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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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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丹夫人似是知道嗷月士的目光所在,面上又现出媚笑:“此次月中飨食之会,人君甚是欢愉,特赐美女十人给你们,我明i便回虻山一趟,就一并带着她们过去。”

    嗷月士大喜:“谢人间圣君,谢茹丹夫人!”

    茹丹夫人笑道:“赐你们美女,是让你们多习练采补之术,可不要耽于声sè,反坏了修为。”

    嗷月士一迭声地道:“是,是,我等不敢懈怠,不敢懈怠。”

    &了,那些个厉鬼几时能到?”茹丹夫人脸上笑意忽然消失,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嗷月士轻声回禀:“就在明i,千里先生已经着手在安排此会了。”

    &池棠从噩梦中骤然惊醒,梦中那尸山血海的情景犹然在目,心脏仿佛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突突跳个不停。池棠摸了摸耳下创口,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又摸摸身上,湿透了一片,不知是露水还是冷汗,又或者二者皆有。透过枝叶,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池棠让心情平复了好一会,才从树上爬了下来,现在他都是在树上过夜,既可免夜间野兽的侵扰,也能给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全之感,想来那些妖魔,是不会爬上树来擒拿自己的。

    这一路向南,池棠也不知走了多少i子,他不敢再在这妖诡之地停留,这个国家的君王身边都有这许多妖孽,那这国家的荒山野岭之中不知还有多少噬人为乐的鬼怪,以前池棠是根本不信的,但那一夜劫后余生,同伴被撕裂分食的血淋淋的场景又历历在目,耳下那诡异的创口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不由得池棠不信,这天地之间,果真是有妖魔为祟的。

    他现在不敢再催动真力,与一个没有武艺的常人无异,幸好自己还有自小习武练出的强健的体魄,总算疾步行路阻碍不大,无非不像往昔可以用轻功那样更快捷罢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回自己的国家,去市集,去城镇,去村庄,去那些人多聚集的地方,一想到那些妖魔食人的情景,池棠就是不寒而栗,宁愿再不习武,免得被那些妖魔追踪,从此就做个市井间的俗人罢。

    池棠无数次的向天告罪:“父亲、母亲,原谅孩儿的无能。自此一生,孩儿便是个庸碌无能之人,再也没有指望中兴我池氏一族。”每当这般心思之后,池棠便是一阵阵的懊恼和痛悔,昔i的豪情壮志,英雄心怀,似乎在那一夜之后被销蚀殆尽,这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

    池棠看向南方,嘴角泛起一阵苦笑,青锋剑被妖魔所得,他也将身后的剑鞘埋在了事发之地的山林之内。自此之后,他恐怕再也不能行剑江湖了。

    远处影影重重,却是一处城关,城关上旗号分明,正是本国的帜sè标记。

    当池棠看到了本国城关的旗帜之后,心里多少算是平复了一些。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人的肚子总是要饿的,前几i急急赶路,已将盘缠用的罄尽。想去投靠几位昔年一起行侠的朋友,但一来路途遥远,难救眼前之急,二来他也不知怎么和他们说起此次行刺的事体,谁会相信他所说的妖魔之语?三来他已不敢再用真力习武,已和那几位朋友不是一路之人了。

    池棠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渐渐靠近城关,看着城关处南来北往的人流,一时彷徨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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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董氏门客() 
青砖黑瓦,赤柱粉墙,庭廊曲折,径路蜿蜒,好大一片庄院人家。池棠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挑着几丛薪木,从庄外直走到后院,将薪木堆放在院屋之前,这院内多蓄养着鸡鸭之类,屋后还能听到猪羊叫声。一只黄狗摇着尾巴在池棠身边绕来绕去,屋内正飘出阵阵白烟,一股饭菜香气传来,却正是庖厨所在。捧着食具的仆役们进进出出,奔忙个不停。

    那i池棠身上不名一文,在好一番犹豫之下,终于决定投到此间最为豪富的人家为仆役,总算能混得温饱。以池棠原本的士族子弟身份,宁愿饿死,也不愿为他人之仆,但是那一夜惨烈之景已销蚀了池棠的雄心壮志,他只求能在人多聚集之处了此余生,浑噩度i罢了。

    这户人家乃是当地士族,庄主姓董名邵,方圆数十里之境,尽是董氏一族的田邑,董邵有两子一女,长子董璋在京城朝内为官,与朝内几个大士族有极深的关系,因此董邵在这里也是广蓄门客豪士,俨然一方豪强,便是此间驻守边关的将军和治理地方的县丞都要抑董氏鼻息。

