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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们顿时欢呼出声,叽叽喳喳分席而坐。
莫寒月在主位坐下,唤夏儿、丹枫、丹霞相陪,又向小康道,“你若不饮酒,也一并来罢!”
小康忙道,“奴才还是服侍几位大哥罢!”
丹枫抿唇,笑道,“枉夏儿念叨你一路,怎么你倒扭捏起来?”
“丹枫姐姐!”夏儿小脸儿顿时涨的通红,连连顿足,说道,“你平日取笑夏儿也倒罢了,怎么这会儿又来乱说!”
丹枫掩唇,笑道,“这可不是承认?”
小康向夏儿望去一眼,也不禁有些尴尬,迟疑片刻,只得过来,给莫寒月见过礼,侧过身子坐下。
莫寒月见他拘束,总不如丹枫几人随意,微微一笑,说道,“她们几人素日跟着我出门,玩闹惯了,你不必理会!”
小康应命,看着夏儿和丹枫打闹,眼神中却不自觉露出些落寞。
曾几何时,自家小姐的身边,只有他和夏儿二人,虽然艰辛,却又何等的亲密,如今小姐身边多出许多人来,夏儿也不再只和他亲近了。
夏儿和丹枫闹一回,见小康出奇的沉默,眼珠微转,悄悄推他一把,在他耳畔低语。
“当真?”小康惊喊出声,瞬间惊觉,忙离席跪下,说道,“奴才一时失喊,惊到小姐!”
莫寒月扬眉,向夏儿望去一眼。
夏儿吐吐舌头,说道,“奴婢只说,小姐正设法要他一家团聚!”
原来如此!
莫寒月好笑,向小康道,“喊就喊了,你家小姐难不成是吓大的,你喊一声儿就吓着?都说今日不必太过拘礼,快起来罢!”
小康连忙谢过,仍规规矩矩磕个头,这才站起,却并不就坐只是眼巴巴的瞅着莫寒月。
莫寒月夹一口菜要吃,被他这么一望,顿时吃不下去,叹一口气放下,说道,“也是夏儿嘴快,此事我只是在盘谋,你爹娘几时能回来,可说不准!”
也就是说,不是夏儿随意说说,她当真在替他运筹!
小康大喜,忙道,“小姐挂着奴才,奴才已感激涕零,哪里争这早晚!”说着又要跪下磕头。
莫寒月连忙摆手命起,说道,“你这跪下起来,旁人也拘束,还是让大伙儿好生玩乐一回罢!”说的众人笑起来。
说这一会儿话,众人本来稍有的一些拘谨也都退去,又有牧野、唐七等人加入,小丫鬟们越发活泼起来,就有人叫道,“小姐,这一次去草原,可有赛马?可有与前次不一样好玩的事情?”
莫寒月含笑,说道,“这许多人同去,怎么单单问我,这是怕小姐吃了你们的?”
满院人轰笑,这一来,倒勾出雪蕊的话来,说道,“你们今儿乐和,可知那日小姐们去参加草原各部的盛典,我们留在营里守着,突然就听说那边着火,赶出去瞧,果然见浓烟盖过半边天空,当真是吓人!”
没去的小丫鬟一听,忙着催问,说道,“怎么会起火,敢情是姐姐听错?”
“是啊,是盛典上放烟火吧?”
……
“不是不是!”雪蕊摇头,说道,“当真是起火,夏儿姐姐还被人掳走,当真是吓人呢,不信你们问丹枫姐姐!”
小丫鬟们一听,都是连连追问,就连唐七等人也不禁停箸向牧野望来。
丹枫点头,说道,“我们从外头回来,就见大营冲天的大火,当真是吓人!”手讲比划,说起那日的惊险,难免加油添醋,说道,“你们没有瞧见,平日我们王爷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那日两次冲入大火救人,自个儿烧伤也不顾,当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一节,就连夏儿也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双眸闪亮,连连点头,说道,“嗯,夏儿也是王爷所救,他和旁人动手,当真是好看!”
她不懂武功,不知其中凶险,也只能看到自家王爷当时谈笑自若,挥洒自如的洒落之姿,此时说起,满心都是敬佩。
小丫鬟们听到,都不禁发出一片艳羡之声。
峻王啊!虽然说已经被指为自家小姐的夫婿,可是小丫鬟们平日也只敢远远偷看几眼,此时听夏儿一讲,但觉能得峻王亲自相救,纵然遇些凶险,也是甘心情愿。
莫寒月听的不禁好笑摇头,说道,“你们如此称赞,若峻王听到,还不飞上天去?”向夏儿道,“你去取银子来,给大伙儿分分,权当是替王爷赏的!”
