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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的鼓曲响过,千余策马而来的草原儿郎也已在看台前集齐。
台上挥旗的少年左手侧滑挥下,千余儿郎同时翻身下马,齐齐在台前拜倒,大声道,“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呼声整齐划一,轰然而出,极具声势。
宇文青峰慢慢站起,望着台下拜伏的千余条身影,唇角掠过一抹笑意,微微抬手,说道,“各位免礼!”浑厚的声音,带着身为帝王特有的威严。
这就是君临天下,这就是九五之尊,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无人比拟,也无人能够比肩!
听到他声音中隐隐露出的得意,莫寒月的唇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冷笑。
宇文青峰,你要的,就是这万众臣服脚下的至上皇权,可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来保住它?
随着金口吐出圣意,台下千余儿郎轰然谢恩起身,随着台上少年令旗的挥出,翻身上马,一队一队从台前驰开,却并不远去,而是场中奔驰来去,展现各自的骑术。
居高临下,但见那千余骑马儿奔往来复,马上人儿腾挪纵跃,似乎各自为阵,可是细细望去,整个画面徐徐展开,似乎正在组成一副巨大的图画,观之令人心惊。
莫寒月也不禁为眼前的一幕吸引,一双眸子死死的锁在下边那活动的画面上,只觉一颗心突突直跳,说不出是惊?是喜?抑或是难以压制的震撼。
或者,在旁人眼里,看到的只有马上少年精绝的骑术,和这徐徐展开、变幻的画面和随后组成的四个大字……盛世昌隆!
可是,在她的眼里,却震撼的看到,是那套千百万化,曾经令她创下奇迹战绩的阵法!
这草原上,竟然有人会莫家的阵法!
此时,四个大字幻成,看的呆怔中的君臣终于如梦初醒,顿时爆出如雷般的掌声。
谢沁却微微皱眉,悄悄起身向后而来,在莫寒月与叶弄笛之间坐下,轻声道,“想不到草原上竟然有如此骑术!”
自然是担心后天的比赛!
莫寒月微微点头,向场中注视片刻,又轻轻摇头,说道,“姐姐不必担心,如此骑术,又岂是人人都会的?更何况拥月公主也只是一个女儿家!”
其实,是那阵法的声势,夺去了众人的目光,阵中人的骑术越发被衬的神乎其技,其实,其中任一人离阵出来,自己都未必会输了给他。
见这四个大字布成,梓伊起身向宇文青峰跪倒,大声道,“祝我大梁江山永固,盛世昌隆!”
随着他的喝声,哈萨部从上到下所有人等,尽数跪倒,跟着喝道,“祝我大梁江山永固,盛世昌隆!”
朝中众臣也都跟着起身拜倒,喝道,“祝我大梁江山永固,盛世昌隆!”
众公子、小姐也一同跪倒,喝道,“祝我大梁江山永固,盛世昌隆!”
……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草原上远远的荡开。
宇文青峰胸怀大畅,双手平举,大声道,“不错!江山永固,盛世昌隆,愿各位与朕一起,共享这锦绣山河!”
“共享锦绣山河!”
“共享锦绣山河!”
“共享锦绣山河!”
……
随着他的话落,呼声又再一声接着一声呼起。
直到呼声落下,宇文青峰才满意点头,说道,“都平身罢!”这一声,他提气送出,不必台上挥旗少年的指挥,台下的千余草原儿郎尽数听闻。
众人听的都是心头一震,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单凭一口气,竟然声传数里,可见其功夫的深厚。
莫寒月也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这一年多来,虽然四海平定,宇文青峰的功夫却没有搁下。
等众人再次起身,挥旗少年这才传令台下儿郎撤去,随后而来的,就已是哈萨各部所派出的一队队赛马的少年。
谢沁注视良久,终于神情一松,笑道,“可吓死我,果然如十一妹妹所言!”
