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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孔缇,昔年王平子帐下二十绝人之一。也是负剑士池棠的师父。
二十余年前,劫后余生的孔缇自行参悟大成,一身绝学复生,却在落魄游历中来到了临昌这个小地方。故事也不算离奇际遇。事实上,孔缇正需要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士族来作为自己的容身之所,而恰好这个小士族也需要为自己始龀垂髫的公子找寻一个高明的剑术师父,两方一拍即合,真正巧合的是。这位池家公子恰是根骨资质极佳的武学奇才。
孔缇武学剑道别出蹊径,自落难之后,揣摩了一套负剑而后发的离奇剑术,见池棠生性聪颖,便将这套前无古人的奇巧负剑功法传给了池棠,却正是池棠苦练十余年,骎然已有青出于蓝之势,更使负剑奇术名震于天下,成为双绝五士之一。
直至朝廷中的士族倾轧,渐渐祸及了临昌池家。池家丰美的良田引起了琅琊王家的觊觎,可孔缇却误以为那些个总是在池家附近出现的琅琊王家门人是冲自己来的,也清楚以自己绝学初愈的本领,未必便是那赤墨虎师的对手,不得以,只得远遁暂避而去。
本以为自己这一去当可保得池家平安,怎知自己完全想到了岔路上,琅琊王家最终吞并了池家,池家的主人郁郁而终,池棠也从此流落江湖。可孔缇再想去寻找自己的爱徒时,却已难寻池棠踪迹。
再之后,想要寻找神杀剑士复仇的念头使孔缇与一个新兴的大族阳夏谢家发生了接触,并且就此成为谢家的门客。这些年来,潜心将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了谢家宝树谢玄,偶有听闻江湖上双绝五士中负剑士之名,孔缇自是老怀甚慰,却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自己便是那负剑士池棠的师父。
现在失散多年的爱徒有了下落。甚至还和这些乾家弟子做了一门中人,却是正中孔缇心事,他本是看到薛漾身后背剑的样子心中有感,怎知当真便与池棠有了瓜葛,这一喜着实非同小可,薛漾说起时,他也终于开口承认。
还记得在董家室中池棠的问询,薛漾思之如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淮南负剑奇士就在眼前,薛漾也是好一阵震诧惊异,依着晚辈的礼节又对孔缇一躬:“真的是孔公老先生?哎呀,可惜了,池师兄远行未归,若知孔老先生在此,必是欢喜无限!”
孔缇仰头大笑,震得几人耳鼓嗡嗡作响,几乎声闻数里,便连远处北门城头的火把也晃了晃,像是连城头的戍卒都惊动了。
“好好好!我们边走边说,我那池棠徒儿是怎生入了你们伏魔之门!”孔缇笑意盎然,却也不忘提醒薛漾追索鼠妖之事,而在动身前,孔缇又补充了一句:“世事天定,老夫似是与你家有缘那,你们那位姓甘的小郎,老夫便是极敬佩的。”
“孔老先生也识得我甘师兄?”不独是薛漾,便连郭启怀此时也凑了过来,脸上全是关切的神色,无食狗眼滴溜溜的转着,肚子里暗道:娘妈皮的,什么事都他娘凑到一块去了。
在超节豪的提醒下,一行人直往夏侯通所在的武卒军寨而去,细琐繁复的与路交谈并没有耽误脚程,在知晓了池棠身入乾家的大致情形以及孔缇与甘斐的那一段相识过往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了灯火点点的军营之前。
营盘旷大,结筑绵延足够数里,超节豪小声交待:“灵雀剑客已经先过来了,看情形,似乎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值夜的军丁正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回巡哨,戍卫的武卒也威武的持刃昂立,营门口的军校几步赶上,看到超节豪便是一点头,浑身甲胄铿铿作响:“天鹰剑客,灵雀剑客适才说了,让我们小心提防,我已着人隐伏监视。”
超节豪认得他原是大司马府近卫队率,现在却是武卒军轮值校尉的张岫,微笑应声:“这便好,切莫打草惊蛇。”向后一示意,无食窜过来,在那张岫腿边一擦,露出会意的贱笑,哈着舌头当先而入,薛漾和郭启怀一声不吭,快步跟上,至于孔缇,一步一步的走的甚是沉稳,看似速度不快,但他和薛漾郭启怀之间保持的距离却从来没有拉长过。
张岫当然认得这只促狭的黄狗,那时候在大司马府见过好几面,又看到薛漾郭启怀与过去甘斐嵇蕤一样的乾家褐衫服色,哪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边示意门前军士放行,一边将身子偏过一旁,让超节豪一并通过。
“怎么样?闻见味儿了吗?”薛漾小声的问无食。
无食只顾低着头四下闻嗅,没有做出明确的表示,倒是超节豪赶了过来,向军营深处一指:“我知道墨家的人驻营何处,跟我来!”
