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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累这一整夜,快都回去歇罢!明日有人问起,我自然有法子应付!”
几人听她一说,倒安心一些,丹枫、丹霞二人施礼退出去,夏儿仍服侍她歇息。
第二日一早,果然刚刚起身不久,就见前边丫鬟来回,说道,“老爷请十一小姐前边说话!”
夏儿心里一紧,看向莫寒月,唤道,“小姐!”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你且回罢,我换身衣裳即刻就去!”扶着夏儿的手,向内室去。
换过衣裳出来,就见丹枫、丹霞二人迎上,说道,“小姐,我们一同去罢!”
莫寒月微微摇头,说道,“你二人初来,还是不要显山露水的好!”摆手命二人退去,自个儿带着夏儿向院外来。
跨出院门,只见方才传话的小丫鬟立在不远处,不断伸长脖子向这里张望,见到二人出来,才轻轻松一口气。
莫寒月瞧见,不由微微挑眉,暗暗好笑。
夏儿却心中暗恼,低声说道,“难不成,还怕小姐不去?”
莫寒月淡笑,说道,“想来是吩咐下什么话,她有差事在身罢了!”一边说话,一边跟着小丫鬟往前院去。
前院里,葛婆子用一块白布包头,跪在地上连声喊,“哎哟……哎哟……可打死老奴了……哎哟……老爷、夫人给老奴做主啊……哎哟……”
而在她身后,二十余个婆子、丫鬟个个鼻青脸肿,爬在地上,又是哼哼,又是哭泣。而在厅里,蒋婆子立在侯氏身边,躬着腰,恨声说,“夫人,您瞧瞧,好好儿的一位小姐,如今竟然像个强盗,见人就打!”
侯氏皱眉,转向卫东亭道,“相爷,这十一也果然是无法无天,该当管管才是!”
卫东亭沉吟,说道,“十一禁足,怎么大半夜的打起人来?”
蒋婆子忙道,“回相爷,昨儿原是老奴值夜,四更的时候,老奴说那时候容易犯困,就带几个人园子里转转,哪知道瞧见一条黑影,鬼鬼祟祟的往东南角儿上去了。老奴想着怕是这园子人少,进了贼怕也不知道,就带人跟去。”
卫东亭点头,说道,“你也算尽责!”
蒋婆子得意,说道,“谢相爷夸奖!”跪倒磕个响头,又回道,“哪知道跟着那黑影,一直到十一小姐的院子外头,就突然不见了踪影。老奴想着那里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子,怕不盯事,就将门唤开,替十一小姐查一查,哪知道十一小姐不容分说,就命人夹头夹脑好一顿打!”
侯氏听着生气,说道,“你们这许多人,怎么就被十几个小丫鬟打了!真的有贼,还能靠你们拿住?”
蒋婆子一听,不禁脸黑。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正想再说,就听厅外小丫鬟回道,“十一小姐来了!”帘子一挑,莫寒月慢慢迈进厅来,向二人见礼,说道,“十一见过爹爹、见过母亲!”
“十一!”不等卫东亭说话,侯氏先开口问道,“外边那些奴才,都是你打的?”
莫寒月慢慢直起身子,淡淡道,“是十一命人打的!”
“你!”卫东亭听她竟然一口承认,不由怒火中烧,说道,“你堂堂相府千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的说,非要喊打喊杀,像个屠夫一样!”
莫寒月眨眼,侧头问道,“爹爹,屠夫不是杀猪的吗?女儿可没有!”
“你……”卫东亭气结!
这也不是重点好不好!
缓一口气,才道,“她们不过是追贼,你为何就会命人动手,还将人打成这样?”
莫寒月垂眸,淡淡道,“她们追贼,原不关女儿的事,可是她们非说女儿房里藏着贼,女儿听着生气,自然就打了!”
说的还挺顺口。
侯氏指她道,“你屋子里有没有藏贼,给她们瞧瞧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大动干戈?”
卫东亭却将脸一沉,向蒋婆子望去。
女儿房里藏贼,那可是有毁闺誉,这话传说去,有损的可是相府的脸面!
蒋婆子一惊,连声道,“老奴也是好心,怕贼人闯进小姐屋子里,惊到小姐!”
夏儿立在莫寒月身后,听这婆子一说,不由大怒,大声道,“蒋妈妈,你昨儿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分明是说我们小姐屋子里藏贼,要闯进去搜索,把小姐惊出来,才动的手!”
