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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第5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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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虻山妖王死而复生?又或是阒水魔帝龟息甦醒?除了这两个大魔头,鬼相实在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够抵挡五方神兽的联手相击,可是怎么他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全无征兆的现身世间?倏的,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鬼相脑海:莫非这是一场虚渺的幻象?

    思忖观战了这许久,叱雏才刚刚飞及此处,还未降身而落,鬼相猛的听见山下呐喊声大作,循声看去,便见适才那些赤身蓬发的蛮人各举兵刃,在那头佩王冠的老者带领下,向溃退的怪物人‘潮’冲了过去,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战争!这是凡人对妖魔的战争!鬼相顿有所悟,更加怀疑起眼前所见的场景来,总之,这场战争绝不会是发生在现在的人间世界,那就更坐实了幻象的可能。

    叱雏忽然雎了一声,鬼相心头悚然一惊,侧头斜睨,赫然发现十步开外,竟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青‘色’衣袍的高瘦身影,面上似笑非笑,双目湛然若神,定定的看住了自己,右臂空袖,随风飘洒。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鬼相的眼瞳立即紧缩,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度可怕的敌人,甚至还在那虻山大力将军之上。

第六十一章 本来面目() 
无论是在落霞山紫菡院中的那一番鬼族之谋,还是在豹隐山锦屏苑前的那一场喧天鏖战,鬼相都曾在三头鬼鹞的窥测里不止一次的见过这个人,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个青‘色’衣袍,仅余只手的高瘦身影正是天下间威名赫赫的冥思道仙圣---锦屏公子公孙复鞅?

    恰好公孙复鞅还在对他微微欠身:“时界古境,玄动灵震,便知是又入新客。未知是何方高朋破空至此?”

    鬼相暗自悚然,公孙复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识得我?是也,眼下我是为人之身,他自是难以察辨,容我思之,容我思之,且如何掩饰乔装再就中取事。

    鬼相脑中飞速的转动起来,却忘记了自己不是厉魂鬼身的模样,心下有事,面部表情便自然而然的现出了一丝敬畏和谲诈,落在公孙复鞅眼里,不由微微一皱眉:“如何?足下认识我?”

    鬼相立即省悟了自己的轻忽,收敛心神,面‘色’一端,拱手正‘色’道:“锦屏公子鼎鼎大名,豹隐山独战万千妖魔,天下谁人不晓?小可渴慕景仰,不期在此得瞻尊范,幸何如之。至于小可,不过一无名小卒,说出来没得污了公子耳朵。”尖细的嗓音因为阉人体质却怎么也改变不了,听起来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公孙复鞅没有因为鬼相的恭维而稍加辞‘色’,相反愈加的严肃起来,他本是感应到幻境中灵力的‘波’动特来一看,本以为又是到了哪位与自己相同际遇的高人,又或者就是裂渊国本国高手也说不定,纯是来相顾看视,引而见礼之举,不过看眼前这人云山雾罩的遮遮掩掩,颇为诡诈莫测,不像是善类气度,因此倒生出了警惕戒备之意,直起身子,身形上下瞬间为一层威博浩‘荡’的五‘色’玄气笼罩,炫然若天神伫立于前,倒看得鬼相心里扑扑直跳,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上说的不对,让对方瞧出了破绽,惴惴不安的低头陪笑,不敢再说下去了。

    “无名小卒?说来听听,或者复鞅亦有耳闻呢?”

    平平淡淡不冷不热的语调听在耳中,鬼相努力使自己镇定,这倒是他一向最擅长的,只恨刚才因为脱离人身太久,一时间还未及反应,倒差点‘露’了馅,当下微笑抬眼,毫不避让的迎上了公孙复鞅‘逼’视过来的目光,轻轻一招手,让叱雏扑翅飞来,稳稳的落在自己肩头,才又一次躬身施礼:“小可‘阴’山奥鞬须提,是养鹞牧马的哈达坤,会捉魔鬼,也知道中原的情事,公子勿疑。”这倒不是鬼相随口胡诌的名字,他记得曾经为老上单于近身护卫的一个匈奴武士就是叫这个名字,早死了好几百年了,现下冒用此名谅公孙复鞅也无从知晓,而那个哈达坤就是匈奴人对那种自由放牧不附从于任何部族的散民游骑的惯常称谓,鬼相久居匈奴,信手拈来夹在言辞之间,便更显得煞有其事一般。

    不等公孙复鞅说话,鬼相又加了一句:“小可这只鹞鹰炼得异术,可窥知万里之外的玄灵之事,小可便是从它眼里,看到了那日公子的雄风英姿呢。只可惜相距太远,小可难以亲赴相助,所幸公子神威无敌,妖魔汹汹还不是闹得个铩羽而归?”

