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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借尸还魂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说,还有另一个世界,生活着和自己一样的人,会因为什么跑来这个世界,虽说难懂,却也不会完全不信。
这里三人说笑,那一边叶弄笛和孙灵儿坐在一起,不断心不在焉的望向大营的大门。
傅飞雪瞧见,起身过来,推她道,“她不来,我们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去请?妹妹倒不如自个儿放开怀抱,好生乐乐才是,横竖不是你对不住她!”
叶弄笛轻叹一声,摇头道,“今日她不来,难不成,日后是不与我们相见的?”
孙灵儿皱眉,说道,“当真不知道扶姐姐心里想什么?难不成,她当真要把自个儿藏起来,等景郡王回来?可是景郡王也说,此一去,或者十年八年不归,更何况,也不曾应她什么,如此下去,岂不是把年华虚掷?”
终究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姐妹,傅飞雪心里虽恼,却仍忍不住关切,闻言默然,微微皱眉,也忍不住向大营门口望去一眼。
那边罗雨槐瞧见,不禁轻叹一声,说道,“扶妹妹终究是没来!”
莫寒月抬头向叶弄笛细望去一眼,微微摇头,说道,“许是她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罢了,过几日我们再请就是!”
正说着话,只听身后丹枫轻声道,“小姐,扶大小姐来了!”
莫寒月、罗雨槐一怔,同时回头,果然见大营大门内,扶奕一袭亮蓝长裙,正带着丫鬟款款而来。
叶弄笛看到,忙一跃而起,迎上去握住她手,含笑道,“听说你身子不好,还道你不能来!”
扶奕见她神情亲密,微微抿唇,含笑道,“妹妹不过是一时疏懒,倒教姐姐惦记!”神色自然随意,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着她向篝火边来。
傅飞雪见到她,倒不禁有些尴尬。但她性子率直,最是藏不住话,等她与众人见过礼坐下,忍不住道,“今日妹妹行事虽然不妥,姐姐说话也不中听,妹妹莫恼!”
扶奕向她一望,淡淡含笑,说道,“原是妹妹行事有偏差,姐姐对妹妹深责,不过也是为了妹妹罢了,又岂有妹妹恼了姐姐的道理?”
傅飞雪听她语气轻缓,神情淡然,也似当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到一些疏离,再说几句,就已无话可说。
叶弄笛却握着扶奕的手,努力寻话来说,只是绝口不提“景郡王”三字。
那边莫寒月将几人情形收入眼底,不禁暗暗叹气。
日后这段糊涂情事不管如何了解,扶奕和几人之间的姐妹之情,终究有了裂痕,纵然叶弄笛拼命修补,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里小姐们各自谈天说地,那边哲加和峻王已斗起酒来,二人推杯换盏,转眼已有十几盏下肚。
小静安王看的摇头,笑道,“峻王,你虽称千杯不醉,可是如何能与哲加王子相比,还是不用比了罢!”
哲加大手一摆,说道,“峻王如何豪爽,才是真男儿,伟丈夫,醉又何妨?”
峻王唇角笑意满满,连连点头,说道,“平日本王要图一醉而不可得,今日遇到哲加王子,当图一醉方休!”说完,连声唤人将酒盏撤去,换成大碗。
这里罗雨槐见这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他自个儿说自个儿千杯不醉,旁人还当真是捧场。”
月琉璃奇道,“怎么,难不成峻王酒量不佳?”
罗雨槐笑道,“他酒量如何,我倒没有试过,可是他每宴必醉,倒是亲眼所见,千杯不醉的话,也是他自个儿说出来的!”
月琉璃听的张大眼,一瞬间“噗”的一笑,说道,“这位峻王可当真有趣!”
莫寒月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在放量豪饮的峻王身上,留海后的双眸,不禁露出一抹异色。
醉与不醉,都在旁人眼里,可是,谁又能瞧的真切?或者,在那醉酒的外表下,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醉过!
