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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于飞点头,向近处的大树望去几眼,已经心里有底,纵身跃起,向一株大树扑去,略略一停,又扑向另一株大树。
丹霞见他两个起落,已离这里近了许多,不由大声欢呼,赞道,“印大哥,好功夫!”
哪知道她赞声刚落,就见印于飞疾掠的身影突然一顿,一个倒翻,径直向荆棘丛中落去。
事出突然,三人齐声惊呼,百忙中莫寒月断声喝道,“丹枫,马鞍给他!”
丹枫无瑕多想,身形疾起,一把拽脱自己马鞍的肚带,一手疾挥,向印于飞脚下垫去。
马鞍刚刚落地,印于飞双足已经踏上,身形微晃几下,勉强站稳,轻吁一口气,低头看看脚下的马鞍,仍然惊出一身冷汗。
莫寒月也微松一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印于飞那纵跃之势分明向着一株大树,再往前就可以落上马群的马背,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倒卷
。
印于飞抬头,向空中细望片刻,微微摇头,说道,“这些大树的枝杈间有古怪!”方才纵跃间,分明有暗器袭来,这一会儿却看不出有什么端睨。
莫寒月微怔,也抬头向空中注意片刻,果然见疏密不等的树枝间,似乎也藏着阵法,不由暗暗心惊,点头道,“倒是我不曾想到!”
见印于飞这几个起落,已经离她三人不远,他身边的地势已经能看的清清楚楚,微微点头,说道,“你按我的话去做,一步不要多,一步不要少,不要去触碰任何东西,知道吗?”
印于飞身陷荆棘丛中,上边又有暗器偷袭,正是进退两难,听到她的话,也只能点头,说道,“小人明白!”
莫寒月点头,说道,“左一前二!”
印于飞依言跨出三步。
莫寒月略略一停,见他安然无恙,微松一口气,又道,“右三后一!”
印于飞又依言跨出四步。
莫寒月又停一会儿,见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越发放心一些,说道,“前一右四后五!”
这一回,印于飞接连跨出十步。
丹霞奇道,“小姐,如此一来,印大哥岂不是离哲加王子更远?”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不是!”看看印于飞那边的地势,闭目想一瞬,一口气道,“前三右七后二……前六左一后四……前三左七后九……”
她一口气不停发出指令,印于飞也脚下不停依言跨出,丹枫、丹霞二人只见他的身影忽前忽后,有时已到林边,有时又突然向前,就这样几个转折,听莫寒月话声一落,印于飞已经走出荆棘阵,踏入困住群马的小片地方,身前尺余,就是一匹马的马屁股。
丹枫、丹霞大喜,忍不住齐声欢呼。莫寒月吁一口气,含笑道,“还好,这阵法不难!”
此时印于飞出阵,已经不用听莫寒月指令,身形疾起,掠上群马马背,飞身向哲别掠去。
那边哲别见他竟然进来,也是大喜过望,奋力向他迎来。
二人在马上汇齐,印于飞一手托在他肋下,转身向莫寒月这方奔来。
莫寒月等二人奔近荆棘阵,这才又连声指点,引二人向自己三人奔来。
五人汇齐,仍然莫寒月在前,另四人跟在马后。丹枫折许多树枝拿在手上,莫寒月每走两步,就俯身在地上插上一支,指引四人沿树枝出阵。
哲加王子见她在马上腾挪上下,宛转如意,不禁咋舌,赞道,“想不到三年不见,十一小姐的骑术精进如此!”
莫寒月微微抿唇,却不接口。
三年前那场比赛,是自己有意隐藏实力,现在性命攸关,已经顾不上许多。
直到跟着莫寒月出阵,哲加抬头望到上方高远的蓝天,这才轻轻吁一口气,忙向莫寒月一礼,说道,“哲加以为要困死在林中,多蒙十一小姐相救
!”
话声刚落,就听马蹄声响,峻王一马当先,向这里驰来。
看到几人不但安然出林,还带回哲加,不由轻轻松一口气,摇头道,“丫头,你也太过冒险!”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哲加见不但峻王在,连小静安王也率兵赶来,忙向二人施礼,说道,“劳动二位王爷,哲加深感不安!”
