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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封是真,那罗越重伤的消息,岂不是也是真的?
罗雨槐脸色苍白,喃喃道,“前次报三哥身亡,我……我们都不信是真的,可是……可是这一回……”一把抓住莫寒月,连声道,“十一,难不成是我们误解了峻王的信,或者,是大哥误解了我的信?”
说到这里,大为自责,说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请牧野辛苦一趟,面禀大哥妥当!”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姐姐,送信回来的人说,已将信妥当送到罗大公子手里,罗大公子如此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罗雨槐脸色苍白,摇头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受伤?”
莫寒月抿唇,不禁默然。
是啊,依照前计,罗越和峻王里应外和,黑岩军应该是溃不成军才对,怎么到头来,反而是罗越受伤,熊飞身亡?
孙灵儿轻轻摇头,说道,“我大哥跟着罗大哥同去,生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命人传个信儿来?”
叶弄笛不懂征战,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皱眉,说道,“十一,你方才说,前次峻王借印于飞之手传信儿给你,又再由你传回给罗大哥,是为了避开宁兴关的内奸?”
莫寒月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几番推敲,确定宁兴关内必有内奸!”
叶弄笛垂首默思片刻,轻声问道,“可知此人是谁?”
莫寒月摇头,说道,“我们只知,熊飞必是承亲王的人,至于私通敌军的内奸……应该就在两次出征将士之中!”
“承亲王的人?”叶弄笛低语,微微皱眉,说道,“既然说,这海离族反,渭南民乱,黑岩入侵,都只是对方计谋中的一环,这幕后黑手的身份必然极高,为何就不能是承亲王呢?”
“承亲王?”莫寒月一惊,瞬间默然,轻轻点头,说道,“不错,为何就不能是承亲王?”
为何不能是?
只因为这通敌更甚过谋反,罪名非同小可,承亲王虽然错失皇位,却也终究是当朝王爷,众人总不肯相信,他为夺皇位,竟然通敌叛国,挑起两国战火,陷大梁黎民于水深火热。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呢?
以承亲王为人,又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
莫寒月深吸一口气,向罗雨槐望去,轻声道,“若这幕后黑手当真是承亲王,那宁兴关的内奸,就是熊飞本人,可是……如今战报上说,他已经身亡!”
是啊,如果熊飞是内奸,黑岩军自然不会对他下手。
左右衡量,只觉迷团重重,实难猜到真相。
就在这时,只听院外脚步声匆匆而来,小丫鬟回道,“小姐,傅大小姐来了!”也不等罗雨槐唤,傅飞雪已一把挥开帘子进来,一眼看到四人在座,不由脸色微变,问道,“那战报是真的?”
莫寒月轻叹,说道,“果然有那一封战报,但所述是虚是实,我们也不得而知!”
傅飞雪咬唇,在她身边儿坐下,握住罗雨槐的手,说道,“我已命萧二哥进宫问讯去了,我们再等等!”
宫里的讯,无非就是战报上所写!
姐妹几人听她提到未婚夫婿,竟然用到一个“命”字,虽觉好笑,可又有谁笑得出来?
莫寒月轻叹一声,却又不能明言,只是默默点头。
果然,隔不过片刻,先是萧行山命人回过话来,说前一封奏报与实情不符,峻王并没有投敌,已经重掌帅印。
傅飞雪急的顿足,说道,“谁不知道前一封是假,还用他巴巴来回?”
莫寒月劝道,“如今传进京来的,也只那一封战报,我们不知道确信儿,他又如何知道?”
傅飞雪点头,只得耐下性子再等。
也不知隔了多久,只听院外又是一阵喧哗。罗雨槐心头突的一跳,一跃而起向门口奔去,扬声问道,“何事?”
有丫鬟奔进来,脸色惊疑,说道,“前门的小厮来回,说街又有送战报的快马,往兵部去了!”
罗雨槐心口一揪,连连顿足,说道,“还不快命人去查,看说些什么?”
小丫鬟连应,拔步飞奔而去。
一天两封战报?
莫寒月走到她身后,轻轻挽住她手臂,柔声道,“姐姐别急,或者,是好消息呢!”
