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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就凭你刚才那些话,足可治你个忤逆不孝之罪!”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方大爷。
“呵呵……忤逆不孝?我也得有父有母才行啊!”方筱悦冷笑道。
“素娘啊,既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两家话了,昨天我已经差人给你门送了饭菜,也让希哥儿的奶妈去听荷轩喂你儿子……”见场面再次陷入僵局,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大奶奶终于扮起红脸好人。
“没有,我们等了一夜,根本没等到奶娘,宝哥儿生生饿了一夜,哭了一夜”方筱悦一听,要么是这大奶奶撒谎,要么就是那三奶奶阳奉阴违,必是没又让奶娘过来,“我昨天说了两件事,一是给宝哥儿请个大夫检查一下,二是找奶妈来给宝哥儿喂喂奶,我不管别的,反正这两条一样没见到,你们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对不?”
“怎么会这样?三弟妹,我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吗?”大奶奶此时是真的有些气愤,这个余氏昨晚跟她说的好好的,就是怕她闹起来,这不,果然闹得阖府上下全知道。
“三弟妹,我知道继母不好做,但若是这事真的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和三弟的官威都没好处,你说你这是何必?马上把白氏叫来给素娘的儿子喂喂奶。”大奶奶教训完余氏,便又和颜悦色的跟方筱悦说,“大伯母一时不查,让宝……宝哥儿饿了一夜,我这就派人去找奶娘”。
大奶奶也不再等三奶奶同意,便直接吩咐着身边的大丫鬟:“半月,你赶紧去叫个大夫来,满月你去把希哥儿的奶娘叫来……”
“大嫂……”三奶奶就是用着拖延战术,心里压根不想真的让儿子的奶娘来喂这个下贱的野种,这怎么还要把自己宝贝儿子的奶娘叫来,一直蔫蔫的不说话,装作没听见,此刻见实在拖不得,便开了口。
“怎么着?还不乐意?今儿个就去寻个奶娘回来,只喝一两顿奶,就能饿着你家希哥儿了?你要是不乐意,你给我出个主意听听!”大奶奶眉眼一扫,软绵的话里像是在商量,却是拿定了主意的。
像是又怕方筱悦担心,又和颜悦色的说道:“希哥儿的奶娘可是我帮着选的,人品好,性格好,相貌周正,身子康健,她自己的孩子也只比希哥儿大三天,你觉得可好?”
方筱悦看了看自己的身板,想来大奶奶昨晚就看出来,此时说话的神情倒也不像作假,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她前世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也看到过嫂嫂和姐姐在哺乳期的样子。
“好,全听大奶奶安排。奶妈我可以自己去找,只是这大夫还请快点请来。”
大奶奶见终于稳住了方筱悦,便松了口气,拉着方筱悦的手,关心的问道,“素娘作夜在听荷轩住得可好?”
方筱悦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昨天才认识,今天就要做出十分亲密的样子,真是太恶心太假了。
三爷一听是听荷轩,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状。
三奶奶把三爷的表情看在眼里,咬牙切齿的配合道:“是啊,听荷轩空了这么多年,素娘住那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大嫂安排的极好!等希哥儿的奶娘我们一起去看看!只是要跟素娘说好,我们希哥儿到午时便要吃奶的,可别饿着……”
装什么装,还当自己是个傻子,方筱悦对这个三奶奶全无好感:“先喂一顿吧,孩子饿极了。等会儿我们就出去找奶娘。”
“那还请大奶奶让人把早膳也送到听荷轩来吧!”方筱悦见事情解决了,也是真的累了,懒得再多说什么话,自寻了路跟玲珑回了听荷轩。
方筱悦主仆二人前脚离开,大厅内的一家之主方大爷后脚就炸开了锅。
