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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却一向极深,更是被几大世家公推为掣制桓氏的第一士族。
是故殷虞对于现在权势熏天的桓大司马一直颇为仇视,即便是此次出行也毫不掩饰他对大司马的反感之意,倒是和那陈郡谢氏的公子谢玄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两个人决定,不随那贵胄子弟的大队迟缓前行,只寻自己欢喜的所在,总之赶在约定时日赶到洛阳城就是。殷虞和谢玄的脱队自行,却又引得另两位权贵之后相从,一个是荥方安氏的小姐,小姐闺名婼熙,虽是美貌,却全无大家闺秀的仪范,像男子般尚武好斗,亦有贪爱血腥的怪癖,更是生性冶荡,风流豪放,在贵胄子弟间素有艳名。而她相从同行的原因一则喜欢这种别样的刺激之感,二则也是爱那殷虞形容英俊,万分不舍。如此娇娃相伴,殷虞岂有不愿之理?这些时日下来,两人出则同行,入则同寝,早不知共赴巫山,颠鸾倒凤了几遭。至于另一个,自然便是这北海王氏的三公子王纮了,王纮好色成性,向是京中一大纨绔,这次出行,一见之下,便被那安婼熙小姐勾了魂儿,既是安婼熙要往,他也失心疯般的跟着,还自告奋勇,调集了自家门客全程侍卫,只是看那婼熙小姐与殷虞共宿双栖的情景,愈发的急切起来。当然,殷家和谢家也都是他着力要巴结的,这番倒是一举两得了。
今日早已安排,却是王纮得其父旧属介绍,相邀他三人来了这以美酒驰名的广良镇,品尝那慕名已久的澄芳醇,一来可与殷虞、谢玄推杯换盏,也是攀结交好之意;二来酒是色中媒,焉知那婼熙小姐酒酣耳热之后,会不会上了自己的榻?在他看来,安婼熙和那殷虞总也是贵胄子弟间的风流勾当而已,自己仍然大有成为入幕之宾的机会。
就这样,王纮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包下了镇上最好的澄芳酒肆,而今晚诸般纠葛也由此而始。
几位贵胄子弟到这里来的消息,那些戍守城镇的军士自然知道,事实上,这几位公子小姐和那奢华的车马行旅也是在这些军士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城的。
那时候,甘斐正带着洽儿逛着市集,山藏村的后生也在尽力的做着买卖,谁又能想到,到了晚间,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竟会和不起眼的他们发生了这么大的风波。
当一众军士赶来的时候,殷虞决定还是把后续的事情交给这些军人去解决,听跣足男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责怪自己不该因为这等小事让他现了身,殷虞清冷的自己笑了笑,大师总是这样,一副不愿见人,孤矜高绝的派头,喜欢隐在幕后,冷眼旁观这个喧嚣尘世。好罢,倒底还是出手救了我,这是他对殷氏一族的耿耿忠心,见不得我受到半点伤害。
只是,那个小小女童竟然会用邪术?这个情况,倒是很有必要告诉那位
殷虞竟再不理会一脸茫然之色的甘斐,手中长剑倏尔翻转,剑身入鞘声中,施施然转身踏蹬上马,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愈见得俊逸潇洒,倒把边上那安婼熙看得两眼放光,催着座下的胭脂驹靠近了几步,娇滴滴软绵绵唤了声:“亭霖哥哥。”
殷虞对安婼熙微微一笑,眼神却在那正凝神以待的洽儿面上一转,然后漫不经意的催动坐骑,就这样和安婼熙并辔缓缓而去。众军士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来,那队率亦是匆匆执礼恭送,躬身之后,又一招手:“看住他们!”
