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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不错!”
牧野忍不住插嘴,说道,“这一役,总要王爷和罗大公子一同动手才好,又如何约定时日?”
莫寒月向他一望,眸中闪过抹赞赏,却含笑不答,反而向谢霖望去。
牧野能想到此节,倒也不易!
谢霖也是微微一笑,向牧野点头,说道,“这位牧野兄弟倒也是个人才!”转身仍看向地图,说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大军出征,最要紧的就是粮草,罗越身为一军统率,岂有不查问敌军粮草的道理?”
“所以,黑岩军粮草运到之日,就是峻王动手之时!”莫寒月淡淡接口。
牧野恍然,笑道,“若不是王爷和小姐指点,任小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经过这一番推断,谢霖心中对这小小少女已是说不出的激赏,回身向她凝注,含笑道,“只是十一虽知峻王之意,却又如何通知罗越?”
既然宁兴关有内奸,总不能一封快报送去吧?
莫寒月垂眸,微一凝思,说道,“恐怕此事,还要与罗姐姐商议!”再不耽搁,辞过谢霖出府,径直向靖国公府上而来。
自己虽然与罗雨槐交厚,可是与罗越终究男女有别,恐怕并没有多少默契。行兵打仗,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可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
此时夜幕已经低垂,罗雨槐听说她来,心知事出非常,忙命请入,自己换过衣裳快步迎出。
院门将她迎住,忙问道,“十一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莫寒月点头,向身侧丫鬟望去一眼。
罗雨槐会意,也不带她入厅,却径直向自个儿的寝室里来。挥退丫鬟,这才问道,“十一,什么事如此要紧?”
莫寒月将细绢取出,也无瑕细说,只约略讲述,说道,“如今要将消息传回宁兴关,还请姐姐设法!”
罗雨槐点头,说道,“大哥此次出征,为保万无一失,禀明皇上,押粮官用的都是我们罗家的家臣。若是……”
微一凝视,拍手道,“有了!”取纸笔挥就一信,写道,“祖父大寿,千山万水,盼兄早日觊旋而归!”落款写上一个“五”字。
莫寒月细瞧一回,喃喃道,“国公爷的寿辰,还在十月,峻王此时传信儿来,恐怕黑岩军的粮草已离的不远。”
罗雨槐轻笑一声,说道,“十一,你哪里知道,中秋那日,祖父曾说,朝廷多事,江山飘摇,宫里逢此佳节尚不设歌舞宴席,更何况区区一个寿辰!”
莫寒月扬眉,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今年的寿宴不办?”
“不办!”罗雨槐点头。
也就是说,罗越接到这封信,必会起疑,也就会细细推敲!
莫寒月点头,说道,“只是,如何令罗大哥知道峻王之计?”
罗雨槐向她一望,浅笑道,“谢大哥是用兵之人,我大哥又岂会差他太多,自然还是用峻王的法子!”取过莫寒月手里的细绢,将“千山万水”的“水”字拖长,依样描出一条细线。
莫寒月见她下笔如行云流水,没有片刻停滞,一黛山峦的起伏,竟然画的全然一致,不禁轻轻点头,赞道,“都说姐姐雅擅丹青,当真是名不虚传!”
罗雨槐含笑,说道,“这等紧急的事,也只有你还有心情议什么丹青!”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今日若不是姐姐,妹妹只能派牧野潜入宁兴关,向罗大哥面禀了!”
罗雨槐掩唇,笑道,“峻王既传信儿给你,自然知道你有法子将信儿传回,岂不是早已想到有我?”
莫寒月哑然失笑,说道,“如此说来,倒还都在那小子的算中!”
罗雨槐见她小小一个人儿,倒称呼峻王“小子”不禁笑起,指她道,“也就是峻王,换成旁人,岂会任你如此胡闹!”
莫寒月抿唇,说道,“他不愿又能如何,横竖圣旨是他讨下来的,难不成还再请旨废我?”嘴里说笑,已站起身来,说道,“我即刻命人将信送出,改日再来拜会姐姐!”
罗雨槐点头,从多宝阁上取出一块腰牌,说道,“大梁的粮草已运出多日,想来再有几日就到宁兴关,若能赶上就可一同入关,你命送信之人将这腰牌带上,若有人查问,就说是我靖国公府的人就是!”