    “奥鞬须提?匈奴人?汉话说的倒流利。”假假真真,无从琢磨,看鬼相皮肤黧黑,饱经风吹日晒的脸庞,便当真是个匈奴人的模样,公孙复鞅虽是心中还有疑虑,却也信了大半,听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据传似乎是有这么种豢养灵宠窥察天机的法术,只是现实中却从未见任何人用过,想来这位是胡人异族中的高手,言谈举止和术法玄力迥别于中土,倒也情有可原。公孙复鞅便放缓了语调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见公孙复鞅神‘色’稍霁,围绕周身的气劲玄风也为之一减,鬼相暗喜,自己这番圆场转寰的做作看来是有了功效了。

    “啊,小可不小心进入了冥界之漠,却被一种奇怪的紫光所吸引,当时头一晕,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呢?”又是一次假假真真参杂在一起的回答,也是碰上了公孙复鞅这样机心不重的参玄高士,无暇顾及内中可堪推敲的所在,相反还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沉‘吟’道:“果不其然,你也是为玄晶之光所吸”

    是冥灵玄晶的效力?鬼相心中一动,却深恐对方多问之下,自己应对再出纰漏,便以大‘惑’不解的神情望向远方那五神兽与双角麒麟的恶战之处:“尚请公子赐告,那里是怎么回事?”

    “此为上古五兽神君试炼封魔之战,但得亲眼睹之,何其壮哉!”公孙复鞅顺口回答,却也没忘记继续发问:“你是‘阴’山参玄之士,却是如何去得冥界之漠,又如何为那紫光所吸的?”冥界之漠的称谓他当然也是知道的,算是西域对裂渊鬼国的别称。

    鬼相正为公孙复鞅的前一句而动容‘色’变,是上古五神兽封锢妖魔的战争?自己亲眼见到的竟是这一幕?旋即便被接下来的反问‘弄’得有些张目结舌起来,好在他脑子动的快,眼珠一转,就是又一段真假虚实相糅合的说词:

    “公子不知?那横行大漠作恶多端的赛伦部族去往了冥界之漠,小可正是察知妖气涌动,便循踪蹈迹的追了过去,不想一入冥界之漠,便遭遇了这场变故。”

    “赛伦部族?哪里来的?”公孙复鞅博学多才,却少闻异域他国的典故传说,又一向隐于巴蜀深山,自然不知赛伦魔族的情事了。鬼相本想献殷勤似的详加解释,觑眼看时,发现公孙复鞅不过眉头微皱,自言自语的神情,并没有向自己询问,便也就暗笑着默不作声了。

    自己应答的太完美了,把正在裂渊鬼国发生的事情移‘花’接木的用在了自己的经历之上,就算这公孙复鞅与那裂渊王有什么瓜葛,也决计拆不穿自己的谎言,而他的敌意也正随着自己每一句天衣无缝的应答而越变越小,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他在明我在暗,只等他完全放松警惕之后,自己才有突袭致胜的可能,鬼皇与大力将军之战殷鉴不远,自己可决不能重蹈覆辙,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须有十成的把握才行。

    公孙复鞅忽然轻拂空袖,一股玄风带着五‘色’霞彩远远的传送开去,鬼相正在盘算,见此情形不由一奇,这是在做什么?公孙复鞅又一句反问传来:“那么另一位呢?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位,他是谁人?此际又身在何处?”

    鬼相初时讶然,不知公孙复鞅说的是什么,但转念间便已醒悟过来:另一位?除了我还有一人随我一齐来到此处?何消说得,必是那位鬼皇无疑了!他果然也来到了这里,话说回来,经由鬼蛇鳞甲再造的身体与冥灵玄晶的神效相结合,将会是产生怎样的变异?可也真是奇怪了,我如何完全探查不出他的灵气所在?

    思绪庞杂之间,鬼相尚未及开言,眼角忽感身影一晃,目光顺势看去,猛然便感脑中一懵,心下大震,竟是愣愣怔怔手足无措起来。

    一个高大魁伟的雄武男子,渊渟岳峙的站在了公孙复鞅面前,另一位白裙翩翩,倩影婆娑的美貌‘女’子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雄武男子的身旁,一双水涟涟的盈盈双眸正盯在鬼相脸上。

    公孙复鞅没有察觉鬼相的失态,对那雄武男子道:“楚兄,公主,此一位‘阴’山奥鞬须提先生正是从鬼国地界来,听他说,有个什么赛伦部族往裂渊国去了,也不知后事如何,要不要出去看看?”

