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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你就让她做什么,不然她心底会更加愧疚。”
“可你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宫晟天终于转眸看向他,眼神颇为不解。
“不是她的错又如何?”祁玥耸了耸肩,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无奈“她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更改,就像是她现在认定自己因为疏忽而忽略了赫连澈才导致他现在这个样子。听上去很匪夷所思对吧,即便她心里清楚,就算是她早些时间知道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看好那小子,但是她依旧认为自己浪费了这细微的可能。而这一点点细微,就足够压垮她。”
听到祁玥这番话,宫晟天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他在黔城时发生的一切。那时候他是第一次见到公子言发火,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是要吃了他,可是事后才晓得,那是因为她太在乎,所以才会这么疯狂,而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不就代表了赫连澈在她心底十分重要吗?现在赫连澈没死混蛋就偏执成这个样子,那如果赫连澈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的你,才知道怕了么?”看着宫晟天一点点变得惨白的面容,眼底的担忧也逐渐被惊慌所覆盖,祁玥先是垂首勾唇,最后则是低低的笑了起来“真的好想知道,你们俩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啊···”
赫连澈的屋子里,侍蓝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赫连澈新熬好的汤药。见公子言突然掀帘进来,神情一慌,刚想阻拦,一只胳膊就拉住了他。
“你下去吧。”看着那个重新做回桌前翻阅医书的少女,赫连澈眼中闪耀出丝丝光亮。
“可是···”看看赫连澈又看看公子言,最后又看看自家主子坚定的眼神。侍蓝没有办法,只好听话的扶着他躺下,抬脚离开。
“言儿。”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赫连澈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没用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如果不想我动粗就最好闭上嘴巴。”公子言脸色冰冷的翻到下一页。
“哎。”赫连澈见她执着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好过现在你就在我的身边眼里盯着的却是除我之外的其他东西。”
听到他这包含幽怨的语气,公子言微微一怔,略显迷茫的看向他:“我看这医书还不是为了你?”
赫连澈摇头一笑:“那医书我早就让人研究透了,如果真的有方法早就发现了,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这怎么会是白费功夫呢?万一我突然间发现什么,万一我灵光一闪···”
“言儿!”赫连澈突然沉下声,看着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的少女,宝石般的眼眸中一片温柔“过来。”
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微微一颤,顿了几秒种后才慢慢的站起,朝软榻走来。
“我们俩那么久没见,难道你就没有话想和我说么?”赫连澈壮着胆子抓住她放在榻上的手,见她没有抵抗,这才安下心轻轻的握住她“言儿,我的身子已经无力回天了。最后一段时间有你陪着我,有苍兄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哲儿,他太小了,以前有我护着,无人敢动他,可是以后——”
“我帮你照顾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公子言一脸坚定的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他,帮你守护他,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我保证。”
赫连澈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信你。”
看赫连澈一副临终托孤的样子,公子言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液体,终于狠狠地砸了下来。温热的液体落在赫连澈冰凉的手背上,烫的他瞳孔一缩,随后就如往常一般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么大还哭,还是第一公子么?”
公子言抿着唇不说话,双手却紧紧地握着他,赫连澈察觉出从她身上传达出的歉意和悲伤,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可如果我当时多注意一些,多问问你,说不定——”
“言儿。”赫连澈打断她的话,语气是少有的威严“我不希望我的隐瞒与离开给你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不然我就是魂归地府也不会安心懂吗?”
这是赫连澈第一次直接诉说自己的死亡,让公子言刚刚收住的泪水险些又要砸下来。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脆弱,即便是上辈子得知自己患了不治之症不久就要离开人世时,她也没有悲伤无助的落下一滴眼泪。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分配工作,布置后世,就算是临终闭上眼,老爷子在她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她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王者的微笑。可是现在···深吸了口气,等到眼眶里的泪水全都倒回去之后,公子言这才低下头,对着始终注视她的赫连澈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管你在或者不在,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活得潇洒风流。”
“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二人说了没多久,赫连澈就声称自己累了,让公子言回去休息:“苍兄今天来了你也没好好的陪他说会话。我现在不方便接待他,你就替我去陪陪他吧。”
“可你···那好吧。”见他如此坚持,公子言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他的手,给他整理好身上的被子“我让侍蓝进来照顾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去找我,多晚都可以。知道吗?”
赫连澈听着她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好。”
回到房间没多久,宫晟天就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饭盒。见公子言不解的看着他,道:“我听小虎他们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所以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过来尝尝,可能口味比不了我们中原的厨子,但皇家御厨应该也不会太差。”
“我没胃口。”她现在一放松,满脑子就是澈澈躺在榻上无比虚弱的模样,一想起他下一秒说不定就会消失在她眼前,她心底就会一种恐慌感“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坐下吃饭!”宫晟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桌前,强制性的将她摁倒位置上“他那里有侍蓝在伺候,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来通知你。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饭,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你以前对我说的话,为什么现在反而你不记得了?”
