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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雨槐点头,叹道,“妹妹说的是!”转头向另几人望去,笑道,“不知我们何处走走?”
傅飞雪笑道,“谢姐姐不能随意,我们也不必走远,近处逛逛就回罢,免得她自个儿气闷!”
众人点头,正要答应,就见莫寒月轻嘘一声,向前暗指。
叶弄笛回头,但见只有几位草原少女在不远处说笑打闹,不由奇道,“什么事?”
罗雨槐却轻声道,“有一人往御营去了,模样儿极为鬼祟!”
莫寒月低声道,“几位姐姐在近处走走,我和罗姐姐过去瞧瞧!”一扯罗雨槐衣袖,向刚才看到的人影追去。
此时虽说已是黄昏时分,可是骄阳落下,暑热退去,正是草原上气温宜人的时候,各处营帐外欢声笑语,都极为热闹,莫寒月年幼,罗雨槐也不过十一岁,二人携手而行,并无什么人留意。
二人遥遥尾随,眼看那人过御营大门而不入,却向另一侧绕过,闪闪躲躲,一路进了御营马棚。
莫寒月微微皱眉,与罗雨槐对视一眼,悄悄跟去向内张望,但见那人正一匹一匹马瞧过去,时不时还伸手拍拍马头。
罗雨槐皱眉,说道,“这人鬼鬼祟祟进来,就是为了看马?”
莫寒月轻轻摇头,目光片刻不敢稍停的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再往前一个马槽,就是十匹明日参赛的马儿。那人在第一匹马前停下,注视片刻,轻轻点头,说道,“当真是好马!”伸手拍拍马头,又慢慢向前。
罗雨槐看的奇异,说道,“瞧这人行径,不像是要做什么,怎么又鬼鬼祟祟的?”
是啊,若这人是想使什么手脚,该是急急惶惶的进来,动手后迅速逃去才是,怎么这会儿反而相起马来?
莫寒月却微微皱眉,说道,“怎么这马棚四周竟没有人看守?”
眼瞧着那人将十匹马儿看过,从另一侧离去,莫寒月微微抿唇,轻声道,“姐姐,我们看看马儿可有不妥?”轻扯罗雨槐衣袖,闪身进入马棚。
要知道,众公子、小姐伴驾,这御马监马棚中的马儿岂止百匹,那人进来只瞧过这一排的马,却什么都不做离开,若说他没有所图,当真不能令人相信。
二人沿着那人刚刚到过之处走去,细细查看所有的马儿,竟然找不到一丝异常。
罗雨槐轻轻松一口气,说道,“许是我们疑心生暗鬼,那人只是来瞧瞧马儿罢了!”
莫寒月轻轻摇头,游目四顾,说道,“这御马非同小可,这里却无人把守,而那人行踪诡异,摸进御马监,却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奇怪的很?”
罗雨槐点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莫寒月微一沉吟,说道,“我们先回去,与谢姐姐等人商议!”说完,又向马棚望去一周,这才一同出来,沿原路返回。
傅飞雪等人见二人回来,忙迎上问道,“怎么样,看到什么?”
罗雨槐皱眉,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罢!”率先向看台上去。
谢沁听完二人讲述,也是微觉诧异,问道,“不知那人穿的什么衣饰,是我们这里的人?”
罗雨槐点头,说道,“是我们这一方的人,穿的却是常服,也未顶冠,瞧不出是什么身份!”
谢沁点头,沉吟道,“这两日各处对下人也都失了管束,连御林军、禁军不当值时也是一身常服到处乱跑,当真难以查出那人身份。”
莫寒月微微皱眉,说道,“只是他特意去瞧马儿,我心里总觉难安!”
谢沁点头,说道,“方才他既没有做什么手脚,想来天黑前也不会动手,一会儿这里结束,我再向皇上请旨,加派人手守护马儿!”
叶弄笛皱眉,说道,“虽说皇上重视这场比试,可是若说出来,远远不比男子的这场隆重,若是我们的人,岂有不盼我们赢的?论理不该对马儿使什么手脚。”
是啊,朝廷这方虽下这许多功夫,可是拥月公主一方却只将此事当成一场玩闹,又有什么人会为了这场比试做手脚?
姐妹几人商议无果,也只得先依谢沁所言,由她请旨,加强对马棚的看管。
说话间,但见暮色薄薄,已是初降,孙灵儿翘首张望,喃喃道,“怎么这许久还不见回来!”