“三弟,你看看你,这叫什么事?咱们就这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拿捏住了?”方大爷的气一直没顺,他尤其见不得那个碍眼的孩子。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方家就别想在兰溪城里立足了。
“大哥,这是我们三房的事,还是我来处理吧!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住青荷。”素娘被送走时已经痴傻到不辨亲疏,不知冷暖。说到底青荷之死,他不是主谋也成了帮凶,当年见都不想再见这个傻儿,只把她交到余氏手里,匆匆送了出去。
“你,好自为之吧!我们今日还要去赴长公主的生日宴,家里要是再出什么事,唯你是问!”方大爷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只爱舞文弄墨的弟弟,三房的那些事他也不想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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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泼粪()
四月二十一日,每年的这一日,大秦长公主天骄公主的寿诞。兰溪城内都是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长公主身份特殊,是先皇后唯一一个孩子,嫡长身份自然尊贵异常。皇帝对这位长姐也是尊重敬爱有佳,每年都为长姐准备寿宴宴请百官,举国同庆。
方家大奶奶要与方大爷同去赴宴,临行前又把两个弟妹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她们二人凡事都要先忍耐下来,昨日就因为余氏亏待了素娘,今早便闹得人仰马翻,劝两人一定要忍让下来。可以等她回来再处理,千万别捅了篓子,惹出天大的事来,不可收拾。
二奶奶一向娇柔点头称是。三奶奶虽然一脸不甘,可经过今早之事,也不敢造次。
方府大爷的马车出了府门,消失在街口。
听荷轩的内室,一声婴儿得啼哭,吵醒了吃完早饭,趴在外屋桌上便睡着了的方筱悦和玲珑。
方筱悦惊醒之后发现脖子微酸,胳膊已木,全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一样,昨夜一夜没睡,刚又歪头趴着睡了好大一会儿,能舒服才怪。
“怎么了?宝哥儿怎么了?”今早怕被怀疑,情急之下随口叫的小名,现在想想还不如叫宝玉呢,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红迷啊!冲进内室,主卧一旁的卧榻上,应急抢来的奶娘已经开始喂宝哥儿奶了,倒真是个称职的奶娘。
方筱悦好奇的打量着白氏,果然如大奶奶所说,五官端正,皮肤白净,浑身上下都透着乳母特有的娴静和温柔。宝哥儿吃奶的样子也很可爱,闭着眼睛,小嘴吸吮有力,小脸仍旧有些瘦小,但感觉似乎比昨日红润不少。刚刚大奶奶请来的李大夫说,孩子刚生下来不到三天,竟饿了两天,还责怪了她几句,会不会当娘,怎么能这样亏待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知他的母亲怎么能恨得下心来遗弃。
玲珑也走了进来,从前厅回来时,屋里一直有人,等到坐下来吃饭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满肚子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此时看到卧榻上的奶娘,又生生把那些话咽了下去。小姐干吗要说自己就是孩子的亲娘,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屋内三人一个喂奶,一个看人喂奶,一个看看人喂奶的人。一个平静,一个淡定,一个急得直跳脚。
“玲珑,休息好了是吧,别蹦了,灰都让你蹦起来了,今天的午膳不会就是吃灰吧!”方筱悦忍不住白了玲珑一眼,她其实能猜出来这丫头想说什么。
“小姐,你还有心情打趣……”想着两人灰头土脸的都还没洗过,便出去在院子里打了些井水进来,“也不知这回到家过的日子也这么寒酸,小姐,先过来把脸洗洗吧!”
