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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千里生大权独掌之后才结‘交’的?又或者乾冲心头一动是他在人间宫闱之中的一丘之貉?这样一想,乾冲便觉得似乎在重重‘迷’雾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又飘飘渺渺的思浮难定。
“来了!”将岸短促的一喊打断了乾冲的思绪,他抬起眼看去时,便见对面妖军密如蚁聚,层层叠叠,妖气蕴蒸蒸染黑了半边天穹,竟是用半飞半奔的方式直冲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 倾巢而出()
冬至这一天的白昼最短,黑夜最长,所谓‘阴’极之至,是故凡人在这一天有着祭天祭祖的习俗,把它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鬼节。其实鬼不用过节,那只是人类的巧借名目罢了,不过在这一天,确实是‘阴’气最重的,太阳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消黯,仿佛失去了那种炙热灼烧的痛感,也使幽魂厉鬼们似乎拥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所以,鬼相把征讨裂渊鬼国出兵的日子,就定在了这一天。
谁也不会想到,那诡秘邪异的血泉巢‘穴’,就在江南望郡庐陵那矗立的崇山峻岭之下,而从这里前往虻山,却只需要半日就可抵达,这是血泉鬼族得天独厚的地利之便,更绝妙的是,由于‘阴’灵瘴气的掩盖,无论是虻山还是阒水,还有那就在咫尺之遥的伏魔道铁衣‘门’,对这方深隐于地底的幽冥鬼府,竟是全无知晓。
这一次,血泉鬼族可谓是倾巢而出,三万多寄身于腐尸或枯骨的鬼卒,七位法力无边的残灵鬼将,由血泉鬼皇亲自率领,浩浩‘荡’‘荡’的开往了虻山入口的方向。
之所以说是七位鬼将,那是因为瘟灵鬼将已殁,还没有合适的厉魂入替;而那位天灵鬼将,却意料之外的婉拒了鬼皇要他率军前来会合共进退的命令,当然,他的鬼使给出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暂于阒水盟友处,为伏魔道大部所困,天灵愿引本部人马,为鬼皇大军迟滞伏魔道,扫清后路。
由于伏魔道的主力被吸引到了阒水方向,便使这一次声势浩大的进军进行的异常顺利,甚至那些随军同行的人类‘侍’婢,在破土而出之际惊慌的大声哭喊都没有引来任何伏魔道中人的注意。对此,鬼相还是非常满意的,可更令他高兴的是,不必自己再进什么谗言,鬼皇陛下显然也对天灵鬼将这种不受君命的做法大为不满,看这情形,一旦夺下裂渊鬼国,获取了冥灵玄晶之力,鬼皇就很有可能首先铲除这位血泉的诸侯王了,而这,也正是鬼相乐于见到的,他不能允许在血泉中有足以影响到他地位的人存在。
不过现在,他却也只能带着一丝说不清是‘艳’羡还是憎恶的表情,看着鬼皇再次化作了天灵鬼将金甲玄袍的身形,威武昂扬的走在队列之前。
数之不尽的人影好像雾霾里缭绕辗转的烟尘,似真似幻的向前方翻涌奔腾着,直到将近正午时分,那幕青山下的虚界被打开。
鬼相很想看看,当如此浩壮的鬼卒军阵通过虻山的时候,虻山会做怎样的反应,是一派森森戒备,如临大敌之状?还是故作轻松,行若无事之景?如果是前者,那说明虻山对血泉并不信任,并且深为忌惮;可如果是后者,又说明了千里骐骥拿腔作调过了分,过于自大自负,这样的妖灵总也是有可趁之机的。
然而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鬼相还是觉得有些意外,漫山遍野都可见虻山天军行走集结的身形,枪戟如林,兵甲若云,军容鼎盛,威势赫赫。
“骐骥吾王悬心军旅,事急待发,却是不能亲来相送,特命小妖代为迎接诸盟友,并转致失礼之意。谨祝血泉盟友旗开得胜,底定裂渊鬼国。”一身‘精’致铠甲的辟尘公恭恭敬敬的于道旁躬身。
鬼相漆黑一片的眼眶眯了起来,似乎是还以亲切友好的微笑:“骐骥王陛下案牍劳形,刺促不休,确是辛苦过甚,此等盟友过境的小事,原不敢惊动大驾。只是不知,眼下虻山是何军情?却是这般熏天赫地之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天军士兵在蠕蠕而动,恰和这厢正源源不断经过的鬼卒阵形分庭抗礼。
辟尘公似笑非笑的抱了抱拳:“好教鬼相得知,四方魔族之盟,今日俱各发动。东界南疆两族联袂,骐骥吾王自无疏怠之理,乃定于今日,虻山出兵洛阳,以为呼应之势。在东界血泉大军行进之际,吾族先锋也已向洛阳开发。”
敢情虻山侵伐人间的战争也定在了今天,鬼相心下暗自一凛,旋即又大感千里骐骥此举十分高明。不为别的,这显然是针对血泉鬼族借道而行的应对举措。就像刚才自己所想,既要表现出对血泉鬼族的信任,又要防备血泉鬼族的假途伐虢,其中轻重拿捏,就在毫厘之间。这千里骐骥不简单,索‘性’便把虻山出兵的日子也定在了今天,天军集结,战意汹汹,只作是大举进军之相,却又不‘露’声‘色’的防住了血泉鬼族任何有可能的异心蠢动,看到这般阵势,便血泉鬼族再有非分之想,也只能讪讪的断了念头,一心讨伐裂渊鬼国去也。如此一来,既送了借道之情,堪为缔盟表率,又安全的保住了虻山,让血泉与鬼国两虎相争,可不是极为高明?
