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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那巨人似乎是被巨力反震,噔噔噔倒退几步,口中嗷嗷乱叫,好像是在呼痛不已。
一招击退巨妖,将岸面上却毫无轻松之色,这同样全力施为而出的玄天罡绝功法被那巨人双臂接下,虽是将他震退,可看他双臂不过略略震荡一下,竟是全无伤损,似这般功力,何其了得?看来也是那什么异灵军中的一员了。
“陈先生,蛤蟆怪,先往阵法中趋避,来敌势众,不可力拼!”将岸一声招呼,率先一晃身,向那后院第一进的幽绿光幕而去。
将岸一动,陈嵩、盈萱自然立刻跟上,只不过陈嵩是贴地滑行,姿态颇为怪异,而盈萱亦是化身为光气,紧紧挨着将岸化身的黑气,丑胖男人唯恐那巨人紧追而上,本想断后抵御,却发现那巨人正抖着双臂,口中叫声不绝,像是正在化解将岸的罡力,一时无暇追击,当下再不拖延,矮胖的身体一蹲一弹,几步跨纵之下,便追上了将岸一行的身形。
眼看将及幽绿光幕,前方黑气缭绕,撞击于光幕之上如同撞上了无处着力的软膜一般,一道道黑气来而复往,不停冲撞,夹杂着声调癫狂的嘶吼,看来必是那些虻山妖魔所化了,间或人影一闪,却是不时有黑气从光幕中抓出凄声哀叫的女妖来,黑气缠绕女妖全身,片刻间将女妖粉身碎裂,一团团血肉淋漓,直从半空落下,惨不忍睹。
盈萱看得悲愤莫名,可未探敌者虚实,当真再如先前轻身杀入,若再遭遇如巨人这样的狠虐之妖,只怕还得饶上自己的性命了。
将岸没管盈萱心伤,而是在幽绿光幕前对盈萱一示意:“开阵门,引我们进去。”
尽管不知将岸和陈嵩的来历,盈萱却也遽然一凛,看将岸这做派,分明是深谙阒水术法结阵之道的,倒是知道若非施术者开启阵门,旁人极难透阵而入,所幸现在是友非敌,盈萱也不迟延,纤指在光幕侧边一抹,所抹之处仿佛开了一道暗门,一大块绿幕向内而开,在将岸等人一闪身探形于内的一瞬间,向内而开的绿幕倏尔关闭,又成了一片浑然无罅的光影。
一察觉阵内有生人进入,便有一道白气如电光般飞来,待看清是盈萱和那丑胖男人后,原本焕发出凛冽杀意的白气顿时为之一缓,紧接着现出一个女妖纤细修长的身影,面有惊惶之色,向盈萱施礼:“小姐,你怎么来了?”同时目光疑惑的在将岸和陈嵩面上一扫,心内暗道,这两人却又是谁?
盈萱直接反问:“蔓芝,这边情形究竟如何?”面色威肃,却在站稳身形时猛感胁下一痛,这是气血淤滞之像,不禁暗自心惊,前番和那巨人交手三合,自己终究还是受了内伤。
那叫蔓芝的女妖语带哭腔:“小姐,很不好,现在全靠着剩下的七八位姐妹全力发动阵法,虽然一时阻住敌人,却也只能苦苦支撑,来敌攻势一波高过一波,再这样下去,只恐姐妹们耗术力竭,阵法再也抵挡不住了。”
这还是陈嵩第一次进入妖魔所布的阵法之中,只看内中详细,整个幽绿光幕彷如蔽遮头顶的穹庐,罩住四下,眼前亦是绿蒙蒙一片,七八位形容看起来颇为冶荡的女子忽而化身光气,忽而现出真身,在光幕沿边四下不住飘移游走,手中运转作势,白色锐利光气从她们手中射出,齐齐汇于光幕的半空,仿佛一道道快刃利箭,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张锋利的气网,众多虻山妖魔化身的黑气只在气网上方的绿幕罩顶飞蹿撞击,看来一是幽绿光幕的消力之法令他们无处施展,二是其下的锋利气网亦令他们难以破阵而入,只是一段时间下来,幽绿光幕色泽渐黯,幕罩隐隐晃动,锋利气网亦是颇多疏漏之处,再这般持续受击下去,怕是破灭之际就在须臾。
“伤亡情形如何?”盈萱皱着眉问道。
“后进御敌共是二十众,目下却只剩只在阵中操持的七八个了,在阵法外未及进入的姐妹们已皆遭毒手,便是在阵法中的,也保不得周全,时不时便有”
