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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冲默然有顷,俄而淡淡一笑:“我明白了,大伙儿还是存了相助的心思,不是为了那一斛八斗粮的人情,而是大伙儿心里的准则,这也是我们乾家的要义所在。哈哈,我忽然想起来了,咱们英魂冢里死于妖魔之手的前辈是多少来着?”
不等众人应声,乾冲便给了自己回答:“二十一位。可死于人间兵戈战乱的,却有五十八人。乾家从来不是远避尘世的化外之宗,我想这就是答案。”
问题豁然而解,一众乾家弟子脸上都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去帮帮沈将军吧。”乾冲拍拍手,“战争从今晚开始,记得,披上铠甲,这是战争。”
无食忽的抬起头,狗脖子直直伸着,偏往西北方向,几乎是同时,几位乾家弟子也停下了结束甲胄的手,鼻子抽动,好一阵吸气之声。
“有问题!”乾冲第一个从窗格跳下,矫健的好像展翅扑飞的苍鹰,稳稳的落在雪地之上,仰首远眺,“一种像是妖气,却又透着古怪的味道!”
沈劲不知道什么是虻山天军,但攻伐洛阳四字却是明白无误的,可是眼前这一伙在城头张牙舞爪的敌人却分明都是一个个怪物,这令他一时有些发懵。
第一波的攻击导致了至少三十人以上的死亡,而其他士兵也在鼓噪中失魂落魄的向后退缩,只有几位都伯长和部分勇悍的精锐沉稳相峙,都伯长大声喝斥聚拢本部士卒,勇悍精锐则以兵刃相向,等待主将的一声令下。
魁伟雄壮的重甲男子叫风岐,隶属虻山天军营圣光部。乃是一只水獭成精,水性冠于虻山。在此次由天军副将白虎绝啸亲自率领的五百先锋军中,他便是一马当先的头一个,探开未冰封的水路。引导一众后续妖军泅渡而过黄河,并且第一个登上了岸,也是由他出手诛杀了那坏事的人类斥候,现在,又是他第一个攀上了洛阳城头。
他对着那些人类士兵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齿。舌苔上还有残留的血腥味,他觉得自己应该闻到了恐惧的味道,多么美妙,这是他最喜欢的气味,他再次恶狠狠的喊着,尽可能的把自己宏亮的嗓音传的够远:“虻山天军!攻伐洛阳!”
他出色的表现为他赢得了先锋军先锋副官的位置,在他气势汹汹的呼喊下,已经站在城头数以百计的妖军士卒开始一齐嘶吼,本相魔姿在吼声中时隐时现,可以想见。接下来,将是人类士兵吓得屁滚尿流,溃败逃散的情景,而他们也将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下洛阳城。
绝啸一身包裹得足够严密的乌油重铠,肩甲上两只吞口金兽有些夸张的凸起,站在城下的妖军军阵中从容相望,隐隐露出笑意。
尽管来自骐骥王陛下的懿旨另有安排,不过吾王一定不会拒绝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一直不得志的绝啸决定不等后续大军的到达,率先发起攻城的进击。在黎明到来之前,把洛阳城变成妖魔盘踞,纵横肆虐的魔都,让整个天下感知到虻山大出的赫赫声势。争衡天下的战争由此刻打响!而这显赫的头功,将由我绝啸获得!他是这么想的,也是向五百先锋妖军这么下的命令,而他也得以在城下满意的看到部下们毫无阻滞的攀上洛阳城头,凡人的箭矢刀枪在天军面前就是无用的破铜烂铁,一切尽如他之所料。
妖魔的吼声未尽。城头却又响起了一阵声音。
“当当当当!”急骤而快速,震得人耳鼓发痛,这是金铁敲击的巨大声响。
第一个做出回应的,竟然是那个儒雅的中年乐工,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可避免的带着悸恐惊慌,但他还是铭记着自己的职责。当敌人出现的时候,他必须要敲响警告的金鼓。
瘦弱的臂膊用尽了所有力气,鼓槌一记记重重的敲在铜锣之上,飘零的飞雪却没有使他再感到寒冷,甚至还有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涔下,其他担任哨兵的乐工们也随之开始了擂鼓,雄壮的鼓声与金铁之音相伴,响彻天际,中年乐工不由微笑起来,他好像回到了过去,过去那鼓乐齐鸣,奏颂雅乐的日子无疑,现在这是最动听的音乐。
金鼓声似乎抵消了城头弥漫的恐慌和畏惧之情,战士们挺起了武器,止住了欲待奔逃的步伐,呼吸的白雾在夜影中时隐时现,恰与笼罩妖军的黑风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立。
“击鼓为进!三军听命!”沈劲魁梧的身躯好似天神,原先的懵然愣怔荡然无存,单手举起巨大的铁剑,而后对着妖军所在方向沉毅的挥落,搅动交集的风雪,短促而更为响亮的声音划破夜空:“杀!”