蒋婆子一听,连声道,“你这小丫头,敢情是将好好儿的话听岔,老奴可没有那么说过!”
夏儿听她红口白牙乱说,气的小脸儿通红,指她道,“那院子里又不是只我一人,难不成大伙儿都听差?”
蒋婆子撇唇,说道,“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夏儿姑娘又是为首的,自然都听夏儿姑娘挑唆!”
夏儿气的胸口起伏,说道,“蒋妈妈,夏儿敬你是府里老人儿,唤你一声妈妈,哪知道你如此无赖,哪有一些为老的样子,当真是……当真是无耻!”
“夫人,您听听!”蒋婆子顿时叫了出来,说道,“当着夫人的面儿,这小丫头说话还如此强横,昨儿可比这还要无礼!”
卫东亭听的皱眉,向莫寒月道,“十一,你屋子里的奴才,该当好生管束才是!”
莫寒月微微扬眉,向夏儿望去一眼,说道,“夏儿很好!”
“很好?”卫东亭冷笑,说道,“如此惹事生非,岂是大家子的丫鬟所为?更何况,她是你帖身的丫鬟,更不该如此无礼!”
莫寒月垂眸,默然片刻,轻声道,“夏儿不过是听十一吩咐罢了!”
“你吩咐?你吩咐她顶撞妈妈,你吩咐她打人?”侯氏跟着追问。
莫寒月回头向她一望,点头道,“是!”
这承认的倒爽快!
卫东亭气笑,说道,“你如此纵容奴才,就不怕旁人诟病?”
莫寒月眨眼,问道,“什么叫诟病,旁人病与十一何干?”
“你……”夫妇二人齐齐语结。卫东亭忍一口气,说道,“是说,被旁人指指点点!”
莫寒月淡笑,说道,“十一纵然不纵着奴才,怕也少不了被人指点!”
这倒是真的,卫东亭无语。
这一回,十一小姐也不等他们再问,说道,“前次三姨娘闯院子,砸坏大门,十一就说过,谁再敢来,立刻打出去!”
“打出去?”蒋婆子尖叫,说道,“昨儿老奴分明已要退出去,十一小姐却命人将门关上,将老奴等人好一顿毒打!”转过身,对着侯氏又是一通嚎,大声道,“夫人啊!你瞧瞧,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子?”
莫寒月倒也不急,由着她把话说完,才淡淡道,“还没打,自然不能走!”
她说的是打出去,可不是放出去!
卫东亭瞠目,说道,“你还非打不可?”
莫寒月点头,说道,“女儿听说,有一句话,叫‘奴大欺主’!这等恶奴欺上头来,不打一顿立威,怕也不拿女儿当个主子!”
这话倒没错,看来,又是那几大府门的嫡小姐们教的!
卫东亭无奈,说道,“想来也是她们说岔了话,你们听到旁处,我们相府又不是没有规矩,怎么就会不把你当主子!”
这位卫相爷开始和稀泥了?
莫寒月微微抿唇,忍下一抹笑意,点头道,“若果然如此最好,只是女儿怎么不知道,外头的葛妈妈和那么些婆子,也是要守夜的?”
卫东亭一怔,疑道,“她们不用守夜吗?”转头去瞧侯氏。
侯氏也一怔,问道,“她们守不守夜又如何?”也是一脸疑惑,去瞧莫寒月。
卫东亭抚额,这个夫人真是……蠢的可以!
莫寒月倒不急不忙,轻声道,“守夜的婆子拿贼也倒罢了,她们那不守夜的跑去女儿院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是啊!”侯氏恍然,向身边的芳草一指,说道,“你去问,她一个不上夜的婆子,跟着去十一小姐的院子做什么?”
芳草应命,出去站在阶上,扬声问道,“葛妈妈,夫人问你,你又不上夜,去十一小姐院子做什么?”
葛婆子正趴在地上哼哼呀呀,听芳草一问,连忙大声道,“老奴原是年纪大了,睡不着,在园子里走走,哪知道听蒋家姐姐嚷,说府里进贼,就一道儿跟了去帮忙,哪知道会遭这无妄之灾。”
芳草回来,回道,“夫人,葛妈妈说是夜里睡不着,才跟着过去。”
莫寒月扬眉,奇道,“葛妈妈睡不着,那许多的妈妈都睡不着?还有那些丫鬟呢?怎么都睡不着?如此不中用,难怪相府进贼,还留着做什么?”