    敢情那股五‘色’霞彩的拂袖玄风竟是相唤之术,无巧不巧,怎么喊来的竟是这两个?鬼相觉得自己脑子里都要炸了,百思不得其解。前裂渊王永兴公主和莽族战神棘楚是怎么和公孙复鞅作了一路的?永兴公主法力稍逊,自己或可不惧,但那棘楚是好惹的吗?未必便在那公孙复鞅和大力将军之下。这还罢了,最关键的是,他们

    “赛伦部族?我倒是不知了,不过裂渊国有朱将军和温校尉,还有几大国卫在,更有囊神护佑,却怕什么外敌来犯?倒要请问这位”棘楚眼神一转,看着鬼相却是言语一顿,面‘露’疑‘惑’之‘色’,“奥鞬须提先生?”

    “他跟公子说,他叫奥鞬须提?”永兴公主淡笑着开了口,目光流连,看的鬼相好不自在,“我怎么记得,他曾是我国中臣下,为人时的真实姓名叫中行説的呢?”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见过裂渊国中中行説抚灵魂现的真身,永兴公主是裂渊国第一任鬼王,自己正是她遴选抚砺的第一个不泯魂灵,这样貌自是早为其所知,便是那棘楚,在鬼国盘桓,与永兴公主缱绻相恋的时节,也多曾见了自己来,自己这副面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们去。

    在这个不知何所在的幻空奇境中,又一次应证了自己的时乖命蹇,鬼相几乎有了啼笑皆非,颓丧若死的感觉,他几乎连虚与委蛇,寻隙偷袭的心思也没有了。早知还有棘楚和永兴公主在,自己也可省了那番做作,这几大高手在此,自己若还有造次悖逆之意,那才是自寻死路!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向永兴公主深深一躬:“老奴参见‘女’王陛下,想不到在这里倒和陛下再次相遇。”

    棘楚呼的一晃,已经站在了鬼相身后,浑厚的罡力紧紧的‘逼’住了鬼相,令他不敢轻动,公孙复鞅却是奇道:“咦,既是公主旧属,总也是故人相逢,可喜可贺,如何楚兄与公主这般如临大敌?”

    “锦屏公子有所不知。”永兴公主此时虽然还是那般仪态万千的情状,可两手之间白气氤氲,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雍雅轻柔,“初遴选了他来,他也诌了个假名,只说是流落匈奴的汉室宦官,我倒被他骗了,若是早知他是汉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中行説,我又岂能容他?这还是其一,后来我与棘楚在玄山竹海时,又从灵泽老仙处得了裂渊国音信,正是这阉宦老‘奸’,暗炼邪术,背‘乱’鬼国,却去了华夏江南之地,另立了一个血泉鬼族,他倒做了血泉的鬼相。”

    “啊?你说他便是血泉鬼相?这倒是不曾知晓了。”公孙复鞅愕然道,不过在目光转到鬼相脸上的时候,却又冷冷一笑,“这可是冤家路窄了,鬼相!那时在落霞山上,你却是怎生设计害我来?”

    当真是冤家路窄,在公孙复鞅知道鬼相身份之后,旧恨宿怨涌上心头,说到底,自己的断手之仇就是缘于为了紫菡院求亲而与阒水结下的闯宫夺书之恨,偏偏这闯宫夺书,就是受了血泉鬼族的撺掇,彼时自己一腔火热,堕入血泉鬼族的‘奸’谋中而不自知,便是自己也差点在紫菡院‘阴’沟里翻了船,为冰灵鬼将的鬼冰悬棺所困,若不是孤山先生力战于前,火鸦神君解救于后,自己只怕就稀里糊涂的丧在落霞山上了,更连累爱妻傅嬣满‘门’与百余伏魔之士做了陪葬。如果说为恶之源,还是得算在这用心险恶的血泉鬼族头上,血泉‘阴’谋,尽出鬼相,如今他自己倒‘阴’差阳错的送上‘门’来,岂有不狠狠整治一番的道理?

    呜呼,为什么总是在自己觉得售计可期的时候,才发现了残忍而毫无希望的真相?鬼相自知在公孙复鞅、棘楚和永兴公主三者围攻之下,纵是自己功力大胜从前,也断无幸理。在这样的强势面前,任何巧‘奸’诈欺的伎俩也是全无用处,鬼相感到了彻骨的绝望,干脆闭起眼睛,而当三方的玄劲罡力渐渐压过来的时候,肩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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