话犹未了,一道黑气迅疾无比的穿过了绿幕,又从锋利气网的罅隙间精准的俯冲而下,早挨近了一名幕沿的女妖,在那女妖嘶厉惊呼声中,黑气已然裹着那女妖斜飞而上,直穿出了幽绿光幕。女妖的哀号哭喊从幕罩外传入,不必眼见亦可得知,定是被生生碎体分尸,血洒当场了。
都是妖魔,陈嵩很清楚,即便那受害女妖过去也不知吃过多少凡人血肉,绝非善类,观此惨景,原本不必生出恻然之心,可恶行当前,惨绝人寰,纵是妖魔内斗,却也激发了陈嵩忾烈性情。
陈嵩面沉如水,左手握紧铁枪,双目警冷,只看着上空,暗自准备。
那蔓芝兀自惊魂未定,声音都带着颤抖:“便是这等,那些虻山妖众好生厉害,虽是一时破不得阵,却也擅能抓住时机,在我们功力催发,稍有力缓松动之际就能突入而至,掳劫了阵中姐妹前去,我们措手不及,却拿他们不住,这番下来,已经损失不下六七个姐妹了。”
“就像是苍鹰涉水取鱼,他们把你们看作了猎物。”将岸突然一句,盈萱柳眉一紧,心生不豫,可转念一想,将岸这话却又说的何其贴切?那适才的情景可不就像苍鹰于半空觑准时机,破空而下,然后狠准无比的从水中攫擒起猎物来?这些来犯的虻山妖魔竟有这样的修为,在结阵之术下犹自如此进退有裕,照这般再来几次,阵中姐妹越来越少,阵法之力越来越弱,岂不是转眼即败?
现在更为严重的是,整个后院抵御来敌的数众连自己和老蛤蟆在内,也不过近十之数,再加上前院御敌的七八名女妖,整个撷芬庄总共也不过三十余众,目前损折已然过半,眼见虻山之敌声势没有丝毫减弱,怕是再多捱一个时辰之下,撷芬庄就要全数覆没了。
即便有阵法相御,两方依旧力量悬殊,盈萱看向将岸,目下之计,只有指望这两个不知来历的援手了。将岸却已经在和密切注视半空的陈嵩合计:“陈先生,莫如先杀敌以立威!”
陈嵩凝视半空的眼神没有任何偏移,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正有此意”陡然声调一扬,“来了!”
又一道黑气觑准了阵法新老之力衔接的罅隙,从光幕外疾飞而入,正穿过了锋利的气网,看他的目标方向,却是靠近西角罩沿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妖。
当头劲风拂过,那娇小女妖面色一变,运指回转,要用锐利光气反向而刺,当不得那黑气来的快,锐利光气还在半途,那黑气已到近前,黑气中伸出一只利爪,恶狠狠的就抓在了那娇小女妖头顶。
娇小女妖尖声嘶叫,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被那黑气带离地面,双足兀自不住挣扎乱踢,却根本于事无补。猛然间,一柄铁枪破空而至,唰的穿透了黑气,娇小女妖只觉得头顶一松,整个身体已然轻飘飘落下,总算脱出了那黑气的攫拿,这一番死里逃生,那女妖更是心内怦怦直跳。
只见一个青袍雄壮的身形刚刚贴近,而那团黑气带着横贯的铁枪不住打着旋,黑气越张越大,打旋的气涡也越来越强烈,可那青袍身影在劲气四拂中却没受任何影响,左手探出,抓住了枪柄,臂上一抖,黑气带着一蓬鲜血,顿时被甩落开去。
黑气顺着甩落之势,渐渐现出真身,待做一堆儿重重的摔在地上的时候,便见到一双硕大的黑翎翅膀张开,一个鹰首人身的壮汉正伏在地上呼呼喘气,两手却还保持着鹰爪之形,在看他胸前,鲜血汨汨而下,很快在地上汪成了一滩,显见是被适才铁枪穿刺所伤。
“才说苍鹰捕猎,倒真来了只鹰怪。”将岸在边上冷笑一句,身形已如离弦利箭般飞跃而起。
那鹰妖贸然轻进,满腹心思只在那娇小女妖身上,怎料到陈嵩铁枪掷出竟有这般雄浑力道,那一下贯体而出,已经使他受了不轻的伤了,然他也是虻山异灵之列,一身绝横本领还没施展,就待缓过这口气,便要给这暗袭飞枪的敌手还以颜色,怎知那边厢又这般疾速的来了个豹精?
