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便宜?
莫寒月听他竟然能看出这一步,不禁眉心一跳,却仍然闭目不理。
峻小王爷倒也不等她回答,顾自说道,“易大小姐一意勾诱小皇叔,本来已有法子将小皇叔引去小帐,想来暗中也备有后手,却偏偏谢贵人不知说了什么,让皇上将小皇叔唤去。卫二公子一整晚盯着易大小姐,见易大小姐往小帐去,自然也就跟去。”
听到这里,莫寒月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语,“总还有你峻小王爷没有猜到的地方!”
哪知道峻小王爷声音微停,“嗯”的一声,说道,“是了,必定是易大小姐缠着小皇叔,被谢贵人提起,已令皇上注意,看到他二人离开,也想到易大小姐的图谋。若两府联姻,小皇叔必然实力独大,那是皇上心中大忌,这才借故将小皇叔唤走。”
不愧是当年的神童!
莫寒月心里暗叹。
峻小王爷接着道,“两位小姐都往小帐去,你只要设法将易大小姐引开,再使个什么障眼法,让卫二公子以为,侯大小姐就是易大小姐就好!”
障眼法?
莫寒月忍不住好笑。
不错,要把易红珠引开,根本不用自己请什么人。只要皇帝将景郡王唤走的情形被左纤纤瞧见,左纤纤必然会去寻易红珠。
而她所做的,就是买通与香巧有私情的奴仆,让他带香巧在侯楠帐外站那片刻就是。
峻小王爷听她仍然不语,顾自说道,“那侯大公子纠缠罗四小姐也不是一日两日,罗大公子几乎为此与侯家翻脸,是众所周知的事。侯大公子会在哲加王子的营帐,自然是罗四小姐设法引去。”
既然是众所周知,猜到这一节倒是不难。可是随后的事,难道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莫寒月微微抿唇,虽仍不接口,却已将身子侧回,等候他的下文。
峻小王爷微笑,扯薄被替她盖好,这才说道,“易大小姐听说皇上将小皇叔唤走,自然会往御营那边寻去,这也就是为何禁军说,曾经见过她的缘故。”
莫寒月听他的猜测丝毫不差,忍不住轻轻点头。
峻小王爷皱眉,凝思片刻,说道,“本王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御营到哲加王子的帐篷,中间还隔着数重营帐,你又用什么法子将她引去?”
易红珠虽然性子张扬,却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怎么会随意进入旁人的帐篷?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满是疑问,不禁轻笑出声,说道,“此事被王爷一说,倒有趣的紧!”
其实,峻小王爷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丹枫不但武艺超群,还精通乐器。当时,就是她假扮景郡王,以断断续续的箫声将易红珠引入那片营帐。
其实她的衣饰与景郡王并不相同,就连箫声也差出许多。可是那样的月夜下,易红珠早知众人都在营外欢宴,又先入为主,认为景郡王就在附近,又哪里想到会有人假扮?恍惚一见,直觉就认为是景郡王本人,加上她得景郡王之心热切,就算有所疑虑,也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
而侯远纠缠罗雨蔷近一年,罗雨蔷始终不肯假以辞色,而这一夜却态度略改,轻易挑起他的欲念。
侯远大喜之下,也是存了先得她之心,进入那片营帐之后,见罗雨蔷四处躲藏,也就隐在暗处,伺机下手。
这一切自然落在暗中尾随的丹枫眼里,就以时断时续的箫声将易红珠引去。
这些声音,侯远纵然听到,但他一心只在罗雨蔷身上,哪里有心理会?
那时欢宴正在继续,各营几乎都空无一人,到易红珠悄悄进帐,侯远依稀见是女子,又哪里想到会是旁人,自然抱住就强行行事。
峻小王爷静卧片刻,听她不语,不禁苦笑,轻声叹道,“丫头,你这是定要将本王憋着吗?”
静卧片刻,仍然听她不语,这才轻轻一叹,说道,“你这局棋一下,其中最欢喜的怕就是侯大公子!”
