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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月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怎么去这么久,有没有伤到?”挣出他的怀抱,扯着他破碎的衣衫上下打量。
峻王见她一脸关切,这才笑逐颜开,揽她入怀,俯首在她额前一吻,笑道,“不打紧!”
前额感觉到他温热柔软的唇,莫寒月顿时身子一僵,整个人怔立当地,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峻王偷香成功,心里早已心花怒放,脸上却装的浑不在意,拥她入怀,向营外去,说道,“怎么你们也入营来,快些出去罢!”举起衣袖替她挡雨,其实衣袖早已经破成碎片,又哪里挡得住分毫?
莫寒月抬头,怔怔望着他俊美的侧颜,想到这短短片刻的伤痛和欢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幸好,他没事!
叶弄笛的目光,始终胶着在两条相拥的身影上,见他们走近,不禁展出一张笑颜,轻声道,“扶妹妹可曾受伤!”声音轻飘,不显喜怒,却已带上不自觉的疏离。
扶奕看到她,脸色微赦,身子却微微一缩,更深的躲入景郡王怀里,脉脉娇羞,抬头向他一望,轻声道,“有王爷相护,妹妹不曾受伤,有劳姐姐挂念。”
好一副温情脉脉!
叶弄笛身子微微一晃,背脊挺的更直,浅笑道,“那是最好,多谢王爷!”向景郡王一礼,再不向二人多瞧,转身快步向营外去。
看着她的背影,景郡王唇角微微一动,终于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轻轻放开怀中少女,轻声道,“此处已经脱险,扶大小姐不必惊慌!”温文一礼,跟着众人出营。
扶奕一怔,微微抿唇,忙跟上去伴在他的身侧,轻声道,“王爷救命之恩,扶奕铭感于心!”
“那样的情形,任是哪一位公子都不会袖手旁观,扶大小姐不必客气!”景郡王淡应,脚下却走的更快,目光却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搜索,恰好看到峻王在莫寒月额头那一吻,不禁心中微窒,垂下眸去。
直到众人退入大营,谢霖才轻吁一口气,向牧野、印于飞二人一礼,说道,“若不是二位相助,本王今日怕丧生屑小之手!”他与罗越等人相交甚厚,倒不再言谢。
莫寒月在前听到,不禁心头一震,回头问道,“谢大哥,你说什么?什么屑小?”
难道,他们不是因为被困大火不能脱身,竟然还有人暗算?
谢霖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搜救伤者,寻处避雨罢!”指挥各府亲兵入营搜救,这才带着众人上马,向小姐们暂避的林子而来。
马上述过各处情形,谢霖、景郡王听到皇帝不肯出兵,都不禁眉目轻动,互视一眼。
莫寒月纵马赶上,伴在谢霖身侧,问道,“谢大哥,你们究竟遇到何事?”
谢霖见众人都向他望来,这才轻叹一声,说道,“本王带兵巡营,刚进御营不久,就见四周火起,情急之下,只能命兵马分散搜查各处营帐,令所有人等逃避。”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微微点头。
他身负守护之责,大营起火,不是自个儿先逃,而是顾及营中旁人的性命。
谢霖续道,“眼看大火迅速合围,四周已一片火海,所幸御营虽在正中,却与哈萨族营帐隔开一些距离,火势虽大,却一时还不至于引燃。”
这就是他们困在营里一个时辰,却能保住性命的原因。
月琉璃忍不住问道,“四周虽然起火,可是依二位王爷的功夫,应该不至于无法出营,怎么不早些设法脱险?”
谢霖苦笑摇头,向峻王望去一眼,说道,“月姑娘说的是,只是本王等兵马护送最后几人出营,要离去时,却被人截住。”
莫寒月奇道,“被人截住?谁有这么大胆?”话一出口,突然“啊”的一声,也转头去瞧峻王。
看谢霖那神色,那路人分明是峻王也知情,而他二人都见过,又会与他们为敌的,离的最近的,莫过于今日山上困截哲加的一路人马。
如果今日要除哲加和纵火的人是一路,自然也就能提前在御营埋伏。只是,这些人伏在御营,是本就要暗算谢霖和景郡王,还是他们恰好撞上?