此时众少年所施展的骑术,虽然仍然精绝,却已不如在大阵里时炫目。
大赛第一日,虽然热闹非凡,实则都是各部寻常百姓间的比试,赛场不在一处,只见草原上处处彩旗飞扬,马儿奔跑往复,却并不见如何精彩。
到第二日,骑术已见优劣,平庸一些的已被刷下,都围在各处场子四周给旁人喝彩助威。
而景峻王、小静安王等骑术精绝的少年将领与各府公子也相继下场,组成几队人马,与草原各部的骑术精绝的队伍比赛。
虽说有自己的人马参加,可是宇文青峰向来对景郡王、小静安王等人的功夫深知,也并不担心,只是在台上与梓伊族长和各部首领把酒纵谈,浑不在意。
到黄昏时分,原来的几十队人更是渐渐减为几队,就在御驾所在的看台前决最后的胜负。
宇文青峰纵目望去,但见哈萨族少年共有六队,而朝廷一方,却是景郡王与小静安王各率一队,不禁轻轻点头,含笑道,“不想还有八队人马,不知要如何分胜负?”
梓素笑道,“前方比的都是精巧骑术,余下这八队人马,该当都是身手敏捷,寻常比赛已决不出胜负,就只能比这控马之术了!”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梓素向东遥遥一指,说道,“往东三十里,已立下一根旗杆,杆上立有一面绘有哈萨族图腾的大旗,他们八队人,哪一队能将大旗夺回,就是第一!”
只有第一,没有第二!那岂不是谢霖和景郡王中,必有一人落败?
莫寒月微微扬眉,目光落在台下的八队人身上。叶弄笛微微吐舌,轻声道,“怎么八队人只余一队?难不成明儿的女子也如此比法?”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三十里之外立旗,一来一回,那可就是六十里,比的就是马儿的速度。那日听拥月公主说过,女子只有她们与我们两队,该不会如此比法。”
双眸向台下两队人马望去,就见小静安王身后立着的是靖国公府大公子罗越、九门提督府二公子侯逸,镇国上将军府孙大公子等十几位公子。
而景郡王身后,则是靖国公府三公子罗进,九门提督府大公子侯远、镇国上将军府的孙二公子,漕运总督易泽之子易鸿铭等几府的公子,不禁微微皱眉。
夺旗之争,粗看是比试马速,可是将一顶大旗扛回来,中间岂能不动用武力?
哈萨族六队人中纵有高手,又如何是小静安王、景郡王等马上战将的对手?到最后,岂不是成了己方两队人马自相残杀?而如此阵容,竟然是势均力敌。
孙灵儿也想到此节,噘嘴道,“怎么大哥、二哥竟不在一队,如此一来,岂不是必有一人落败?”
叶弄笛道,“岂止是两位孙公子,还有两位罗公子,两位侯公子,也是各在一队。”
傅飞雪抿唇,笑道,“若他们都成一队,另一队岂不是太弱,怕早已无法立在台前吧!”
孙灵儿点头,瞧瞧大哥,再瞧瞧二哥,还当真不知道盼着谁赢。
宇文青峰听完规则,微微点头,说道,“如此盛事,虽说较技赛艺,可是争夺之间,难免拳脚,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梓伊族长忙道,“皇上仁心仁德,百姓感佩!”当即命人传下旨意,只许争胜,不许伤人!
莫寒月闻言,不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以朝廷这两队的阵容,旁人要伤他们自然不易。而这两队之中又有几对兄弟,自然也不会当真自相残杀。
宇文青峰此举,不过是因为草原各部归服朝廷不久,不想小静安王两队人误伤哈萨族人,横生变故,引起草原各部的不满,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倒将他自个儿说成一位仁君!
此时台上已有人将最后一赛的规则向八队人说明,一声令下,八队人马齐发,向东疾驰而去。
梓伊望着马儿扬起的烟尘,滚滚远去,这才转向皇帝笑道,“这一来一回六十里,怕要一个多时辰,皇上不如先歇歇?”
宇文青峰微微一笑,摆手道,“无防,只是瞧他们竞技,朕也手痒,梓伊族长可否有幸,与朕一同去驰骋片刻?”
梓伊大喜,说道,“听闻大梁皇帝是马上得天下,也都是马上战将,皇上更是英武,能与皇上共驰,梓伊之幸!”说完,忙命人备马,引着皇帝向台下去。
众臣微惊,静安王谢风涛忙起身阻止,说道,“皇上,眼瞧着天色渐晚,还是改日再去罢!”
老靖国公也道,“皇上,三思!”
今日这草原上,草原各部儿郎齐集,又有谁知道没有人包藏祸心?若是什么地方设下埋伏,宇文青峰岂不是成了孤身犯险?
