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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瞧也不瞧那一对闹神,先冲额尔赫招手。这孩子,与最小的哥哥特木尔年龄也差了快五岁,等他会走了特木尔也上学了,出生没两年尼楚贺就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了阿克敦身上,嫡出孩子中他竟成了一个隐形人。就连博果尔也时常想不起这个孩子,即使是庶子谷鲁也会在看到阿克敦的时候顺便提起,仔细算起来,额尔赫竟是他见得最少的孩子。
看起来,额尔赫的性子有些软,四岁的孩子了还要看看大姐的脸色才敢向前走。博果尔这下对尼楚贺有些意见了,怎么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也要照顾,怎么能让十一岁的齐布琛姐代母职。
博果尔一把将额尔赫抱起,长得倒是挺好,只是这性子要好好锤练一番。
“额尔赫,等下阿玛教你射箭好不好?”
“好。”细声细气地。
“大声一点,男孩子就要大声说话。”
“好!”
“还有你们两个,等下一起去演武场,我要看看你们最近练得怎么样?要是我发现你们贪玩不好好上课,那就家法伺候。”
松克和特木尔应声答“是”,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不以为然,他们才不怕呢,阿玛什么时候打过他们?骂都很少骂。
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当天他们的阿玛就用上了家法,还用在了他们大哥身上。
博果尔这一个下午,首先带着三个儿子去演武场,考校了松克和特木尔的骑射,还算满意,又教了额尔赫开弓,陪他玩了许久,才让松克和特木尔领着他回去,自己则转身去了书房。他急于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晟睿去哪里呢?怎么大家对他的不在场都是一副习以为然的样子,他每天都在干什么?
晟睿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全家人都已经在西跨院等他很久了。
博果尔并没有对晟睿那潮红的脸色和身上的酒气说任何话,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去哪里呢?”
“星尼贝子请孩儿去郊外打猎,所以孩儿就去了。”星尼是常阿岱的儿子,自小与晟睿玩得好。
“好了,先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晟睿你也坐下来。”皇贵太妃急忙打圆场。
博果尔虽然知道晟睿没有说真话,倒也没有驳皇贵太妃的意,依然开心地陪皇贵太妃用了一顿晚饭。他表现得很正常,给皇贵太妃挟菜,哄她多用一些,又让家里的两个肉食动物松克和特木尔多吃一些菜,宝贝女儿噶卢岱自然是也是要哄着多吃一些的,这孩子最近说自己太胖了嚷嚷着要减肥,怎么也不肯多吃,齐布琛则照顾着额尔赫吃饭。只有晟睿,博果尔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晟睿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个劲地扒饭,尼楚贺则心疼地不停给他挟菜。
用过茶后,博果尔瞧着天色暗了下来,忙带着孩子们起身告退。噶卢岱依然跟着皇贵太妃住,晟睿齐布琛松克特木尔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只有额尔赫要跟着他们回正院去。
博果尔站住了,冷声说道:“晟睿跟我到书房来。”率先往前走。
晟睿低头跟了上去,嘴角却慢慢地勾起来了。五年了,阿玛五年没叫他到书房去,也五年没有跟他好好说过话了,有时他都怀疑,到底他是阿玛的儿子,还是宫里的皇上才是阿玛的儿子?
博果尔定定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大儿子,明年四月他就要满十三岁了,他记得八岁还带着婴儿肥的晟睿,却不熟悉眼前这个只比他矮半个头的十三岁的少年了。
“晟睿,你到底去哪里呢?不要拿星尼来搪塞我,他阿玛才过世不久,怎么会去打猎?”
“阿玛,我和几个堂兄弟在街上走了走。”
“走到哪里去呢?还喝了不少酒?”
“只喝了几小盅。”
“是吗?”
博果尔很失望,到了现在他还不说实话,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来,念念这张纸。”
“二月初四,春风楼。三月十七,万花楼。五月二十,顺风赌场。六月……”
“念啊,怎么不念下去?我都不知道京城居然有这么多好玩的地界,你都是全都去走了一遭,好玩吗?”
