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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街两侧很多胡人见状纷纷跪下祈祷,脸色所展现的都是一副虔诚的模样。不少汉人百姓虽然不知何谓,但也从众跟着跪了下来有样学样。毕竟,大部分汉人虽然不信祆教这种西方传来的异端胡教,但对于神灵还是充满敬畏的。
“可惜没办法见到祆教圣女的真容。”顾元溪唉声叹气道。
“莫非顾兄弟还想把祆教圣女弄到家里当老婆去么?”南霁云哑然笑道。
“南大哥误会我了。”南霁云一脸正色的解释道:“我是个纯洁的人,怎么会想出这种无耻的事情呢?小弟只是对圣女敬仰已经,想有机会瞻仰圣女真容罢了。哎——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虔诚!”
南霁云汗颜不已,你今天第一次听到祆教圣女,从何而来的仰慕已久。当下也不点破,只是微笑道:“你看平卢军与袄教圣女已经走到我们这边来了。你看看,那个披着猩红战袍的威猛武将,想来便是史思明了。”
顾元溪顺着南霁云的手指望前方望去,只见方才那名武将依旧缓缓踏马顺着金光门春明门大道往皇城的含光门方向骑去。随着队伍的前进,他与顾元溪两人所处的位置也越来越近,顾元溪也借此看到这威猛武将兜鍪下的真面容。
这是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脸上轮廓不大,鼻子坚挺,细长的眉毛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看起来十分阴鸷。他的眼中一转一动,宛若黑夜中寻到猎物的雄鹰,散发着傲视众生的强大气势。
“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史思明竟然是如此模样!”第一次见到史思明的南霁云颇有感慨道:“虽然身材高大壮实,但其貌不扬,倘若不是今天这场面还有他身后那个写着‘从五品上游骑将军平卢兵马使史’的大纛,真没办法让人联想到他就是那个叱咤幽州,河北无双的神箭将史思明!”
“想那魏王曹孟德不也是其貌不扬,终而还不是与那长手大耳的刘玄德、碧眼紫髯的孙仲谋三分天下。”顾元溪也是暗暗惊奇。
后世明朝大才子王世贞曾评价道:“史思明亦悍胡也,其才力远出禄山上。”客观来说,史思明在用人方面还有掌握大局方面远远不如大胖子安禄山,但在军事才能方面,却远远把统率三镇兵马攻伐契丹还惨败而归的安胖子远远甩在后头!
其在唐肃宗乾元二年时,以五万精兵救援被九大节度二十万唐军围攻的邺城安庆绪,大破之。除了郭子仪、李光弼之外,史思明在安史之乱中几乎对其它唐军将领作战保持了全胜的纪录。在安史之乱中后期,其展现的军事才能,恐怕只有唐军的李光弼稍微强之。
当见到这个将赫赫盛唐推入不归之路的“大燕应天皇帝”,燕军最强的悍将,顾元溪一时之间,也是百味交集。
南霁云见顾元溪又陷入沉思,不由得大为郁闷道:“我这位小兄弟怎么动不动就凝思苦想,一脸苦瓜相的。”他轻轻用身体推了推顾元溪一把道:“方才我说史思明其貌不扬,但仔细一瞧,你不觉得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很强大么?”
“南大哥也这么觉得?”顾元溪讶然道:“我也是觉得这么史思明虽然貌不显,但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极其强势。”
南霁云惊讶道:“没想到顾兄弟也感觉出来。这种气场一般只有同样身为武者的人才感受的出来,顾兄弟看起来文质彬彬,想不到居然也能瞧破。当真了不得!”
“我小时候也经常与人比武较量的。”顾元溪大言不惭道:“小学初中打架斗殴从来没少过我。像那撕头发,咬牙等武者技能我也是练得炉火纯青,所谓内行看门道,小弟自然看的出来的。”
南霁云听得似懂非懂,也不反驳,他指着史思明低声说道:“你看这史思明鼻头很尖,就像鹰嘴一样,我闻相术之说道‘具有此种鼻相之人,贪得无厌,为了获得财利而不择手段,心性狠毒,见利忘义。’此人鹰视狼顾,不简单啊——”
“南大哥也会看相么?”顾元溪只知道历史上的南霁云是一位重情重义的英雄猛将,没想到居然也有这种技能,他好奇问道:“那南大哥你看看我,有没有王者之相?”
南霁云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他的嘴道:“噤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被砍头,这种话是你能说的么?”