宇文青峰被二人一阻,也想到此节,心中暗骂自己莽撞,可是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只是含笑道,“不过是近处驰骋一番,不打紧!”
心里暗暗盘算。此次前来参加哈萨族的大赛,带有五千禁军同行,若不走远,纵然遇险,凭自己的功夫也能支撑到援军赶到。
众臣见挡不住他,不竟面面相觑,武安侯萧枕江含笑而起,说道,“连在这里坐了两日,果然整个人都已僵硬,既然皇上要去驰骋,请恩准微臣随行!”说着向皇帝躬身行礼。
此时年轻一代的将领,军阶低些的,都在御营各处当值,无权上台。高一些的,如小静安王谢霖、景郡王宇文青榕等人,又已去参加比赛,台上留下的除四位亲王之外,只剩下静安王、靖国公等一些老臣,也只有武安侯萧枕江属年少的一代。
他这一站出,承亲王宇文青杨也跟着站起,说道,“皇兄,臣弟请旨同去!”
“皇兄,臣弟也同去!”洛亲王宇文青桉也跟着站起。
“不必不必!”眼瞧另两位亲王也站起身来,宇文青峰微微摆手,笑道,“朕不过是想松快一些,你们都跟着,又成什么样子?”目光向几人身上一扫,点萧枕江道,“就武安侯与朕同去罢!”说完再不容旁人异议,大步向台下去。
萧宛露进宫为妃,此时他宁愿相信这位新晋的国舅爷,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兄弟。
众臣无奈,只得跪倒相送,萧枕江只向几位老臣微一点头,大步跟下台去。御前侍卫统领刘易功身负守护皇帝之责,不必请旨,也自后跟去。
瞧着皇帝与二人的背影消失,几位老臣才又重新坐回,却已经难以坐的安稳。
莫寒月微微扬眉,目光掠过平广的草原,不由轻轻摇头。
皇帝出去驰骋,本是临时动念,就是此时,也不知他会驰往何方。若草原各部真有人想要暗杀,又要在这草原上伏下多少人马?
念头刚动,就听一阵马蹄声起,皇帝和梓伊族长一前一后驰上草原,向东而去。在二人身后,武安侯萧枕江与侍卫统领刘易功落后丈余相随,在二人身后,是十余骑御前侍卫与梓伊族长的几名随从。
宇文青峰还当真是小心!
莫寒月好笑,随着他前行的方向纵目而视。
要说这草原上,处处都能设下陷阱,而今日绝对不会有什么埋伏的,就是比赛所用的往东三十里这一段路程。
再则,这一路上,有小静安王谢霖、景郡王宇文青榕两队人马随时都会赶回,若他果然遇险,等不到旁人相救,这两队人却离的不远。
看到皇帝远去,台上众公子、小姐也已坐不住,各自呼朋引伴,向台下去。
孙灵儿忙拉莫寒月等人,说道,“坐这一整日,当真是气闷的很,我们也趁机去松快一下岂不是好?”
罗雨槐等人闻言,也跟着点头,谢沁含笑道,“要去就快去罢,算好时辰回来,不要误了精彩大戏!”指的自然是一会儿比赛中的夺冠。
叶弄笛扬眉,问道,“谢姐姐不去?”
谢沁含笑,说道,“若都走了,这里又有谁守着?妹妹们去罢,不必管我!”实则她本已是已嫁之身,不便再四处游荡。
莫寒月了然,见罗雨槐还想再说,轻轻扯她衣袖,含笑道,“我们只近处走走,也不骑马,松快松快就回来!”辞过谢沁,与罗雨槐等人向台下来。
直到离开看台,罗雨槐才轻声问道,“十一,怎么了?”
莫寒月轻声叹道,“谢姐姐终究身份不同,若只有我们姐妹也倒罢了,偏偏还有那许多别有居心之人时时盯着!”
罗雨槐回头向看台望去一眼,不禁微微皱眉,说道,“原说伴驾出行,大伙儿能随意一些,哪知道还要提防着那起子人!”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若在宫里,我们姐妹又岂能得这几日的相聚?”
罗雨槐点头,叹道,“妹妹说的是!”转头向另几人望去,笑道,“不知我们何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