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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楚鱼离开的储藏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呆立如石像的顾深这才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十五分钟后，停在后校门的迈巴赫接到了自家主人。
顾深一上车，就看到了后座上那个身影，他微一低头，叫了声：“你回来了。”
“嗯，”
赵琅看了眼顾深，眼神还算柔和：“这次还算乖，没让大人开口就把头发染回来了。那耳钉最好也摘了，你爷爷见了不会喜欢。”
顾深动手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淡淡回道：“这是小姨念过咒的，有能量场在上面。”
赵琅不悦地哼了一声：“你这么大了，不需要跟这些穷亲戚走动。”
顾深没再接话，偏过头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
赵琅却闲不下来，问起了这几天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楚鱼是谁？你抢着要跟她同桌，今晚还上台跟她合唱情歌？”
顾深凝视窗外的眼神里凶光一闪而过，接着他略带惊愕地转过头：“谁？哦，我同桌那女的。如果不选她，就得跟个话痨差生坐，我宁愿选个不说话的。今晚是左润拉我去炒热度，别的人我都不认识，就她还熟悉点。”
“左润？”
“嗯，左院长赞助了这次的歌手大赛。”
“你们一个公立学校，对这些还挺热衷的。”
“爷爷选的学校，自然有他的道理。”
赵琅沉默了，在黑暗中盯着儿子的侧颜看了很久，再次开口：“寒假去上托福班，明年开春就要准备申请大学了。”
说完，怕顾深反对，她又添了一句：“你爷爷那天打电话专门叮嘱过这事，你爸已经答应下来了。”
出乎意料的，顾深没有跳脚，没有翻脸，连一丝一毫的厌恶都不曾表露，他只是转过头，微笑着点头：“已经在上课了，模拟考的分数还挺高。”
赵琅愣了愣，旋即松了口气似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小深，你能懂事就好了。”
顾深保持着谦和有礼的微笑，双手随意垂在身边，像极了一名慈孝有加的好学生。
只是在赵琅看不见的阴影里，他曲起了手指紧紧掐入掌心。
楚鱼的确不再相信自己。
是的，她只是不再相信，不是不再喜欢。
不是。
不会是，也不能是。
30。第 30 章（）
歌手大赛的名次很快出来了； ‘顾楚’CP虽然大爆； 但因‘左林’CP积累了众多粉丝； 最终遗憾惜败。
林姝白苦着一张脸来找楚鱼诉苦：“我不想跟他去南极！跟一个陌生人旅游； 还不如不去！”
“南极很有意思的，”
楚鱼耐心劝道：“而且是跟着科考队一起去； 比跟团旅游收获更大。你跟左润不是相处得挺好吗？”
“好什么好！他、他那个人……”
林姝白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一跺脚：“很讨厌！”
讨厌？
楚鱼玩味地看着林姝白，这两人才接触了多久，就用上这么暧昧的字眼了？
“姝白； 你单独跟左润出去过没？”
楚鱼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姝白猛地一怔，随即心虚地眨了眨眼； “没、没有； 我跟他出去干嘛？”
正好这时有人在教室外叫了林姝白一声，她借机匆匆溜走了。
楚鱼有点看不懂这剧情走向，他俩是这一世进展如此迅速； 还是上一世就如此了？如果林姝白真跟左润是一对； 那为何她那时会说出那番话来？
还是说； 重生以后，每个人的轨迹都改变了； 都往更好的方向走了，结局会不同了？
可是楚鱼不敢赌； 离高三暑假的大火还有一年半； 她不敢拿父母的性命做赌注。
表白之后的顾深； 跟之前也没多大区别； 按时上课，认真听讲，正常社交。对楚鱼没有同桌之外的特殊要求。
就是老爱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楚鱼吃。
先是一些维生素片，装在各种英文标签的盒子里，每天早中晚三次，由顾深分好各色药片递到楚鱼手中，周末则会定时提醒。
一开始楚鱼很是抗拒——没病没灾的干嘛吃药？
