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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盈莲微微皱眉,说道,“十一妹妹,坐着也是坐着,何不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心里有底儿!”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只是勾唇浅笑。
卫盈莲见她不语,眼珠微转,又转向十姨娘,说道,“十姨娘轻易不出院子,如今为妹妹一句话,也巴巴的赶来,妹妹还卖这关子。”
十姨娘抬眸一笑,浅笑道,“我素日不出院子,不过是有些懒怠,如今能出来走走,倒也松快,不急!”
这位十姨娘倒是一个趣人!
莫寒月好笑,抬眸向她一望,才转向夏儿,说道,“你去瞧瞧,旁的小姐可曾过来?过了时辰,我们可不等!”
夏儿点头,也不唤小丫鬟,自个儿出厅,向院门去。
隔一会儿回来,说道,“小姐,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正往这里来呢!”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那就再等等罢!”
隔一会儿,果然听小丫鬟回报,三小姐卫盈秀,五小姐卫盈瑶,六小姐卫盈环前后进入院子。
莫寒月起身迎住,见过礼,依次入座。
卫盈秀早晨急怒之下,说出卫敬言要杀莫寒月的话,事后冷静下来,又说不出的后悔。此刻坐在那里,心里仍有些怔忡,偷瞧几回,见莫寒月脸色平和,倒一时猜不到她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卫盈莲见人已大至到齐,向莫寒月道,“十一妹妹,四姐姐想必不来,十妹怕是忘了,有话你快些说罢!”
莫寒月垂眸,算着时辰已到,点头道,“好罢,不等了!”
正要说话,就听门外回道,“小姐,十小姐来了!”
帘子挑起,十小姐卫盈璧款款迈进厅来,先向莫寒月行礼,说道,“见过十一妹妹!”又向众姐妹行礼,说道,“见过各位姐姐!”
卫盈秀挑眉,说道,“十妹妹来的可巧!”
卫盈璧含笑道,“妹妹腿短,走着不误时辰就是!”在九小姐卫盈宜下首坐下。
这姐妹几个,说话倒也暗含机锋!
莫寒月暗笑,点头道,“四姐姐既然不来,我们也不等了!”
众姐妹一听她开口,齐齐一寂,向她望来。
莫寒月慢悠悠呷一口茶,说道,“昨儿的事,虽说爹爹、母亲还没有和大伙儿说过,想来姐姐们也已经知道!”
卫盈秀心口一疼,脸色微白,抿唇不语。
昨儿二公子取代卫敬言的位置,这个傻子非要不断的点明吗?
卫盈莲却微微皱眉,说道,“妹妹是说二哥的事?却不知道与我们何干?”
莫寒月向她一望,含笑道,“二哥的事,与我们是不大相干,只是母亲让十一学着理家,总和姐姐们有些干系!”
这相府中各小姐虽然都住在园子里,与前边隔开,可是哪一处院子,在府里都有几个亲厚,早晨侯氏带莫寒月处置府里事务,并将两项事务交她处置的事,各院子已都有耳闻。
本来想,她不过一个傻子,纵然交到她手上,必然也是和往年一样,打发针线上的人一一来问,浑没有当回事,哪知道她这会儿提出来,众姐妹就是一怔。
厅内微微一寂,七小姐卫盈莲道,“十一妹妹,这吃穿用度府里素有规制,依着往年便是,难不成妹妹还要改规矩不成?”
暗暗盘算这个傻子向来没使过钱,这一次难不成要扣下些什么?
莫寒月垂眸,淡淡道,“府里虽有规制不假,可是往年姐妹们都不往别的府走动,也没有进宫伴驾这一项。如今三天两头有别的府的小姐下帖子来请,姐姐们总不成还像在家里一样,就那几身衣裳支应,那岂不是我们相府失了脸面?”
本来几位小姐听她提夏装,以为她要缩减,一听此言,顿时大喜,忙纷纷点头,说道,“妹妹说的是!”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妹妹听说,往常姐姐们做衣裳,要针线上的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去量,耽搁时辰不说,事后相互比对,总有不满的地方,如今将姐姐们请来,不如就一同定下,下人们免得跑腿不说,姐姐们也好商议。”
这是谁教她的法子?
