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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认嵇蕤说的极为在理,远的不说,那i自己从长安遇妖后一路逃奔返国,又为什么要混入这董府为仆役?还不是饿的走投无路所致?自己以前都和江湖上有家有业的武林大豪为伍,确实一直没有考虑到这方面,自己终是还有些世家子弟的脾》
嵇蕤还在说着:“我等也不好和伏魔道上的那几家比,天师教、五老观都是道家名门,自有信徒奉赠为施,而鹤羽门、紫菡院这些都是自有基业,尤其是紫菡院,院里都是些貌如天仙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往里砸钱,i子过的好着呢。”
这是池棠第三次听他们说到紫菡院了,不禁奇道:“什么紫菡院?是j》
薛漾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嵇蕤一怔,忙做个噤声的手势:“不是不是,不可乱说,紫菡院虽然全是美貌女子,但全是些jing修玄理术法的女剑士。不过池兄你想想,还有什么比美女更吸引那些世家子弟的?偏偏这紫菡院在凡俗世人看来,是一个道观,于是嘛,就是不少士子名流借清修之名,老往那处去,见美女不能白去呀,他们身家又阔绰,自然带去的都是厚礼了。嘿,那紫菡院主也真不简单,别人送的礼,她照单全收,不过最多就是陪来人饮一盏茶,略说几句话,别的,想都别想,门下的女弟子也一个都不让别人见。可也怪了,就这样,想去紫菡院一近芳泽的人倒更多了,唉,女人长的美,就是占便宜。尤其看不到的,反而更想看。”
池棠目瞪口呆,他忽然想起了江南士族世家盛传的一个所在:“你说的莫非是栖梧山庄?”
嵇蕤一点头:“嗯,凡世间紫菡院是叫这个名,你原来也知道。”
池棠一拍脑门,江南士子名家,谁不知道栖梧山庄?山庄庄主晏菡君似乎是前朝贵胄之后,避世出家,也不知怎么,竟和朝廷南迁时的王室有了牵扯,天子御敕栖梧山庄,受皇家庇佑。这晏菡君人称紫菡夫人,据说容颜旷美绝世,多少名家士子挤破了脑袋要入去一会,以见佳人一面,不过那晏菡君即便见人,也只是面罩轻纱,难见真颜。但单看其绝美身姿和莺啭之声便已令前去拜望的士子们sè授魂与了。池棠当年听到这些传闻,只是付之一笑,怎知这栖梧山庄竟然便是嵇蕤口中有伏魔降妖之能的紫菡院?
嵇蕤看池棠一脸惊诧之sè,笑道:“池兄也不必奇怪,这样,此间事了,我恰好也有事要去落霞山紫菡院走一遭,池兄既然愿为伏魔同道,便随我们师兄弟一同前去,而后再同回乾家本门。”
池棠想起昨i听到他们师兄弟的交谈,什么一个锦屏公子看上了紫菡院一个女弟子,要强求成亲云云,那什么锦屏公子还是个妖怪,不禁大感兴趣,立时答应:“好,正要随你们看看。”
薛漾此时已将金银钱财整理好,放了老大一个包裹,池棠又笑道:“这般厚赐虽然丰厚,只是未免太多了些,拿着可真不方便。”
薛漾还是那副淡然若定的神情:“这算什么?二师兄那次才算厉害呢。”
池棠看薛漾说了一半就不讲了,脸上有些忍不住想笑出来的神情,不禁很是奇怪,这里嵇蕤已经笑着解释道:“哦,六师弟说的是我们那个二师兄,他那次替一处山村除了一个为害的树妖,那村里众人自然要谢他,偏偏村里没什么钱财物事,就只有些粮食,我们那二师兄也不客气,全收下了,两百多里地,又没个脚力,他竟然一个人全都扛回来了,你猜有多少东西?哈哈,近一石的米,二十斤的肉干,这还不算,人家山里刚打了头野猪,他也要了,还是整整一头”说到这里,嵇蕤和薛漾两个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想是想起了当i看到二师兄背着猪,扛着大袋小袋的情景。
池棠看着他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很是无感,一脸茫然之》
嵇蕤笑得短短续续地继续道:“你想啊一个红脸胖汉身后一头死猪獠牙从他脖子边上伸出来,二百多里的山路啊,二二师兄脸脸都憋紫了”又笑得打跌。
池棠没想到两个人笑的跟孩童似的,只好也陪着傻笑了几声,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一共几个师兄弟?”
