刻却不能引起文帝半点怜惜,反而如同看待一只面目可憎的牲畜般,死死瞪着她。
“陛下,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景天齐四平八稳道:“父皇,人有相似却也不稀奇,倒不如听听这道童讲明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炼丹台。”
文帝粗重的喘息声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上:“说!给朕完完全全说出来!”
徐万里被拉到大殿中央,经受着四周无数双眼睛的严刑拷打,脸色煞白,两腿打颤,显然是被吓坏了,双腿软趴趴的就跌在地上,被士兵强行拉扯起来。
少年与雪妃八分相似的脸孔上满是恐慌,一个字说不出来。
景北楼眯起眼睛厉声道:“陛下问你还不快招出来,若有半点隐瞒,五马分尸之罪!”
徐万里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将之前谋士编造好的台词说出来:“我……我叫徐万里,我进宫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姐姐。一个月前,一个叫雪雁的宫女找到我自称是我姐姐的贴身宫女,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掺进炼丹炉里,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我更没有要谋害陛下的意思啊……”少年求救般望向雪妃,哭喊道,“姐姐救我……救我……”
雪妃听着,猛地倒抽一口气,浑身打颤:“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住嘴!陛下,我真的不认识他,更没有派人做出这种事啊!陛下,请您相信臣妾啊!”
所有宫人都下意识地望向雪妃,因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雪妃身边的确有个宫女名叫雪雁,这么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雪妃买通了凌虚子,将自己的弟弟埋藏在炼丹台里,并且在皇上服用的丹药里企图谋害圣上!简直其心可诛!
然而文帝却抬起手,制止了所有的声音,只是危险的眯起眼睛:“徐?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徐万里嘴唇颤抖道:“当时家破人亡时我还小,我只记得我父亲叫……徐三思……”
徐三思三个字,像是闪电雷鸣般劈在整个大殿里!十余年前人称西北战神的西北节度使,因为造反被皇帝派温家平乱,徐家二百二十三口人被斩杀在菜市口,暴尸整整一个月,成为当年最骇人的一场案件。而这个少年竟然是徐家遗孤,还是进宫来找姐姐的……
这么说,雪妃竟然是十几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徐三思的女儿?!那么她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名顶替,混进皇宫躺于皇帝榻侧,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要弑君,为徐家复仇?!
皇帝听了浑身僵硬,重重的喘着气,满是血丝的眼睛缓缓转过来,落在颤如落叶般的雪妃身上。
景天齐痛恨万分的指着雪妃道:“雪妃,父皇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恶毒,企图颠覆我们整个大鎏国!父皇,请立刻将这等乱臣贼子斩立决,并查出到底是何人帮她瞒天过海混入宫中!图谋不轨!”
“陛下,您不能听信这诽谤之言……”雪妃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文帝的手掌用力掐住了脖子:“好哇,朕的爱妃!你先是冒名顶替混进朕的后宫,再收买了凌虚子将你弟弟安插进来,最后再给朕的丹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你是不是打算好了,一旦将朕毒死就扶持你的小儿子登上皇位?!爱妃,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妃!”
那手背上暴露的青筋,只要再加一丝丝的力便能将雪妃的脖子当场坳断!谁都没曾想过,前一秒还踩在浮云顶端的雪贵妃,下一瞬竟然生生跌倒进这摊烂泥里。
余辛夷身旁沈婉君吓得忍不住垂下头,不敢再看。
就在此时,景北楼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摇头叹道:“父皇,此事扑朔迷离,不仅牵扯到您中毒一案,还牵扯到雪贵妃娘娘的身世……儿臣以为,念在贵妃娘娘刚为父皇您诞下小皇弟的功劳上,押后再查吧。”
景北楼的求情非但没让文帝面色和缓,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暴怒:“闭嘴!今日此案若不查明,决不罢休!谁敢再为她讲半句话,朕便连坐处置!”
余辛夷在殿下轻轻摇头:景北楼看似说情,实际上根本是激怒文帝,让文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雪妃的身份的确有问题,那她诞下皇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件极其可怕之事,直接以不轨之心窥探他大鎏国景家王朝!
景北楼这次是下足了本钱,目的就是直接要取她余辛夷跟景夙言的项上人头!
雪妃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陛下,三殿下、四殿下究竟为什么陷害臣妾,无非是因为臣妾诞下的二十四皇子受到您的极大宠爱,让某些人感到争储岌岌可危,但这绝不是臣妾的本心啊!您若是不相信臣妾,还不如让我就此一头撞死在殿前!”说着,她已经站了起来,要向金柱撞去。
皇帝刚要开口,景北楼却忽然冷冷道:“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别人不知道真相的,只会以为您这是要畏罪自杀呢!”
雪妃被宫人拉下来,早已泣不成声,像是要被活生生逼死般。
向来敦厚宽和的三皇子景天齐,此时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目光狠狠的钉在雪妃身上:“雪妃娘娘,你事到如今还有何话要说!念在二十四皇弟的份上,还是老实将一切交代的好,是谁帮你冒名顶替混入皇宫的?又是谁跟你合谋下毒,要毒害父皇!还不快老实交代!”两个毒字,字字直戳文帝的心口。
景天齐一番责问表面上看似是对着雪妃,然而在场不少明耳人都听出来,分明是针对八皇子景夙言来的!两位皇子在争储上必有一战,但是谁都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快,且如此猛烈!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风轻云淡,好似事不关己的景夙言忽然笑起来,朝着景天齐道:“没有任何证据,三皇兄仅凭一张嘴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断定雪妃娘娘有罪,即便是京兆尹判案,也不该如此吧?”
“证据?”景北楼冷笑起来,上前一步道,“这个少年不就是证据么?八弟,父皇中毒你非但不关心,反而替罪魁祸首的雪妃说话,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居心!”
景北楼一番责问,让百官们的目光直接扫在景夙言身上。
“够了!”皇帝沉着脸望着自己几个要当庭吵起来的儿子,劈面朝向景夙言道,“老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景夙言非但没惊慌,反而不紧不慢的微笑起来,朝着文帝行礼道:“父皇,有一件事儿臣想禀告您。”
皇帝显然已经极不耐烦,咬牙道:“有什么事,说!”
灯火下,景夙言的面容俊美而冰冷:“几日前儿臣回府的路上,突然有一位老妇人冲出来拦了儿臣的仪仗,说是有天大的冤屈要请我申冤。儿臣一听竟然是状告有人合谋绑了她儿子,害她丈夫性命,求儿臣替她做主。”
绑了她儿子,害了她丈夫性命?
众人面面相觑,八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并不算特别的人命案子,交由京兆尹审理便罢了,何必要拿到大殿上来说呢?这八殿下莫不是太不知时宜了吧。
就连皇帝的耐心也彻底告罄,目光愈发阴沉:“老八,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夙言却笑起来:“父皇勿急,将那妇人带进殿,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皇帝冷哼一声,道:“好,传!”他倒要看看,他的儿子们在玩什么花招!
不一会儿,一名头发花白打扮褴褛的老妇人被禁卫军带进殿来,一双发白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在看到大殿内众人时,脏兮兮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押解她的禁卫军,每一步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