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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容貌并不出彩,因为冯氏从来也不往身边放漂亮丫鬟。自从容貌毁了后,更是忌讳这个,放在身边伺候的丫鬟,个个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
但是,小丫鬟虽然生得普通,浑身的朝气却是掩也掩不住。便如那春日里才抽芽的柳枝,柔软妩媚,清新可人。江子兴盯着她光滑细嫩的皮肤,喉结上下滚动,忽然伸手去抚。
小丫鬟正聚精会神给他捏着腿,蓦地被摸了脸,顿时吓了一跳:“老爷?”
“站过来。”江子兴挑了挑眉,对她勾了勾手。
小丫鬟猛地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盯着江子兴的眼睛越睁越大。
江子兴微微皱眉,不悦地看着她。在他毫不辩解的脸上,小丫鬟很快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腾的一红,扭头提着裙子飞快跑出去了。
“哼!”江子兴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就连一个低贱的小丫鬟都敢嫌弃他!
搁在从前,他对哪个小丫鬟露出好脸色,不全都惊喜地扑过来?
这一切都是拜江絮所赐!如果没有江絮回府,他还是他的户部尚书,还做着他的大老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多久,冯氏回来了,脸上覆着一只狰狞的乌龟,“那小贱人,倒是命大,气死我了!”
江子兴看着她气冲冲地走回来,脸上的郁怒之色敛起,转而诧异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贱人,手段倒是好,扒上了傅家,做了傅家的干女儿,还被燕王殿下求婚了!”冯氏把从蒋氏那里听来的信息,一股脑儿倒给江子兴,“她如今被指作燕王妃,三日后便成婚,太师府还能把她如何?”
裴凤陨是有实权的王爷,性子又冷酷无情,朝中上下谁敢得罪?冯太师还在的时候,能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跟裴凤陨扛一扛也没什么。但冯太师不在了,他们在太子面前的地位自然落了几分,哪还有资格叫太子听他们的话?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冯氏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小贱人,竟是命好!”
江絮这下真的成了燕王妃,板上钉钉,再难更改,谁还敢得罪她?燕王为了她,几番跟晋王翻脸,如今江絮背负罪臣之女的名声,燕王照娶不误,这番行为实打实昭示着,他对江絮的看重!谁敢虎嘴撩须?
江子兴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疼。
头疼,心疼,肉疼,牙根疼,竟没有一处不疼。那些曾经涌上心头,又被他狠狠压下去的悔意,再一次翻腾上来。
如果他没有被冯太师拿捏住,当年跟陶氏好好过日子,如今不仅爬上该坐的位子,还能光明正大做一回皇亲国戚!
那可是燕王啊!谁敢得罪?他有燕王做女婿,往后还怕什么?
但如今,这一切都是泡影。江絮跟他势如水火,决不肯叫他沾一点好处的。
牙根一抽一抽的疼,一直疼到脑子里,紧跟着心口处的血管也抽搐起来,江子兴有些倚不住了。双手攥成拳头,抿着嘴唇,绷着脸,慢慢躺了下去。
“母亲!江絮要成燕王妃了?”这时,一个大叫大嚷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江予彤带着丫鬟窜了进来,进门便大叫道:“母亲,不能叫她做燕王妃!”
与冯安宜在一处,江予彤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顿时气得眉头倒竖。凭什么,江絮的命就那么好?这一番折腾下来,竟仍叫她做了燕王妃!
“母亲,绝不能便宜了江絮!”江予彤大叫道,绕着冯氏走来走去,“母亲,快想想法子,不能叫她做燕王妃!”
她连太师府的三奶奶都没挣上呢,江絮竟然挣上了燕王妃的位子?江予彤不服气!
又想起冯安宜在听到江絮被指为燕王妃的时候,脸上又是怅惘,又是敬佩,又是苦涩的神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母亲,我们——”她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阴狠地道:“弄了她!”
冯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吗?”
早先有机会的时候,她只想叫江絮难受一点,再难受一点,被她握在手心里,搓圆揉扁。如今想来,真是后悔极了,当初为何没下手,早早弄死江絮呢?