峻王笑道,“王子要谢,也不忙这一会儿,等我们赛完马,再带我们草原上好好玩玩就是!”
他一提赛马,哲加不禁“啊呀”一声,说道,“怕是赛马已经开始!”
峻王扬眉,说道,“怎么,哲加王子有意族长之位?”
哲加冷哼一声,说道,“纵然我哲加不当这个族长,也不能让上宜星普得逞!”向小静安王一礼,说道,“不知小静安王可能借哲加一匹马?”
看这样子,是要赶回去比赛。
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昨夜一场大火,鄂多部的马儿受惊,已跑的一匹不剩,王子纵然赶回,又用什么比赛?”
哲加一愕,脸色阵青阵白,变幻片刻,终于咬牙,说道,“纵我不能比赛,也要在比赛结束前赶回,掀穿他的阴谋!”
莫寒月扬眉,问道,“王子可有证据?”
哲加怒道,“哲加自个儿经历就是证据!”
莫寒月摇头,说道,“上宜星普自然会说,因为鄂多部马棚走水,你错失比赛,所以才会信口攀污!”
“他……他敢做不敢当,岂是草原男儿所为?”哲加显然没有想到此节,声音虽大,语气已不再肯定。
莫寒月摇头道,“他为争族长之位,使此阴谋,已经不是磊落男儿所为!”
哲加愣怔片刻,神情渐渐变的黯淡,恨恨道,“难不成,就此罢了?”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那倒也未必!”
哲加眸子一亮,向峻王和小静安王各望去一眼。
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能从大梁朝廷手中借出良马,自己疾骑赶回,在赛马场上将上宜星普击败。
莫寒月看出他的心思,微微摇头,说道,“纵然我们将马借你,你能获胜,凭借的也是大梁朝廷相助,哈萨族各部,岂会心服?”
草原各部虽然说臣服大梁,可是终究是屈于武力。哲加自然知道她所言不虚,苦笑道,“不知十一小姐有什么法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向林中一指,说道,“那里那许多马,除去鄂多部的惊马之外,应该还有野马在内罢!”
哲加点头,一瞬间眸子骤亮,说道,“不错,那是极大的一个野马群,若不是它们挤在林子里,也不会令人没有立足之地!”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野马虽然难驯,可是正因野性十足,只要控马之人骑术精绝,要想取胜,倒也不难
!”
哲加连连点头,抬头看看天色,又不禁焦急,说道,“此刻比赛一定已经开始,我们从这里回去,要一个时辰,再加上驯马……”
他话未说完,小静安王已轻笑一声,说道,“哲加王子放心,景郡王一定会设法拖延时辰!只是……”向林子望去一眼,扬眉道,“再不擒马,不怕野马跑掉吗?”
莫寒月抿唇,说道,“无防!”招手将史广平唤过,说道,“你带十几个人去,跟着哲加王子……”细细嘱咐一回,挥手命去。
史广平向宇文峻望去一眼,见他含笑点头,转身向哲加道,“王子请!”哲加见莫寒月说的胸有成竹,峻王和小静安王竟然都不拦阻,也不禁心里一实,心急比赛,再不多问,跟着史广平仍向林中返回。
这一会儿,谢霖才得出空来与二人见礼,摇头道,“你二人也太过胆大,那大半夜的冲上这草原,万一有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莫寒月想想也颇为后怕,吐一吐舌头,说道,“旁的也倒罢了,所幸没有遇到狼群!”想到昨夜回营前遇到的狼群,仍然心有余悸。
可是说到狼群,一瞬间就又想起月琉璃,不禁急道,“琉璃姑娘早我们一步出营,一路也没有瞧见她的踪影,也不知道跑去了何处,可曾命人各处去查?”
小静安王点头,说道,“我身负守护御驾之责,禁军不能轻易调动,已经请景郡王和罗大公子派出两府的亲兵四处搜寻。”
峻王却道,“那位月姑娘有退狼的奇术,牧野又跟着她,料想无事!”
莫寒月略略宽心,说道,“但愿罢!”
