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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了晓佩的身边,“在宴席上你的不告而别就是源于此,我早就看见了。”
如果晓佩还有为人身时的正常血行,那么可想而知,在听公孙复鞅这般说话之后必然是面上一红,而现在,却只能用白气的蕴蒸加速表达心中的猎猎不安,说话时也有了些局促:“哪里有?只是人多气闷罢了,我不惯在人群里置身而已。”
&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公孙复鞅古雅的嗓音忽然哼出一首歌,在瀑声如雷之中犹然沥沥清晰。
晓佩一怔,闷声不语,公孙复鞅则在哼唱之后哈哈一声长笑:“邈邈相思,烨烨爱慕,复鞅自修成大道之后,也只是在得遇嬣卿之后方始相知,因由此知,故铭此衷,深爱而不可得才是真正煎熬般苦煞人,晓佩小友也是缘此同慨么?”
晓佩看着公孙复鞅厚朴亲切的面容,心里募然一动,只觉得眼前这男子便如深挚关怀自己的叔伯至亲一般,那深邃宽和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心中的苦楚一股脑儿的勾出来,再也忍不住,哇呀一声,哭了出来。
&鞅喜欢小友的纯真可感,这便强作解人,小友有什么心事,不妨一吐为快。”公孙复鞅目视晓佩,亲和的笑容便像个知心知意的敦仁长兄,末了还补充一句:“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今晚所言,便只你我知晓。”
&喜欢过一个男子,那是庄里一个庄户的儿子,虽然我已记不得他的音容笑貌,却只是刻骨铭心的记得,我喜欢过他。”
&骨铭心的是你的涟涟情思,而不是他,那个你所喜欢过的庄户之子。”
晓佩勉强一笑,说话时候还有着释放痛哭之后的抽泣:“是的,我只知道我的心里也曾为一个男子掀起过波澜,岁月漫漫,在我成为一个漂泊无依的孤魂之后,我总是用这提醒着我,我曾活过,曾经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少女,如果不是我的夭亡,我会和那些女孩子一样,嫁人育子,生老病死,总会和一个我爱的或不爱的男子,厮守这一生。然而这终将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和憧憬,这样的i子,再也不会属于我。作为魂灵,应当是渺淡生死,轻描淡写的看着世人男女的爱恨情仇,因为,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不是么?”
公孙复鞅没有作答,只是用温热宽和的眼神让晓佩继续说下去。
&到我遇见了他们,遇见了他,我曾为我的好姐妹感到高兴,我以为终于出现了一个好男子值得我的好姐妹去托付终生,所以,我想撮合他们,看到他们真的能在一起白首到老,我想,我也一定会由衷的快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那位好姐妹并不爱慕这位男子,她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好友一般看待,我很奇怪,如果一个男子可以令她轻松愉快,如果总是见到他便是不自禁的嘴角带笑,捉弄他,看他受窘也是因为关注他,那么,为什么这种感觉不是男女之间的恋情呢?于是,我自己跟了过来,观察他,感受他,体会我那姐妹所说的感觉。我忽然发现,我是多么渴望在每一天见到他,眼中只要有他的身影,我就会觉得这一天是那么充实,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我倒底是知道了,我姐妹的感觉出现在了我的身上,可不同的是”晓佩舒了口气,稍稍冲散了氤氲面前的白雾,“我是喜欢上了他。”
&位薛兄弟,黝黑面孔却有着火热般内心的好男儿,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公孙复鞅笑吟吟的说道。
晓佩嫣然一笑,夸赞薛漾的话语听在耳中比夸她还要欢喜:“嗯,便是这个庄稼汉一样的家伙,我从没想过,我只以为我喜欢的男子都应该像诗歌里那样,玉树临风,俊俏儒雅,可是当那种感觉募然而至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深陷入去,将翱将翔,弋凫与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说到最后,晓佩不自禁的轻吟起诗经中的词句来,眼中满是盈若秋波的小儿女情态。
&知道你的情意么?”
晓佩从思绪中醒觉,眼中光芒一黯,缓缓摇了摇头,身上的白气剧烈的飘动起来:“他却哪里知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是爱慕,便当让对方了然心意,却为何独心自持,郁郁难解?”
