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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焕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小雨伞’都扔了。”
焕然脸红,想自个儿媳妇是透视眼么,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他明明是偷偷摸摸扔掉的。“我想好了。”他笃定地说,“领完证就开始造人,你给我买的那些药我已经开始吃了,就不信怀不上!”
田果踢他一脚:“不要脸!”
焕然边蹦边笑说:“谢谢表扬。”
领证前一晚,田果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她活了两世,但结婚可是头一遭,心里难免紧张。起来喝杯水,手一下一下摸着放在桌上的红毛衣,这是焕然给她买的,本来还想去烫个头,可时间来不及了,焕然说“没事,你怎么捯饬都漂亮,清水出芙蓉,简单一点更好。”
喝完水正准备休息,忽然有人敲门。“田果,睡了吗?”
居然是长江。看见田果开门,他憨憨一笑,说:“刚才然哥跟我说你肯定没睡,我还不信,心想这都几点了?呵呵,原来,你真没睡啊。“
田果扯扯嘴角,想某人真了解自己。
长江递过来一张纸条,“然哥给你的。”看了看田果,又笑,“你俩可真逗,大半夜传情书,有啥话不能当面说?”
胡同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明天去领证,焕然的意思是,等小红本到手了,买了糖和瓜子再告诉他们。
今天一天,田果与焕然都没见面,白天俩人各自出摊儿,晚上回来后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谁也没去找谁。焕然心里怎么想的田果不知道,反正她的想法是,以后就是有主的女人了,趁最后一天,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
打开纸条,田果看到焕然写道:“小果儿,今天过得好吗,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明天早上咱俩早点走,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还有,我知道你肯定也没睡,今天一天没见,想我没?好了,明天再告诉这些,爱你的,焕然。”
田果笑,心窝的地方像吃了一颗水果糖,又甜又酸,攥着这张小纸条,她一觉安安稳稳睡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迫不及待地起了床,端着脸盆刚推开屋门,就看到一身黑色中山装的焕然已立在微微发芽的海棠树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手背后,像一个老干部。
噗,田果笑了。
“特傻吧?”焕然挠挠头。
田果走过去,亲了他脸一下,“不傻,很帅。”
他回了一个吻,说:“本想过一会儿再来,可太想你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风吹过树枝发出轻轻颤抖的声响,田果说:“我也想你。”
一大清早,还不到7点,胡同里也没什么人,两人手拉着手,太阳渐渐升起,像金子一样落在两人身上。“焕然,你昨天不是说,有好多话要跟我讲吗?”
“嗯。”
“那说啊。”
焕然仔细看看田果,笑道:“你今天真好看。”
“还有呢。”
“嘴很红,像樱桃。”
“还有呢?没啦?”
焕然傻呵呵地挠头,千言万语都化作手心的汗,田果不难为他,捏捏他的手笑道:“好啦,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领完证再吃吧。”焕然忽然提议。
田果点点头:“好。”
7点半,民政局还没开门,焕然就拉着田果的手在一棵老槐树下等。他手攥的很紧,田果感觉自己五个手指都要融为一体了,“焕然,我手疼,你松开一点好吗?”焕然摇头,说:“松开这只可以,那把另一只给我。”
“我不是犯人。”田果很无奈。
焕然说:“要么让我拉你的手,要么让我抱着你,自己选一个吧。”
“焕然,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她觉得他好紧张。
他看她一眼,“怕你跑了。”
“我跑哪儿去啊?”她哭笑不得。
焕然抽抽鼻子,说:“那谁知道,反正等你跑了再想找你可就费劲了!知足吧,本来今天我想用绳子把你绑在身上的!”
田果怒,我他妈是炸药包啊!
领证领得很顺利,人家刚一开门,焕然就拉着田果往里面跑,像百米冲刺,值班人员说:“同志同志,一楼办理结婚证,二楼不是!”