叶弄笛却低声喊道,“回来了!”
随着她的喊声,果然见东方暮色微拢处,几骑黑影迅速向这里移动。
莫寒月凝目注视,轻声道,“应该是皇上!”
虽说宇文青峰也是向那个方向去,可是他在那样的小心之下,自然不会走远,加上比赛之人将回,他身为皇帝,又岂能不目睹这一赛的最终结果?
果然,随着那行人马超驰超近,已可看到马上人的衣饰,更有武安侯萧枕江头顶那顶像征侯爷身份的顶冠,更是比赛之人不会配戴。
此时台上众臣与各部首领也已认出,齐齐起身恭候。
宇文青峰在看台前跃身下马,大声笑道,“痛快!痛快!果然要想纵情驰骋,还得是在草原上,果然痛快!”一边说,一边大步向看台而来。
众臣见他上台,忙都躬身行礼,说道,“恭迎皇上!”
宇文青峰摆手,含笑道,“都免礼罢,比赛的人马怕也要回来了!”向梓伊示意,重新入座。
看这样子,恐怕他已知道是谁赢了!
莫寒月微勾唇笑,却抑不住好奇,纵目向东边望去。
能够胜出的,究竟是谢霖一队,还是景郡王一队?
念头刚起,就见东方一旗招展,已冲破薄暮向这里疾冲而来。
看台上的众人瞧见,不禁纷纷站起,伸颈向那边张望,急欲瞧出来的人是谁。
马儿越驰越近,随后的几十骑也已从薄暮中冲出,与最前一骑竟然相差不远。
莫寒月不禁暗暗点头。
虽然说谢霖、景郡王等人都是马上战将,马上功夫都经过千锤百炼,可是草原上的儿郎却是自幼长在马背,一生经营,都是在马背上,马儿早已与这个民族融为一体,又岂是十几年的苦练能够相比?
队列越驰越近,易红珠突然欢呼道,“是景郡王!景郡王赢了!”
被她一喊,旁人也已瞧的清楚,但见当先一骑乌黑如墨,却又四蹄如雪,马上人身形俊挺,白袍烈烈,随着身后的大旗迎风招展。正是乌云盖雪驮着景郡王宇文青榕疾骑而回。
一时间,台上小姐欢声雷动,已顾不及是在御前,“景郡王”的呼声一声接着一声。
梓伊轻轻点头,含笑向皇帝一礼,说道,“大梁朝廷当真是藏龙卧虎,这位景郡王更是人中龙凤。”
宇文青峰含笑点头,说道,“都是族中兄弟相让,当真是惭愧!”在于他,景郡王虽然是心头大忌,可是此情此景,获胜的是他大梁皇室中人,却又比小静安王更得他心。
罗雨槐、孙灵儿、侯楠三人,都因各自的府上两人参赛又分在两队,还倒罢了,易红珠一则心仪景郡王,二则自己的兄长就在景郡王一队,大喜之下,也一改平日刻意端着的仪态,在台上踮起脚大声叫喊。
就在这一片“景郡王”的欢呼声中,宇文青榕已疾骑而回,将到御前,反手取下大旗迎风而舞,朗声道,“十三多谢哈萨族兄弟相让!”
后骑随后赶到,几位驰在最前的哈萨族少年向他抱拳为礼,大声道,“景郡王英雄盖世,我们佩服!”
草原儿女,最敬英雄好汉,虽然落败,却败的心服口服,望向景郡王的目光,含着真切的佩服。
谢霖只落后景郡王两个马身赶到,也是向他抱拳一礼,说道,“景郡王神技,本王佩服!”
胜不骄,败不馁,雍荣之气毕现,竟然令人丝毫不以他是败军之将为意。
景郡王回他一礼,含笑道,“谢兄客气!”
当即翻身下马,手举大旗向台上来,单膝在皇帝面前跪倒,朗声道,“皇上,臣弟幸不辱命!”双手握旗,向他面前一送。
宇文青峰点头,却并不露太多喜色,只是淡淡道,“景郡王辛苦,平身罢!”一手握旗,另一手在他手臂轻扶。
景郡王顺势起身,含笑道,“多谢皇上!”
梓伊连连点头,望向景郡王的目光全是赞赏,说道,“我梓伊痴长许多岁,竟从不曾见过景郡王如此骑术,当真是可惊!可佩!景郡王堪称稀世男儿,当之无愧!”