大部分的军士此刻都已入睡,所以远处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就显得更加容易分辨了,无食忽然精神一振,直往声音来处疾奔,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薛漾等人也加快了跟从的步伐。
眼看到了人声接近的所在,远远的甚至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站立人影,猛然间,一阵刺耳的狗吠打破了军营中的寂静,这是无食在着急发喊,薛漾面色一变:“不好!他要跑!”
锈剑转眼从背后剑鞘拔出,青色的剑芒顺着剑锋就待激射而出,而郭启怀双手一扭一送,两柄贴着前臂的古怪兵刃就好像螳螂的刀肢一般高抬伸起。
紧接着,土屑纷飞,薛漾表情微怔,青色剑芒蓄而未发,脚步却不自禁的放缓,他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灵力,属于伏魔之士的灵力。
第九十九章 自陷绝地()
夏侯通才刚刚上了床铺,便连衣衫也未脱下,此际听见军帐外的喊声,不由疑惑的和颜蚝交换了一个眼神。颜蚝意示询问,夏侯通伸指在唇边一竖,不声不响的穿上衣靴,不过在掀开帐门的时候,他又堆起了故作轻松的笑容。
“哈,才刚饮宴而归,大司马也不歇息?”夏侯通笑道,同时双眼迅速的打量周遭的情势,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常,喊话的是遁影灵雀况飞雄,表情既不森严,也不放松,只是挺着短小精悍的身躯站在帐外,看见夏侯通时还很礼貌的拱了拱手,十余位顶盔贯甲的军士立在况飞雄身后,夏侯通特意观察了一下,所有军士的刀未出鞘,弓未上弦,便连目光也只是漠然的平视前方。
颜蚝跟了出来,轻声问道:“子时都过了,大司马这么晚还唤我师兄何事?”
“夏侯将军、颜义主勿怪,我久随大司马,最是清楚不过,大司马操持国事起来,向来不分昼夜早晚,此刻却是有要事要与夏侯将军商议,特让我来相请。”
“哎呀呀,如何还敢劳烦灵雀剑客亲至。”夏侯通仔细想了想,况飞雄说的完全合情合理,但他心思又是一动,为什么况飞雄还要加上这么一句合情合理全无破绽的解释?好像生怕自己不随之同去似的,按照常理,大司马相召,一声传唤便是,何需赘言?
想到这里,夏侯通又看了况飞雄一眼,虽然觉得对方的表情十分自然,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才不是才见过灵雀剑客来?还要相谢几位相救之恩呢。”
相救?什么相救?一旁的颜蚝对于赤墨虎师邓禹子对夏侯通前番的纠缠并不知情,闻言不禁大为吃惊,况飞雄却笑了笑:“倒是夏侯将军走的太快,我们便有话要传,也来不及呢。放心,那厮已被鬼枭剑客所逐,沿途有武卒甲士护送。夏侯将军无须担心。”
“那便多谢大司马并几位剑客的厚意了。”夏侯通深深一躬,小胡子对着颜蚝一撇,轻声道:“前番遇敌,详情待我回来细说。我先去见大司马。”
颜蚝一脸犹疑,倒底还是依言回了军帐,夏侯通拍拍身上尘土,对况飞雄抬手一伸:“相烦灵雀剑客引路。”
况飞雄也不多话,待夏侯通跟在自己身后时。眼角一动,身边的甲士哗的一并,却是将夏侯通夹在了队列正中。
不对,这哪里是护送的架势?分明就像是押送人犯,夏侯通谨慎的看看左右,又盯着头前引路,走得极为沉稳的况飞雄,心下盘算起来:如果前番街尾相见之时,这些公府剑客就是奉命前来传召的,为何当时不说?可如果是事后大司马才来相唤。这一来一去,时间上就有些蹊跷处再则,此处相距大司马寝宫路途遥远,大司马既是有要事相商,为何不让我骑快马而去?