嵇蕤和薛漾还是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嵇蕤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歇了口气,答道:“八个。池兄等跟我们回去看了就全认识啦,哦,师父和三师兄你看不到,他们出去两年了,一直未归。现在本门是大师兄掌管。”
池棠奇道:“不知尊师何人?能授出二位这般武艺的弟子,只怕修为还要在我等双绝五士之上。哦,两年未归,现在天下兵荒马乱的,你们就不担心出了什么意外?”
嵇蕤摆摆手:“放心,决计不会,池兄去本门看了就知道了。”忽然一看门外天sè,“哟,差不多午时了,池兄吃好了没?吃好咱们该去看看了。”
池棠早将案上饭菜吃尽,听嵇蕤如此说,忙将尊中米酒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然后一抹嘴:》
池棠带着嵇蕤、薛漾在翠姑面前出现的时候,翠姑显然吃了一惊,待看清是池棠时,才红着脸笑道:“怎么是张家兄弟?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池棠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锦衫华服,确实和当初一身粗襟麻衣的装束有天壤之别,苦笑着道:“此间公子非要我穿这个,唉,真是不如粗衣穿的自在。”
翠姑也认出了嵇蕤和薛漾,忙欠身道谢:“昨天可真是幸亏你们几位了,若没你们,我们庄还不知要遭多大的殃呢。”又注视着池棠:“张家兄弟,你竟然还是身怀绝技的大侠士,大英雄,难怪难怪”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语,脸上羞的更红了。
池棠笑道:“嫂子过奖了,我也是感念这些时i在董庄大伙儿对我的照顾,这不,来看看嫂子,哎,三哥和宝儿呢?他们不在?”
&呀,三位快坐,难为张兄弟还想着你嫂子。我给你们沏杯茶来。屋里简陋,不成体统了。姚三早上就被周管家喊过去了,宝儿也出去顽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翠姑招呼三人,甚是殷勤。
池棠知道姚三多半是去仓廪处置粮了,趁着翠姑转身沏茶的工夫,池棠对嵇蕤薛漾二人使个眼sè,意示询问。
薛漾盯着翠姑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嵇蕤也摆摆手,满脸疑惑之》
&么回事?”池棠悄声问道。
嵇蕤也虚着声音说道:“此间左近有妖气,但是不在这女子身上。”
&这董庄上弥漫的妖气就在此间,决计不错。”薛漾也轻声说道,吸了吸鼻子。
&么意思?”池棠刚问一半,翠姑已经笑着端过三碗茶来,三人忙一迭声的道谢。
&里简陋,张兄弟和二位尊客可多担待些。”
&里哪里,嫂子,我近i便要离开此处,怕是教不了宝儿习字了,这里是些银钱,特奉赠嫂子,也为宝儿请个先生来,别误了前程。”说着,池棠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来,放在桌上,这是池棠找的由头,也使此来不至突兀。
翠姑顿时推却:“这如何使得?张兄弟快送回去,家里孩子的事自有办法cāo持,哪能用张兄弟的钱。”
&我们行走江湖的,四海为家,用不着这些钱,嫂子勿以为念,若是再推辞不受,便是瞧不起我张五啦。”池棠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也确是真心实意,无论翠姑身上有没有妖气,这些银钱都是要送给她家里的,也算是为宝儿尽份心意。
翠姑这才红着脸收下,默然了半晌,忽然道:“张兄弟,嫂子这里也有个东西,送给你,往后你离开此处,也好留个念想。”
池棠拱手谢道:“那可多谢嫂子啦。”翠姑眼神脉脉在池棠面上一转,起身进了里进。
嵇蕤捅了池棠一下:“嘿,这妇人对池兄好像蛮有情意的啊。”
池棠挠挠头,这嵇蕤怎么变的跟阎管事一个德xing了?赶紧转移话题:“妖气在此处,又不在她身上,是什么意思?”