景郡王听他盛赞,只是微微一笑,躬身道,“梓伊族长盛赞,十三槐不敢当!”
此时八队人马已全部到齐,除景郡王之外,已全部列队台下。
宇文青峰向前两步,含笑道,“我朝中将军精锐尽出,才侥幸赢此尺寸之功,哈萨族男儿,当真让朕刮目相看。”
本来一路争斗,双方各有胜场,却在最后关头,被景郡王拔去头筹,哈萨族少年都不禁沮丧,一闻此言,又不禁心中略宽。
是啊,这两队人是大梁朝中的精锐,就连素来功勋卓著的小静安王都败在景郡王手中,自己不过是小族中的一介草民,纵然输了,又有什么要紧?
想到这里,都是精神一振,齐齐向上拜倒,说道,“谢皇上谬赞!”
宇文青峰摆手,扬眉道,“凡今日入选的儿郎,不问哪一族,都是我大梁的好汉,朕无意为敬,各赏白银百两,锦缎十匹!”
白银百两,锦缎十匹,对于各府公子来说,任一人都不瞧在眼里。可是草原之民贫脊,不要说白银不易得,锦缎更是从不曾穿着,闻言不禁欢声雷动,又再纷纷拜倒。
莫寒月心中暗叹。
宇文青峰一向知道,如何用最少的代价投其所好,让人感激!
梓素族长等众人呼声一落,这才含笑道,“恭喜景郡王,依我哈萨族规矩,夺冠之人当受我哈萨族图腾一条,以示敬意!”说着,从身畔使女的盘子里取出一条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图腾长链,敬到景郡王面前。
宇文青榕微一迟疑,说道,“此赛是全队之功,十三岂敢独领?”
梓伊笑道,“可是景郡王为一队之首,若无景郡王指挥得力,又如何争胜?”
宇文青榕微愕,不禁转头向皇帝望去。
宇文青峰见梓伊抬出族中的规矩,心知不好推拒,含笑道,“十三,既是哈萨族的规矩,你受了就是,旁的人朕另行封赏!”
话说在前头,你虽然是一队之首,但已得去哈萨族的图腾,这封赏就不会再重。
景郡王听他开口,只得道,“如此,十三虽受之有愧,却也却之不恭,只得愧领!”说着微微躬身,任由梓伊将图腾项链挂上自己脖子。
哪知他刚一站起,就听台上台下所有哈萨族之人齐齐举拳高喊,“勇士!勇士!勇土……”
这条图腾,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象征,却代表了草原儿女最尊崇的一个称号,勇士!
戴上它,景郡王宇文青榕就是受这草原儿女最为尊重的勇士,无可替代,不容置疑。
任由众人呼喝良久,梓伊族长才双手轻按,示意众人静下,这才转向皇帝,笑道,“皇上,明日是大赛最后一日,虽说已无要紧的比赛,可是却有我草原儿女最盛大的活动,为养精蓄锐,可否就此散去?”
最盛大的活动?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含笑点头,说道,“一切任梓伊族长筹划,朕自然是入乡随俗!”
梓伊获准圣意,当即传令散场,众人齐齐起身,又再行礼恭送宇文青峰离去,这才各自向台下来。
莫寒月抬头,恰见谢沁望来,向她轻轻将头一点。
谢沁会意,也轻轻点头,快行几步,跟着皇帝向御营后皇帝临时的行营而去。
罗雨槐瞧见,微微扬眉,低声道,“但愿今晚无事!”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御马监我们插不上手,劳烦罗五姐姐再和罗三公子知会一声儿,好歹派御林军多巡查几次!”
罗雨槐点头,说道,“这个不难!如今谢大哥暂领禁军,外围也可加强戒备。”
莫寒月点头,说道,“外有禁军,内有御林军,谢姐姐再请动皇上下旨,增派侍卫,料想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可心里终究不稳,可又实在想不出哪里还有疏漏,只得道,“一会儿和谢姐姐回来,请她传下话去,明日出发之前,请各位小姐都命人细细查验马儿!”
二人轻声低语,随着众人进御营,知道谢沁从行营出来,必然会去靖国公府营帐,都齐齐往罗氏姐妹的帐子里来。
果然坐没有多久,就见谢沁挑帘子进来,与众人见过礼,坐下第一句话就道,“我已请准皇上,命一队御前侍卫守卫,应当无事!”
莫寒月轻轻点头,又将前话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