这边说笑,引起不远处几人的注意,傅飞雪抬头向那里一扫,又不自觉转头向峻王身边望去,对上萧行山望来的目光,不由心中微窘,又忙转过头去。
而扶奕却只是眼皮微抬,向峻王一扫,又再垂下。
酒至酣时,也不知是谁,当先哼起草原上的曲子,“大雁排排成行,小鸟对对成双,草原上的牛羊,像那滚滚海浪……”
都是轻狂年少,又是如此的醉人之夜,早已没有人记得前一日的大火,前一日的狼狈,听到歌声,很快有更多的声音加入,不过片刻,歌声已将整场席卷。
哲加虽然量宏,但在谢霖、罗越等人的轮番敬酒之后,又与峻王拼酒多时,早已有七分酒意,听到这草原的歌声,已经按捺不住,仰首将手中一碗酒饮尽,将碗一丢,起身向场地正中来,扬声唱道,“美丽的草原多宁静,风里又荡起我的歌声,远方的阿哥问一声,可还记得阿妹的约定……”带着几分醉意的眸子,望向月琉璃,连连招手。
月琉璃俏脸微红,却也并不扭捏,顺势站起身来,接声唱道,“阿哥的歌声情意深,阿妹要重述我们的约定……”目光深深,与他胶着,且歌且舞,向他迎去。
二人一个刚柔一个婀娜的舞姿,伴着歌声,直醉人心。酒意驱使下,公子、小姐们的拘谨也荡然无存,少年欢快的心性,令他们也不自觉起身加入歌舞,很快在场中荡起欢快的浪潮。
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竟然找出一把马头琴来,断续几回,就悠悠的响起。虽然说比不上草原上的乐师,但乐理一通百通,不过片刻,已曲调悠扬,带出草原淡淡的风情。
叶弄笛抱膝而坐,静静的看着歌舞中的人群,轻叹一声,说道,“这位琉璃姑娘像极了当年的拥月公主,只是这歌舞,怕再也无人能比!”
扶奕眉心微微一动,淡淡道,“如此欢宴,可惜没有景郡王的箫声!”
这是整个夜宴以来,二人之间第一次提到景郡王。叶弄笛心中一阵刺痛,顿时默然。
扶奕垂眸,再不去看场中的欢乐,而是盯着脚下的一片泥土,轻声道,“姐姐,这四年来,妹妹知道你痴恋王爷,可是,王爷可曾应过姐姐什么?”
没有!
叶弄笛抿唇,轻轻一叹,低声道,“终究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扶奕轻笑一声,反问道,“姐姐可记得,我们初来草原,在那片林子里遇到王爷?”
“自然记得!”叶弄笛轻应。
是啊,怎么能不记得?那一天,姐妹几人的肆意妄为,却换来他的静静守护,那一天,虽然并没有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看着他唇角温和的笑意,她的心,已是那样的满足。
扶奕微微勾唇,轻声道,“自那日之后,妹妹常去那林子,和……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令叶弄笛心头大震,霍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扶奕,颤声道,“扶妹妹,你……你是说……是说……”
是景郡王相约?还是二人巧遇?
扶奕微微一笑,抬起头,望向天际的星子,轻声道,“他可当真是一个薄情之人啊!有过的事,说忘就忘,说不认就不认!”
叶弄笛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喃喃道,“有过的事……”她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要不然,那样温和守礼的景郡王,为何两次对她拒绝的如此决绝,不留一丝回旋余地,也不顾她在众人面前的颜面?
扶奕回头,向她浅浅一笑,轻声问道,“姐姐,若他这一走,当年十年八年方回,你可会等他?”
“等他?”叶弄笛茫然重复,愣怔良久,突然一笑,低声道,“你没有要你等他,也一样没有要我等他!”
如果他愿意,只要一句话,等他十年何防?
可是,他并不要!甚至,他出发之前,除去自己上前的那一声问候,他甚至再没有向她多瞧一眼。
他不是薄情,他是无情啊!
这一瞬间,对着满场欢快的歌舞,叶弄笛的心,一寸一寸凉透,满满都是绝望。
看到这里静静而坐的两个人,傅飞雪挤出人群过来,一张脸儿潮红,双眸因兴奋灼亮,一手拉起扶奕,一手拉起叶弄笛,笑道,“你们两个坐着做什么,来一起跳舞!”不容分说,拽着二人卷入歌舞的人群。
终究是少年男女,很快被满场的气氛感染,叶弄笛深吸一口气,抛开满腹的心事,含笑与姐妹们歌舞。
夜色,越渐深浓,已有不少小姐不胜酒力,被丫鬟扶回营里歇息。小静安王向哲加笑道,“王子来者是客,本王已禀过皇上,清河宫已为王子备好香汤软榻,请王子前去就寝!”