鬼相可以肯定,在自家三万大军尽数通过虻山之前,此间集结待命的虻山天军大部就绝不会离开,他自然不会说破,而是哈哈一笑,就像心急赶路,再不耽延一般向辟尘公点了点头:“好!虻山也出兵了,烦请上覆骐骥王陛下,惟愿贵我两族皆势如破竹,一战功成!老鬼这便告辞了。”
“静候血泉佳音。”辟尘公深深一躬,看着鬼相返回了鬼卒的阵列中越去越远。
正是因为血泉鬼族的借虻山之道而过的方略,才使虻山把进攻发起的时间也定在了冬至这一天,并且由于直等到监视着血泉大军尽数离开了虻山疆境之后方行动身,所以绝啸和他的先锋军是在黄昏将暮的时分,才出现在了孟津渡口。
如今,经历过两天两夜浴血拼杀的洛阳城仍在妖雾笼罩之中岿然不动,而在西域那片黄沙漫卷的土地上,另一场战争又悄悄的拉开了序幕。
大力将和张琰的较量几乎成了每日里都必须经历的一课,就像昔日与陈嵩在虻山凌绝峰的比武一样。陈嵩的绝煞铁枪固然是天下一绝,可张琰的巨锷剑同样未遑多让,而比之枪法老到的陈嵩,张琰更多了些少壮之人的刚猛之气,这一点便令大力将犹为乐此不疲了,很少能见到把力量和技巧集合得那么完美的人物,这对以力大称雄于世的熊罴来说,就更有值得借鉴的地方。最妙的是,张琰是由裂渊鬼国的玄晶之力再现的人身轮廓,这一点又与大力将本身相同,真动起手来的时候,甚至不必担心偶尔散发的玄力罡气会伤及对手,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对手去?
两缕孤魂,一对武痴,就这样日复一日,总是要斗到酣畅淋漓时才罢,然后哈哈大笑着相携返回冥晶神殿之中,在裂渊王杯盘罗列的筵席上,神态舒然的听定通大师诵经说法。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按照人间季节的变幻,那就是经过了从夏到秋,再由秋至冬的历程,可池棠与韩离玄晶探秘的日子却显得遥遥无期,不过听那裂渊王说,昔年决冰寒狼进展到玄晶探秘‘花’费了三十五天,而待他探秘功成而出,却足足耗了一年,照这样看,恐怕还得等上个大半年的时光。
灵风现在觉得那曾赞不绝口的盐泽鼠鱼已经有点发齁了,而烨睛在席案间大快朵颐的情景也越来越少,尽管裂渊王的筵席一如既往的丰盛美味,可问题就出在这一如既往上,几十种菜肴,几个月来顿顿一样,再好吃的菜也得打了折扣,总算他们现在还没到完全发腻的程度,更不能以客人的身份挑三拣四,让那好客又热情的裂渊王有任何失望。
灵风非常理解那四位护国鬼卫了,心下更是暗暗祈祷,只盼池棠与韩离能够早些出来,也免了每日这饕餮之苦。
“狼桃酱是不是放多了?”裂渊王此时正很关切问着面‘露’尴尬之‘色’的烨睛,他今天只吃了一口鱼,满桌的‘肥’牛鲜羊也全无品尝的心思,倒是捧着个金灿灿的香瓜啃得不亦乐乎。
“肚子不舒服,吃点素淡的清清肠胃。”烨睛怪不好意思的答道。
“嗯”裂渊王严肃的叹了一口气,“是有必要多‘弄’些新菜式了。等那两位仁兄探秘归来,我再跟熊兄‘交’卸了职司,便就去天下各处,寻那新奇菜谱。”
烨睛含含糊糊的应着,仿佛是嘴里塞满了香瓜无暇回答的缘故。
“哎,对了老温,你现在佛法那么高深,当真就探不出冥灵玄晶那里的情形了?”裂渊王忽然抬头问席末的定通大师,“那日里突然的玄晶之光大盛也没查出缘由?”