&只是一缕没有形体的魂灵,我能去爱人么?就算情真意热之际,他的拥抱也只能穿过虚无的气流,所以,在今天我发现他其实心有所钟之后,我并没有记恨那位姐姐,也不恨他,我只恨我自己,我没有资格去寻觅有情郎,更没有资格让任何男子爱上我,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今i宴上的失态,只是我小女孩xing情的自怨自艾,倒让公子为此cāo心,晓佩谢罪。”晓佩的语声越来越低,尽管又恢复了温婉知礼的模样,可也不由泛出一丝清冷落寞之意。
公孙复鞅微笑着直视晓佩良久,才悠然一叹:“炼化横骨的妖灵之属虽有了人身,但多沉湎于肉yu,而慕枫一道的修炼,就算克制了yu念,却也抑制了人伦大爱,无数慕枫道jing灵为此耿耿不已,如果他们得以窥知人间情爱的真谛,那么他们的修为将更为jing进升华,但是可惜,真正感受到情爱的妖灵实是凤毛麟角,这点,便不如魂灵化身的你,我很想祝福你,祝福你的情愫最终得偕,然而你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我另一位好妹子,我可不忍偏帮任何一位了。”
晓佩矜持的笑笑:“我知道的,那位蓝裙子的姐姐嘛,她是你的体己之人,我没想过和她争,左右我也只是个魂灵,自己想开就行了,过阵子就好啦。”
&件事,不仅是你,也是薛兄弟和翩舞各自的事,谈不上争不争的。我只说一句,既然是他令你轻松愉悦而心生爱慕,你也当放下心事,让他感受到轻松愉悦,可别郁郁寡欢的自己躲着难受。”
&谢公子,难为你还这么关心我这么一个孤魂,我想,我很快就会好的。”晓佩像是解开心结一般的笑了,最主要的,郁结的心怀得以倾诉而出,心中多多少少也轻松了一些。
灵魂的泪水也是气体,只不过在白气缭绕之中凝结成了水滴的形状,仍然留在晓佩的娇靥之上,晓佩兀自未觉,本yu欠身告辞,可公孙复鞅接下来的话却使她怔住了。
&我大婚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身体,一个可以去爱,可以被爱的美丽身体。”
公孙复鞅微笑着站起身,抬手轻轻于晓佩腮边一抹,那如水滴般的气状泪珠顿时掺在了飞瀑溅起的濛濛水雾之中,涓散,飞远
第三天晚间,公孙复鞅大婚邀请的嘉宾终于到齐。
池棠是在一阵熟悉的汪汪汪的狗叫声中赫然有感的,而在他和薛漾刚一转身的时候,一个黄sè的身影忽的扑了过来,两只前足趴在池棠身上,尾巴不住快乐的摇晃,却不正是秽语无食?
&死你们了!娘妈皮的!”无食欢乐的说道,池棠哈哈大笑,亲热的拍拍无食的脑袋,这家伙几个月下来倒是长胖了,看来他在乾家本院的i子相当滋润,而无食立刻忙不迭又往薛漾身上一扑,带着呼呼热气的嘴巴把薛漾脸上舔了个遍,薛漾嘻嘻笑着,挠着无食的肚腹,全然不顾满头满脸的口水。
&是跟那蓝裙子的小蝴蝶一起来滴。”无食贼兮兮的说道,听语气,似乎是在表功。
&又如何?”薛漾没明白。
&呢,为了表达谢意,先用我们小狗的方式在那个蓝裙子小蝴蝶脸上舔了一番,然后忍着什么人都没舔,直接就舔你脸上了,香不香?算不算间接亲了个嘴儿?”无食坏笑。
薛漾涨红了脸,然后紧张的抹抹脸,顺手给了无食一个惯常的爆栗,无食发出夸张的怪叫,嘿嘿着蹿到了池棠身边。
久违的场景,一人一狗的相互捉弄,池棠想起昔时薛漾和无食的过往种种,禁不住的再次大笑起来。
蓝裙翩舞这时才带着嵇蕤步入,嵇蕤上来就亲热的给薛漾胸口一拳,挤眉弄眼的笑了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而后哈哈笑着对池棠道:“池师兄,别来无恙?”