这个他们却是指甘斐洽儿一行了,一众军士呼拉一声散开阵形,甲叶铿铿作响,把甘斐洽儿还有那已然聚在一起,血污满面的村里后生们围在了阵中。见到官兵作势,围观的人哄然散去,只留下那小饭馆的掌柜店伙战战兢兢的缩在屋里,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原本维持着僵直姿势躺倒一地的王氏门客们突然齐齐出声,或捂着口鼻,或抱着脑袋,在地上翻转**难起,和不远处王纮持续不断的嘶声哀嚎好像做着此起彼落的呼应。
那队率早去察看了王纮的伤势,在自己辖区内,当朝太子太保的公子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队率怎敢轻忽?一边低声下气的请罪宽慰,一边着人去寻镇上最好的郎中,倒是忙活了好一阵子。
那些倒地的王氏门客**了一会,也都渐渐站起身子,三两人相扶相搀,向车马这厢靠拢了来,只是离开的时候,都像活见鬼似的,畏惧而小心的远远绕开了甘斐和洽儿,至于那吕通,更是被两个门客架回来的,头歪在一边,仍然晕阙未醒。
时下门阀养士成风,除了桓大司马府的十三大剑客,其他各大世家也都有重金豢养的门客死士。北海王氏位高权重,不仅有私兵部曲数百,府中的门客在建康城也算得赫赫有名,都是曾经行走中原的游侠或横行江湖的盗匪,模仿大司马府十三剑的名头,其门客中的佼佼者被称作北海十八郎,想那王纮浮华无行的浪荡纨绔,在京师重地不知做下多少欺男霸女的事来,可府尹京官畏王家权势不敢管,升斗小民却是争又争不得,斗也斗不过,王纮仗着这北海十八郎为虎作伥,竟是横行无忌惯了的。
此次出行,王纮不无炫耀显摆之意的将这北海十八郎尽数带了出来,一路警跸扈从,便比之那些皇家派出的羽林近卫似乎也未遑多让,王纮正在得意,却不想这一个晚上,北海十八郎的脸面被丢了个干干净净,一个粗蠢胖大的野汉,一个稚弱幼小的女童,竟把这些凶神恶煞般的王氏门客收拾了大半,便连王纮自己也痛遭创厄,可谓一败涂地。
甘斐出神了半晌,现在却已遽然警醒,虽然洽儿这般离奇古怪的身手令他颇为疑惑,可毕竟是自家义女,替自己出头教训了这帮凶人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好事,况且洽儿终于平安无事,他现在倒底还是欢喜多于疑惑,畅爽多于忿郁的。然而眼下究竟如何善后却是大事,痛打了权贵子弟,毕竟非同小可,看围住自己的那些军士一脸厉色,怒目而视,只怕难以善罢甘休。
甘斐是个不管不顾的豪烈性子,就算自己现在无力反抗,但要打要杀,爷只管候着便是,怕他甚来?只是别连累了洽儿和那些后生们才好。洽儿表情没有先前那样轻松,却是因为想着那个突然现身,又很快隐去的跣足剑客,她和甘斐不同,甘斐现在全无力道,对那些戴着斗笠的剑士们倒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况且那时他正犹疑思索,没有多注意对方,只道也是一些武艺高明的门客侍卫而已。可洽儿却知道,她今晚无往而不利的定身术至少对那跣足剑客是失效的,那人更是轻松解开了黄衫公子所受的定身术,不知是不是和伏魔道有什么瓜葛,可别瞧破了自己的行藏,而对于当前那些虎视眈眈的军士,则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勉强还能动的几个后生向甘斐处靠近了来,那些门客恶奴下手不轻,又是练过武的,众后生不过是寻常村农,哪里捱得住?好在那些恶奴最终注意力都放在甘斐和洽儿身上,没有弄出人命,但饶是如此,后生们也被打晕了三四个,其余几人也都是伤痕累累,血流满面。
“哥真对不起,没能帮你”二壮算是几人中受伤最轻的,但想到先前眼看着甘斐受辱,洽儿垂危的情形,自己却因为畏惧和懦弱未能上前相助,淳朴的小伙子心里便是一阵阵不好受。
甘斐笑笑,摇摇头,表示根本不需要道歉,苛责这些村里后生反抗恶人的勇气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况且对方都是些精擅武艺的高手,还仗着门阀贵胄的势,这些后生便想帮也没法帮,一个不好,倒把自家性命搭了进去。
谷生原本洪朗嘹亮的嗓音此刻也已经变得嘶哑异常,脸色苍白又透着惊恐,环顾着那些军士手里明晃晃的兵刃,嘴里哆哆嗦嗦的道:“哥这这可怎么办?”其余几个后生也是一般神色,这是他们现在最害怕的事,看这情形,当真被这些当兵的砍了给那胖公子出气也是可能的。
甘斐胸膛一挺:“放心!万事我来担当!”一说话,牵动断鼻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鼻旁原先夹住的竹板早已不翼而飞,鼻梁高高鼓起了一块,倒变成了一个古怪的大鼻子,说来也怪,前番怒气勃发之时,竟是全然不知疼痛,现在所有的感觉都回来,面上,身上,都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甘斐的话并没有使那些后生的脸色变的好一些,个个忍着痛蹲了下来,抱低了头,不敢再去看那些军士狠恶恶的脸,心中惴惴惶恐着,不知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惩戒。
那个黄衫公子先前不是还气势汹汹的要取自己性命的么?怎么现下倒和那女子没事人般的走了?是授意了那些军士来对付自己么?甘斐望向殷虞和安婼熙正并骑渐渐远去的背影,好像看到他们还在有说有笑,心下涌起一阵怆慨的怒意,这些个贵胄子弟,将黎民百姓视若蝼蚁草芥,也许他们真的是把今晚这场纠葛,看作了一场调剂取兴的游戏而已。
想到这里,耳中便听到那王纮的还在呼号不已的尖细嗓音,甘斐更是有了种大慰吾心的快意,不由轻轻捏了捏攥着的洽儿的小手,心下暗道:那家伙活该,还想伤我闺女,换作是昔日的自己,也该这么痛快的好好教训那肥公子一番,我这闺女行,做事还真像我。
洽儿感应到了父亲的赞赏,抬起头来看了甘斐一眼,终于露出笑容,吐了吐舌头,然后嘴角才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看到洽儿这表情,甘斐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什么难以名状的蹊跷之处,心念翻转,正待思忖间,猛的听到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把这伙刁民全数拿下!”