“推我去见冯大老爷。”这时,江子兴从榻上缓缓坐起,看向冯氏说道。
江予彤仿佛这时才看见他,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父亲。”
“嗯。”江子兴只是点点头,也没教训她什么。这个女儿,他早失望透顶,因此就连看她一眼都懒得,更别说教训她的规矩了。抬眼看向冯氏,说道:“怎么对付那个臭丫头,我有主意。”
冯氏和江予彤的眼睛同时一亮,忙叫下人进来,把江子兴抱到轮椅上,推着去见冯大老爷了。
一路上,几次探江子兴的口风,江子兴都闭口不谈,只道:“成与不成,还看大老爷的意思。”
等见了冯大老爷,江子兴便是一拱手:“愿为大老爷分忧。”
看见江子兴被推进来,冯大老爷皱了皱眉。他实在不喜江子兴,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胆敢那样对冯氏,对他们冯家的姑奶奶,他恨不得弄死江子兴。若非冯氏拦着——
想到这里,他看了冯氏一眼,这个脸上罩着乌龟的女人,叫他越看越觉得陌生。心里有些不耐烦,冯大老爷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有什么事?”
“太师大人的去世,我心里十分难过。他老人家一直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既被江絮害死,我蒙受太师大人的恩惠,理当为太师大人做些什么。”江子兴说道。
冯大老爷冷冷哼了一声。
江子兴见他没有赶人,便继续说道:“我听闻,今日在宫中,江絮被皇上指给燕王为妃。如果她当真成了燕王妃,想要为太师大人报仇,便希望渺茫。”
“哼!我自然知道!”冯大老爷冷哼一声。
“三日后,江絮与燕王便大婚。”江子兴接着说道,“要想为太师大人报仇,只有三日时间!”
听到这里,冯大老爷没再冷哼,他眯起眼睛看着江子兴,这个曾经的妹婿。
不得不承认,当年冯氏看上江子兴,眼光是极好的。因为,就连冯太师对江子兴,也是赞不绝口。这个男人,极精明狠辣,又有手腕。若非养不熟,冯太师可以捧他更高。
但江子兴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你接着说。”冯大老爷往椅子上一坐,偏头看过来道。
半个时辰后,江子兴被下人推着出门,冯大老爷亲自相送:“若此事执行顺利,再备薄酒相谢。”
江子兴抱拳道:“大老爷说的客气话。太师大人于我有恩,要什么谢呢?”
冯大老爷便没有再做声。
于他有恩?有恩,江子兴那般对冯氏?
但眼下他还用得着江子兴,那些话他也不必说出来,点了点头,抬脚出去吩咐了。
江子兴被下人推着往回走,身后跟着冯氏和江予彤,方才在门外,两人隐约听了几耳朵,此刻都兴奋得不得了:“该!”
“就是,弄死她!看她还嚣张?”江予彤摩拳擦掌,狞笑道。
江子兴勾了勾唇,眼中一片冷酷。
三日后。
“哇,燕王殿下好英俊!”
“真没想到,燕王殿下也有娶亲的一日!”
京城的街头巷尾,挤满了人群。纷纷看向路中央,井然有序走过的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
队伍的中间,是一道身穿大红喜袍的身影。裴凤陨高坐在大马之上,脊背挺得笔直,无论正面、背面还是侧面,都挺拔如松,稳健如山,端的是英俊无比。
一众没出阁的少女,与才出阁的少妇,以及早已嫁人多年的妇人,看着那道身影,全都露出痴痴的目光。
“怎么我就没长江小姐那样漂亮的脸蛋儿?”一名妇人摸着自己的脸,毫不惋惜,“若不然,我也能嫁给燕王殿下,成为燕王妃了。”
瞧瞧啊,燕王殿下多么挺拔英俊!宽阔的肩膀,细窄的腰臀,骑坐在马上,露出的两条修长大腿,肌肉紧绷,结实健壮,只看一眼便叫她们流出口水来——燕王殿下绝对是天下间最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今日正是裴凤陨迎娶江絮的日子。
他坐在马上,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嘴唇微微抿起,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和紧张之情。终于,他又等到了这一日。
前世,他娶回了她,却没有好好珍惜。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低低的惊呼声、尖叫声、仰慕声,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入裴凤陨的耳朵。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在想,若是絮儿知道嫁给他会被这么多人羡慕,会更高兴一点吗?