正说着,听荷轩外便来了不速之客。
“素……素娘,快把希哥儿的奶娘还了来吧!”正是抱着孩子一脸着急一头撞进来的三奶奶。希哥已经哭了一早上,她以为奶娘很快就会回来,却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孩子一直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硬着头皮亲自抱着孩子找上门来。
一到内屋,就看见奶娘还在喂宝哥儿,登时黑了脸:“白氏,你怎么还没喂完孩子,希哥儿饿得快哭了半个时辰。”
“三奶奶着什么急啊,等宝哥吃完了,白氏立马跟你走。”方筱悦迎了出来,看到三奶奶手中抱着一个半岁的孩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养得很好,只是用方筱悦的眼光来看,孩子估计有些超重了。
“你这是让希哥儿吃你儿子剩下的剩饭吗?”三奶奶不知道哪根筋又搭不上,刚才还没这样,现在怎么都让人觉得好像是来找茬得。
方筱悦想到昨天得事,似乎你对有些人得谦让会让那些人认为你软弱无能,甚好欺负。自己如果还那么恬淡不争,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个原身的继母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但她也没立刻拉长了脸,反而忍不住笑着说:“你说是剩饭那就是剩饭好了,如果你嫌弃,白氏我们就留下,你自己再找新奶娘去。”如果能找到孩子跟宝哥儿一般大的奶娘自然是更好的,但白氏的确很尽心。刚才她和玲珑都睡着了,她竟然独自一人也把孩子照顾的妥妥贴贴。
三奶奶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不舒服,便看方筱悦还不曾梳洗打扮过,立即讽刺道:“真是贱命一条,住在再好的院子里也没用,贱人生的贱女,果然上不得台面。”
“你说谁呢?你敢骂我娘!”方筱悦并不知道方素衣亲娘的只言片语,但三奶奶毕竟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她方筱悦虽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被人如此侮辱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说你娘怎么了?你娘当年给三爷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你当我不知道吗?也是三爷心软,没把你打出去,要是换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方家的种,还有脸住进来,我呸!”早上大奶奶嘱咐的话,三奶奶此刻已经全抛在了脑后。她昨天因为不知对方来历闹了个大笑话,落了下成,今天就是想方设法的想找补回来。多亏当年她机警,把当年方府的一个老人偷偷送到乡下庄子上去,这才知道一些当年之事。在方家楚青荷的事是禁忌,更是三爷的逆鳞谁都不可言说半分。
方筱悦一听这话,便怔在原地,原来原身的母亲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什么她从方三爷的脸上看不到那种嫌弃和不屑,反而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惭愧和讨好呢?但见方三奶奶说话的气势这些事也不像是空穴来风。等以后有时间她倒是可以好好打听打听。只是,现在也不能由着这位奶奶在这里大吵大闹没完没了的聒噪下去。
“玲珑,把房里的夜壶拿出来,哪里最臭往哪里泼!”方筱悦不想再跟纯粹想找茬泄恨的三奶奶纠缠下去,干脆使出杀手锏。
玲珑知道小姐的用意何在,没做迟疑,真就把屋里的夜壶拿了出来,作势就要往三奶奶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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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偶遇()
“你,你,你要干什么?”三奶奶边说边往院门口逃,
“哗啦!”即便如此,衣角还是被溅上了粪水。
“妈呀!”三奶奶顾头不顾尾的逃也似的走了。原以为说出当年的事,就算不能震慑住方素衣,至少也能唬得她不敢小瞧了自己,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直接要往长辈身上泼粪。
戚统领躲在暗处,见主仆二人已醒,正欲抽身离开,临走还看了一出戏。这丫头除了睡着的时候不惹事,只要醒了她不找别人的事就不错了,这个方家三奶奶倒好,自己送上门,真是不知死活啊!
“玲珑,叫几个小厮来冲冲院子!我看还有谁敢来听荷轩找茬儿。”方筱悦扬着蜡黄的小脸,眼中气势逼人,拍了拍手进了里屋。
三奶奶被方素衣泼粪的事,一早就传遍了方府。凡是一遇到听荷轩的差事,众人都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赶紧办完了避开。
却说再次败下阵来的三奶奶回院就跟三爷哭诉起来:“爷啊,今天你一定得把那个小贱人撵出去,她要是不走,我走!”
“这一大早的,你自己送上门去惹她,怪得了谁?”三爷早已听闻,包括妻子说的那番话,已经过去十几年,可只要一想起来,自己的心里还是会针扎一样的疼。
“这不是希哥儿饿了吗……”
正说着话,又有下人来报:“三爷,大小姐从三房账上支了五十两银子,出门了!”
“谁说的,大小姐明明在房里呆着呢……”三奶奶以为说的是她生的大女儿慧姐,说到一半恍然大悟,这是说那个小贱人呢,“你叫那个小贱人大小姐,自己掌嘴!”
那个下人哪里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委屈的准备掌嘴。
“行了,你难为一个下人作甚。她要五十两银子做什么?”方三爷拦下,知道妻子是借题发挥。
“三爷,你可听着了,她昨天刚回家,今天就自己去支了五十两,你还纵着她……”三奶奶不依不饶,三爷再三纵容,往常她的姐儿出门,想支个十两银子,他都不准,现在这个方素娘一来就支了五十两,他还关心她做什么?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