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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内家高手,也该知道,这样远的距离,要把啸声送来不易,怎么可能是那小小少女能够做到?
谢霖已猜到莫寒月身边跟着峻王的人,不禁一笑,说道,“既然知道她们在那里,我们慢慢迎去就是!”
得到几位小姐确切的方位,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萧行山、孙凌二人也一跃上马,随后驰出林去。
林子里,姐妹几人将三只烤兔子吃的干干净净,在河水中净过手脸,各自倚石而坐,笑说谈心。
六位少女,均是难见的丽色,却又有各自不同的神态性情。景郡王坐在石上,含笑而望,但觉岁月静好,一时兴起,抽出腰间玉箫,悠悠箫声,在林中回荡。
姐妹低语声渐停,都不禁向他这里围拢,默默静听。
莫寒月倚石而坐,抬起头,看着景郡王俊美的侧颜,一时间,又仿佛想起三年前,就在这片林中,他吐露的心思。
那个时候,他对着她,倾吐自己深藏的爱恋,却不知道,他倾心的人,就在身边。
那么此刻,他的心里,是不是又在为另一个女子伤怀?
从晨起到此时,一路奔驰戏闹,姐妹几人都已乏累,在这清凉的水边,静柔的箫声中,竟然都渐渐有些倦意,倚着大石,酣然睡去。
几首箫曲之后,景郡王看到几人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收起玉箫,也闭目假寐。
这个时候,只听身边有人轻声道,“都说王爷的箫声,为大梁一绝,今日听来,更较前几次在宴上别有滋味。”
景郡王回头,就对上扶奕含笑的眸子,不由也浅浅笑起,说道,“本王还道小姐们都睡去,不想扶大小姐还在听!”
扶奕微微一笑,轻声道,“如此美妙的箫声,又怎么舍得睡去?”目光在姐妹们身上掠过,在叶弄笛脸上略略一停,又轻悄移开。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扶大小姐过奖!”
扶奕侧头向他注视,含笑道,“王爷常来这里?还是今日不过凑巧?”
景郡王含笑,说道,“这里离大营不远,又是环境清幽,本王甚喜,偶尔来走走!”
“哦!”扶奕点头,说道,“王爷当真是极好的雅兴!”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渐渐倦意袭来,也倚着大石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的,有风自林中吹过。
景郡王微阖的眸子瞬间张开,手掌不自觉摸上腰间佩剑。凝神细心,眸中又淡出一抹疑惑,凝目向林中望去。
此时叶弄笛恰好醒来,慢慢坐起,轻声道,“什么声音?”伸手轻推身边的罗雨槐,唤道,“罗妹妹,醒醒,你听,是什么声音?”
罗雨槐被她唤醒,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凝神听一瞬,说道,“像是风声罢!想来是风儿穿过树梢的声音!”
“是吗?”叶弄笛疑惑低问。
两人这里说话,另几人也被吵醒,傅飞雪侧耳细听,说道,“倒像是哨声,草原上牧民所用吗?”
莫寒月却微微扬眉,抬头看一眼日影,说道,“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林中不远处一缕清亮的啸声响起,不疾不缓,却声传极远。
傅飞雪一惊站起,说道,“这林子里还有人!”
景郡王点头,也慢慢站起,说道,“倒似没有敌意,我们不用去管,十一小姐所言不错,时辰不早,该回了!”
姐妹几人睡这片刻,已养足精神,闻言纷纷起身,将马儿唤回,翻身上马,向林外来。
景郡王策马随在莫寒月身侧,向她跨下马儿一望,含笑道,“峻儿对十一小姐果然爱重,竟然肯将他的爱马相赠!”
莫寒月跨下所骑,正是峻王的红马彤云。
莫寒月抿唇低笑,说道,“哪里是他相赠,不过是被十一征用罢了!”
景郡王微愕,跟着缓缓笑起,点头道,“原来如此!”
前边罗雨槐听到,回头笑道,“王爷可不知道,我们十一妹妹说往西,峻王就不敢往东,生生就是他的克星!”