顾深也不多说，把药拿在手中，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楚鱼，看得她心里发毛，只好吃下了事。
楚鱼偷偷上网查过那些药，的确都是复合维生素和鱼油钙片之类的日常保健药品。
大概是上次晕倒在顾深怀里，把他吓着了吧。
楚鱼这样想着，不吵不闹地把维生素片吃成了习惯。
顾深得寸进尺，天气冷起来时，开始天天给楚鱼泡一种花茶，那花掌心那么大一朵，铁丝般的花瓣赤红如血，泡出来的茶汤有淡淡的中药味。
楚鱼问过顾深好几次，这是什么花，都被顾深三两句岔开了，她又上网查，翻遍了网络也没查到这种奇花。
纳闷归纳闷，但楚鱼知道顾深不可能害她，花茶喝了也不是没功效，至少每个月的姨妈痛就缓解了很多，睡眠也好了起来，一降温就感冒的怂样也不复存在了。
到了飘雪的深冬，楚鱼才因为某天早上走得太急，忘戴围巾，把自己给冻出了感冒。
一进教室，顾深就发现楚鱼缩着脖子小脸冻得通红，他蹙着眉上下一打量，立刻找到了原因：“今天下的是雨夹雪，你没带伞也没戴围巾？”
“起、起床晚了，没顾上。”楚鱼冷得厉害，蜷着身子哆哆嗦嗦地抖。
江南城市，教室里也没暖气，偌大的教室就讲台边有个立式空调，暖风走到教室后半段早就没了影，取暖基本靠抖。
顾深没再多说，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楚鱼裹上，又去外面泡了一杯稍烫的花茶给她。
“多喝几口，如果头晕了马上告诉我。”
楚鱼对自己的身体熟悉得很，当她发现不管穿多少喝什么都驱不走胸口的那股寒气时，她就知道要生病了。
可她不愿让顾深知道，强堆起笑容回道：“哪有那么娇弱，我身体好得很！”
顾深听着楚鱼带着鼻音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
楚鱼闷闷地坐了一上午，放学时差点站不起身来，她全身无力，头晕得厉害，嗓子里有一团火在烧。
“去给老吴请假，我送你回家。”
顾深碰了碰楚鱼的胳膊，神情严肃。
“然后呢？”
楚鱼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嗓音。
“什么然后？”
顾深被问得一愣。
“送了我以后，你还回学校吗？”
“要回来，下午球队有比赛。”
“那我不回去了。”
楚鱼靠着椅背摇摇头，咳了一阵儿后闭上眼：“你帮我带个午饭回来就行。”
“你！”
顾深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小丫头已经开始发烧了，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却就是不愿意回家，也不知在死撑什么。
“下午还有物理考试，不能缺席。”
楚鱼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家小区在做消防整改，整天弄得乒乒乓乓的，回去也别想休息。我吃点东西，睡一觉就好，你快去吧，别吵我。”
顾深见她态度决绝，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讲台边把空调调到30度，又把出风口往下压了压，尽量直接往教室后排吹，再把教室里的窗户都关严实了，这才出了门。
楚鱼烧得头重脚轻的，很是不好受。
但让她留下来的原因并不是下午的考试，而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12月21日。
上一世的这一天，足球队跟六中踢完比赛，放学后被输不起的六中学生围殴，看完比赛又偷偷尾随顾深的楚鱼看到了这场斗殴，立刻报警，才及时平息了这场事件。
那是楚鱼第一次在顾深那里有了姓名，所以她记得非常清楚。
这一次球赛没变，结果会怎样楚鱼不敢确定，但她必须留下来，爱不爱的先不谈，让她眼睁睁看着顾深受伤，那也办不到。
楚鱼趴在课桌上，因鼻塞呼吸困难，微微张着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晕沉沉地睡着了。
顾深回来时，推开教室门，远远的就听见楚鱼微沉的呼吸声。
他当然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不太确定楚鱼坚持留下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考试，还是为了……他？