“阿玛,我错了。”晟睿扑通跪在了地上,“我只是好奇去看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
“幸亏你就进去打了打转,要不然你家阿玛就被御史弹劾了。”
“阿玛?”晟睿这才焦急起来,他以为没什么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说他们都是那里的常客,他虽不喜欢那些围上来奉承的人,可呆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所以他才出去转了转,他从没想过会连累阿玛啊。
“晟睿,你是长子,日后要袭爵的人,围在你身边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有何用意,背后是谁?你自己也要琢磨琢磨。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
“儿子识人不清,不求上进,荒废时日,请阿玛责罚。”
“还有呢?”
“儿子不该对阿玛撒谎。”
“巴图,取家法来。”
“王爷?”
“去取来!”
家法?这个字眼对襄王府所有的孩子都是陌生的,俗话说:严父慈母,可他们的阿玛从没对他们动过家法,他一般是在演武场上折腾他们。
巴图拿来了一根藤条,“王爷,大阿哥还小,知错会改的。”
“晟睿,你还小吗?”
“我长大了。我认罚。”
“很好。”
“巴图,抽大阿哥十下,狠狠抽,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是,王爷。”
博果尔背过身来,听得后面“刷刷”响了十下,才道:“回去吧,想想自己日后该怎么做?”
“是,阿玛。”
晟睿强撑着磕了个头,努力站起往外走。
“巴图,你送大阿哥回去,给他上药。”
博果尔呆坐于桌前,眼前摊开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最疼爱的孩子,他从来舍不得动一个指甲的孩子,他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让晟睿记往,只有这样,晟睿以后才会提高警惕。其实,还是他自己疏忽了,只记得保护好这孩子给他最好的生活,却忘了告诉他生活的残酷与黑暗,是他误了孩子。
“王爷,大阿哥上了药,已经睡了。”
“有无大碍?”
“只是皮肉伤。”
“皮肉伤?”博果尔淡淡看着巴图,以巴图的功夫,居然狠狠打也只打出皮肉伤,看样子是手软了。
“王爷,奴才有罪,奴才只用了五分力,违了王爷的命令,请王爷责罚。”
“若有下次,定要重罚。去查查看领着晟睿乱逛的是些什么人?把他们的小辫子通通揪出来。”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找死。
“是,王爷。”
看着巴图退下,博果尔猛地站起身来,五分力,该死的巴图,用这么大的力气干什么,怎么可能只是皮肉伤,不行,得去看看。
迷迷糊糊中,晟睿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那手法好熟悉,就好像是“阿玛?”
博果尔缩回手,仔细瞧了瞧,趴着睡得正香的晟睿含着笑容说了一句梦话。傻孩子,还说自己长大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看过背后的伤痕,确实只是皮肉伤,博果尔这才放下心来,这个巴图,认罪都不老实,分明只用了两分力,疼是够疼,只要过几天就会好,算了,看在这次他做得合他心意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次吧。轻轻地盖好被子,起身欲走。
“阿玛?”
