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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生这样的反应倒很出乎灵风预料,只得抿紧嘴,并不回应。
千里生又看看灵风:“灵风,你既然来了,便留你一个过来相助,这个总不碍事吧?大力将军和茹丹夫人可都很器重你呢。”
灵风欠了欠身:“小婢但凭先生吩咐。”
&好,昔i茹丹夫人也曾让你为臂辅,追寻那飨食之会逃脱之人,你办的不错。今天,我也要”话说到一半,千里生忽然停住了。
灵风微感诧异,抬头看千里生,见他一脸沉思之》
千里生想起来了,与那清凉行宫相关的是什么事。去岁七月十五,人君从避暑的清凉行宫返回长安宫城,这是个值得纪念的i子,正是他做了谋划,以行刺暴君为名,将人世间数十名武艺高强的勇者骗到了长安,不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吃了他们。用人间强者的血肉之灵来增加虻山四灵的修为。这是妖族第一次有预谋的,并且是以人间武学强者为目标的月中飨食之会。而死去强者的怨灵,却又正好可做为对鬼族结盟示好的礼物。
那个荒瘠平缓的山谷,就是月中飨食之会开始的地方,这个山谷就在长安城南和清凉行宫之间,照这样看来,那个突然失去行踪的炼气士,会不会和这片山谷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形了,那次月中飨食之会,就有两个人在那片山谷离奇的失踪,从而得以逃脱。从灵风口中得知,其中一个,竟然是五圣火鸦化人,那么另一个人呢?这一直是那次月中飨食之会的悬案。
有必要去那里再看看。千里生做出了决定,招呼灵风:“你,随我同去看看。”
片刻间,一道黑气,一束绿烟,飞快的从宫殿中飞出,直往长安城南之外。
千里生蹲下身子,用手撮起地上一层黄土,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灵风在身后向左右张望,这里就是那天月中飨食之会的所在吗?荒瘠的坡谷,低矮的山坳,稀疏的植被,如果没有妖族强大的法力变幻,这里怎么可能藏身数十名武学高手?
&里脚印交错。这几i必然有不少人到过此地。”千里生很快做出了判断。
灵风则看到一处异样,立刻飘身过去,那是谷口开外数十步的地方,一处新刨开的土坑,尽管过去了一段时间,但灵风用手形在坑底一比就有了发现,从大小形状来看,这里曾经埋着一个细细长长的物事,灵风凑上去轻轻一嗅,除了土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木沁之气,而这个味道也似曾相识。
灵风心里一动,猫的鼻子不比狗差,她已经记起来这味道是从哪里闻到过的了。
那时节,自己曾带着一把并不属于自己的凡人的利剑,而自己带着这把利剑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擒这把利剑的主人,那个在飨食之会逃脱的男人。利剑在自己身上足足佩带了四五个月,她对那气味已经很熟悉了。剑的名字她还记得---青锋。
而坑底曾经埋着的东西也隐隐有这种味道,那说明,这个东西和那把利剑曾经长时间的贴在一起。有什么东西会和一把利剑紧密相合?再看看这坑底的形状,灵风已经有了答案:那把剑鞘。
可是,谁会把那把剑鞘刨出带走?如果不是意外的巧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埋剑鞘的人。也就是,剑鞘的主人。
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灵风一想到这个人,脑海中就不禁溜到了那一晚,止不住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哈。”千里生大笑出声,看来又有了发现,灵风端正心神,立刻又飘身过去。
千里生没有注意灵风略有异样的表情,而是在地上的几处红斑上信手一抹。
&是什么?”千里生反问灵风,语气有些兴奋。
灵风闻了闻,皱眉道:“是血。”
&错,是血。是那只小老鼠的血。”千里生像是自言自语,“我记得这个气味,炼气士的血都是这个气味。”
千里生顺着几处血迹又走了几步,眼睛忽又一亮:“有马蹄印,说明有奔马前来。看来,那只逃跑的小老鼠真的到了这里,然后被骑马的人带走了。”
千里生直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土,目眺远方,这是马蹄印渐渐延伸的方向。
&到了马匹所在,那小老鼠的下落也就不远了。捉老鼠,你拿手吧?”千里生忽然对灵风说道,这是在拿灵风的狸猫本相在开玩笑。
灵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千里生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好。
&一切有马参与的事情我最拿手。”千里生又看向了远方,两眼微微放光。
第六十九章 知机()