“杀!把来敌赶下城头!”程一帆拔出腰间佩剑,站在沈劲身后声嘶力竭的跟着大喊,满脸通红,他终于见到了妖魔鬼怪,果然,关于他们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不过现在,他没心思去追索他们的由来,甚至忘却了害怕,他只知道,犯我大晋疆土者,尽诛之!
晋军士兵发出呼喊,比刚才妖魔的吼声更为气势恢宏,箭矢骤密的向城头黑影射去,紧接着,便是如蚁穴崩决般的蜂拥而上,很快便和高大的妖魔身形搅在了一起。
嗖,一柄蹶张弩射出的巨大箭矢贯穿一个妖军士卒的身体,直直的向城下坠落,不知是这个妖军士卒运功未满,还是那巨大箭矢所带的力道超过了他妖力足以承受的极限,总之在交战的刚一开始,妖军的第一个死者出现了。
原来妖魔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他们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死!这个情景使晋军士兵的士气大振,刀枪并举,弓弩齐施,三五成群的裹住了城头的妖军。
然而接下来的战斗却使晋军士兵心胆一寒,鼓勇而上的奋力厮斗根本难以给那些妖军带来丝毫影响,刀锋斫在重甲之上,当当直响,而即使正好击中对方甲胄罅隙中的肢体,却也如中败絮,全无效应;可对方只需要随手一挥,带着利爪的手指便能剖开一个士兵的肚腹,又或者毫不费力的割下一个首级。
短短的稍一接触的时间内,除了第一个意外被弩箭所杀的妖军,对方无一损伤,而晋军士兵却已战死五十余人,反攻的浪潮为之一滞,却又呈现了慌乱的迹象。
都伯长大声喊叫,一部分士兵加入到人潮之中,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
风岐哈哈大笑,真是不知死活的人类,虽然他们的勇气值得称道,但力量实在太过弱小,他由水獭前肢变化的手可以随时成为尖锐的利刃,而手臂上的力量足以轻松击倒一头大象,对比起来,凡人士兵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一哂。
他又拧下了一个士兵的头颅,听着对方的嘶号戛然而止,阔口接下头颅沥洒的鲜血,血腥味让他变得更加嗜杀,不过现在他不满足于只是和小卒的缠斗,他听见了先前发出命令的声音,那是凡人士兵的主将,还有什么能比杀掉对方主将更能瓦解对方斗志的方法呢?
风岐不是那种不擅动脑的妖灵,他血红色的眼瞳几乎立刻就睨向沈劲所在的方位,却很意外的发现,那个手持巨剑的魁梧身影已然冲到了近前。
“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风岐大喜,大手一翻,尖锐的利爪伸出,向沈劲欺近。
沈劲的目标却并不是风岐,此刻他觑准了一个好生凶恶的狼怪,那狼怪刚刚撕破了帖子的肩头,帖子正在踉跄后退中,狼怪不依不饶的追上去,或许是帖子精壮的筋骨肉让他产生了兴趣。
巨大铁剑迅疾如电,狼怪方感觉到不妥之处,剑尖便已穿过了他的哽嗓,接着,在狼怪身体微微的痉挛抽搐中,巨剑一转,斫下了他的脑袋。
第十四章 城头血战()
狼怪的死使风岐心里一哆嗦,他精觉的一偏身,看着沈劲将狼怪的首级一抛,巨剑却又找上了下一个对手。
“竟是个破御之体,这里的守军并不全是无能之辈那。”风岐暗自思忖,即便对方有破御之体,自己仍然大有胜机,问题是,在现在妖力不能完全释放的情形下,必须保证自己毫发无伤,他冷眼旁观,既是在掌握沈劲的武艺身法,也是在找寻可趁之机。
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尽管这两军之间的实力并不对称,却也并不代表风岐有从容旁观的余裕,一柄精钢长剑好像掠过黑夜的惊电,毫无征兆的刺到了风岐的面前。
力量不小,动作也足够敏捷,虽然没有察觉出破御之力的气息,但风岐还是警慎小心的将头一偏,冰凉的剑锋擦过他绒毛盛密的脸盘,然后他便看到了持剑者。
一个满身青鳞甲胄的年轻人,那一蓬鲜亮的红披风显示了他高于旁人的官爵,而他脸上那种有些邪邪意味的微笑让风岐感到很不舒服。难道凡人看到我们,不应该是恐惧惊慌得脸色煞白的神情么?为什么这家伙却似乎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圣灵放在眼里?
