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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元公主满身的污泥散发着扑鼻的腥臭味,当她爬上岸面对众人各异目光的时候,整个人脸都是铁青的,浑身气得发抖。可恶,实在太可恶了!她身上精心准备的裙衫被染脏了不说,就连面子都丢了个干净!她身为公主之尊,向来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简直怒得头脑发胀。
元郁芳经过短暂的惊讶后,立即义愤填膺的指向余辛夷道:“县主,你怎么将仪元公主推进河里去?你这是要害死仪元公主么?”这跟她设想中的不一样,她原先只想让这个重华县主丢个大丑,无颜见人的,没想到误打误撞将仪元公主推了下去,但是没关系。这样效果反而更好不是吗?惹得仪元公主不高兴,任由这重华再大能耐也休想翻身!哼,真是老天有眼!
她一句话让仪元公主登时一愣,同时让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余辛夷身上:是她将公主推下河的?京城里谁不知道诸位公主中仪元公主最为记仇,这个重华县主一回京就闹出这样的事,胆子也太大了些!
元郁芳话音刚落,元郁颖立刻柳眉轻蹙,忧心忡忡的过来道:“三妹你乱说什么,有些话怎是你能说的,还不快噤声!”
她看似在批评鲁莽的妹妹,然而一边说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余辛夷,那动人的朱粉色唇瓣微微咬着,分明是话里藏话。
仪元公主立马变脸,气咻咻的望向余辛夷,完全是兴师问罪:“重华县主,你究竟有什么解释!”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的确是余辛夷扑到仪元公主身上,紧接着仪元公主才落水的,到头来这余辛夷却完全无碍,仪元公主却颜面尽失,无论什么解释都显得无比苍白。在场刚才还夸赞余辛夷气质优雅,玲珑可人的诸位夫人们看了看仪元公主的脸色,立刻露出批判的神色,变脸比翻书还快。
元郁颖心底无限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一回京就引得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给她办洗尘宴的重华县主,能多大的能耐!看看她将来如何在京城抬得起头!
元郁芳大声哼了一下,朝着余辛夷毫不客气的质问道:“重华县主,你怎么还不说话!莫非正在想着什么花招,敷衍仪元公主殿下?”
就在诸位小姐们等着看她笑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余辛夷忽然抬起手,掌心缓缓松开。
仪元公主已是在最后忍耐,眯起眼睛道:“这是什么东西?”
余辛夷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半缕胆怯,落落大方道:“回禀殿下,这是刚才滑到重华脚底,使得重华跌倒进而不小心推倒殿下您的那件东西。重华刚才没说话是因为,重华觉得这珠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哪位身上见过的了,元三小姐,你可有些许印象?”她就说了这样两句,其他再不多说一个字。
看到那卧在余辛夷掌心的珠子,元郁芳立刻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按住自己腰间那几颗配珠。心底无比慌乱,她刚才的动作做得那么隐蔽,自认为没有人会发现,怎么那珠子竟会不知不觉落到重华县主手里?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拿的珠子?而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仪元公主立刻望向元郁芳按在腰间的手,立刻明白了什么,刚才就甚为难看的脸色,登时变得更为阴沉。
元郁颖立即抬起水润的双眸,眸里水光闪闪泫然欲泣:“殿下,我妹妹一时不注意,令自己佩戴的珠子掉了一颗,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三妹何必要害仪元殿下?县主,您犯了错想要给自己开脱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怎么能将这灾祸转嫁到我们姐妹身上呢?”
这是元郁颖惯用的伎俩,从小到大她就很善于利用自己的楚楚可怜以及晶莹剔透的泪珠,寻常男子见了,早就忍不住心疼她,然后为她做主,可惜她今天遇错了人。余辛夷噙着一抹冷笑,淡如霜雪道:“元大小姐这又说笑了,这珠子不能说明什么,那还有什么能说明呢?你说三小姐何必要害殿下,那我刚刚回京就故意得罪殿下,难道你们认为我没长脑子么?还是觉得你们这小小伎俩能骗得过公主殿下的慧眼!”