第十四章 静室暗影()
甘斐抬眼看去,便见那甲胄鲜明的队率挥手下令,却正是那午间在城门口盘查自己的队率,心道白天没受到什么盘诘搜查的为难,晚上却来麻烦了。
队率自然早就认出了那红脸胖汉,准确点说,是从那把宽刃长刀又把甘斐给认出来了,心下暗自懊恼,早觉得这长刀有蹊跷,那时被他装作村民的憨直模样给骗了,却闹下这样的大事来,自己可不是疏于职守了么?倘若那王氏公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日后追究起来,自己身上也自担了老大的干系。
那就更懈怠不得了,不问原由,这伙人是寻常山民也好,是什么其他身份也罢,总之统统拿下,再安个细作的罪名,尽数斩首,明正典刑,既是为那王氏公子出气,也是多少抵消些自己的过失。至于究竟内中的是非曲直为如何,队率不想去问,也没兴趣知道,但求称了权贵心意,管他草民死活!
既是打着这样的注意,那队率自然就更没了好脸色,众军士也都恶狠狠举起兵刃,吓得阵中后生们纷纷缩着身子往后退,只有甘斐握紧了拳头,横眉冷对,洽儿嘴角一撇,一副放马过来的表情。
出乎意料,队率一声厉喝,挥起的手还未放下的时分,谢玄附耳过去,寥寥几语,那队率却又一怔,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竟迟疑起来。
“他是大司马的人。”谢玄对队率是这样说的。
队率很清楚这几位贵胄子弟的身份,也自然对这几大世家有着品级地位高低的辨析,谯国桓氏和琅琊王氏无疑是所有世家中地位最高的,其次便是这陈郡谢氏,至于那韶岭殷氏和北海王氏就要更次一级了,所以他根本不会怀疑这位陈郡谢氏的少年公子的话,而那胖汉竟是大司马的手下,这倒令他大吃一惊。
这样一来,先前的诸般想法便不可再复施行,队率皱起眉头,他本也是大司马北伐大军中的一员,在攻克洛阳之后,便被分派到这广良驻守,且不说大司马朝中一时无两的赫赫权势,就算从隶属来说,大司马也是他不知隔了多少级的最顶头上司,而既然那胖汉是大司马手下,那自己和他却也是同袍之谊,或者从军籍品爵上来看,那胖汉更当远在自己之上,按这层关系,只怕那胖汉说什么话,自己也只有奉身凛遵的份,却怎么再去拿下他?
眼下的情势颇有些微妙,北海王氏的公子被谯国桓氏的手下伤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牵扯到了这两大士族,无论如何,也不该自己这个小小军中队率插手其间,只是今日之事,放过那胖汉,北海王氏不与自己干休,追究那胖汉,大司马怕也要问罪于己,这这却如何是好?只这么想一想,那队率额头便已冷汗涔涔,当真是两头为难。
最终还是谢玄替他解了苦楚,小声说道:“此事原本是这位王公子与那位壮士私怨而起,今日异地相见,却是起了冲突,两下里都饮了酒,一时按捺不住才生如此事端。若依我说,那王公子虽是受了伤,但我着良医好生医治便是,总算未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