鹰妖嘿了一声,两爪抬起,爪间泛起青黑光气,猛的风声异响,待鹰妖惊觉之时,那陈嵩却已到面前,铁枪一伸,再次刺入了他的身体,鹰妖还不及呼痛,将岸身形已至,两手按在鹰妖的鹰首之上,一扭一转,只听见喀嚓一声脆响,将岸已经气定神闲的落身于地,右手抬起,赫然便是那鹰妖瞠目大张的首级,与此同时,陈嵩铁枪一收,没有头颅的鹰妖尸身这才扑通倒地,颈腔上兀自一瀌瀌的喷涌出血水来。
几招之间兔起鹘落,当真是迅然已极,陈嵩和将岸联手,转眼便将一名虻山异灵身首异处,这等神威却令在场的撷芬庄女妖大吃一惊,简直是视为了天人,尤其那被救下的娇小女妖,更是水汪汪眼波直投在陈嵩身上,一霎也不霎。
按实推论,那鹰妖身为异灵,固然出众同族,当真全力应敌,也有令将岸陈嵩陷入苦战的实力,却偏偏他轻敌失机在先,而将岸陈嵩存心杀敌立威,又是联手相向,一个是虻山天军昔日的副将,一个是受大力将军引导的自修玄力,更兼登峰造极的武技之道,那鹰妖却如何抵挡?不过一个照面,便被取了首级去。
将岸趁着势头,高举那鹰妖头颅,对着光幕外众多游走的黑气大喝道:“轻身来犯之獠已诛!还有不知死的,不妨再进来领教领教!”
这一喝运用了玄天罡气,本就是威势惊人,再加上鹰妖首级赫然相对,上空的黑气竟起了一丝纷乱,依稀听见有声音传了下来:“不好了,潜飞龙被杀了!这里还有高手!”
将岸冷笑,看来潜飞龙是这授首鹰妖的名号,不过是禽羽之畜,却妄自称什么龙属,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番轻身来犯而亡,怕也是性情使然,自取死耳。
陈嵩向前一步,立在将岸身边,一样提气纵喝道:“虻山卷松客,也已命丧我手!伏魔道七星盟大部将至,正可拿尔等试刀!”
这番话却是不尽不实的恫吓了,重创卷松客不假,却还没能让他丧命,不过卷松客以内丹庇身之术脱逃,此际多半藏在某处回复疗伤,那些妖魔不见卷松客,自然会慌乱莫辨。至于七星盟大部将至云云,那就更是虚张声势了。
然而这话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一喝之下,众多异灵妖魔这才惊觉卷松客一直没有现身,现在激战正酣,身为统领的卷松客到现在还没有赶至,未免大过蹊跷,内中眼尖的看到光幕内丑胖男人的身形,不禁更是忐忑起来,统领和狸狸儿分明是留在那里要取这蛤蟆怪的性命的,怎么这蛤蟆怪到了,统领却犹然不出?难道真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对于伏魔道七星盟,这些异灵妖魔倒没太放在心上,七星盟的设立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对于这些异灵来说,还压根不知道七星盟是什么呢,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撷芬庄,来援军了。
攻击的势头为之一止,众多黑气在光幕上空俱各现出身形,他们在犹豫,是继续进攻,还是找到自家的统领,弄清楚形势再说?
第三十四章 白狐()
甘斐兴奋不已,早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现而今这般美人儿虔心相求,自己岂能不识好歹呢?什么虻山?什么妖魔?管他娘什么,爷就答应喽!
大袖一捋,圆滚滚的肚子一挺,长刀在手,怒目一张,好一派燕赵豪士气概,甘斐雄赳赳大喝:“姑娘头前引路,看爷帮你!”
布奴莎心中欢喜,面上却是故作羞怯的掩嘴一笑:“谢英雄。”
洽儿死死拽住甘斐,不让甘斐抬步,徐猛也快步抢上一拉:“甘兄,你疯了?前番才说了什么来?万不是敌手,难道当真是往妖魔口中添肉么?”
“嘻嘻”一阵轻笑忽然从榉木林中传出,甘斐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听清,徐猛却愕然抬头,而布奴莎也立时止口,眼波流转,直望向声音来处。
一道白影在榉树林枝头晃动趋前,由远及近,转眼便到了面前,而后白影一落,却是从树上跃到了地面,众人这才看清,这白影却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捂着嘴,兀自嘻嘻笑个不停,肩膀不停抽动,几乎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布奴莎目光一凝,她已经发现这年轻人是妖灵之属,只怕亦是来敌,心下戒备。
笑了好一会儿,那年轻人才好不容易止住,还冲着甘斐和徐猛拱了拱手,又指了指徐猛,说话时还带着笑意:“对对不住,这位老兄当真说的好笑,小可一时没忍住,一直笑个不停,恕罪恕罪。”
徐猛见这年轻人面白无须,漆眉凤目,鼻梁高挺,薄唇细颌,竟是英俊异常,再看他一袭白色纱袍,头上一领儒士巾,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