什么?以为他娶江絮,仅仅因为江絮漂亮?听到这一句,裴凤陨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一些,眼中闪过冷讥。那是她们不知道,絮儿有多好。
当然,也很坏。脑中闪过那日在傅家,江絮对他的残酷,裴凤陨的薄唇直是抿成了一条线。她喜欢一个人,便会对那个人特别好。但如果她不喜欢了,就会比任何人都残忍。
非常不幸,他现在就属于她不喜欢的那种。裴凤陨抿起的薄唇,又渐渐松开,绷紧的脸庞也放松半分。但那又如何呢?她是他的王妃,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解她的心结,叫她再喜欢上他。
他相信,她能喜欢上他一次,就能喜欢上他两次。
江絮如今是傅家的干女儿,经过商议后决定,就从傅家出门。傅御史和郑氏十分用心地准备起来,又给江絮添了许多嫁妆。
傅家是清流,从不屑于攀附权贵。但能够干干净净地同燕王结亲,他们也不会傻得拒绝。就在江絮很不好意思接受傅家的嫁妆时,郑氏还好好劝了她一通。江家被抄了,江絮同江子兴也断绝了关系,从此往后就是傅家的干女儿了,傅家就是她的娘家。
其中含义,非常清楚。那就是江絮嫁进燕王府,便是他们傅家的一座靠山。而傅家,也会在江絮的背后,给她撑腰。
婚姻从来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纽带。诚然,傅家对江絮是一片坦诚和真心,但是这件事情上,却难免会有利益的牵扯。但江絮只有高兴的,傅家对她有恩,能够给傅家带来好处,她求之不得。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上了门,因是王爷求娶,因此许多习俗都改掉了,只保留了极少数几样流程。江絮被傅明瑾的三哥哥背着出了门,上了花轿,被红盖头遮住了脸,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人,只看见一双双鞋子在眼下来回走动,心里不是不紧张的。
前世今生,她出嫁两番,都是嫁给同一个人。这不是缘分,这是孽缘。江絮坐上花轿,手里握着苹果,低下被凤冠压得发沉的头,抿起了嘴唇。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以为可以避免的。谁知,世事难料,她还是坐上了花轿。江絮想起昨晚,梅香看向她时,一脸的忧色,讥讽地勾了勾唇。他敢娶,她有什么不敢嫁?她会让他知道,她心里喜欢的人不是他,他再执着于此,也毫无用处。
心中一动,江絮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袖子。她在这里藏了一根磨得尖尖的银簪,如果晚上他强迫她,她就用这个对付他。
“啊!”忽然,身下的轿子晃了晃,江絮一个没坐稳,脑袋坠了坠,她忙松开袖子,扶住头上沉甸甸的凤冠。心中诧异,谁这么不会抬轿子?
正想着,身下又颠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传来:“快拦住!拦住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江絮心中惊讶,忍不住要掀开盖头去看。难道是裴君昊,他来捣乱了?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微微向上扬起。
如果是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几日,裴君昊可没闲着。明里暗里,非要见她。不是登门求见,被傅御史拒绝,便是晚上爬窗户,被梅香打出去。
她根本不见他。尘埃已定,她和他是不可能了,她不想再见他,给他希望,再叫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来。
他该不会仍没放弃,真的来抢亲了吧?江絮抓着苹果,慢慢咬住了唇。心里既欢喜,又气恼。强忍着不去掀开盖头,偷偷往外瞧。
“拦住他们!”轿子外,传来裴凤陨沉声怒喝。
接着外头又嘈杂起来,仿佛有一群人横冲直撞,而侍卫们拦不住一样。就连抬轿子的轿夫,都被冲得东倒西歪。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江絮有点把握不定起来,这不像是裴君昊的风格,他如果来了,定要吵吵嚷嚷,越热闹越好的。就跟那次,他在燕王府扛起她,嚷了一路压寨夫人的话似的。叫人都知道,那是他干的。
可是,外面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呢?江絮诧异起来,如果不是裴君昊,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