是啊,如果是峻王妃的人给罗大公子送信,岂不是令人怀疑?
莫寒月暗暗点头,说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含笑接过,辞过她匆匆出府。
将信和腰牌交给牧野,命他即刻离去,莫寒月终于轻轻松一口气,闭目在马车中凝思片刻,知道再无遗漏,这才轻轻吁一口气,说道,“回府罢!”
这一番奔波,等到回府,已经到了落匙的时候。
管家赵顺看到她的马车转过街角,连忙迎上,跟着马车向回跑,说道,“我的好王妃,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莫寒月直到下车,才微微含笑,说道,“在罗五小姐那里多坐一会儿,哪知就这个时辰,倒劳管家久等!”说着话,已迈上石阶,向府门去。
赵顺忙赶上几步,说道,“三公子回来了,那会儿还急着命人找王妃!”
“哦!”莫寒月点头,说道,“你打发小厮去和他说,明儿一早,我命人送信过来,让他拿着径直去墨表哥府上就是!”
今日卫敬行第一天应试,自然是想请墨浩林品评试题。
赵顺应命,见她片刻不停的往后宅去,又忙命小丫鬟点起几盏灯笼跟去,说道,“园子深,多几盏灯笼好些,小人等她们送过王妃出来再命人落匙就是!”
莫寒月见他殷勤,不由心中诧异,侧头向他望去一眼,扬眉道,“管家可是有事?”
赵顺赦然,说道,“小人不过一些寻常小事,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叨扰王妃!”
莫寒月浅笑,说道,“说来听听无防!”
赵顺忙道,“是小人的侄儿,给府里管着城南两处店面的,也是小管事,如今年长,想求府里一个丫鬟做媳妇!”
莫寒月好笑,说道,“怎么管家还管这等事?”
说媒拉线,本是妇人所为。
赵顺苦笑,说道,“王妃不知,去年家母荣养之后,这府里也就小人还能说几句话儿。本来年初就想相求,可是府里多事,小人一直不敢开口,昨儿又被老母数落一番,才厚着脸皮和王妃提起。”
“哦!”莫寒月脚步一停,问道,“赵妈妈荣养了吗?”说到赵婆子,倒是她在这府里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一天,她刚刚进入这具身体,就被赵妈妈打发去给小峻王爷的狗买排骨……
思绪瞬间抽回四年前,倒有一些怔忡。
又如何知道,那时只听到一下名字的人,到如今,竟然与她牵扯如此之深?
赵顺点头,说道,“是,是去年的事!”
莫寒月略一沉吟,问道,“此事怎么不去求夫人和少夫人?”
赵顺干笑两声,低声道,“王妃,这府里是谁当家,小人岂会不知?”
他倒是一个明眼的!
莫寒月好笑,问道,“可是有中意的丫鬟?”
赵顺忙道,“原说看中夫人屋里的紫萱,只是也知道高攀不起,只求一个模样过得去,性情温和的就是!”
听到紫萱的名字,莫寒月脚步又是一停,说道,“紫萱是夫人贴身的丫头,也当真不同于旁人,改日我问过她,若她不愿,也不能相强,再替你另选就是!”
赵顺大喜,忙连连作揖,说道,“小人谢过王妃!”
莫寒月摆手,见已到园门,命他停步,径直入园子里去。
有旁的丫鬟相送,主仆不便说话,等回到院子,丹枫才轻声道,“小姐不知,听说那赵顺的侄儿去年要强娶紫萱,结果被紫萱一顿怒斥骂回去,偏紫萱是夫人面前得脸的,他也不能如何。如今来求小姐,却将此事隐下,料想没安着好心!”
第228章没要紧子的事()
莫寒月点头,淡笑一声,说道,“横竖我没应他什么,明儿命人打探一下他侄儿的品行,若是还好,就府里挑一个有些头脸的丫鬟嫁去,若是不好……”冷笑一声,说道,“几位小姐出嫁,留下许多丫鬟,横竖打发一个就是!”再不多提此事,吩咐备水沐浴。
夏儿见她这个时辰才回,又说那没要紧的话,低声嘟囔道,“如今王爷还没回来,小姐倒给那起子人用起心思!”言语间颇为不满。
莫寒月一听笑起,说道,“听听,王爷出征,倒留一双眼珠子在这里,成日盯着!”