是啊,前一封消息已经这么差,还能再差到哪里?
可是,罗越是重伤,如果这第二封竟然是……
二人同时默然,虽然没有一个眼神交流,却也感觉到对方的惊慌。
是啊,消息已经如此糟糕,再紧接着来一封,又会是什么?除了罗越伤重不治,她们再也想不出别的。
只是,这样的话,在二人心头闪过,却都不敢说出口来,仿佛说出口,就会成真一样。
叶弄笛轻叹一声,过来一手一个,挽着二人回去,轻声道,“两位妹妹纵急,也要保重身子,安心再等等罢!”
莫寒月点头,携着罗雨槐的手坐下。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听院外脚步声又起,小丫鬟声音回道,“小姐,前院里传信儿,说墨三公子来了!”
墨浩林?
莫寒月一怔,不禁向罗雨槐望去一眼。
这个时候,墨浩林来靖国公府做什么?
可是此时整个靖国公府上,除罗雨槐之外,再没有一个主子在府,墨浩林与几府的交情又非同一般,罗雨槐只得道,“请墨公子厅里坐坐,我马上就去!”
话音刚落,就听又有小丫鬟奔来,回道,“小姐,宋公子来了!”
宋思明?
几人对视一眼,傅飞雪叹道,“想来他也是得到消息!”
宋思明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是一向与罗越等人交好,听到罗越重伤,岂有不急的道理?
罗雨槐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胡猜,倒不如听听几位公子有什么高见!”唤丫鬟更衣,姐妹五人一同向前院里去。
看到五人齐来,墨浩林、宋思明二人丝毫不觉意外,起身行礼,说道,“方才街上听到消息,小静安王已被召入宫里,想着几位一小姐必然会来,就来一见!”
莫寒月忙问,“三哥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墨浩林摇头,叹道,“此封战报,用的是八百里加急,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八百里加急!”莫寒月低念,轻轻摇头,说道,“既然是峻王重掌帅印,要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岂有不经他应允的道理,难道……难道……”向罗雨槐望去一眼,抿唇不语。
罗雨槐脸色苍白,轻轻摇头,说道,“不管是谁,我不信!我只是不信!大哥……大哥他不会有事!”话虽如此,说到后句,还是红了眼眶,珠泪滚滚而落。
墨浩林轻叹一声,转向莫寒月,说道,“十一,你说你瞧过那封奏报,可还记得详细?”
莫寒月点头,说道,“自然记得!”将战报原原本本念一回,摇头道,“只说罗大哥重伤,熊飞身亡,却并没有写的详细!”
墨浩林点头,默思片刻,眸光微闪,向罗雨槐望去一眼,柔声道,“罗五小姐莫急,依我猜测,正因这八百里加急是峻王送出,罗大公子才不会有事!”
“怎么讲?”莫寒月反问。罗雨槐也精神一振,抬头向他凝注。
墨浩林叹道,“十一与罗五小姐何等交情,峻王岂会不知?如此一封奏报送入京来,却不述明原委,那岂不是生生将关切罗大公子的人急死?”
“是啊!”莫寒月点头。
现在可不就是要急死?
墨浩林道,“纵然是实情,峻王必然知道,我们得信儿,最要紧的是知道罗大公子的伤势,伤到何处,何人所伤,可曾缺医少药?”
“是啊!”罗雨槐连忙点头,说道,“可是战报上,竟然只字不提,只说重伤,重伤……重伤,不说如何重法!”
墨浩林点头,说道,“峻王的性子,虽然惫赖一些,可是心思细密,断断不会想不到此节,军情再急,也不至于省这几处笔墨,所以,我猜此情未必属实!”
“你是说,大哥受伤是假?”罗雨槐又惊又喜,呼的一声站起。
墨浩林点头,说道,“至少有得斟酌!”
罗雨槐一把抓住莫寒月手臂,深吸一口气,含泪带笑,说道,“十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此节?”
莫寒月心头微松,轻轻点头,说道,“是啊,我们只想战报是虚是实,却没有去想,若是峻王,不会省这几处笔墨!”
那小子一向罗嗦。
正说着话,就见府门外管家罗福匆匆奔来,在厅外回话,说道,“小姐,第二封奏报已经问到!”