师兄弟久别重逢的快意洋溢在锦屏苑的凉亭之间,池棠嵇蕤和薛漾的爽朗笑声以及无食兴奋的叫声远远的传了开来。
&叔池师兄。”姬尧很快的改了口,呼唤的极为亲热,嘤鸣牵着他的手,看样子是刚刚飞行落下。
&哈,小师弟。”池棠才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姬尧现在的模样,忽然一股香风扑面,一个窈窕玲珑的身体冲了过来,池棠一怔之间,温热的身体募的贴近,双臂环抱,竟是紧紧的拥住了自己。
第十章 重逢()
仅仅从这股茉莉清香便也可知,这正是久违了的董家三小姐董瑶,不过现在应该唤她为九师妹,只是这数月相别,何以九师妹竟这般不顾男女之嫌,当众将自己紧紧拥住?池棠有些愕然,心里微微一动,双手抬起一半便即僵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董瑶将娇美的脸庞抬起,脉脉盈光的眼神则迎上池棠略有些尴尬的面容,甜甜一笑:“池师兄,我来啦。”
池棠呵呵笑道:“九师妹,你好呀,这许久未见,看你现在倒是健旺了许多,倒像个英姿飒爽的女侠呢。”说着,悄悄将身体向后仰了仰,因为董瑶纤细玲珑的身体似乎和自己挨的也太近了些,他很有些不好意思。
董瑶却没有注意池棠悄然的躲避,笑的如花枝乱颤:“池师兄也这般说?我现在学了好多,不仅把你教我的剑招练得纯熟,还修习了灵力运转之术呢。”
董瑶说话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满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之情,而她拥抱着池棠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化,池棠的脸也不自禁的有些红了。
薛漾促狭的想着:“你教我在女子面前别像懵懂无知的少年那样,在患得患失中进退维谷,怎么九师妹这一番真情流露,你倒做不回真实的你了呢?”董瑶对池棠感怀深挚的情愫在乾家几个师兄弟之间不是什么秘密,那时节,甘斐私下里也绘声绘sè的对嵇蕤、栾擎天、薛漾几人描述过,只是瞒着董瑶和池棠两人罢了。
无食伸长着舌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自禁便有些兴奋,喉头一动,就待说话,薛漾见机的快,火速把无食脑袋一敲,无食大怒回头,看薛漾眼神正暗暗示意,无食狗眼跳了跳,表示心领神会,便继续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旁观了。
&一声轻笑,却原来翩舞注意到这一人一狗的动作,觉得有趣,不禁笑了出来。薛漾抬头看向翩舞,当和翩舞的盈盈眼波对上之时,心里怦怦直跳,但这次,薛漾并没有再把视线转开,而是勇敢的直视过去,嘴角一咧,给了个潇洒的笑意,倒是翩舞脸一红,闪烁着移开了目光。
嵇蕤持重的微笑不语,莫不是乾家的天已经到了?一群光棍汉中,二师兄甘斐眼看着就要成亲了,现在池师兄和董师妹、还有这薛师弟也是好事将近的苗头,若是云游在外的师尊知晓这些,可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了。
池棠脑子里一阵嗡嗡之音,没有听清董瑶的说话,其实是他在快速转念,如何找个由头可以不露形迹自然而然的脱开董瑶的拥抱。当然,并不是他厌恶这位娇俏可惜的九师妹的亲近,而是他觉得太突然,突然的有些不知所措,多年养成的儒家侠士的迂腐心态在这时候让他非常局促。
&道吗?灵泽老爷爷可专程授了我这法门哟,我也可以练降妖除魔的法术啦,你看,我把这招也给二师兄看了,二师兄眼睛瞪的比牛还大呢。”董瑶急着向池棠展示这些时i修炼的成果,她纯是和池棠许久未见,这拥抱也是心中渴慕之情的一次发乎自然的表现,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她终于松开拥抱,将纤纤玉手在池棠面前一示,略一动念,一蓬湛蓝的火焰顿时在白皙的掌心呼的现出。
池棠原本刚为脱开的拥抱暗松了一口气,现在却被董瑶展现的掌心现火之术给震惊了,不独池棠,薛漾也是一脸惊诧的神sè,他们都还记得,九师妹分明只是通灵之体,或可感知妖鬼,但自身却没有任何玄灵法力,这手离火绝焰之术却是从何而来?
姬尧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我和师姐都得灵泽爷爷传授了呢,师姐现在好生厉害,寻常的妖鬼都不敢近身的。”
&有此等奇遇?那可真是极大的造化了。”池棠拉过姬尧,一番仔细端详,他对这个从董府收来的小师弟极为关心,现在看他身量略高了些,垂髫孩童的稚气已经在他可爱的面容上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种和年龄绝不相称的深邃的笑容,“那你呢?你和灵泽爷爷学了什么法术?”
姬尧眼中忽然现出一种迷离若幻的光芒,看了看池棠,又侧头看看董瑶,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