这孩子,又说梦话呢?博果尔含笑回头看去,只见床上的晟睿正撑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咳咳”,博果尔顿觉尴尬,连忙板起脸来,“巴图下手还是太轻了,这个教训看样子给得不够,这回且寄着,如果再有下回,一并重罚。”
“是,阿玛。”
晟睿脸上简直像开了一朵花似的,果然,阿玛还是最疼他的。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从明日起,你每天晚饭后跟我到书房去,我给你好好讲讲如今朝中的局势,别再傻乎乎地被人利用了。”
“谢谢阿玛。”
“赶紧睡吧。”博果尔快步走了出去。
晟睿竖起耳朵,还听到阿玛在外屋交代小太监:“仔细看着大阿哥,如果发烧赶紧叫大夫。”
晟睿快乐地打了个滚,“哎哟”,他都忘了他背上有伤。哼,皇上堂兄,阿玛就算陪了你五年,最疼的还是我。
晟睿挨家法的事是瞒不住,第二日全家就都知道了。
皇贵太妃担心极了,急忙召来府里给晟睿看了伤号了脉,见只是皮肉之伤后好歹放下了心,然后火上心头,开始骂博果尔这个做阿玛的下手太狠。晟睿“呵呵”笑着说都是自己的错,把自己最近干的糊涂事倒了出来,这下他的耳朵可受了老罪了,皇贵太妃絮絮叨叨地给他说了一大堆,差点没把他绕晕过去。
尼楚贺却是另一种表现,她拎来陪晟睿出门的几个小厮挨个询问后,手一挥一个赏了二十大板,都是群没用的,居然让主子去那种肮脏地方,都打发到庄子上,再挑老实的来给儿子使。尼楚贺对着晟睿也念了一篇长经后,念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比晟睿大一个月的皇上都大婚了,晟睿也该娶妻了吧?都怪她,这一年来心思都放在阿克敦上,都没注意到晟睿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还有额尔赫,昨儿王爷不提起,她也没注意到,让齐布琛带着额尔赫确实把他养成个小姑娘了,都是她这做额娘的错。
尼楚贺拿这话跟皇贵太妃一商量,皇贵太妃也恨得只拍脑袋,这两年她都忙了些什么,阿布鼐的庶女哪有她未来的重孙子重要,这次选秀既然已经错过了,她不想在玄烨挑剩下的这堆里面来挑未来的襄亲王福晋,还是等三年后的大选吧,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慢慢相看,她就不信了,亲王福晋的吸引力还会不大?下回一定要挑个最好的。
家里的几个小子,尤其是松克和特木尔都快被吓呆了,原来真的有家法这回事啊!瞧大哥身上的伤,唉,还是老实一点吧,阿玛也会发威的。额尔赫也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天阿玛,直到感觉到阿玛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博果尔交出手中的权利后,清闲了许多。他仔细考虑了一番外,决定把松克特木尔都送到宗学去,襄亲王府就是个象牙塔,实在是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连最大的晟睿都有些不谙世事,幸好本性纯良,才没有让人引上歧路,真是万幸。相比如今已经亲政的那位,比他小一个月的晟睿看起来起码幼稚了五岁,当然,那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只怕没人能比得上。可是,以晟睿的身份,他日后打交道的最主要对象就是宫中的那位,所以,他得好好练啊。晟睿年纪不小了,倒不好再送去宗学里,可松克与特木尔却正好年纪合适,也好,让他们到那里好好争斗一下,博果尔并不担心他们会在那里受欺负,他反而更担心他们在那里受到太多的追捧,让他们飘飘然起来,不过这也是人生的一段经历,他只有放手让他们去闯,他们才会真正长大。
到于晟睿,他还是自己先带一段时间吧。白天他要上朝要议政要去兵部议事,晟睿就正好带带额尔赫,培养一下晟睿的耐性,也让额尔赫练大些胆子。傍晚,博果尔就领着晟睿在书房里细细地给他讲解,从宫里的局势到朝中的势力分布,从各部门的争斗到各派系之间的纵横,甚至还有后院的残酷。每天讲一点,然后让晟睿自己回去想,想不通就自己查东西弄懂为止。
看着晟睿一天比一天成熟,博果尔深感自豪,又有些不舍,他何尝不希望他的孩子永远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但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护住他们一时,护不住他们一世,小鹰始终是要自己飞起来的。
因着晟睿的事,博果尔记起了一桩令他挂怀的事,那就是八旗子弟的培养问题。晟睿是因无所事事无聊才出去找乐子的,想必这样的年轻人也很不少吧。大清入关以来一直对八旗实行恩养政策,结果不过开国二十来年就已经出现了这种苗头,也难怪后来会越演越烈,到了最后满州八旗都被养废了。
现在正是从源头上止住这种颓势的好时机。入关不久,崇武之风尚存,八旗的优越感还没那么强,大部分满人还是追求上进的,确实应该居安思危,谋划将来了。
博果尔发挥出这几年看折子看出来的功力,洋洋洒洒居然也写出了一篇折子,虽然没什么文彩,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明日早朝后他就把这折子递上去。
博果尔递的是暗折。自入关以来,朝廷对八旗实行的恩养政策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虽依然是“按丁授田“,却因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