景郡王好笑,说道,“本王倒不知道,十一小姐倒是能治住峻儿之人。”心里暗叹。
疼宠自个儿妻子之人,如小静安王谢霖之流,也数得出几个,恐怕不在意在女子面前示弱的,也只有峻王一人。
几人纵马出林,走出约小半个时辰,只见左前方有十几个小黑点向这里迎来,似乎是十几骑骏马。
傅飞雪扬眉,说道,“怎么这个时辰,还有人往草原上来,不怕天黑来不及赶回吗?”
景郡王心头微动,向莫寒月一望,含笑道,“怕是峻王找来了!”
莫寒月抿唇浅笑,说道,“岂止是峻王,怕萧二公子和孙大公子更着急一些!”一个紧张未过门的妻子,一个疼宠自家小妹妹。
叶弄笛问道,“十一妹妹,你是说,萧二公子和孙大公子会找来?”
莫寒月含笑道,“那些随从不见了我们,岂会不速速回去禀报?孙大公子和萧二公子对傅姐姐、灵儿妹妹如此紧张,岂有不急的?”
罗雨槐点头,说道,“十一妹妹说的是!”
傅飞雪皱眉,说道,“我们到时辰自然会回去,偏他们不让人清静。”
罗雨槐“嗤”的一笑,说道,“怎么姐姐定亲之后,这脾气不见好儿,反而更大了些!难不成你一整日不见人,萧二公子不闻不问,你就舒坦?”
傅飞雪听她取笑,不由脸红,啐道,“死丫头,我就不信罗大公子不来找你!”
罗雨槐抿唇,说道,“岂止是大哥,想来三哥也在,谁教我是他们亲妹子,又岂能与姐姐和萧二公子相比?”
傅飞雪说不过她,纵马向她赶去,被她侧马避开,两人顿时闹成一团。
景郡王由她们笑闹一阵,才含笑道,“天色不早,日落之后,这草原上怕不安宁,几位公子担忧,原也在情理之中!”
再走片刻,两方人马走的近些,就见萧行山在前,孙凌在后奔的最近。再往后,就是谢霖、罗越、宇文峻等人率领各自随从,策马向这里驰来。
叶弄笛忍不住抿唇,低声笑道,“果然如十一妹妹所料!”侧头向傅飞雪望去一眼,满脸的戏谑。
傅飞雪见萧行山奔的飞快,忍不住翻个白眼,暗暗抚额,心中叹道,“这个家伙,非要在这许多人面前丢脸?”
而对面的众公子一眼看到一行七人,也都不禁扬眉。小静安王谢霖笑道,“早知有景郡王在,我们倒不必着急!”
本来懒懒浑不在意的峻王,一眼看到景郡王身边笑意吟吟的莫寒月,即刻桃花眼大张,将马一催,向众人迎去。
萧行山驰到近处,只是拱手向景郡王略略一礼,就径直驰到傅飞雪马前,才道,“飞雪,你们也当真胡闹,玩乐归玩乐,怎么将随从甩掉?”
孙灵儿忙道,“萧二公子,你不要怪傅姐姐,都是灵儿贪玩,日后再不敢了!”
果然是她!
几位公子不禁好笑摇头。
孙凌随后赶到,见她笑嘻嘻的全不在意,不禁轻轻松一口气,伸指向她点一点,却责不出一句。
傅飞雪却将眼一瞪,向萧行山冷笑道,“不说你派些草包,怎么怪起我来?”
找这半天,萧行山本来是满心焦灼,带了些气怒,哪知刚说一句话,被她一顶,顿时发作不出来,只得好声好气道,“你嫌他们不中用,我换过就是,也值得发这么大脾气?”不敢再说,调转马头伴在她身侧。
峻王在二人之后赶到,却并不勒马,径直插入莫寒月向景郡王之间,信手一捞,一把将莫寒月挟过来,紧紧压入怀中,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丫头,这一日玩的可尽兴?”
莫寒月被他勒的几乎背过气去,却并不挣扎,也一样堆起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说道,“十一自然很尽兴,多谢王爷惦记!”
随后众人看到这等情形,都不禁咋舌。这位峻王,怎么丝毫不知避忌?
谢霖含笑,说道,“怎么,峻王不是不急吗?这会儿是在做什么?”
萧行山纵急,也没有他这样,张手就抱。
峻王伸手捏一捏莫寒月面颊,这才挑唇笑道,“本来不急,可是这一会儿看到,竟然也想念的很!”