果然,峻王微微点头,说道,“是今日在山上见到的几人!”那一黑一白两人出现时,莫寒月已经入林去救哲加,并没有瞧见,也不细说。
哲加出林时,那二人早已逃走,也没有瞧见,听到这里,不禁奇道,“上宜部怎么会有人能与二位王爷一战?”
谢霖点头,说道,“那二人身手不错,竟然招招都是杀手,若不是景郡王赶来,本王怕已遭二人毒手!”
景郡王苦笑,说道,“本王也是被人缠上,难以脱身,也幸好遇到王爷!”向哲加望去一眼,微微点头,说道,“瞧那二人衣着功夫,都不是哈萨族人!”
哲加皱眉,低声道,“若说他们是为了争夺族长之位,暗算哲加也倒罢了,怎么又去纠缠二位王爷?那两个既不是哈萨族人,又是什么人?”
傅飞雪却忍不住扬眉,说道,“有他们纠缠,二位王爷自然不能脱身,可是他们岂不是也一样身陷火海?”
景郡王轻轻摇头,说道,“那二人的功夫,与我们或在伯仲之间,可是轻功却要胜我一筹,更何况,他们似乎早知御营不会起火,毫不担心。”
莫寒月点头,垂头深思,低声道,“这么说来,这上宜部要的,不止是一个族长之位!”
不管是小静安王也好,景郡王也罢,可都是大梁朝廷的擎天柱石,若他二人任一人有失,对大梁朝廷都是一个不小的震动。
更何况……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中闪过,莫寒月暗吃一惊,不禁抬头,向景郡王望去一眼。
景郡王身为皇室宗亲,手握重兵,又颇受将士敬重,一向是宇文青峰的心腹之患,难道,宇文青峰不肯出兵救援,竟然是想趁机将他除去?
更甚至……
想到后一个可能,莫寒月更是暗暗心惊,心底一缕寒意窜上,忍不住轻轻打个冷颤。
是啊,如果是他自己将景郡王除去,边关将士必然不服,到时引起兵变,大梁立时会有一场大乱。可是若是死在这场大火里,报出是一个意外,边关将士就无话可说。
只是一个轻微的反应,已落在峻王眼里,轻声问道,“丫头,冷吗?”低头见自己早已无衣裳可脱,伸手要将她抱过。
“无防!”莫寒月摇头,推开他伸来的手臂,问道,“后来呢,怎么牧野赶去,反而遇险?”
景郡王摇头,说道,“那二人见牧野赶到,突然暗器齐发,将我们逼入御营深处。本来他们纵有暗器,也不至于能将我们如何,偏偏那御营中被他们布下阵法。我们只有三人,无兵可用,急切间无法破去。”
所以牧野情急这下,才会以啸声求援,他知道,旁人听不出来,印于飞与他相识三年,必然知道是他遇险。
莫寒月点头,跟着又奇道,“御营守卫森严,怎么会被他们布下阵法?”转头向峻王一望。
峻王皱眉,说道,“当初立营,是我们工部的人亲自前来,并没有假手旁人,实不知那阵法几时布成。”
小静安王道,“若那阵法早已布下,昨夜本王巡营,断断没有不发觉的道理,想来是今日新布。”
莫寒月想起今日山上林中的阵法,微微点头,说道,“上宜部中,怕有高人!”又再问道,“牧野求援,是罗大哥和萧二公子等人赶到,才将那二人杀退吗?”
谢霖还没有说话,峻王已大声叫道,“喂,丫头,第一个冲进去的可是本王!”
有目共睹,这个有必要争吗?
莫寒月扬眉,置之不理。
谢霖见她浑似没有听到,不禁好笑,轻轻点头,说道,“幸亏他们及时赶到,才合力将阵破去,只是若不是那阵大风,怕还有一阵子的纠缠!”
御营引燃,那些人也不敢再纠缠,这才四散逃走。
莫寒月一惊,问道,“是那场大风,大火终于将御营引燃?”见他点头,不禁脸色微变,喃喃道,“幸好……幸好这雨来的及时!”
是啊,御营引燃,再也没有地方躲避,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将大火压下,恐怕这些人都再也无法出营。
墨浩林心头微微一动,问道,“不知那些贼人从哪一方逃走?”
景郡王苦笑摇头,说道,“大火中又如何分辩得清楚,我等若不是印兄弟引路,怕也只能乱闯。”
墨浩林道,“府上亲兵在东侧搜寻,若是向那方逃去,纵然来不及擒拿,想来也会知道些踪迹!”