焕然又赶紧拉着田果跑下来,她今天穿了高跟鞋,鞋跟敲在地面,跟马蹄子似的,“蹬蹬”的。其他几位新人面面相觑,田果听到一位姑娘纳闷道:“这是结婚来了,还是抢媳妇来了?怎么呲溜刺溜的!”
田果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街道证明各种材料以及照片递交上去,田果松了一口气,可焕然心还悬着,眼睛跟铜铃是的死死盯着里面□□大姐,他打小学京剧,眼睛倍儿有神,把大姐晃得够呛,“小伙子,你别这么盯着我……”
大姐觉得自己像犯人,焕然则说:“您快点行么?”
“怎么,你们还着急上班?”
田果斜睨焕然一眼,心想他是着急上/床。
果然,大姐说完这句话,焕然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睛撇一眼田果“呵呵呵”地傻笑。以后我们再那啥就不犯法了。
结婚证一人一个,大姐把证从窗口递出来时,焕然抢先一步拿过来,翻开看一眼,“嗯,不错。”然后塞进了书包。田果惊,推他一把:“给我看看啊!”
“不用。”
她哭笑不得:“我觉得有用,快给我看看。”好不容易结一次婚,她总得知道结婚证长什么样吧。
焕然说:“有什么好看的,上面除了你就是我。”
“那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过就是你看过,哎呀快点走吧,我都饿了!”
焕然神清气爽走近饭馆,身后跟着扫眉搭眼的田果。
“几位?”服务员问。
“两位!”焕然拉过田果,“我,还有我媳妇!”
焕然今儿高兴,点了四个糖油饼,两个鸡蛋,两碗豆腐脑。他剥一个鸡蛋递给田果,“媳妇儿。”
“嗯”
“以后,我天天给你剥鸡蛋吃。“
田果用筷子打他脑袋一下,“吃饭吧,你个大傻帽。”
结婚证领完,下一步就该办婚礼了,焕然哥们多,胡同和厂子里有交情的朋友都愿意出工出力。每一天,钮家院子里都忙的热火朝天,做家具的工人扛着木材和工具进进出出。唐安平和蝌蚪负责监工。钮新国工作忙,唯一能帮上儿子的就是借车,那时,谁家结婚,若是新娘子坐车来的,绝对倍有面儿。
一听借车,田果乐了,心想哪至于啊,两家中间就隔着一堵墙,她自己走过来就行了。焕然也觉得不用,对钮新国说:“爸,我们不要汽车,您不如给我们点钱,我和小果儿打算去海南度蜜月。”
“啥月?”钮新国蒙。
焕然轻咳一声,“蜜月”这词也是田果教给他的,见父亲听不懂,就马上换了一种说法:“就是出门旅游。”
“哦,玩去啊。”钮新国明白了,点点头,思索片刻又说:“旅游是好事啊,你们9月结婚,正好我9月单位给了一周的假期,正好,我带上你妈,咱们四个人一起去海南,听说海南的水特蓝,海鲜做的很正宗……”
焕然脸黑,您是我亲爸么?
六月,家具已然做完了一半,某天,吕胖子来找焕然,说打听好有一批货要停在深圳,这批货不错,问焕然要不要。
“从哪儿来的?”
“国外。”
“是垃圾不?”焕然很谨慎。
“不是垃圾,是正品衣服,特便宜,我托人买的,你要不要订一批?”
焕然说行,又问什么时候能到北京,吕胖子说一个星期就能到北京。
一个星期后,这批货很快到了北京,卖的非常好,三百来件衣服两星期就卖完了。这时,深圳那边有人给吕胖子递过话,说还有一批更大的货两周后要深圳,问他们要不要,焕然说,当然要。
对方说,想要货行,但得先付款。
吕胖子琢磨了一瞬说,“哥,要不算了吧,先付款不安全。”
“有啥不安全的?”焕然不以为然,富贵险中求,做生意就是要抓住机会,该下本时就得下本,焕然想起自己独立捞的第一笔金就是别人都不敢买,但是他买了,然后赚了大钱。现在这批货别人不要,他就敢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况夏天要到了,是卖货的好季节,焕然愿意赌一把。
最终,焕然押了五分之一的积蓄进去。
6月底,是收货的日子,那么大一批货,焕然决定亲自去深圳验收。临行前,他跟田果百般缠绵,难舍难分,田果说:“不就去个深圳么,至于这样?”焕然使劲咬她的脖子,想说的话都在那深深的牙印里了。
第103章()
焕然要去深圳一周,也是坐飞机走的,田果笑,说你这次不怕死了?焕然瞪她一眼,说:“米田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田果没听懂,啥意思啊?