姐妹几个互视几眼,卫盈莲试探问道,“十一妹妹,往年二姐姐在府,我们都是依着她的规制略减,如今……不知道妹妹要定几套?”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性子懒怠,还没有仔细想过,今儿请姐姐们来,倒想听听姐姐们的意思!”
原来是傻子自个儿不懂,要听听众姐妹的说法!
姐妹几个更加放心,一个说,“往年夏装总有四套,湖丝、云绸的各两套,如今既多了各府的应酬和宫里走动,自然是要多几套才好!”
另一个道,“云绸的倒也罢了,穿不了几天,湖丝的凉快,颜色又艳丽,不管是到各府走动还是进宫,都最好不过,多几套才好!”
再一个却摇头,说道,“湖丝的穿着虽然轻盈些,可是却有失庄重,我瞧云绸的要多做几套!”
……
一时间,姐妹几人七嘴八舌,争着说话。
莫寒月默默听了片刻,点头道,“姐姐们说的都有道理,那就依姐姐们,湖丝、云绸,统共再每人加四套,究竟是要湖丝,还是云绸,姐姐们自个儿选就是!”
这一张嘴,每人的夏装可就翻倍啊!
众姐妹一听,自然乐的合不拢嘴,没口子的答应。
那里十姨娘听着,出声道,“十一小姐,妾身能不能说几句?”
莫寒月扬眉,轻轻点头。
十姨娘道,“如今,十二小姐年纪还小,虽说府里宴客也要见人,却总不往旁的府里去,这多加的衣裳倒不必了!只是她小孩子家贪嘴,不如多些吃食!”
虽然说的有理,可是怎样的吃食,能和那四身衣裳相比?
姐妹几个互视一眼,都不禁微微撇唇。
莫寒月却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就依姨娘,十二妹妹就规制的四身衣裳,回头我和府里说,十二妹妹要吃什么,尽管命丫鬟要去!”浑然不去想,这府里的饮食,并没有交到她的手上。
十姨娘闻言,起身谢过,再不说话。
莫寒月向众姐妹一望,说道,“这余下的就是衣裳的配饰、香粉之类,妹妹想着,姐姐们要出去见人,这些东西是少不得的,就和衣裳一样,将往年的规制翻倍,如何?”
这还有不行的?
众姐妹一听,都连连点头。
莫寒月浅浅一笑,说道,“只是这些东西,什么花样,什么颜色,不要说妹妹不懂,纵然知道一些,又哪里知道姐姐们的喜好,回头姐姐们定好样子,写在纸上,命丫鬟送来,妹妹也好差人一一买办!”
众姐妹闻言,更是连连点头,一个道,“妹妹可想的周到,往年虽然一样的份例,可是送来的东西都一模一样,又有什么趣?”
再一个道,“可不是?我们虽然是姐妹,可是这肌肤、样貌总有不同,岂能用一样的东西?”
莫寒月听着众人议论,点头道,“姐姐们说的有理,妹妹记下了!”
卫盈秀听她句句附和众姐妹,心中微觉奇异,抬眸向她一望,眸光里露出些探究。
这个傻子此举,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难不成是为了收买人心?若果然如此,等她在这个府里站住脚儿,要想取代,可是千难万难了!
正在此时,就听门外小丫鬟回道,“小姐,习妈妈带着针线上的两位妈妈来了,已在偏院里侯着!”
这刚说好衣裳,怎么针线上的人就到了?
众姐妹错愕,兴奋的说话声顿时寂了下去。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母亲将姐姐们的夏装交到妹妹手上,妹妹自然要歇力让姐姐们满意。如今针线上的妈妈既然来了,姐姐们量过衣裳,就请回罢!”
这就回了?
众姐妹一怔,这才明白,今日这个傻子将大伙儿叫来,不是为了吃茶说话,而是为了尽快将差事办好,省得各处院子去跑。
真是会偷懒取巧,也不知道哪个丫头出的主意。
众姐妹心里腹诽,想着这次给的衣裳等物,倒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纷纷起身向莫寒月辞礼,出厅向东偏院去。
莫寒月起身,目送众人出厅,这才向门口立着的丹霞道,“你过去一趟,和习妈妈说,她们要什么东西,必得一一记下,让她们亲自画押!”