千里生的身上黑气缭绕,眺望远方的眼睛也发出晶黑sè的光芒。灵风知道这是千里先生在施法,站在一边jing惕着四下数里之内的动静,一旦有凡人接近,她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击倒。凡夫若是千里先生施法的情景,传将出去,这还了得?击倒他们其实也是救了他们一命,灵风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千里生眼中晶黑的光芒已经若丝若缕的发散而去。
穿过旷野、穿过山林、穿过阡陌纵横的田堑、穿过古朴坚实的城门、穿过鳞次栉比的华屋广厦、穿过摩肩接踵的街井市集,若丝若缕的淡淡黑芒直至城中的一处马厩。而马厩的边上,则是一栋楼舍,楼舍正门处挂着一块旗幡,幡上三字异常醒目---莹玉阁。
两个武林豪客模样的大汉刚从马厩牵出两匹骏马,各自翻身上马,一声叱呼,绝尘而去,一个马夫抱着一大捧草料,在食槽里铺陈下去,马厩里剩下的骏马纷纷探出头来,嚼食槽中食料。
黑芒在群马中倏然一隐。而后,几匹骏马抖鬃昂首,“咴溜溜”的嘶鸣起来。
&不闹不闹,食!”马夫不以为意的拍打了几下嘶叫骏马的脖项,他没有发现,其中一匹黑马的嘴唇一张一翕,好像是在说话一般。
身在远方的千里生停止了施法,身上的黑气突然消散,然后带着笑意转过身来。
&生,发现了什么?”灵风知道千里生此次施法必有所获,不然不会有这样志得意满的笑容。
&以为逃跑的老鼠要么是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没有想到,他却就在宫城之外,我的触手可及之处。”千里生通过驾驭天下群马的法术已经从那i参与此事的骏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是一群武林中人救了他。灵风,你最喜欢的就是舞刀弄剑,不如一起去会会他们?”
灵风微一躬身:“小婢领命。”
千里生挥手一止:“不急,凡人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这件事我们已占先机,为保万无一失,我还是亲往一观,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形。”
&小婢愿随先生同往。”灵风对于自己神出鬼没的身法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来做刺探之人再合适不过。
&妨,去通知嗷月和卷松,我和他们稍后一同前去。哦,灵风,你隐身遁形,跟在我们身边,因为那里不太适合你现身到场。”
&灵风恭恭敬敬的回答,她并没有追问为什么,倒是千里生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那里是ji院,是男人们快活的地方。”
千里生的身形又化作一道黑气,迅速的向皇宫方向飞去,而灵风化身的绿烟则飞快的向另一个方向飞行,她已经从千里生的口中知晓了嗷月士和卷松客所在的方位,她要先赶去通知他们。
&院?这是什么地方?师父从来没有说过。灵风飞行的时候,脑中不经意的思忖。
魏峰、池棠,也包括智谋杰出的王猛,他们又怎会想到,只是在那天用响箭召唤而来相助的同道豪士之中,竟会出了泄密之人,不,并不是人,而是那些豪士座下的骏马,现在已被一个可以掌控天下群马的马中妖王得知了内里之情。而这些骏马平素都在莹玉阁屋后的马厩饲养,准确点说,马厩就是属于莹玉阁的,以魏峰为首的关中豪杰们需要脚力时,也更方便。所以千里生只一施法间,就由此查到了莹玉阁的所在。
唯一可堪庆幸的是,参与此事的马匹负载了受伤的祁文羽便调头疾驰而回,关于当时在场的伏魔之士的情形,这些骏马并不知情。
&位姑娘索价一金,入雅间另算,钱财先付,概不赊欠。”
千里生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将写在柜后墙上的通告读了出来。
他采用的办法,是变化成一个进关做生意的商贾,直接进入了莹玉阁,就像是那些长期在外的凡人一样,风尘仆仆,难得寻个去处趁酒买欢,攫莺弄燕,倒也是人之常情。
千里生此刻虽说是一次刺探,但毕竟事先已然成竹在胸,现在不过是一场猫戏弄老鼠的游戏罢了。既然是游戏,那就要玩的快快乐乐的。
千里生一直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分才过来,这样也不会被怀疑,因为人间青楼ji院都是这个时辰才会真正开门接客的。
嗷月士和卷松客变化而成的,是这位大商贾的随从,一样是饱经风吹i晒的形容样貌,一进入这里,满屋子的女人脂粉香气就令嗷月士眼中绿光一晃,大感兴奋;而卷松客却又抑制不住的张口打了个呵欠。
听着千里生念着墙上通告,接待上来的伙计怔了一怔,旋即又笑道:“客官莫笑,委实是在俺们这店里喝完酒闹事的客人太多,回头会钞结账的时候总是收不到钱,这不,掌柜的只好立了这个告示,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客官见谅,见谅哈。里面请,三位是不?”