上一世有太多的‘不可说’、‘不能说’，到后来楚鱼日益减少的笑容，和眉间堆积的落寞，顾深都看在眼里，
但他总认为不该让自己的女人知道太多人世险恶，固执地一意孤行地将所有黑暗挡在身后，哪怕被楚鱼误解。
他总是想着，快了快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拉着楚鱼去扯证，再挑些不紧要的说说，就像大胜归来的将军，把那些九死一生的险境当成笑谈，让家人事后埋怨几句也就够了。
然而，没有尘埃落定，也没有后来。
这一次，顾深从一开始就小心谨慎，本想在事情发生前掌控一切，可没想到楚鱼竟然也是重生的！
小姨之前完全没提到这个可能，所以在他察觉到这点时，着实吓了一跳，在经历了那样的一世后，楚鱼可还能原谅自己？
不过楚鱼的表现也是顾深完全没想到的，她没有做原谅与否这道选择题，她直接跳过了这题——根本不打算跟自己有任何关系！
看着她故意挑自己讨厌的发型、试图把自己和林姝白送作堆、亲口说出不喜欢……顾深很受伤，好几次都想故技重施，直接把人锁进别墅里，一了百了。
内心的天平不断来回倾斜，理智与情感每天都要大战个几百次，顾深最终选择了妥协，改变，他朝着楚鱼喜欢的样子改变，把楚鱼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顾深无法忘记，重生后的那一天，他发疯似的跑出家门，赶到楚鱼家的小区门口，正好看见楚鱼放学回来。
满天晚霞里，楚鱼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回头冲车里的同学笑着挥手道别，接着双手拉着书包带，一碰一跳地朝小区走，沿途还停下来逗了半天流浪猫，分吃了邻居小朋友的一半橘子。
那个无忧无虑，笑起来肆意张扬，双眼清透无比的楚鱼，跟留在顾深印象里苍白忧郁的女子差别太大，大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给她带去了幸福还是痛苦？
此题无解。
不管多少岁，不管重生几次，顾深总是会被楚鱼吸引。
就像现在，楚鱼鼻头红红，又张着嘴打着小呼噜，可在顾深眼里，她还是乖得让人心口发软。
这丫头一直以为是她先喜欢上自己，可她不知道，当她欢快笑着时，突然发现自己在教室后猛地收声低头，故作淑女的模样有多么可爱。
像玩疯了猫咪，一扭头发现主人在家，顾左右而言他地开始舔毛装乖。
跟楚小灯一个德行。
顾深久久凝视着楚鱼的睡颜，心潮起伏，思绪万千，随后，他留下了保温盒跟感冒药，再次离开了教室。
赌一把，最后赌一把。
楚鱼的心里，一定还有自己！
31。第 31 章（）
楚鱼醒来时； 手边是一盒白粥和分好的药片； 教室里有早到的同学在轻声交谈； 可四处都不见顾深的身影。
“哟； 温度不低啊，”
林姝白一来就过来摸了摸楚鱼的额头； 皱眉道：“怎么不回家休息？别硬撑着了。”
“不是有考试嘛。”
楚鱼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往常这时候顾深已经到教室了，今天自己生病； 他更没理由不早到。
“顾深下午不来吗？”
楚鱼看向副班长林姝白，林姝白点点头：“请假了； 下午有比赛； 所以训练提前了。”
她见楚鱼懵懵懂懂的样子，禁不住逗她：“怎么，只给班长请了假； 没给女朋友请假？”
楚鱼不答反问：“周末‘左林’CP被人拍到一起出入‘四季荟’； 是去约会了吗？难怪最近都不叫我出去了。”
林姝白怔了怔； 随即灿然一笑：“初次约会，没好意思告诉你。”
楚鱼愣住了； 林姝白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那、那上一世……
“唉，”
林姝白碰了碰楚鱼； 低声问她：“你跟顾深； 到底进展到哪里了？全世界可都看出来顾深喜欢你； 我问左润；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默认了。所以……他还没告白？”
全世界都看出顾深喜欢我？大家都觉得是顾深先告白？
楚鱼恍惚得厉害，这个认知在上一世是彻底反过来的，为什么如今一切都变了？
柯明瑞喜欢上了世达的女孩，林姝白跟左润在一起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跟顾深说不定……
因为感冒，楚鱼脑子转速偏低，没一会儿就被诸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