嵇蕤环顾了下屋内,轻声说道:“董庄妖气所出确实在此间,但不是这妇人身上传出的,妖气所源另有他处,多管便是屋内的什么物事。”
正说之间,翠姑掀帘又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有客?”宝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儿,看看谁来了?”翠姑笑道。
池棠听出宝儿的声音,忙喊道:“宝儿,是张叔。”
与此同时,就听嵇蕤薛漾忽然喊了出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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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秽语无食()
池棠闻听二人之语,先是一怔,而后突然明白过来,妖气何所出?本以为是与妖魔有合体之亲的翠姑,一时想岔,却全没想到,其实妖气所出正在宝儿身上。
正在池棠思量的当口,嵇蕤薛漾两人一闪身,直出门外。
池棠立即跟上,同时对翠姑一拱手:“见谅见谅,我这两位朋友xing子古怪。”翠姑一头雾水,愕然相视。
池棠跟出门外,只见宝儿一人站在当地。宝儿见到池棠,顿时显出可爱欢喜的神情:“张叔。”
&宝儿。”池棠答应着,心里大是诧异,看着嵇蕤薛漾两人越过宝儿,衣襟褐角一闪,早拐了个弯。
不是宝儿?竟然另有旁人?池棠大出意外,忙问宝儿道:“宝儿,你和谁人同来此处?”
宝儿摇了摇头:“便只我一人,没旁的人呀。”
这下池棠更加迷惑了,对翠姑道:“嫂子,你和宝儿先坐着,我去看看我那两位朋友,稍后就回。”不等翠姑回答,池棠已经快步追上,转了个弯。
眼前是一处庭院,山石花草甚密,景致极为典雅。嵇蕤薛漾二人背对着池棠,正对着什么人说着话,池棠分明听到一个陌生的带着极重淮西口音的男子声音传来:“我等你们好久咧。”
池棠加快几步,嵇蕤薛漾回头看了池棠一眼,都没说话,池棠分开二人,yu待看那言语之人是谁,眼前空空荡荡,竟无一人。
池棠大愕,那浓重口音的男子之声明明就在耳边,怎么竟不见人影?看向嵇蕤薛漾二人,嵇蕤会意一笑,向下方努了努嘴,口中道:“就是他了,妖气就是他身上传出的。”
看着嵇蕤嘴型,池棠顺势望去,假山石之下,一只黄狗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哈哈哈的喘着气,赫然便是i常厨下的那只黄狗。
池棠还没回过味来,痴痴愣愣的看着那只黄狗,脑中兀自转念:“究竟是何人说话?”那黄狗舔舔舌头,摇着尾巴走上前,喉底发出声音:“你好,张五。”
池棠大吃一惊,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他一直以为是人在说话,怎知竟是这只黄狗口吐人声。自池棠投身于董府做仆役以来,一直在厨下见到这只黄狗,这黄狗平素倒挺温顺,一旦厨房有什么残羹冷炙之类的剩下便晃晃悠悠的跑来自吃,见到生人也不叫。看到池棠尤其亲近,池棠只道是府中养的草犬,倒也挺喜欢这只黄狗,平常闲下来总要逗弄它好一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斩魔士口中的妖气所源竟然就是这只大黄狗。
那黄狗咧开嘴,仿佛是堆出个笑容,尾巴摇的更欢了,看情形,似乎是要池棠抚摸逗弄它,池棠至此当口,只觉得遍体生寒,哪里还敢再去伸手摸摸它的头皮?黄狗见池棠一脸戒备惊骇的模样,只得悻悻的踱回原地。
嵇蕤一直看着黄狗,现在才问道:“你修炼了多少年头?横骨还没化去?还修不g&身?”
黄狗看向嵇蕤,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狗i的才想修炼,娘妈皮的要不是我那主人非传了我些法力,我他娘的也不会说这些狗屁人话。真是要cāo他娘的祖宗!”
看到一只会说话的狗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偏偏这只会说话的狗还带着浓重的口音迸出一串粗口秽语,更是令池棠觉得头脑有点晕乎乎的,这是什么妖怪?简直就是乡间闾下的鄙俗村夫。
嵇蕤倒是见怪不怪,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曾修炼?怎么身上带着血灵道的血腥味?你吃过人?”
黄狗抖抖身子,又哈着气说道:“我们说正题中不?瞧我这鸟样,你觉得我能吃谁?赶紧地,娘妈皮的一会人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趁这时候引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