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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自己和彭城巨锷剑张琰是负剑者,张琰剑身太巨,背剑于后是顺理成章,池棠则是自身武艺有独到之处,是以也采取的是负剑之势,故而在豪勇五士之中被称为“负剑士”,不想这薛漾也是如此这般,不知剑术有何出奇之处。对于薛漾的那把锈剑,池棠倒并不以为怪,真正身负绝学者,虽残枝败叶亦可伤人,岂可徒逞兵刃之利?正要看看二人是如何对敌法,忽然闻到一股脂粉香气,转头看时,一个盛妆少女在几个侍女的拥簇下款款走入,声音宛如银铃一般悦耳:“哥哥,我也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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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比武()
这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娇美,满头珠翠,一身绫罗。款款走向正席董琥处。
董琥似是颇感意外:“妹妹,你怎么来了?”
柏尚等人急忙离座施礼,便是场内那许多门客剑士也都趋前拜下,口中道:“拜见小姐。”池棠则是躲在树荫之下,蜷起身形,他虽是投身为仆,但说到底往昔里世家子弟的傲气脾xing还是改变不了,随随便便向人叩拜的谦卑之状自己可做不出来,因此旁人不加细察,自然也看不出他是不是也行礼下拜了。
这女子正是庄主董邵的三女,董琥的妹妹董瑶。
董瑶走到董琥面前,嘻嘻笑道:“二哥今天弄得好大阵仗,我便在闺中也听到了这里的热闹,心里好奇,就过来看看呀。”不等董琥说话,董瑶又见到一众门客施礼的情形,笑着伸袖一摆:“不必拘礼。”神态落落大方,眼神有意无意在柏尚的俊脸上扫了一扫。
众人都称谢起身,柏尚偷觑了董瑶一眼,忙避身在侧,有侍女端了绣锦的软垫来,就放在董琥左边,那里原来是柏尚的位置,男女尊卑有别,柏尚自然不敢再往原处坐下。
董琥口中责备道:“妹妹,你早过了及笄之年,便该在自己闺中呆着,怎可如此抛头露面?再说今i这里都是男儿比拼,演武对战的事体,你一个女儿家,又来看什么?”
董瑶笑吟吟的在董琥身边坐下:“我就是爱看这些,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你瞧,这里那么多人,不都识得我吗?”
董琥对这个娇俏可喜的妹妹自然也没什么办法,况且家中自父母以降,都对这妹妹极为娇宠溺爱,她也一向任xing惯了的,董琥只得故意道:“回头我告诉父亲,父亲若知道这事,定要责罚于你。”
董瑶全没当回事,冲着董琥笑靥如花:“父亲要下月才能回来呢,母亲又管不住我,你告诉谁去呀?再说,二哥,你是背后跟父亲嚼舌根子的人吗?”
董瑶这么一说,便连董琥都不禁莞尔,干脆转移话题:“好好,我说不过你。就在哥哥身边坐下罢。可用了饭没?这里的饭食不比内宅jing致,要不我让内宅做些膳食送来此间?”显然,董琥对这个妹妹也是极为关爱。
董瑶兴致盎然:“不用啦,已在内宅和母亲用了饭了。二哥,怎么不比武了?快叫大伙儿开始呀。”忽然一转头,看到柏尚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他原本的位置被董瑶占了,不能像另外几人一样重归原席,便只能在侧旁站着。
&素白哥哥怎么还站着?坐呀,我要听你讲他们比武的门道。”董瑶看向柏尚的眼神闪着炽热的光芒。
柏尚自然嗫嚅道:“这这个不便,小人还是站着罢。”
董琥插口道:“但坐无妨,素白是江湖中人,况且我这妹子你也熟稔,就不必拘礼了。”
两个僮仆上前将柏尚的席位向边上挪了一挪,离董瑶之位虽略有距离,但也算挨着了,柏尚告了个罪,这才坐下。
董瑶笑得更开心了,一俟柏尚坐下,便凑过去说道:“素白哥哥,一会你可要告诉我,那些人交手到底好在哪里。”
柏尚诺诺称是,俊脸一红。
董琥听在耳中,微微一笑,对场上杉思集和薛漾举手道:“二位开始罢。”
杉思集自董瑶出现后,便看的眼中jing光大盛,现在听了董琥下令,更显得意兴勃发,有这么个美貌女子观战,杉思集是下决心要好好表现表现了,将弯刀一摆,冲薛漾嚷道:“来来来!”