侯氏一时抓摸不着头脑,说道,“是啊,既然年纪大了,该出府荣养才是,留在相府也不中用!”
这是要将这批人赶出相府啊!
蒋妈妈吓了一跳,忙道,“回夫人,这葛妈妈可是二姨娘的陪嫁,相府不留,又让她何处去?”
哦,二姨娘啊!
莫寒月扬眉,抬头向卫东亭望去。
卫东亭皱眉,说道,“这二姨娘的奴才,顾着二姨娘就是,做什么又管府里的闲事?”语气里就带出些不悦。
侯氏听到“二姨娘”三字,也是将脸一沉,向蒋妈妈说道,“一个姨娘的奴才,怎么也和你们厮混?”
不和我们厮混,难道和夫人您厮混?
蒋妈妈脸一僵,又不敢反驳,讪讪道,“夫人说的是!”
侯氏骂完,又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置,转身望向卫东亭,说道,“老爷,既然是二姨娘的奴才被十一打了,不如让二姨娘说去,我们不用管罢!”
哪有让一个姨娘和小姐理论的道理?
莫寒月一听,险些笑出声儿来。卫东亭却沉下脸,低声喝道,“胡闹,那又成何体统?”
侯氏本以为自己想出一个简单省事的好法子,被他一喝,不禁失望,说道,“不能啊,那要如何?”
卫东亭向莫寒月望去一眼,想了想说,“那些奴才无端端跑去十一的院子,原也是越矩,只是如今已被十一打过,也不必再罚!至于十一……”
说到后句,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该拿这傻子怎么办,连连摆手,说道,“日后有事,尽可好好儿说,不要再喊打喊杀的!”
莫寒月微微福身,说道,“十一知道!”站直身子,还不等卫东亭再说话,微微撇嘴,说道,“她们好好儿说,十一自然好好儿说,若不然,全部打出去!”
还打……
卫相爷只觉得无力。这个傻子跟着那几位将门的嫡小姐,旁的没有学到,尽学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叹一口气,说道,“那我传令,让她们无事不去你院子就是!”
莫寒月眨眼,连连点头,说道,“还有林子,还有前边,还有后边!”
这是要占多大的地界?
卫东亭瞠目,说道,“十一,旁人不入你院子也就罢了,院子前后也不能去?”
莫寒月皱眉,说道,“吵的慌!”
又是这个理由!
卫东亭无语。转念想那东南角上,也没什么景致,只好点头,说道,“本相让他们少去就是!”
莫寒月大喜,如此一来,自己习武,就更不怕被旁人撞见。福身谢道,“多谢爹爹!”起身再施一礼,说道,“若没有旁的事,十一告辞!”
“没……旁的事……”蒋妈妈瞠目,这就完了?
卫东亭也微微错愕。叫她来,本是要教训一番,免得日后又闯祸,怎么这就完了?
侯氏却没有转过弯儿来,连连挥手,说道,“去罢去罢,吵的我头疼!”说着直揉额角。
莫寒月趁势又施一礼,说道,“十一告辞!”转过身,不疾不缓向厅外去。
卫东亭心中始终觉得怪异,张了张嘴要唤,一时也想不明白刚才的话是怎么被岔开,只好眼巴巴的瞧着她出去。
莫寒月出门,眼看院子里趴着的那些人还在哼哼,不由好笑,慢慢踏阶而下,在葛婆子面前停住,含笑道,“妈妈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葛婆子身子不禁一缩,却仍哼哼,说道,“可是不行喽……不中用喽……老奴可是被打坏喽……再也不能服侍主子喽……”
她一哼哼,满地的丫鬟、婆子也是哼哼呀呀喊疼,整个前院,听着倒像是伤兵营一样。
这时就见二姨娘匆匆赶进院子,一见眼前的情形,连连顿足,说道,“你们这帮贱奴,怎么背着我如此胡闹?”上前两步,在葛婆子屁股上一踢,喝道,“还不快滚回去,在这里现什么眼?”
葛婆子先是一愣,跟着连连点头,说道,“是老奴胡涂!”挣扎着要爬起,又似起不来,哼哼唧唧的说,“哎哟……哎哟……这可是再不中用了!”
二姨娘皱眉,向跟来的小丫鬟喝道,“还不扶妈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