小丫鬟们顿时齐声欢呼,丰儿抿唇笑道,“早知道小姐爱听,我们就越发使劲儿夸夸王爷,多些赏赐!”
莫寒月好笑,说道,“怎么银子都堵不你这张巧嘴儿!”
说笑一回,领过赏,又将话绕到大火上,丰儿忍不住问道,“那样的大火,可有人伤亡?”
丹枫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旁人不说,就是小静安王和景郡王就困在火里,若不是大伙儿拼力相救,险些不能出来!”说到这里,向牧野一指,说道,“要说此事,牧野大哥当居首功!”
夏儿是被峻王所救,牧野这可是救了两位王爷啊!
一瞬间,小丫鬟们一片哗然,齐齐向牧野望去,所有的目光,都带着祟敬。
牧野不防话题突然转到自个儿身上,顿时手足失措,连忙摆手,说道,“若不是小姐想法子将大营外围的大火打开一个缺口,小人又怎么进得去?更何况,还有王爷和各府的公子,小人可不敢居功!”
这句话,更引起小丫鬟们的兴趣,七嘴八舌,连声追问,连唐七等人也跟着催促。牧野只得将事情从头讲起,只是他禀性纯厚,并不像丹枫和夏儿一样口灿莲花,只是他冲火救人,又在御营里与二王一同闯阵御敌,本来就凶险万分,此时说来,也是极为引人,引的小丫鬟们惊叫连连,唐七等人也不住赞叹。
莫寒月含笑静坐,默默的听着,一瞬间,整个思绪又被带到当日那冲天的大火,大火四周焦急奔跑的人群,火中传来的惨叫嘶吼,不由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那场大火,烧去整个哈萨族几乎一半的财富,往后,草原上的牧民百姓,恐怕会更加辛苦。
晚宴用到一半,就见院门那里有人探头进来,看到唐七,悄悄招手。
唐七出去,跟着很快进来,悄悄走到莫寒月身边,低声道,“小姐,印大哥有信儿来!”
印于飞!
他这句话虽轻,可是从莫寒月到丹枫、丹霞几人,顿时齐齐向他望来。
这是有了峻王的消息啊!
首席上这一静,满院子的人也顿时察觉,一时整个院子都静寂下来,所有的人向这里望来。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只是有事要回,大伙儿不必多管,玩个尽兴才是!”向唐七一望,起身向厅里来。
唐七跟着进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管送上,说道,“是印大哥命人快马送来,刚刚到京!”
莫寒月点头,从竹管中取出一个细绢小卷,展开只有寸余宽,半尺长,细绢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印于飞清隽的字迹写道,“旧南征兵一万,驻守宁兴关,与敌对峙。”
“一万?”莫寒月眉心骤然一拢,低声道,“怎么只有一万?”
此时丹枫、丹霞、牧野等人也跟入厅来,听到只征兵一万,顿时面面相觑。
丹枫脸色微变,说道,“小姐,黑岩国可是十万大军,王爷和罗三公子一共带去一万禁军,算上这一万,也才两万兵马,如何能与黑岩大军对峙?”
夏儿虽说不懂运兵打仗,但一听峻王以两万人对十万人,顿时着急,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莫寒月轻轻点头,沉吟不语。
丹霞也不禁焦急,顿足道,“沿途那许多州府,难不成只有旧南奉命调兵?那些州府呢?若是黑岩大军攻入,难不成他们能够抵挡?怎么竟然不跟调兵?”
莫寒月轻轻摇头,低声道,“纵然旁处不肯,关宁总会有兵……”将细绢前前后后又看两回,微锁的眉端渐松,点头道,“想来王爷另有计较,我们再等等罢!”
丹霞大急,说道,“小姐,两万对十万,如何能胜?小姐就不担心?万一……万一……”
莫寒月将手中细绢交给她,含笑道,“你好好儿瞧瞧!”
丹霞匆忙接过,将细绢仔仔细细瞧几回,又对光照了片刻,说道,“是印大哥的字,并瞧不出旁的!”