虽然说,罗、易两家在盛京城中并称两大世家。可是罗雨蔷只是靖国公府二房的第三个女儿,侯楠却是侯氏一族的长房嫡长女。
同为世家嫡出,长房与次房之间,差的可不止是一个排行,而是一个世袭的爵位,其间实已天差地别。
峻小王爷静卧片刻,只听身边的女娃仍然不语,如果不是那轻浅的呼吸,还真如睡着一般。
她不肯说,他也无意勉强。
峻小王爷轻叹一声,侧身望着她,轻声道,“只是,卫二公子迎娶侯大小姐为妻,那侯楠又岂是一个肯居人下之人?如此一来,你岂不是给自个儿在府里竖一个强敌?”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不禁心中一暖,终于开口,轻声道,“不过是在狼群里丢只虎罢了,关我何事?”
“你……”峻小王爷瞠目,黑暗中向她瞪视片刻,突然低声一笑,说道,“是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又怎么会在意多一只虎?”虽然说心中疑惑未解,可是对她的担忧倒因她一句话除去,轻叹一声,喃喃道,“丫头,快些睡罢,明儿还要走路。”
分明是他跑来扰她睡觉好不好?
莫寒月翻白眼,停了片刻,竟然不见他起身离去,不禁皱眉,说道,“王爷,你还不走?”
话问出,却不听有人回答,不禁侧头向他望去,却听到鼻息绵绵,他竟然已经沉沉睡去。
莫寒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要将他推醒,手伸到他身上,又忍不住停下。
借着帐外透入的些许微光,黑暗中隐约可见他一张酣睡的俊颜,只见他眉目舒展,长睫微垂,竟睡的沉稳如婴儿,不禁微微一怔。
此刻,是在她的营帐,帐外,也是她的婢女,营帐外,更是相府的家丁护卫,而他孤身一人闯入她的帐中,竟然睡的如此踏实。
是他本就如此,还是……信她不会伤他?
想到后句,莫寒月心头怦跳,不禁瞧的呆住。
若说伤害,从三年前宇文青峰夺位,他的世界也跟着倾塌,改变了模样,他不是也该像自己一样,满怀戒心吗?为何他竟能丝毫不加防备的在自己的帐中酣然入睡?
连莫寒月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去,等到夏儿的声音传来,不禁一惊而醒,坐起身,却见身畔空空,早已没有了峻小王爷的身影。
莫寒月微微一呆,一时间,竟然几疑是梦。
夏儿见她怔忡,不禁担心,说道,“小姐,是不是昨儿累着了?一会儿就要拔营,小姐如何骑马?”
莫寒月回神,微微摇头,说道,“无防!”将那思绪抛之脑后,起身由丫鬟服侍更衣。
今日皇帝御驾回返行宫,一大早就已角声连营。群臣与各府公子、小姐齐集,随在皇帝身后,由御林军相护,出营向草原上而来。
而在草原上,随行的五千禁军已集结完毕,齐齐整整罗列在看台对面,军容整肃,除去旌旗在风中烈烈,竟然再没有一丝声响。
大营之外的看台上,梓伊族长摆酒相送,哈萨族族人皆立于台下,翘首仰视。
宇文青峰将众臣留在台下,独自登台,一袭崭新的深紫色龙纹常服,在朝阳下,泛出淡淡光晕,衬着他英挺俊朗的容颜,不怒自威的帝王之仪,从台下看去,宛如天神在世。
在哈萨族各部族人眼里,那是中原上国的皇帝,高高在上,可以仰望,却无从接近。他以大梁铁骑,至上皇权,统治他们的领土,臣伏他们的子民。
那高立台上的身姿,威严的仪容,在他们眼里,是那样的遥远,仿佛昨夜的狂欢,只是一场久远的梦而已。
而在朝中众臣眼里,那是掌握他们举族盛衰荣辱的君主,祟敬之中,更带着敬畏。
台下千万道目光,都定定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各自心绪不一,其间,以侯楠的心情最为动荡。
从离开盛京那日,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就是她的目标,而如今,一步之差,自己竟落到下嫁卫相府那令人厌恶的庶子,不要说君王无缘,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荣耀。
在台下千万道注视的目光中,梓伊族长举酒,向皇帝道,“愿大梁江山永固,皇上万寿常青,我草原各部永受庇佑!”也就是说,会永远向大梁臣服。
宇文青峰点头,也跟着举杯,说道,“中原各州府也罢,草原各部也罢,都是朕的子民,朕愿草原各部永享太平安乐!”二人相对举杯,都是一饮而尽。
梓伊将酒碗抛下,向宇文青峰施礼,说道,“皇上,梓伊有一不情之请!”