元郁颖向来百战不败,头一次被人这样毫不留情面的反驳,脸色刷的铁青,恨得咬牙,立刻望向仪元公主:“殿下……”
“住口!”她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仪元公主身为皇家贵女,哪里会不懂这些争斗的小把戏,只是把小把戏玩到她身上,这两个元家丫头实在不识抬举!她阴沉着脸,朝着女官下令道,“元家小姐累了,应该回府休息去,立刻命人护送她们离开!”
虽说是“护送”,但在场所有人知道,分明是她们触犯了仪元公主,被驱赶出去。元郁颖跟元郁芳没想到骄傲的来,却狼狈的走,转身的刹那,向余辛夷投去一个极憎恨的目光,仿佛在说:以后且走着瞧!元郁芳见姐姐走了,立刻剜了余辛夷一眼,顶着无数窃笑嘲讽的目光,跟在元郁颖身后。
一场闹剧告一段落,仪元公主早受不了自己身上散发的腥臭味,当即抛下宾客们去里间换衣服,再回来时,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余辛夷走上前,将腕子里戴的玉兰香串送了上去:“殿下,这是我自丹霞山师傅那里学制的香串,佛前奉了一百八十日,通灵又带淡香,最是适合您的高贵气质,还请您笑纳。”
仪元公主轻嗅,那香串的确散发着一股清雅的玉兰香以及檀香,最是能遮挡她现在身上河水的异味,立刻佩戴上,同时对这心思通透又面面俱到的丫头高看了几分。
没多久,宾客们又恢复了谈笑往来,似乎同时将刚才发生的那段插曲忘记了。满园芬芳里丝竹声逐渐响起,箫管琵琶声声入耳,香气袭人里数十名歌舞伎登场,在乐声中窈窕起舞,为宾客助兴。
就在众人津津有味欣赏歌舞的时候,不远处的小径上,一道坐在轮椅上的云青色身影正在靠近。在场不少少女的目光,立刻转了过去,睫毛乱颤。
余辛夷仿佛好奇的朝着仪元公主问道:“殿下,这位是”
仪元公主亲热的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这么多年不在阳逻城,自然不知道,他呀,就是十六岁考中状元,十八封相,闻名天下的扶苏丞相。”
余辛夷垂下长长的羽睫,膝盖微微弯下,朝着已行至不远处的扶苏,行了个周全的礼数:“重华见过丞相大人。”
扶苏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确认她的长相无误般,极为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仅仅是一下又错过身到达他的席位上。
这场宴会下半段进行得极为平顺,时间过得很快,宾主尽欢。宾客们散尽后,余辛夷向仪元公主以及英襄公郑重道谢,上马车去往多年前漱玉长公主空下的长公主府。
登上马车的时候,扶苏的轮椅忽然悄无声息的行到她面前。余辛夷似惊非惊的轻轻抬了下眉,朝着扶苏微笑行礼道:“丞相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望着余辛夷微笑看似清透可人,却实则深不可测的秀眉面容,扶苏清透似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愠怒:“假扮重华县主,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余辛夷徐徐微笑道:“扶苏丞相,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我的目标不在危害旬国社稷,除此之外,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向扶苏丞相一一汇报么?”
扶苏向来波澜无惊的面容上,似乎现出一抹无法理解:“你这样鲁莽,就不怕惹祸上身?”他遇过无数女子,他也知晓这个名叫余辛夷的女子在两年多前就有多么的心思剔透,七窍玲珑,但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怕被揭穿后招致杀身之祸么?他不是不能猜到她的目的,只是她这样以身犯险,为的只是报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仇,值得吗?
余辛夷笑起来,分外灿烂,如同最炙热的沙洲里,开放的一朵向日葵,灿烂到不畏死活:“我不知道什么叫鲁莽,也不知道什么叫惹祸上身,我只知道我余辛夷做的事自有自己承担,若是恶果我必不会躲避,若是甜果,我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这么多年,她哪一日不是立在刀锋山过活?但凡她曾有过一丝丝的怕,早就不知道何时被人千刀万剐了,哪来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活到现在,她平生唯一的怕,全都在两年前那一日用尽了。现在,她只怕她不够心狠手辣,手段不够毒!怕没办法,为枉死的老夫人、六姨娘,为子钰、白芷报仇!还有
景、夙、言!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扶苏停在原地,眉心微微动了一下,目光里转出一道淡淡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冷漠的被两名亲随扛起轮椅,悄无声息得离开。
余辛夷等,等了两日,终于得到旬后宣她入宫的口谕,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倾洒出点点光芒。
第129章()
旬后如此快召见,实在让寒紫惊讶:原以为要等个十天半月旬后才会想起这个重华县主,谁料到这么快。
寒紫道:“小姐,你又暗中布置了什么么?”