牧野接过,细看几回,点头道,“是印大哥的字,从字迹上看,极为从容,没有一笔凌乱,可见是在心绪平和时书写,若王爷处境凶险,他断断不会如此淡然!”
莫寒月扬眉,含笑道,“牧野观察入微,倒是难得!”
牧野微微一笑,说道,“小姐过奖!”
丹霞忙又从他手中将细绢取走,反复看过几回,才点头道,“果然如此!”轻吁一口气,抚胸笑道,“这么说来,王爷兵马虽少,却不会败给黑岩军?”
丹枫向她笑望一眼,说道,“若是军情紧急,印大哥自然会如实禀报!”
“嗯!”丹霞点头,又向细绢细瞧几眼,才慢慢交到莫寒月手上。
莫寒月见她目光不离细绢,颇有不舍之意,不由心头微动,却并不多问,信手接过,笑道,“你们都跟来,外边的丫头还道出什么大事,还不快去?”
几人得到峻王和印于飞的消息,也都松一口气,含笑往外去。
夏儿落后一步跟在莫寒月微侧,不满嘟囔,说道,“小姐命印大哥时时禀报,怎么我们都已回京,印大哥才传信儿来?”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出征三日我们就拔营回京,到如今,也不过十几日,就是从西疆到盛京的路程,也不止这些日子,这书信,怕还是借用驿站传来。”
夏儿不知路途远近,听她一说,不禁犯愁,说道,“原来西疆离我们这么远,那王爷一时半刻,岂不是还不能回来?”
莫寒月轻叹,说道,“黑岩本是小国,此次举十万大军,那可是倾国之力,想来是有备而来。王爷这一出征,怕没有一年半载,不能回京了!”
其实,两国战事一发,不要说一年半载,三年五年能不能回京,也在两说。只是夏儿年幼,又哪里知道沙场征战的凶险的艰辛,莫寒月也并不和她多说。
事隔两日,一封奏报送入兵部,兵部尚书冷钰山不敢耽搁,第二日一早上朝,当殿将战报送上,奏报所列,自然比印于飞送给莫寒月的要详细许多。
奏报称,峻王于旧南征兵一万,历时九日赶到宁兴,其时恰逢宁兴关破,黑岩大军正挥兵入关,峻王闻报,即刻命先锋罗进以率兵五千突袭,夺回雄关,据关以守。
这封奏折一读,朝中顿时大哗。
战事刚起时,黑岩军已连夺大梁三城,而这宁兴关离这三城还有三百余里,是大梁西疆的一处天险,竟然不过短短几日,就被攻破,若不是罗进赶到,收回雄关,黑岩大军全部通关之后,往后的千里平原,再无天险可守,岂不是危险?
小静安王谢霖当先出列,向上奏道,“皇上,臣请出兵增援峻王!”
“是啊,皇上,臣请出兵增援!”
“皇上,臣请出兵!”
“皇上……”
一时间,朝中众将纷纷跪倒请命。
众臣请命,皇帝沉吟未应,承亲王宇文青杨却微微摇头,说道,“如今看来,是峻王以两万兵马对敌十万,可是宁兴关是我大梁天险,即然夺回,当可安枕无忧!”
“承亲王此话差矣!”小静安王摇头,说道,“若是黑岩叩关,我们阻敌国门之外,自然可以据关以守。可是如今我们连失三城,更有宁兴关外三百里的土地,难道就任凭他们占去?”
承亲王道,“哪个说任凭他们占去,自然是要夺回来!”
谢霖道,“若要夺回,只靠峻王两万人马,又如何能胜?此时趁峻王守关,敌军难入,我们恰好借机调兵增援,与峻王合兵夺回三城,荡平黑岩小儿!”
“不错!”镇国上将军孙简跟着抬头,大声道,“皇上,若不趁此良机出兵,宁兴关一旦有失,千里之内再无天险可守,再想夺回失去的城池,恐怕难上加难!”
“宁兴关破,峻王尚且能够夺回,如今据关以守,又怎么会轻易有失?”承亲王不屑摇头,淡笑道,“小静安王,你也太过小瞧峻王!”
谢霖摇头,大声道,“承亲王,宁兴关破,黑岩大军还未来得及入关,峻王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收此奇效,如今两军对峙,以他区区两万兵力,万万难以应付!”
“不错!”老靖国公也忍不住出列拜倒,说道,“皇上,峻王的两万兵马,有一万是皇上的禁军,还有一万是从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