景郡王点头,向小静安王道,“本王身边无人,还请王爷派人去传个信罢!”
谢霖点头,即刻唤来两名亲兵,前往大营东侧传讯。
看到众人入林,孙灵儿当先奔来,一把抓住扶奕,又哭又笑,说道,“方才不见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偏偏二哥不许我和傅姐姐、叶姐姐一同去,灵儿恨死他了!”回头向身后跟来的孙源一瞪。
孙源皱眉苦笑,说道,“你去又不济事,不过是添乱!”
罗雨槐跟在孙灵儿身后赶到,握住莫寒月的手,轻声责道,“怎么听说你大半夜的就闯去草原,若是遇到狼群可怎么办?”
莫寒月抿唇,说道,“哪里是大半夜?那时已过四更,再一个更次就会天亮,狼群早已偃伏,姐姐不必担心。”不愿让她担心,并不提山上的凶险。
此时各府的公子、小姐也都迎上,围着众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谢霖只简略将脱险经过一说,含笑道,“所幸这场大雨,有惊无险,有劳各位挂念。”也略过御营中一场厮杀不提。
孙灵儿松一口气,见众人衣衫破碎,撑不住笑起,说道,“知道的,是王爷大难不死,不知道的,以为是花子帮到了草原!”
谢霖好笑,说道,“这花子里,可还有你大哥!”
孙凌上前在她额头轻戳,笑道,“小丫头胡说八道!”向孙源道,“还不寻些衣裳来?”
孙源瞬间苦脸,说道,“都在看赛马,谁又带着衣裳?怕都跟着大营化成灰了!”
说话间入林,各自述过礼,各自寻株大树坐下避雨。
罗雨槐见扶奕裹着景郡王的长袍,挨在他身边儿坐下,不禁微奇,向另一边的叶弄笛望去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扶姐姐怎么也被困在御营里?”
虽然说,从火中出来的众公子都是灰头土脸,没有一个衣裳完好,可是扶奕裹着景郡王的外袍,怎么看怎么蹊跷。
扶奕微微咬唇,偷眼向景郡王望去一眼,嗫嚅道,“我……我和王爷……和王爷……”
“扶大小姐与本王也是营中相遇,见到火起,自当照护!”景郡王淡淡接口,语气温文,声音中不显喜怒,却自带拒人千里的疏离。
扶奕胸口一窒,顿时说不出话来,伸手悄悄去挽他手臂,轻声道,“王爷……”
景郡王向林外一望,皱眉道,“瞧这雨快停了,也不见大营那边儿回报!”顺势起身,避开她挽来的手臂。
扶奕身子一僵,愕然一瞬,又浅浅笑起,也跟着站起,说道,“大营那里有许多亲兵搜寻,王爷不必担忧!”语气清柔自然,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罗雨槐看的暗暗皱眉,忍不住向叶弄笛望去一眼,见她垂眸而坐,似乎什么都不曾瞧见,又再转头去瞧莫寒月。
恰莫寒月也向她望来,与她目光一触,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目光在林中扫过,只见几名小姐身边立着丫鬟服侍,顿时心头一震,失声道,“夏儿呢,可曾见到夏儿?”心中暗暗自责,这大半日忙于救人,竟然此时才想起夏儿。
被她一问,众人顿时默然,忍不住互视。
朝中众臣与各府公子、小姐出来看赛马,可是各营里留下的奴才,怕都已葬身火海。
莫寒月见众人不语,脸色顿时变的惨白,身子轻轻一晃,慢慢坐倒,轻声唤道,“夏儿……夏儿……”想到这四年来的陪伴和悉心照顾,顿时心痛如绞,珠泪滚滚而落。
峻王忙拥她入怀,说道,“十一,你先别急,小静安王不是说,带兵巡营时,护送营里的人逃出去吗?我们在御营打斗那么许久不见她出来,想来已经逃脱!”
谢霖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十一,营里能找出的人,大半已护送出去!”除非,是没有找到,或在路上遇险。
只是这话,却不敢出口。
莫寒月一怔,心底带出些希翼,点头道,“是啊,那样的大火,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藏在营里不出来?”拭一把泪,霍然站起,说道,“那还不快些去寻,她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