余辛夷轻笑着摇头,一边对镜整妆,一边徐徐道:“重华县主这样的身份,失去了身为漱玉长公主的母亲以及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庇护,在这贵族遍地的阳逻城里,只能算是贵族中的末流。旬后关注’我’的归来,只是为了体现身为国母的端慷体恤,顾念老人的举手之劳罢了,但凡我平淡无奇、默默无闻一些,恐怕很快就被旬后抛之脑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就一定要让自己特别,且又不能过度,否则反引旬后猜疑忌惮。如此,还有什么比跟元家姐妹争执更好的方式呢?”
旬后这种人,太过聪明也太过传奇,她平生最厌恶平庸,然而与此同时,她又无比敏锐多疑,对付这种人莫过于耍点小聪明,又不至于太过聪明,让旬后觉得有价值可用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全天下自负的人总有三分相似,正如同曾经的文帝!
寒紫恍然大悟。
她当时就在想,以元家姐妹那种层次的挑衅手段,在小姐眼里近乎低劣,按照小姐一贯的处事风格,怕是多理会一眼也觉得是浪费时间,可是洗尘宴上小姐偏偏接了那对姐妹的挑衅,还花费功夫与她们周旋,原来如此!
“我们,走吧。”简单整了下妆容,余辛夷便直起腰身向静候在外的太监走去。
寒紫看着她运筹帷幄的背影,只是小姐这样着急行动,她隐隐有些担忧。可是又能理解,毕竟,这些人夺走了小姐的一切。
尤其是……八殿下!
那个惊心动魄的一瞬间,他将小姐推进密道里,自己被炸药炸死的时刻起,小姐的神魂已经碎了一半。曾经小姐没有一件白的衣衫,然而现在,她时常身着月白色的长袍的身影,手里拿着那把唯一带来旬国的纸扇,看起来那么像他。
她知道小姐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是在小姐心中,八殿下肯定是不一样的,只可惜
收起心里不合时宜的酸涩惋惜,寒紫立即追上去,跟着余辛夷一起上马车。不管如何,反正她早很久前就发过誓,这辈子唯小姐是命!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陪着小姐,照闯不误!
旬国的宫殿不同于鎏国的金辉璀璨奢华耀眼,整个宫殿群呈现出威严的黑红色彩,绵延一片仿佛沉睡的蛟龙一般,内里一片风云涌动,呼吸一口气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马车咕噜咕噜的从偏门驶进皇宫里,寒紫也不自觉的手按在剑上,脸上露出压抑来。余辛夷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只似平常。她就不信,那旬后是什么凶兽猛虎!
马车在长信宫前三百余丈处便停下,通传太监带着余辛夷碎步匆匆前行。余辛夷抬起头望着这座古老的、肃穆而压抑的宫墙里屋檐上,每一片砖瓦都透着森森的冷意。经过的每一个宫人都低着头急匆匆的行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似在畏惧什么似的。只需看这些宫人,便不难想象出,这旬后的确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行至长信宫前,宫人道:“劳烦县主在此等候,奴才立刻去通禀皇后娘娘。”
余辛夷点点头,在门口候着,没想到这一站竟然就是两个时辰,旬后的夏日没鎏国那么湿热沉闷,却数倍的暴晒。直到两个时辰后,刚才进去的宫人终于出来道:“皇后娘娘午睡醒了,请县主进。”
听着这番话,寒紫当即皱起眉有些憋气,余辛夷却自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丝毫不能被撼动。当余辛夷踏入长信宫宫门的刹那,她忽然感觉到身后划过一道人影。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去一眼,面色登时变了。
是他!
是他么?
她什么旬后,什么领路太监,什么都没心思理会,立刻转过头向那道身影的方向追过去。刚才她一眼扫去,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