    倘若池棠投身为此处门客,i子会好过很多,董邵喜武,蓄养招纳的门客多为孔武有力,身怀绝技之辈,董邵将其中佼佼者待为上宾,每i行有车食有鱼,可谓礼遇之极。可是池棠不能再动用真力习武,又怎么可能再去投身为门客?所幸他身体还算壮健,兼且又颇识得些字,因此当普通仆役倒也颇为轻松。这一晃就是三个多月过去,池棠每i里不过做些粗重的担柴挑水,搬送跑腿的活儿,闲暇下来,还教教其他佣仆断文识字,倒是很得其他仆役的好感。

    池棠坐在柴薪堆旁,和几个送饭菜的仆人说笑了几句,又逗弄着在身边转来转去的黄狗,那黄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五,别歇着了,这里的羹汤要你帮个忙送到前院募英堂去。”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池棠说道。

    张五是池棠投身此处用的化名,池棠听得这般说,忙站起身来,笑道:“阎管事,今天是怎么了?这里忙成这样?还要我去帮忙送饭菜?”池棠平素只管一些粗重活儿,像送饭侍奉这样的细致活儿自有专人cāo持,他是插不进手的。

    那姓阎的老者道:“这几i又新收了许多门人剑客,公子今i午间排开筵席,说是要考量一下新来门客的身手武艺,这可把我们庖厨忙坏了,这么多人都要按照一人一案,五烹八脍的席面来,哪里忙得过来?不说那么多了,这汤羹你速接了去,仔细些,可别打了。”说着,递过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大镬来。

    池棠答应着,赶紧小心翼翼的接过汤镬,闻到汤镬里传来阵阵肉香,肚子不禁也咕咕叫唤起来,只是如他们这些仆役,早上起来一餐,晚上i入时分一餐,不比那些门客,极受优待,都是一i三餐,因此午间这一顿,和他们仆役是没什么关系的,池棠当下只得强忍着饥饿,捧着汤镬径往前院而去。

    池棠帮手的庖厨是专门服侍门客的,便是此地所有仆役所用的饭食也都是这个庖厨所制,因此池棠可以临时帮手去送饭菜,而庄主一家和内眷的膳食则另有品级更高的庖厨制作,那里传菜侍奉的都是些姿容上佳的婢女侍姬,皆在内宅,像池棠这样的下人是决计不得而入的了。

    转了几进,就听到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传来,还能听到许多喝彩声,显然是有人正在演武交手。池棠加快脚步,穿过门廊,眼前豁然开朗,就看到一个极大的庭院,两侧都坐满了人,每人面前都置着席案,案上杯盘罗列,酒菜杂陈。院内台阶往上,却是一大片飞檐蔽罩,檐下也安着几个席面,正对着场内空地。池棠抬眼望去,檐下席间正中一人约有二十余岁年纪,身着锦衣,面上傅粉,唇上一抹极为考究的小胡子,正是董庄主的次子董琥,而边上还坐着一人,也是二十余岁年纪,面白无须,剑眉薄唇,姿容英俊,一身白袍,显得极为潇洒,池棠认得,这人乃是此间众门人剑客之首,姓柏名尚,听说此人剑法极为了得,深得庄主及公子器重,池棠却没看过柏尚施展剑法,也不知他真实武艺究竟如何。边上还坐着几个,都是门客之中最有地位之人,想来这檐下席面就是上座了。

    场内空地上,两名剑客正在酣斗,池棠虽然决定再不动真力习武,但毕竟是好武之人,不自禁地就看向场上二人比拼的情景,侧旁两个僮仆已经催促道:“张五,快来,把汤镬放这里来。”

    池棠没奈何,只得先将汤镬送去,正放在那董琥柏尚他们那上席的下首。两个僮仆从汤镬里盛出肉汤,按上下之序依次分给场内众人。

    趁着这当口,池棠缩在院内树下,看场上两人相斗,不过看得片刻,不禁又有些哑然失笑,这两名剑客剑法粗陋,武艺平平,绝不是什么高明之辈。

    耳中就听到正席上几人正在谈论。

    &许久还未分高下,便做和局论吧。”说话的是个年近五旬的老者,名唤邹仲,一手鹰搏擒拿手颇为了得,在董氏门客之中位列第三。

    一个四十来岁的jing壮大汉粗声粗气地道:“就做和局,打了这许久,谁也奈何不了谁,便收了罢!”忽而大声对场内道:“且住!二位难分高下,算是打和!”这大汉名叫顾辽,勇力过人,在门客之中位列第四

    场内两位剑客住了手,向正席躬身施礼。

    董琥对二人笑道:“二位剑法不俗,便请入席。”

    池棠偷看了董琥一眼,不知这二公子是说的客气话还是真的眼力不济,如二人这般身手岂能当得起不俗二字?