&薛漾倒很淡然,手中锈剑直向杉思集面上一刺,这一刺歪歪斜斜全无力道,场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杉思集在心里暗啐了一口,本待是想好好表现的,一显自己高强刀法,偏这个对手脓包之至,全显不出自己的身手来,于是暗下决心,一招之内便要击败对手。
薛漾此剑正到半途,杉思集已经像一头蓄势已久的豹子般,跃身而起,手中弯刀势如雷霆,直取薛漾面门,这一招后发先至,时机拿捏的极准,场上一片喝彩道好之声。
眼看着刀锋及面,薛漾不知怎么的,身形一偏,同时锈剑回击,剑身和弯刀锋刃相交,发出“叮”的一声。
依杉思集的本意,待刀锋至薛漾面门时就收力不发,让他自己弃剑认输,怎知这薛漾看似动作迟缓,却竟能闪避开来,同时还和自己交击了一招,不禁有些恼怒,弯刀流转,银光翻飞,猛攻向薛漾。
这一番交手,场上彩声雷动,这杉思集果然身手了得,看他弯刀施展起来,刀势诡异,气势如雷,迅疾若电,防不胜防,便是坐在上席的几人,也看的面上表情不一。
董琥看的心旷神怡,似这般疾风弯刀之法,实是闻所未闻,不意还能招募到这样的高手为门客,真正是意外之喜了。
邹仲和顾辽脸sèyin晴不定,他们暗自忖度,若是自己碰上这样的对手,恐怕也未必抵挡得住,此人若是投在庄主幕下,只怕自己的排位是要向下挪一挪了。宗熙潭一直对杉思集的胡人身份耿耿于怀,但此际看到杉思集这般刀法,也是面沉如水,心中反复思量,自己究竟能否抵敌得住杉思集这一套狂风骤雨般的刀法。
柏尚仍是微笑着观战,口中不时称赞,倒不见有什么异样,董瑶亦颇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拼斗,但眼波流转,不时的偷瞄向柏尚,间或嫣然一笑,脸上满是爱恋之sè,只是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罢了。
薛漾在杉思集这一轮猛攻之下果然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场面上已尽处下风,但能坚持那么久还没有落败,这薛漾也算是身手不俗了。
&住!”斗到间深处,眼看着杉思集弯刀使的xing发,那薛漾勉力支撑,只怕再斗下去,便有血光之厄。作为场上评判者,顾辽大声喊停。
杉思集刀势顿时止住,上席几个眼神高明的都看出,能在这般迅猛攻势中突然停止,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更可见此人武艺之高强。薛漾则身形轻退一步,同时将锈剑向背后剑鞘直插入进去,显得身手也很利落。
&服佩服,这位老兄好厉害的弯刀刀法。”薛漾倒不以自己刚才场面上的被动为忤,施然向杉思集行了一礼。
杉思集哈哈大笑,将弯刀收回腰间,抱拳道:“承让。”这一句承让,无疑已将此次比试的胜负之势说的极为明白了。
董琥鼓掌起身,一脸欣喜之sè:“jing彩jing彩,杉兄刀法如神,为我生平仅见,能得杉兄来投,实我董氏之幸也。”这番话一说,边上宗熙潭、邹仲、顾辽几人脸上便都有了些不自在,二公子都说此人刀法为生平仅见,那是将此人的武艺抬得比自己都要高了。
董琥同时又夸赞了薛漾几句:“这一位薛兄身法灵动,剑术了得,也是位高明之人,能得薛兄匡助,亦为董氏之幸也。”薛漾能在杉思集这般攻势下一时能保全身而退,确实也是难得的高手了,以董琥思之,这薛漾看似貌不惊人,真实本领恐怕也未必在几位排位靠前的门客之下。
&位入席。来人,为他二位上好酒。”董琥显得很是高兴。
杉思集极为得意,拱手称谢,眼神不自禁地偷瞄了董瑶一下,待看到这美貌少女眼神脉脉,尽是在看向边上的柏尚时,杉思集的眉毛一扬,而后强自克制,大喇喇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薛漾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微微躬身:“多谢。”
这一番比试,场上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杉思集为胜方,而这薛漾虽一时未败,但只办得闪转退避,已是尽处下风。
只有池棠在树荫下看的暗自惊异,那杉思集弯刀刀法确实不俗,但若是自己对上,当可在十招之内胜之。比之那曾力诛五百羯赵铁骑的蓬关陈嵩,这杉思集亦是相去甚远。倒是这薛漾不是寻常之人,旁人看他节节退避,难以抵挡,可以池棠的眼光看来,这薛漾退避间步法丝毫不乱,而在杉思集猛攻时,刀法曾出现几个破绽,薛漾都极其稳准的将那锈剑攻到了杉思集的破绽之处,只是他略一动作便即收回,旁人只道是他抵敌不住,回招自保,又怎知他是成竹在胸,故意示弱?再看二人收手时,那杉思集微微喘气,一套刀法下来显然已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而薛漾却行若无事,气息均匀,显然未尽全力。
池棠仔细看向那薛漾,看他一脸忠厚,真像个寻常的乡民,却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武艺?而且既然投身此处为门客,自然是要求取前程,若能展现自己的真正本领,一定会博得主家厚待,可这薛漾为何在演武之际处处留手,倒似要隐瞒自己的武艺一般?