“可是···”
“别可是了!”宫晟天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然后把饭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摆好,再把筷子放到她的手中“你乖乖吃饭,吃完饭你就去泡澡休息,我替你去看看他。”
“你又不会医术···”
公子言的抱怨声在宫晟天一记冷眼下无声的消失,而宫晟天见她终于听话的吃饭,脸上的线条才稍显柔和:“我是不会医术,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陪伴。”
对于宫晟天的到来,赫连澈没有丝毫的意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一边示意侍蓝奉茶,一边看着他在床前坐下:“言儿可是睡了?”
“嗯,我来时她正准备沐浴睡觉。”宫晟天接下身上的披风,见赫连澈捧着热茶靠在床头上,微垂着眸子安静祥和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赫连澈看着手中的热茶,从那升起的腾腾热气中看到了一幅让他心安的面容“还因为她选择了你。”
宫晟天眼眸一颤,放在膝上的双手握了握,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一定要照顾好她。”短短的沉默后,赫连澈突然抬起头看向宫晟天,却意外地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碧眸与黑眸相触间,二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坚定“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包容。虽然我觉得你配不上她,但她选择的是你,我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听到赫连澈说的最后一句话,宫晟天眉头一鼓,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他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不让别人欺负了去。”
赫连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失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公子言,如果有,那个人也只会是你。”因为她把你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位置。
宫晟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句话,苏清航似乎也对他说过。公子言最包容的人,就是他。祁玥也好几次说他仗着公子言的宠爱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那么差劲?
宫晟天满腹疑惑的从赫连澈那里离开,等回到公子言的房间时,那混蛋已经趴在床上睡熟了。瀑布般的长发从床榻上倾泻而下,在地板上凝成小小的水渍。
也不怕着了凉。
宫晟天解了身上的披风走到公子言床前,先用梳子将那头发小心翼翼的梳顺,然后才调动内力一点点给她烘干。等那满头青丝反射出段子般的光泽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匆匆的洗了个澡就上了床抱着公子言睡了。第二日醒来时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宫晟天心疼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爷。”宫晟天一出屋子,就撞上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的墨白墨羽二人。见他们看见自己两眼猛地一放光,眉头一皱“怎么了?”宫晟天迈着步子从台阶上下来,见他们急着要张嘴,手一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这才点了点头。
“爷,昨天摄政王连夜召贵族重臣去谈话,天一亮又把小皇帝给叫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什么?听到墨白这么说,宫晟天瞳孔一缩,脸色猛地一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墨白摇了摇头:“属下探不到。摄政王的院子现在重兵把守,院内更是跪满了大臣贵族。爷,你说这情况···是不是说···摄政王不行了?”
“你说什么!”身后的帘子被人用力甩开,公子言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你说谁不行了?”
药香弥漫的屋子里,赫连宇哲规规矩矩的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眼睛红肿,嘴唇紧抿,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是每当那泪水要流出来,小家伙就猛地一吸鼻子,然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赫连澈。
“皇上,微臣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赫连澈躺在床上,语气虚弱的问道。
“听明白了,摄政王放心,朕一定不会让摄政王失望的!”赫连宇哲握着小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哲儿。”见他一副要强的样子,赫连澈突然柔和了五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王叔以后不能陪你了,但是王叔已经把你托付给了言姐姐,她以后会替王叔好好的保护你,守护你。”
“可我···可我还是想要王叔。”小皇帝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赫连澈摇了摇头,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皇帝,眼神微微有些无奈:“哲儿别哭,王叔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是王叔相信,没有王叔你一定也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言姐姐是个值得交心的人,你以后尽可以像相信王叔一样相信她,王叔相信有她在,哲儿一定会一世长安的。”
小皇帝重重点了点头,想要说话但是一开口眼泪就砸了下来。赫连澈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然后示意一旁的侍蓝带他出去。
“王叔···”
“去吧,王叔相信你。”
小皇帝一步三回头的被侍蓝拉了出去,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赫连澈仔细回想着这一辈子,最后觉得,心底依然有一抹遗憾。而那遗憾···
“澈澈——!”
就是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记得,来接我()
药香弥漫的房间里,赫连澈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如墨的长发如海藻一般铺满床褥,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血色。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清晨凝结的第一颗露珠,又似黄昏晚霞里闪耀的第一颗星。见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笑着从床褥里伸出一只手:“言儿,你能···抱抱我么?就像你抱···苍兄一样。”
幽香徐徐,腾腾的热气从火炉处散发出来,桌上的汤药已经变的微凉。屋外的阳光透过纱幔照进屋内,落在平放在榻上的手背上,呈现半透明的玉泽。
“其实···我不想让你进来的。”赫连澈张着毫无血色的薄唇,依靠在公子言的怀里小声道“我现在那么丑,怎么还会是你男神。可我还是想见你,因为你说过,你会护我一辈子。”这一辈子差一年差一日差一分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对,我会护你一辈子,可是我却没好好地护你。还有澈澈一点都不丑,澈澈在我心底始终都是最美的月光,即便是病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