宇文青峰含笑抬手,说道,“梓伊族长请说!”
梓伊族长道,“我草原各部虽为大梁子民,终究为异族,如今,皇上亲巡草原,视我哈萨一族如同兄弟,梓伊私心,愿令爱女拥月与大梁皇室结为姻亲,从此之后不分彼此!”
终于提到和亲!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台前立着的景郡王和拥月公主身上。
拥月公主眸含娇羞,却满面喜色,盈盈向景郡王望去。而宇文青榕却只是眉目微动,两瓣薄唇不自觉抿紧,目光从台上皇帝的身上移开,落在台下青青的牧草上,不显一丝情绪。
宇文青峰却似并不意外,眉目温和,点头道,“梓伊族长有如此美意,朕又岂能相拒?拥月公主活泼率性,朕也极为心喜,就封为……”
语气微顿,目光掠过台下的景郡王,又转而望向拥月公主,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笑意,略一沉吟,续道,“月即为明,就封为明妃罢,三个月后随朕回宫,再行册封大典!”
这句话一出,整个草原上顿时一片寂静,似乎连风也停止了流动。
“无耻!”莫寒月心中暗骂,抬头望向前边挺立的俊挺身影,心底泛上一抹深深的无奈。
景郡王宇文青榕,果然是一个不世出的奇男子,可是,偏偏他生在帝王家,却又只是一个郡王。他的英勇,他的才华,都为皇帝所忌,至使就连靠近他的女子,也终会落一个粉身碎骨。
拥月公主的脸色,从娇羞变成错愕,瞬间变的苍白,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只听台上梓伊族长大声道,“谢皇上!”掀起袍摆,已跪下谢恩。
只这一声,朝中众臣也回过神来,顿时轰然喝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随着呼声,也跟着跪倒。
紧接着,各府公子、小姐也恍然回神,忙跟着跪倒,大声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列在台侧的御林军跟着齐呼,呼啦啦一片跪倒。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
五千禁军轰然高呼,随着跪拜,铠甲磨擦的声音响成一片。
拥月公主脸色惨白,放声大叫,“不!不是这样……”可是她一人的声音,顿时湮没在一声又一声的高呼中。
哈萨族人从震惊中回神,眼看着台上跪伏的梓伊族长,耳听着身后五千禁军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声,也只得跟着跪倒,随着呼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拥月公主连连摇头,一张小脸儿早已泪痕满布,求救的望向景郡王,却见他只是垂首跪伏,并没有一丝抗拒,不由心痛如绞,拔腿向台上冲去。
刚刚奔出两步,却觉肩头一紧,已被两名青年一左一右抓住,压着她的身子跪倒。
拥月公主拼命挣扎,大声叫道,“不!不!放开我!放开我!”只是她一人的叫声,湮没在数千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又有谁能听到?
左首青年见她挣扎不休,凑首到她耳畔,大声吼道,“拥月,你要举族的人为你陪葬吗?”
只这一句,拥月公主如遭雷击,身子一僵,顿时停止挣扎,怔了片刻,终于慢慢软倒,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是啊,皇帝口传圣旨,不管是梓伊族长,还是她,只要说出一个“不”字,那可就是抗旨不遵啊!
如今哈萨族盛会,各部首领齐集,族人也大多在此,宇文青峰不必另行派兵,就是身后那五千禁军齐出,哈萨族也立时就有灭族之祸。
台下一幕,尽落在帝王的眼中,宇文青峰却视而不见,摆手命众人免礼,又再拱手辞别梓伊族长,顾自下台,向御辇而去。
“皇上启驾……”轰然的高呼声刚落,小太监尖亮的声音已经扬起。
众臣与各府公子、小姐纷纷上马,随着皇帝的御辇,两侧御林军护行,向草原的另一方而去。
马蹄声声中,遥遥的,突然传来拥月公主的失声的痛哭,却又哪里会有人会为她停驻?
莫寒月微微阖眸,压下心底的不忍,不禁轻轻摇头,心底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