去机场那天是王刚帮忙借的车,他现在也辞职下海了,主攻茶叶生意,顺便用自家多出的一套一居室换了一间地安门附近的门脸房,简单装修后开了一家饺子馆。这地方是田果帮忙选的,说别看是平房,就二十来平米,但风水极佳,以后绝对赚大钱。焕然当时挺担忧,说你别给人家瞎出主意,万一赔了怎么办?哪儿有平房比楼房值钱的,田果呵呵笑,一副“瞧你们小老百姓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如果是别处的平房,田果还真不敢说,但这是地安门,不远处就是著名的后海,等着吧,没多久那里就会建出一片闪瞎众人狗眼的酒吧一条街。
王刚这么拼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媳妇柳小莲怀孕了,焕然听到这个消息特别的……不高兴,坐在车里看田果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田果说:“好端端的干嘛冲我飞眼儿?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焕然气,“我那叫飞眼儿吗?我那是气的。”
“谁又惹到您啦?贝勒爷。”
“你!”焕然在田果耳边说了柳小莲怀孕的事,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摸着自家媳妇肚子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我每天比农民伯伯种地还努力,都说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辛苦我不怕,流汗也不怕,但‘粒粒’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田果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这压根就不是她的问题好吗,“也许……压根就没有‘粒粒’吧?”她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停在他身体的某一处。焕然深吸两口气,努力压制想咬她脖子的冲动,“米田果,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看我从深圳回来怎么收拾你!”
登机前,焕然忽然紧紧抱住了田果,脸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
“怎么,怕了?”
焕然点头,“怕,很怕,我怕飞机掉下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田果拍拍他的背,安慰:“不会的,飞机很安全,上去后闭上眼睡一觉再睁开眼就到深圳了。”
“小果儿,我要是死了,你会改嫁吗?”
什么啊你!出门最怕说不吉利的话,田果很生气,故意说:“会改嫁!”焕然点点头,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千万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田果鼻子一酸,使劲咬了他耳朵一口,“钮焕然,你真他妈的傻!”
焕然坐飞机走了,田果回到家也不能闲着,吴珍精挑细选了几家大饭店,让田果先自己看看喜欢哪一家,然后等焕然回来两人商量好就赶紧去订桌。九月是结婚旺季,最少提前两月预定,好在那时很多新人都喜欢在家里办婚宴,订饭店酒席就不会显得很紧张。田果正认真看着资料,门口忽然有人喊:“米田果,你的信!”
信?田果意外,看看表,焕然此时应该还在飞机上。不是他?会是谁?二喜?
“我的信?”
“是的。”邮递员把信递给她,又拿出一个本子,指着一个空格说,“在这儿盖一下人名戳。”
盖完人名戳,田果看一眼信,只听邮递员笑着说:“日本来的,赶紧看吧。”
日本?
信封上除了“田果”两字,寄信人处写的名字叫“藤井雅子”。
回到屋里,田果赶紧打开信,映入眼帘的竟是整齐的中文,开头写道:“
田果姐姐:
你好。
我知道在你看到信的一刹应该会惊讶不已,甚至是愤怒吧?求你不要扔掉信,把它看完好吗?
真是难以开口,可还是要尴尬地自我介绍,我是雅子……怎么说?哎,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妹妹,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鲁莽而生气,是这样的,爸爸病了,就在一周前查出得了胃癌,医生说他时日不多,让我们随时做好准备,现在爸爸已经住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