当着这许多人就如此亲密,还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几位公子忍不住皱眉,几位小姐却不禁悄悄红了脸,抿唇偷笑。
萧行山看的叹为观止,瞅瞅身边的傅飞雪,再看看峻王怀里的莫寒月,不禁有些羡慕。
如果不是有这许多人在,他也想好好把这丫头抱在怀里,再不放手。只是,就算他有峻王那么厚的脸皮,怕这丫头也没有峻王妃那么随意。
谢霖对峻王的劣迹倒是伺空见惯,微微摇头,向景郡王道,“早知道景郡王和几个丫头在一起,我们倒不必担心!只是王爷是不是该当命人知会一声儿?”
扶奕抿唇,抢先道,“王爷错怪景郡王,我们不过是中途偶遇罢了,景郡王又不曾带着随从,并不能传递消息!”
景郡王却微微一笑,说道,“诺大草原,想不到几位竟能找来,当真是令青榕佩服!”
被他一提,罗越也想起来,奇道,“方才不是王爷发出啸声回应?”
景郡王扬眉,摇头道,“不是!”回头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刚才林子里传出啸声,旁人都在猜测,只有她浑不在意,自然是早已知道发啸声回应的是谁。
这么说来,还另有其人?
谢霖挑眉,向峻王笑道,“怎么,峻王可愿释疑?”
宇文峻轻笑,说道,“这有何难?”向后招手,唤道,“出来罢!”
随着话落,一条青色身影已从马后绕出,先单膝跪倒向峻王一礼,说道,“见过王爷!”又转向众人团团一礼,说道,“小人印于飞见过各位王爷,各位公子!”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罗越等人瞠目,不禁互视一眼。
这平旷的草原上,一眼就能望尽数里,刚才分明看到,只是景郡王和六位小姐并羁而行,怎么马后竟然还藏着个人?
萧行山的一名随从突然叫道,“啊,原来是这位兄弟!”
早晨出来时,印于飞分明和他们一样,也是骑马远远的跟在身后,怎么这会儿从这里冒出来?而且,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随从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印于飞一笑,向那随从微微俯首,说道,“小姐们马快,兄弟来不及与众兄弟招呼,失礼莫怪!”
哪里是来不及招呼,分明是看出主子的意图罢了!
谢霖微微一笑,点头道,“想不到峻王府里,有如此人物,佩服,佩服!”
傅飞雪瞪大眼,说道,“难不成他始终跟着我们,我们并没有将他摆脱?”
印于飞向她行礼,说道,“傅大小姐放心,小人不闻召唤,断不会近主子十丈之内!”
也就是说,承认始终跟着,只是保持十丈的距离。
景郡王缓缓笑起,说道,“一直跟着诸位小姐的,怕不止这一位罢!”
还有?
谢霖等人不禁扬眉,又再望向宇文峻。
峻王耸肩,笑道,“竟然瞒不过小皇叔!”垂头瞧向怀中少女,说道,“藏不住了,还是唤出来罢!”
莫寒月瞪他一眼,手臂撑开和他身子的距离,这才唤道,“牧野!”声音不大,仿佛那人就在身边儿一样。
谢霖、罗越等人睁大眼,向几人马后望去,一心要看看会从哪里冒出人来。
却见罗越马侧一条灰色人影慢慢踱出,先向莫寒月一礼,说道,“见过小姐!”又拱手向众人一礼,说道,“小人牧野,见过各位王爷,各位公子!”再转回向小姐们一礼,说道,“牧野失礼,请小姐们勿怪!”
这……这一个,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谢霖、罗越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要说他出来的位置,应该是和自己一路,可是刚才在林子里呆许久,只有那十几个人,并没有见这号人物的存在。
更何况,各府的随从都穿着府中的制衣,这两个人却都是极寻常的细布衫。
萧行山的随从惊讶的张大嘴,指了指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消失一个人没有发觉也倒罢了,消失两个都没有留意,这两个……是不是人啊?
一个拜王爷,一个拜小姐,这两个人,还不是一路!
谢霖微微扬眉,含笑道,“阁下好功夫!”
如果说印于飞是隐在莫寒月等人马后,倒还说得过去,而这个人竟然是从自己这队人后边绕过,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牧野躬身,说道,“王爷过奖!”无骄无躁,听到当朝小静安王夸奖,竟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