池棠心中正在奇怪,那薛漾仿佛心有所感,忽然抬头,眼神正对着树荫下的池棠,微微一笑。
池棠只觉得耳下的创口忽地一痛,赶紧伸手捂住创口,心中怦怦直跳。自从那夜那茹丹夫人在自己耳下弄出了这个创口,经历了三四个月,这创口竟都没有复愈,反结成了一块疤痕,平素虽不感疼痛,但每当池棠摸着这创口时,就想起那夜惨景,心内便是好一阵惶惧之意。怎么那薛漾刚才对自己一笑,自己这创口倒痛了起来?
池棠复看向那薛漾,薛漾也一样在注视着他,忽然吸了吸鼻子,眼中一亮。在池棠看来,显得极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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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会()
池棠心中惊惧,不敢再多逗留,转头便走,好像一摆脱了那薛漾的目光,自己耳下的创口便不疼痛了,池棠更觉得大有古怪,加快脚步,恰好来送酒菜的一个仆人看到池棠,轻声催促道:“张五,怎么还在这?阎管事那里缺人手,要你过去帮忙呢。”
&便去。”池棠连声答应,赶紧离开了这处庭院。
薛漾站起身来,便要跟过去,身边几个门客正好起身过来敬酒,薛漾却不过,略饮了几盅,再看池棠时,早不见了踪影。
薛漾复又坐下,嘴角微微一扬,暗自道:“原来是这人。”又对着半空吸了吸鼻子,复皱了皱眉。
这一次募英堂的演武之会气氛十分热烈,董琥因得了杉思集这样的高手,也是兴致勃勃,和柏尚、宗熙潭等人谈笑风生,董瑶则抿着嘴,忍着笑,注视着柏尚的一举一动。
夜sè深幽,内宅的庭落里,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就是不要嫁那什么北海王家的公子,我就是要找你,你说,你怎么去和我父亲说?”说话的正是董家的三小姐董瑶。
&事还需从长计议。”竟是董府门客之首柏尚的声音。看他不是白天一身白袍的装束,而是换了一身紧身的黑衣,想是夜行偷潜入此之故。
董瑶此时穿着一领短襟劲装,将身材凸显得曲线玲珑,在夜风中更是风姿绰约,手中还提着柄长剑,听了柏尚的话后,显然有些不满意,嘟起嘴道:“又是从长计议,你都说了几次了。这次父亲就是去的京城,说是看我大哥,我看多半也去了那王家的府上了,你再这般耽搁下去,父亲真要把我嫁出去啦。”
柏尚赶紧做手势:“小声些小声些,仔细别人听见。”
董瑶又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来,难道不知道我从顾师傅那弄来的迷药能让我那些婢女不睡到五更绝不醒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柏尚也轻笑道:“小心些总是好的,万一被老夫人房里的人听见,我可吃罪不起。”
董瑶一摆手中长剑:“母亲的房间离的远呢,我这里又是私密之处,怕什么?来,素白哥哥,再教我几招,我看午间那胡人的刀术好生厉害,你可有什么高招能制住他么?”
却原来这董府的三小姐虽是女儿身,却和她父兄一样,都是好武,没事就常去门客练武之处走动,自识得柏尚后,一则见他剑术为众人之冠,武艺极为了得,二则也是柏尚英俊潇洒,年少有为,这董瑶早就对柏尚情根深种。她自小便是父母溺爱,一向任xing惯了的,胆子又大,便常偷约了柏尚来闺房院落里夜半私会,不仅能从柏尚处习得些剑术本领,而且得与爱郎这般相见,心里或多或少,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