正说到这里,丹枫突然向远处一指,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莫寒月回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峦后,一束浓烟滚滚冲天而起,与蔚蓝的天空相印,看的极为分明。
“狼烟?”
谢霖和莫寒月都是沙场老将,一眼看到,同时低呼出声,互视一眼,眼底都露出一些震骇。
狼烟起,是边关告急的讯号。而看那狼烟燃起的地方,竟然离这里不足十里!此时御驾在草原避暑,而这里正是大梁朝的北大门,若当真战起,御驾有失,那岂不是马上天下大乱?
峻王微微扬眉,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是狼烟,说不定只是牧人燃烧柴草!”
小静安王向莫寒月一望,摇头道,“普通柴草,不会有这样的浓烟,只有半干的狼粪点燃,才会有如此浓烟,可遥见十里!”心里暗奇,连天纵之才的峻王都不知道这是狼烟,莫寒月小小一个少女又为何一见就知?
莫寒月点头,不禁皱眉,说道,“此事不能大意,王爷还是派人一查的好!”
谢霖点头,将自己的亲兵队长唤来,说道,“你带一小队人,往狼烟起处去,不管是什么情况,不要惊扰,速速回来禀报!”
亲兵队长领命,点齐人马正要离去,就听林子那边马声嘶鸣,一群野马疾驰而出,见这边有人,折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在马群之后,哲加、史广平二人已带人出林,十余人跨下各自骑着一匹马,手中还用草绳另牵一匹。
莫寒月看到不禁好笑,摇头道,“有得骑不行,非得将野马一网打尽吗?”
哲别笑道,“昨夜瞧不大清楚,今日却又只能瞧着那许多好马眼馋,难得它们被人困住,又有十一小姐相助,自然是多得几匹的好!”一眼看到静安王府的亲兵分出一队,奇道,“王爷还有旁的事?”
今天是哈萨一族的大赛,如果不是因为他遇险,这些人该当都在观看赛马。
小静安王向那狼烟一指,说道,“那里燃起狼烟,本王命人一查!”
哲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会儿,脸色惊疑不定,说道,“那边地处草原西南,是我鄂多部的地界,怎么会有狼烟?”皱眉略思,向莫寒月问道,“十一小姐可曾看到琉璃?”
莫寒月道,“昨夜你出事,琉璃情急之下,一个人闯入草原,到现在不知下落!”
哲加松一口气,含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一定是琉璃胡闹!”
“琉璃?”莫寒月大奇。
哲加点头,说道,“以前我曾和她讲过狼烟传讯的事,她说,有一日若她在草原迷路,就燃狼烟传讯!”手中马缰一带,向小静安王等人拱手,说道,“今日多谢相助,这些马还有劳王爷先行带回,等我接回琉璃,即刻赶回!”
莫寒月见他提缰要走,奇道,“哲加王子心急比赛,径直赶回就是,十一代你去找回琉璃!”
哲加摇头,说道,“比赛自然重要,可是琉璃为我犯险,我又岂能只惦记比赛?”
莫寒月皱眉,说道,“比赛若输,岂不是令小人得逞?”
哲加摇头,说道,“若连心爱的姑娘都不能护持,纵然当上一族之长,又岂能保族人安危?”
一听此言,谢霖不禁抿唇,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峻王却连连点头,说道,“王子当真是少有的好男儿,我宇文峻交你这个朋友,这些马儿交给小静安王,我们陪你走一遭罢!”
哲加点头,说道,“多谢峻王,有劳小静安王!”再不耽搁,纵马提缰,轻叱一声,向狼烟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谢霖向宇文峻一瞥,含笑道,“峻王倒会取巧,将这烦事抛给本王!”
宇文峻笑道,“小静安王身负御营安危,本不该远离!”
谢霖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这么说来,还是峻王替本王着想!”马上拱手为礼,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定不辱命!”调转马头,喝令静安王府的亲兵跟自己下山。
莫寒月突然想起一事,忙将他唤住,说道,“谢大哥,那山上的林子有古怪,不如绕路而行。”
谢霖回头,笑道,“区区阵法,能奈谢霖如何?”向她深望一眼,纵马疾驰而去。
她忘了,他可是大梁年少一代的第一名将,岂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