    左侧一个面sè淡黄,身材极瘦的中年男子正悄悄对柏尚附耳说道:“这两人剑法平平,公子这次招募的剑客武士,我看是大大不如以前了。”他叫宗熙潭,在门客之中位列第二,仅在柏尚之下。

    柏尚微笑不语,显得涵养极好。

    池棠又看了几对出场比试的门客,更是大失所望,倒是正席上邹仲顾辽等人还不时赞出好来,池棠初时甚是诧异,但略一思索,便知实是自己当初武艺太高,因此这些门客的身手在他眼内看来确实不足一哂。又想到自己勤习二十余载的剑术不得再施展,不禁心中戚然,难以释怀。月夜遇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了,可他一回想到那夜的情景仍是毛骨悚然,还怎么敢再运用真力,重现昔时武艺?

    此时场上又上来两人,各报家门。

    一人体格魁伟,发须皆卷,两目微赤,胁下佩着把弧形弯刀,不似是汉人兵刃:“羯人杉思集,中原大乱,走避南国,特投效董公幕下。”这杉思集竟是个胡人,听他说话,倒是字正腔圆,却是南国汉人的口音。再看他一身jing悍之气,威势与之前上来的门客大不相同,料想绝非易于之辈。

    池棠略有惊异的看向那杉思集,羯人不是死绝了吗?怎么此地还有一人?

    羯人曾大肆屠戮汉人百姓,因此在场的汉人都有些不自在,倒是董琥并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公子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不好再持什么异议,纷纷把目光投向另一人,希望那人能够一挫胡人的锐气。

    那一人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褐sè短襟,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相貌忠朴,皮肤黝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东张西望,倒似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农小子。看到众人都望向自己,才像是猛省一般,对正席董琥略拱拱手:“荆楚乾家弟子薛漾见过公子,见过列位。”

    在座众人顿时嘁嘁喳喳的议论开来,他们都没听说过荆楚有什么乾家,料想多半是当地一个寒微小族。宗熙潭则微微皱眉,又悄声问柏尚:“这对战之序是怎么排的?怎么安排这么个小子对战那胡人?”

    柏尚微笑道:“这人前i才招了来的,安排对战之序时,问旁人都不愿与那胡人对敌,只他没有拒绝,故而就将他做了这羯人的对手。”

    宗熙潭轻叹一声:“看这小子又怎能是那胡人敌手?平白长了那胡人威风。”

    柏尚出言宽慰:“我南国天朝正朔,哪有这许多胡汉之分?况且那羯人若真是武艺高强,岂不是也为董公及公子所用?这也是好事嘛。”

    董琥忽然笑着接口道:“素白所言极是,我要的是真正的豪士高手,便如你等一般,何囿胡汉之别?”素白正是柏尚的表字,这董二公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左右的低声悄语,他无不尽收耳中。

    公子都这般说了,宗熙潭只得悻悻的住了口。

    场上二人已拉开架势,那杉思集拔出弯刀,看着薛漾,刃口反转向上,说道:》

    薛漾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听到杉思集说出个请字,应声道:背后拔剑在手,旁观众人看他手中长剑时,都不禁哈哈大笑出来,便是柏尚也不禁暗暗摇头。

    那剑锈迹斑斑,刃身还有缺口,整把剑破鄙不堪,平常此剑只在鞘中,众人又哪知这剑竟是这般模样?尤其再对比杉思集那在i头照耀下光影烁烁的弯刀,更是高下立判。

    池棠心中则暗自称奇,他很留意这薛漾,看他也是负剑于身后的姿势,甚感有趣,除了道士是负剑于背,自来习剑者都是将剑横挎腰间,当今之世,也就只有池棠自己和彭城巨锷剑张琰是负剑者,张琰剑身太巨,背剑于后是顺理成章,池棠则是自身武艺有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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