“身手不错那,还真是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出现了。刚才就是你第一个大叫的吧?”张岫嘴里调侃着,过去总是守值戍卫的军旅生涯使他对这来之不易的厮杀机会感到分外兴奋,他不在乎面对的敌手是鲜卑人、氐人,又或妖魔,况且早已耳濡目染之下对妖魔鬼怪竟也全无惧意,长剑一击未中,他没丝毫停顿,剑刃斜劈而下,对准了风岐铁甲间隙中相对薄弱的脖项,“脑袋搬了家,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风岐冷笑:“说嘴也要有说嘴的资本。凭你?怎么让我脑袋搬家?”兽爪疾伸,却是抢先划向了张岫的肚腹,还幸亏张岫剑术根底扎实,眼看堪堪将中之时回剑一挡。利爪与长剑相击,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把张岫震的晃了晃。
“娘的,力气还挺大。”张岫脸上笑意依旧,只是多了些咬牙硬撑的狠劲。
风岐不再废话。兽爪反向一撩,他可以确定,对方退却的速度根本躲不开这一招。
几枝弩箭嗖的向风岐双眼射来,风岐只是微微一低头,与此同时,一股浑厚的罡力在身侧卷起,风岐心中一动,是那个有破御之体的人间将军来了,不敢托大,身体仿佛装了滑轮一般向后一退。
一瞬间。巨大铁剑在风岐刚才站立的地方呼啸着砍下,几枝弩箭射在了风岐的铁盔之上,当当作响,冲力激荡,将铁盔震落,露出了风岐血瞳金须,獠牙外翻的面容。
那边厢,沈劲昂然横身,张岫踉跄后退中却被一个精装剽悍的黑脸武士扶定了身子,这黑脸武士披着掩心轻甲。手中端着一把短弩,腰间挂着一大壶露出雕翎尾柄的箭矢,刚才的弩箭显然正是他施射而出。
“对付妖魔可不能只靠血气刚勇。”黑脸武士放下张岫,正是吴兴部曲的樊糜。看到沈劲揉身而上,直取风岐,他手中的弩机便转了方向,对着另一侧厮杀的妖魔放出箭矢。
张岫死里逃生,却漫不为意的吐了口唾沫,摸摸身上。他们来救的及时,自己没落下一丝伤痕,口中笑道:“嘿,你们倒知道怎么对付妖魔了?”
沈劲已与风岐斗在一处,而樊糜的弩箭也射得妖兵们哇哇大叫,有一个甚至捂着眼睛掉下了城墙,张岫还注意到,有些士兵用引燃了火信的弓箭在对妖兵进行反击,城头一片大乱,局势竟比想象中还要好。
“箭法足够好的话,瞄准他们的眼睛,妖魔很少会修炼到这个部位的;实在不行,就用火攻击,法力不足的妖魔鬼怪一样怕火。”樊糜嘴上说着,手中的弩机持续不断,一派沉稳镇定的神色。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娘的,算准了来的是这些妖怪?”张岫不甘心旁观,又觉得自己有些插不进手,回头抢了个火把,往前方一个妖兵当头扔去。
“别忘了,我们曾和家主为了对付那些鲜卑鬼军而战斗过,这些办法也是听那些乾家的神人们说的,适用于对付一些法力不够高的妖魔鬼怪,可惜,那次战斗没轮到我们出手,现在倒派上用场了。”樊糜抽冷子冲上前,对着一个正被弩箭逼的手忙脚乱的妖兵一脚踹下,却被对方雄健的体魄震的一趔趄,张岫紧随而上,砍过去的长剑没有任何效果,不过跟着豁尽全身力道的一撞终于把那妖兵撞下了城头。
短短的肉搏交锋已然使张岫喘着粗气:“还真是死沉死沉的,怎么着?看这情形那伙子妖怪法术还没练到家?我们能用这种法子应付?”
“不知道他们练没练到家,但显然目前我们的这种法子确实奏效了。”樊糜也吁出一口浊气。
“那将军呢?他可没用火,也没往眼睛上招呼啊,他怎么就打的这么风生水起?”张岫指着恶战中的沈劲。沈劲的巨剑挥舞的很快,带起一阵阵鼓荡的风声,风岐则在剑影之下左支右绌,竟已处在下风。
“家主?”樊糜耸耸肩,“家主或许是神人下凡的体质吧。”
“啊哈哈哈,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