“什么宫?”哲加皱眉,连连摆手,笑道,“哲加不必去什么行宫,劳王爷替我寻一处营帐就好!”转回头四处张望,问道,“琉璃呢?”
小静安王笑道,“琉璃姑娘缠着峻王妃瞧什么马,已走开好一会儿!”
“唔……”哲加想一想,却想不明白这几年成天与马为伍的琉璃会稀罕什么马,但听是和莫寒月一起,也就不再挂怀,点头道,“她方才说要去峻王妃营帐歇息,由着她罢!”
谢霖劝说几句,见他执意不肯去行宫,只得道,“如今天晚,已无法另立营帐,若王子不嫌弃,到本王营中可好?”
哲加点头,笑道,“最好不过?”又向四周去找,问道,“峻王呢?”
谢霖好笑,说道,“想来是醉了,又去哪里躺着!”见公子、小姐们渐散,唤过几个人来,吩咐带人四周查看,生怕哪一府的公子、小姐醉倒在什么地方无人理会,亲自扶着哲加向自己营里去。
莫寒月跟着月琉璃离开人群,慢慢向黑暗中的草原上走去。侧耳听那边隐隐传来的歌舞声,月琉璃唇角带上宁静的微笑,轻声叹道,“这草原永远像现在一样宁静多好,再不要有那样的纷争!”
莫寒月心头微动,轻声问道,“琉璃,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嗯。”月琉璃轻应一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轻声道,“十一,昨日那场大火,虽然说是草原各部的纷争,可是,藏在上宜部的两个人,怕和朝廷里的人有所勾结,你们一定要当心!”
“和朝廷的人有勾结?”莫寒月暗吃一惊,问道,“何以见得?”
月琉璃摇头,说道,“他们不是草原上的人,而且,竟然会在御营里困截两位王爷,你不觉得奇怪吗?”
莫寒月眸中露出一抹深思,默思一瞬,说道,“哲加王子被困山上,小静安王率兵增援,或者是因此结怨!”
月琉璃皱眉,默想一瞬,微微摇头,说道,“或者是,也或者不是,还是小心些好!”
莫寒月点头,转身望向不远处的行宫,轻轻一叹,说道,“若果然如你所言,不止是草原,怕整个大梁,都不太平了!”
是啊,如果祸乱草原的人与朝廷什么人有所勾结,所图的,必然不单单只是一个哈萨族的族长之位!
月琉璃轻轻点头,微默一瞬,轻声道,“那场大火,虽说哈萨族损失惨重,却恐怕已令皇上对哈萨族起疑。昨日哈萨一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已经议定,由哲加做下一任族长的人选。今日哲加亲来,就是盼着能令皇上释疑,只是……只是我瞧他那半阴不阳的模样,断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恐怕我们这一趟也是白来。”
莫寒月听她说宇文青峰“半阴不阳”,不禁好笑,又不自觉暗暗点头。
这位琉璃姑娘虽说率性,一双眼睛倒是毒的很,与宇文青峰不过寥寥数面,竟能瞧出宇文青峰心胸狭窄。
月琉璃见她不语,微微眨眼,笑道,“他是峻王的亲叔叔,听说你们晚辈不说长辈的坏话,是吗?”
莫寒月不禁一笑,点头道,“是儿女不论父母之非!”
“哦,那叔叔想来不打紧!”月琉璃点头,轻叹一声,说道,“朝廷里的事,听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繁杂的很,我也不懂,只是你和峻王都是好人,不想你们遇到什么凶险!”
所以,她特意向她示警?
莫寒月心中微动,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琉璃,你的好意,我心里明白,只是这一番话,今日说过,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落在有心人耳朵里,怕就会落一个攻奸君主的罪名。小则她自己招祸,大者牵连整个哈萨族。
琉璃见她说的郑重,吐一吐舌头,说道,“我就说,若我生在你们那样的府里,活不过第二集!”听到那边人声渐隐,话也已经说完,与她牵手转回。
丹枫、丹霞二人正立在营门口向四处张望,见到二人回来,匆忙迎上。丹枫连声道,“我的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