夏侯通越想越不对,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况飞雄闲聊起来,况飞雄随意敷衍了几句,两旁的甲士却把夏侯通夹的更紧了。
月色清朗,可以把前方情形尽揽于视野之中,夏侯通心里又是一跳。他分明看见了远处有褐色衣衫的人影正向这里快步而来,而头前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那那不是一只狗儿吗?
不好!这遁影灵雀是在设计赚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但见机极速的敏锐嗅觉使他意识到了局势的凶险。不说别的,单是在那些褐衫短襟的乾家弟子跟前,自己就决计讨不了好,身为夏侯通的这个名号令他无从抵赖,自己避了他们那么久,到了还是没能躲开去。
所以趁着乾家弟子和他还有些距离。夏侯通打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主意,就在两旁甲士懵然无觉中,他像是一缕微拂的清风,倏的消去了踪影。
故技重施总是最有效的,值得庆幸的是,乾家弟子向来不擅长移形换影的长途追击。
可就在夏侯通刚刚隐去身形,还来不及偷偷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道极为凶悍的罡气从地底追着他还没离开多远的屁股喷涌而来,纷飞的土块打在身上,竟令他觉得生疼,接着,两柄蓝湛湛的短剑精准的指住了他的咽喉,短剑的剑身就贴在他的脖项肌肤上,冰冷。
夏侯通只能无可奈何的现出身形,他弄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又突兀的来了个精擅伏魔的高手,所以当他看见用短剑指住自己的竟然就是刚才那个并不起眼的遁影灵雀况飞雄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
“我以为,你在我们面前施展过逃跑的妖术之后,总会收敛点的,怎么能让你用相同的方法逃走两次呢?那也未免太丢脸了。”况飞雄语带揶揄,短剑在夏侯通喉头恰到好处的位置说明如果他刚才痛下杀手的话,夏侯通一定难以幸免。
这是乾家弟子与夏侯通的第一次朝相,被短剑所制的夏侯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褐衫短襟的身影奔到近前,当先那位面色黝黑的家伙在他那锈蚀得可笑的长剑上轻轻一抹,然后就好像有一道淡青色的气流顺着他的手,径直沁入了自己的身体。
夏侯通心下惶惑,正强打精神的要抗声几句,却忽然觉得脚边一动,落眼看去时,便见那只贼忒兮兮的大黄狗正围着自己打转,鼻子嗤嗤有声,时不时瞟过来一眼,这种诡异的神情更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又见面了。”孔缇从两位乾家弟子身后探出脑袋,须发皆白的雄毅面庞上带着甚至可以说是慈祥和蔼的笑意对夏侯通说道:“这位不知道是不是夏侯先生的夏侯先生,放心,你那个赤墨的仇人没跟来,至少此时跟你作对的人少了一个。”
响声惊动了军帐中警觉的墨家剑士们,而当颜蚝掀开帐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顿时一声闷哼,胖大的身形轻巧灵活的像是一片落叶,几步间便已赶到当前,对着况飞雄怒目而视:“灵雀剑客,这是什么意思?”
十几个墨家剑士黑衣的身影刷刷刷的围在了两旁,站立的位置似乎是按照特别的方位。恰好将夏侯通身边的甲士给包围了起来,并且每个人的手指都搭在了剑柄之上,一触即发。
薛漾的目光同样锁定在况飞雄身上,说话的同时却将锈剑向背后剑鞘中一推。发出咣的一声:“灵雀剑客,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吧?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竟然也是伏魔之士,藏的好深那。”
最后赶到的汲血天鹰超节豪诧异的看看况飞雄,又看看薛漾。最后打量了一动不动的夏侯通一番,口中犹疑:“灵雀你你这是”
“我姓况,蜀中崔嵬山人氏。”况飞雄耸耸肩,两柄短剑却没有丝毫颤动。
“早该想到,你这样的身板和短剑路数。”薛漾以手加额,这位况飞雄的武艺身法和这般短小精悍的体格,可不就是和那蜀中地绝门况三先生如出一辙?如果自己过去观察的够仔细的话,本应当是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的,当然,对方把自身的伏魔罡气一直隐藏的很好。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块去,“你是崔嵬山地绝门的人?我见过况大和况三先生两位。”
“那是我哥哥,我行五,如果他们还认我这个弟弟的话。”况飞雄看样貌当已有三十多岁,眉眼间依稀便有那况三先生的模子,只是五官显得俊秀和斯文了些,皮肤也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