“还不快进来说?”罗雨槐急唤。
罗福应命入厅,躬身道,“回小姐,那第二封奏报不是来自西疆,而是南疆景郡王所传,说南疆平定,不日返京!”
“景郡王?”罗雨槐张了张嘴,紧绷的心弦一松,顿时吁出口气来。
莫寒月也是微微一怔,说道,“你是说景郡王不日回京?”
海离族反,显然是个圈套,自己已托萧枕江相劝,让他回返南疆,暂时不要回朝,怎么才短短数月,他竟然急着赶回来?
罗福点头,说道,“是!与战报同来的,还有景郡王呈上的折子,请命回京!”
这个傻子,回来干什么?
皇帝已经对他下手,他留在南疆,手握重兵,轻易无人能够动他。可是他一回来,随身不过几百亲兵,在虎狼之地的盛京城,岂不是任人宰割?
莫寒月抿唇,此时却已顾不上他,只得点头,说道,“多谢罗管家!”
罗雨槐强笑道,“南疆平定,总是个好消息!”挥手命罗福退去。
是啊,南疆平定,景郡王回朝,自然是好消息。恐怕,这一会儿盛京街上,早已是一片欢欣,又有谁还记得几个时辰前西疆的战报?
莫寒月轻轻叹一口气,不自禁向叶弄笛望去一眼。只见她神色怔忡,竟不显喜怒,一时看不透她的心思。
七人直坐到夜色初降,也再没有一丝消息,傅飞雪不禁连声抱怨,直说萧行山无用。
莫寒月虽觉好笑,却又哪有心思与她说笑,说道,“傅姐姐,你大婚在即,想来有许多事要处置,还是早些回去罢!”
傅飞雪瞪眼,说道,“回去?我这会儿回去,岂不是更急的火上房?还是跟你们一处等的好!”
莫寒月见劝她不动,只得由她。
夜幕渐浓,强压下去的不安又渐渐袭上心头,前厅里一片沉寂,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莫寒月微微咬唇,抬头向厅外望去,喃喃道,“如此情形,朝中众将必然是纷纷请命,增援峻王,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此时回京已有两个多月,不管是小静安王谢霖,还是武安侯萧枕江,都可随时出征,选兵派将,并不为难。
罗雨槐抿唇,低声道,“那也要皇上肯出兵!”
是啊,皇帝一心要置峻王于死地,又怎么会当真出兵增援他?
莫寒月不禁向她深望去一眼,心中暗暗点头。
看来,草原一场大火,不止是谢沁,连罗雨槐也看清他的真面目。
孙灵儿向二人望去一眼,轻声道,“若皇上不肯出兵,又能如何?”眼底满是焦急和担忧。
虽然说,没有孙凌的消息,但是一句“宁兴关险些失守”已足以令她心惊肉跳。
罗越前往宁兴关,是接管帅印,到他受伤,又是峻王将帅印接回,边关急报,自然有他二人的消息,而孙凌只是罗越的副将,纵然有事,也未必在急报中透露。
罗雨槐向几人望去一眼,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想来难有什么消息,还请姐妹们先回罢!”
闺阁女儿家,深宵不归,可是有伤闺誉。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三位姐姐先回,十一再陪罗姐姐坐坐!”横竖她也并不在意什么闺誉。
墨浩林向她深深一望,摇头道,“还是都回罢,命府中的奴才留意一些就是,任哪一府有消息来,速速去禀,不要管什么时辰!”
是啊,她不走,恐怕傅飞雪三人也不肯走!
莫寒月点头,只得起身,说道,“三哥言之有礼,十一先请告辞!”
傅飞雪与叶弄笛互视一眼,也只得跟着起身,说道,“罗妹妹切莫多想,我们明日再来!”
罗雨槐忙道,“后日就是傅姐姐大婚,又来做什么?有什么消息,自然命人去禀!”
傅飞雪摇头,说道,“我哪里还有心情大婚?”与墨浩林、宋思明辞过一礼,向府外去。
罗雨槐携着莫寒月的手送出来,轻声道,“妹妹若有什么消息,千万来禀!”
莫寒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