丹枫一听,“噗”的笑出声来,丹霞也是忍不住好笑,福身应命,出厅向东偏院去。
夏儿不解,问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丹枫笑道,“她们自个儿画押,日后谁好谁坏,争什么抢什么,小姐就能拿出来堵她们的嘴!”
夏儿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微一转念,又皱眉道,“小姐这一张嘴,就将所有的东西翻倍,她们还争什么抢什么?”
丹枫摇头,说道,“夏儿妹妹,你可不知,这人心不足,哪里会有止境?此刻她们听着东西翻倍,自然是千喜万喜,可等过些日子,未必没有不满。”
夏儿听的似懂非懂,轻轻点头,向莫寒月问道,“小姐,是这样吗?”
莫寒月微微一笑,抬头向丹枫望去一眼,说道,“听你丹枫姐姐的,且有得学呢!”摞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说道,“你们瞧着小姐们量过衣裳,就送她们出去罢,我懒怠再见!”出门仍向自己的屋子里来。
夏儿大急,直着脖子嚷道,“小姐,你给旁的小姐加衣裳,怎么就忘了自个儿?”
丹枫好笑,忙将她拉住,说道,“如今小姐管着这项,你还怕针线上的人把小姐误了?”推她向东偏院去,说道,“你去那里照应罢,我陪小姐说话儿!”
夏儿噘嘴,说道,“姐姐才是最会取巧儿的,尽拣这省事的去做!”
丹枫轻笑,也不理她,径直向莫寒月屋子里来。
进门见莫寒月歪在榻上翻皇历,不由扬眉,问道,“小姐这是查什么?”
莫寒月轻叹,将皇历抛下,闷闷道,“这院子里,有字的书统共就这么一本,不瞧它,瞧什么?”
丹枫挑眉,说道,“小姐要瞧什么书,奴婢街上买去?”
莫寒月眨眼,略想一想,笑道,“还是罢了,回头罗姐姐来,让她带几本给我就是!”
丹枫忍不住笑起,说道,“小姐方才还那么大方,怎么这会儿自个儿要瞧几本书,还惦记着罗府的?”
莫寒月被她说的笑起,摇头叹道,“这几日我们府里有大公子的事,她们也不方便来往。”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小丫鬟回道,“小姐,扶大小姐来了!”
扶奕?
莫寒月愣了一瞬,忙直起身子,说道,“还不快请进来!”
刚刚寻鞋子穿上,就见扶奕挑帘子进来,瞧见她那样子,忍不住笑道,“哟,这大白天的,怎么十一小姐躲在屋子里躺着?”
莫寒月起身见礼,含笑道,“不过是刚刚歪一会儿,就被姐姐瞧去!”唤丹枫奉茶。
扶奕见丹枫出去,握着她的手在榻沿坐下,轻声道,“妹妹可知道那天宫里死的小太监是谁?”
莫寒月微诧,问道,“难不成姐姐认识?”
不过是宫里死一个小太监,隔这么些日子,恐怕连宫里的人都忘记了,扶奕竟然特意提起。
扶奕微微皱眉,凑首到她耳畔,轻声道,“就是当初,峻小王爷使来,将我骗走的小太监!”
是他?
莫寒月心头不禁一跳。一瞬间,当日的情形一幕一幕在脑中滑过。心中顿时恍然。
为什么峻小王爷会突然出现,还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样的话来,原来,不过是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
为何引起旁人注意,不过是为了让众人替他和她作证,那个时候,既不在卫敬言落水的地方,又不在小太监被杀的地方。
为何要引旁人作证……
莫寒月只觉心头狂跳。想起在船上,皇帝问话,他顺口就将话接过去,说小太监是他指使,将扶奕骗走。
可是,她知道,那小太监明明是受卫敬言指使。只要皇帝唤那小太监一问,就会知道他在撒慌。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为什么?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太监是他所杀!
所以,他才不会怕小太监出来将他拆穿。
而他能接的如此自如,也就是说,卫敬言和自己的纠葛,他全部瞧在眼里!
他看到自己推卫敬言落水,跟着去将小太监杀掉,又转回身截住她,引旁人注意,做出两人不在场的证明。
这位峻小王爷真是……
心思慎密!
莫寒月暗暗点头。
只是……心里,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