这个来接待的伙计是个昂藏八尺的黑大汉,一口河洛口音,千里生淡淡看了他一眼,心道这里果然是那些武林豪士聚集的所在,连接客的伙计都这般雄壮,也不多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嗷月士扮演的是随从的角sè,自然会意,从怀里取出个包裹:“这里是一百金,只管把漂亮的女人喊过来相陪。”
&山字间,三位咧只管放心咧,姑娘包你们满意。”伙计接过包裹,掂了掂分量,顿时眉开眼笑,当下便是头前带路,甚是殷勤。
千里生跟着伙计向里间走去,眼神却在打量周遭。
这里生意不错,才不过戌时刚过的时分,整个大厅都坐满了人,男人们或袒胸撸袖,豪饮狂呼;或左拥右抱,喃喃私语,而那些衣衫甚窄,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则都紧挨着男人,带着媚惑的笑意,曲意逢迎,内中有几个毫不避讳的直迎上千里生英俊的脸庞。
&意思,凡人还真会给自己找乐子。那也好,我也不妨来感受一番。”这是千里生第一次到这样的所在,不知怎么的,竟对这里的气氛甚是欢喜,心中也充满了蠢蠢yu动的新鲜感。
嗷月士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他也是第一次来,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公允的说,这里的女人不如王宫皇室里的女人漂亮,可是那股从骨子里透shè出来的浪劲可着实令他兴奋不已。
卷松客完全无感,再次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
&罢,快活一番,等找到了那只藏在这里的小老鼠,再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部灭口。可以考虑留下几个女人,让虻山的女妖jing从她们身上多学学服侍男人的功夫。”千里生想的很细致,虻山女妖的房中术没得说,但是这种诱惑男人的本领还不够尽善尽美,有必要再改进一下。只有三四分姿sè的女人竟可以这样让男人魂不守舍,那么拥有绝美容颜的虻山女妖们再习得此法,岂不是可以颠倒众生?
带路的伙计引着三人入了西南角上的雅间,毛绒绒的大手放肆的在路过的一个姑娘臀上抚摸,口中笑道:“告诉颖姐,过来招呼客人啦。“
那姑娘故意嘤咛娇呼,半真半假的在那伙计的黑手上轻打一下,嘻嘻笑道:“讨厌。”又扭扭捏捏的去了。
嗷月士大感兴趣,吞了口口水,大叫:“我我要这个女人。”
千里生轻咳一声,嗷月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一缩头,规规矩矩的道:“主家,您先请。”
那伙计嘿嘿笑着环视三人一眼:“只管放心咧,姑娘马上就到咧,稍坐片刻。”
在那伙计转身出去后,千里生又看了看四下,这里倒极为雅致,离热闹的大厅也甚远,几乎已经听不到大厅的喧嚷声。
&风,你到里厢再去探看一番,如果发现那个炼气士,立刻以传音之法通报!”
一股绿风不为人察的飞闪而去。
既然这里的人救下了那个炼气士,那么不管他们从炼气士那里得到什么消息,还是以灭口的方式最为妥当。还有那个清河王,这几天倒也老实,等过几天,人君心情大好之时,我自有办法让他降旨把清河王满门皆斩。现在看来,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千里生惬意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