定通正与大力将和张琰‘交’谈了几句,闻言便摇了摇头:“玄晶神异,灵命难测,我却如何能察探?总之池韩二位一切安好,只希望他们能于出‘春’时节大功告成,我也能与他们做一路去往江南。”
“为你那个徒弟的事?”
“我与他约好的,岁末年初之际再会,总不能放任恶鬼害人,妖魔作祟。”
现在是莹沙鬼城的夜晚,自斑斓霞彩的冥晶神殿以下,整座城市都闪烁着银白‘色’的柔光,说不尽的璀璨绚烂,瑰美壮丽。
就在这般影像恍惚,若梦若幻的美景之中,一道青‘色’的光华裹着一个高瘦的人形,穿过‘交’错的街巷,越过鳞次栉比的屋幢,以极快的速度直往冥晶神殿而来。
裂渊王还在为自己亲手烹饪的菜肴垂叹感慨的时候,这道青光倏地冲开了室‘门’,就在裂渊王眼前现出身形,这是个光头的年轻人,一领玄黑披风看起来颇有些莫测高深的意味,正是四大鬼卫之一的一杖,规规矩矩的向裂渊王行了个礼,小声禀道:“流沙荒漠上有古怪。”
几乎是一瞬间,裂渊王刚才还像是百般嗟叹,怅惘不已的表情就变得清俊冷肃,细眼一扫:“古怪?是怎生的古怪?”
“流沙涌动,气流诡谲,似乎是有外人潜入的情形,叉‘毛’已经去查看了,碎月和嫂子也在召集族人,全神戒备。”一杖的表情很镇定,但从他的语气听来,似乎这情势颇为紧迫。
“有灵壁飓风在前,又能是怎样的外人如此隐秘的潜入?”
“正是灵壁飓风有异,刚才碎月已经察知,灵壁飓风的风力大减,好像是被什么古怪术法所抑制。”
拱卫裂渊鬼国的灵壁飓风竟然会被抑制?裂渊王也不禁耸然动容,还未及说话,定通便霍然站起,抠着手里的念珠,灰‘色’直裰一晃,却是向神殿之外走去。
“我们好像都忘了,灵壁飓风只对生灵有效,却与鬼灵之身同源相融。”定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所以灵壁飓风被抑制并不奇怪,那是因为来的本就不是活人。”
裂渊王略一怔,远眺望去的目光倏然一闪,却又笑了:“哦?竟然是他?他还真敢回来?”
大力将淡淡一句:“我也来助一臂之力。”
只有灵风和烨睛两个如坠五里云雾,灵风诧异问道:“出什么事了?”话刚出口,她便完全明白了,骤然间一股浓重的‘阴’灵气息从云峰绝壑外飘入,迥别于裂渊国中的魂灵之气,灵风对这种‘阴’灵气息并不陌生,在虻山她和这种气息的族类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
血泉鬼族居然到这里来了。
众人化身的光影从冥晶神殿飞升而出,一直攀到了云峰绝壑的顶端,从这个方向俯瞰而去,便见远方被月光映照得清冷孤怆的沙漠正在一片一片的现出人影绰绰的方阵。
发臭的腐尸、枯朽的骸骨,以及一望无边的飘渺身形。
幽幽的萤火不时在方阵之中闪过,又有‘女’人的哭喊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好像是夜半凄厉可怖的鬼哭之音。
裂渊王不仅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反而悬在半空中好整以暇的抄起了两手,面带笑意的观望着,似乎是对这数万众的来犯‘阴’鬼大感兴趣的模样。
定通手中的念珠隐隐光芒一闪,却也极淡然的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低沉的说了一句:“血泉孽魂,大举犯境。”
第四十六章 大军压境()
一只扑展着翅膀的鹞鹰从繁星点点的夜空掠过,它的身下,便是‘阴’风滚滚,鬼影憧憧连接而成的浩大阵形。很快,它便盘旋了一圈,直向阵中那白发披散的瘦削身形飞去。当阵形停止了蠕动,彷如连延不断的丘峦矗立于前之际,鹞鹰已经在瘦削身形的肩头收翅落下,三个脑袋诡异的转动着,喉底咕咕的低鸣,鹰眼散发出猩红‘色’的光。
“我见过他,他和他的这只三头鬼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