说的丹枫、丹霞二人齐都笑起,丹枫拥着她的肩,轻声将峻王传信儿的事约略说一回,笑道,“虽说王爷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可是他还在算计旁人,自然是一切安好,夏儿妹妹放心就是!”
夏儿大喜,说道,“我说呢,王爷待小姐爱重,小姐岂会不顾王爷,去管那些没要紧子的事?”欢欢喜喜出去,吩咐小丫鬟备水。
丹霞也是满脸喜色,忙赶着莫寒月问道,“小姐,印大哥传来的信,可能给奴婢瞧瞧?”
丹枫抿唇,说道,“印大哥只提夏儿,可并没有提妹妹!”
丹霞脸儿潮红,啐道,“哪个管印大哥提谁,妹妹也只挂念王爷安危!”
丹枫抿唇,浅笑不语。
莫寒月见二人说笑,心中不由一动,向丹枫深望一眼,从袖中取出印于飞传来的细绢给丹霞,含笑道,“印于飞与你们相识这几年,成日一起习武,挂念他也属寻常,有什么不好认的?”
丹枫低笑一声,说道,“是啊,有什么不好认的?”
丹霞咬唇,一把将细绢夺过,扭身到一边儿去瞧,只是一句话,反反复复瞧过几回,仍然舍不得放手。
莫寒月轻笑一声,说道,“你替我收着罢!”
丹霞大喜,连连点头,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定收的妥妥当当的!”细心将细绢卷好,转身出房。
莫寒月见丹枫抿唇轻笑,向她一撇,问道,“丹霞和印于飞,可是有什么事?”
丹枫微怔,神色露出些尴尬,轻轻摇头,说道,“并不曾有什么,只是……只是丹霞妹妹自个儿心思!”想一想,扯住她衣袖轻摇,低声道,“此事求小姐莫管,由他们去好吗?”
“好!”莫寒月瞥她一眼,轻声道,“只是你可想好,这儿女之情,最容不得旁人,我知道你和丹霞情同姐妹,可不要糊涂,回头伤人伤己!”
丹枫怔怔瞧她片刻,微微点头,说道,“奴婢明白!”
莫寒月还要再说,就见夏儿带着小丫鬟进来,笑问,“姐姐明白什么?可是小姐有什么好差事交给姐姐?”
丹枫和莫寒月对视一眼,不禁笑起,点头道,“是啊,小姐说,大街上埋着一大堆的金子,交给我去挖来,旁人可不能跟着!”
夏儿噘嘴,说道,“夏儿不过白问,既然是交给姐姐的差事,自然是夏儿办不到的,若小姐要吃什么用什么,自然是交待夏儿,姐姐也夺不去!”
丹枫向她笑指,“小姐,你瞧瞧这张小嘴儿,日后也不知道谁受得了她!”
说说笑笑,服侍莫寒月沐浴。
第二日,牧野一早来回,说书信已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宁兴,莫寒月才放下心来,点头道,“不久战报再来,怕就是大消息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除了等,已没有旁的事可做。可是边关两军对阵的消息,令整个盛京城似乎也陷入一片紧张,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随后的战报。
而与这气氛不同的,自然是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大试之后,各处茶楼酒肆,都是品评试题的仕子,倒将那紧张冲淡几分。
一连几日,卫敬行都出入墨府,几经请教之后,得墨浩林一句,“卫三公子自会榜上有名!”
卫敬行大喜,回府当日,就命丫鬟传话,求见莫寒月。
莫寒月听他传述墨浩林的话,扬眉笑道,“三哥若能高中,妹妹去向母亲请命,为三哥庆功!”
卫敬行忙施一礼,说道,“庆功不庆功,倒也罢了,只是若当真能榜上有名,还要赖王妃运筹,谋一官半职!”
莫寒月扬眉,好笑道,“三哥糊涂,爹爹是当朝一相,三哥不去求爹爹,怎么求到妹妹这里?”
卫敬行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说道,“王妃不提,敬行倒险些忘记!”
从北行伴驾开始,自己颇受莫寒月照应,且不说旁的,就是墨浩林,若没有莫寒月,自问万万难以攀上,一时还当真忘记还有一个当丞相的爹。
莫寒月垂眸浅笑,说道,“这些日子,朝中多事,爹爹分身乏术,可是三哥的事,必然挂在心上,官职的事,等到放榜,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