他放开捂住顾元溪的手,无语笑道:“王霸之气,我看是王八之气还差不多。我并不会看相术,只是史思明的一些特征比较明显。你看他的两腮骨过于突出,应该是言语不诚,是属于心计很重,城府很深的人。”
顾元溪惊叹不已。作为21世纪的青年,这相术之说自然是不足为信的,但回想起史思明历史上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得不说,南霁云所言真是一言中的。
南霁云心有余悸道:“不成!此人并不是其貌不扬,只是容貌没有符合人们心目中所崇拜的那种不世悍将的长相罢了。此人面相特征极其明显,看来我师妹说的没错啊。这史思明,当真不是一个易于之辈。”
“你师妹?你师妹是何人?”顾元溪听得最后一句,忍不住问道。
南霁云这才发现自己失口,他轻咳一声,干笑道:“想来是兄弟听错罢了。”
顾元溪有些狐疑,那南霁云正好看到远处一骑踏着尘土飞奔而来,便指着那方向扯开话题道:“你看,那骑马之人,想来便是朝廷所派的中使了。”
中使,便是宫中派出的使者,一般多指宦官。顾元溪也明白,抛开平卢军与史思明不谈,就祆教圣女入京这阵势,宫中也不会置之不理。
“陛下口谕——”果真如南霁云所言,从远处飞奔而来的骑马之人确实是宫中派遣的宦官。只见他挺直腰背,微微仰起头,待大街上的人都闻言跪下后,更加尖细刺耳的嗓音随之而起道:“陛下口谕:着史思明沿金光春明大道径直前往兴庆宫觐见。平卢军将官卫士由鸿胪寺安排,暂往平卢进奏院居住,待择日献俘面圣。”
“臣领旨!祝大唐与陛下万寿!”史思明与平卢军恭恭敬敬地往地上轻轻叩首,随即一同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这名宦官逡巡一圈,扫视了已经下马的跪拜听旨的史思明和平卢军士一眼,眼睛又往祆教圣女的轿舆方向瞄去,见祆教圣女并未出舆接旨,不由得大皱眉头,露出不悦之色,他轻咳一声道:“怎么啦?怎么不见祆教圣女的踪影呢?”
“禀中使。圣女从河北千里迢迢入京,因旅途颠簸,圣女又忙于接待途中教徒,故染病抱恙。请中使恕罪——”
史思明发出了他那深有磁性的男子喉音,他停顿片刻,又轻轻往地上叩首道:“前几日平卢军的先行使入京时,已经将此事写成奏折禀告圣人还有李相国诸公。幸得圣人还有相国们宽慈,体谅圣女身体,现已经应允圣女入京时可不必按礼出轿迎旨。”
这宦官闻言脸色稍霁,他干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既然有陛下跟政事堂相国的旨意。圣女便不必出迎了。”
他话语方落,轿舆中便传来一声“谢陛下隆恩。”这是一声很慈柔舒服的声音,柔和到让这身体不全的宦官都为之一颤。
顾元溪心道:“听着声音,这圣女想来也是个性格文静宽柔之人。”随即又失笑轻声道:“我也是傻,既然能作为圣女,又怎么可能不是那种性格文静娴淑之人呢?”
就在他失笑的同时,那中使身前的史思明却闻言眉头一皱,眼眸中刹然露出阴翳厉然之色。
“圣女客气了。”中使闻言脸色变得极为柔暖,他一脸讪笑道:“咱家内侍省从五品下内给事程元振,承旨劳问。在此恭问圣女安康——”
“中使有心了。”轿舆中又传来女子娓娓动听的回复。
程元振见状乳声乳气的笑道:“圣女多礼了。”随即发现两道百姓还有史思明等平卢将士还在跪着,不由得干笑一声道:“你看咱家把正事都忘了——”
“这死太监没了那家伙还这么好色!”顾元溪跪得脚疼腰酸,心口暗骂道:“还好这死家伙入宫阉了当太监,否则定然也是个不安分喜欢祸害良家妇女的主!”对于除了他之外的花心男人,他是大为不耻与鄙视的。而对于这种有心无力还花心的太监,顾元溪更是毫不掩饰的表现他的鄙视。
程元振轻咳一声,继续尖着嗓音道:“至于祆教圣女,先就內给事承旨使程元振引入醴泉坊祆祠后的波斯馆暂住,听由鸿胪寺与萨宝府安排。其余且等候陛下旨意。钦此——”
第四十八章 各怀鬼胎()
程元振轻咳一声,继续尖着嗓音道:“至于祆教圣女,先就內给事承旨使程元振引入醴泉坊祆祠后的波斯馆暂住,听由鸿胪寺与萨宝府安排。其余且等候陛下旨意。钦此——”
程元振宣旨完毕,便弯着腰对着轿舆里的祆教圣女笑眯眯道:“本使传达完毕,圣女若是无什么问题,便跟着本使往醴泉坊的祆祠安顿吧。”
轿舆里沉默许久后,才传出那女子的声音道:“如此便劳烦程中使了。”
“哪里哪里。”程元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样,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阉割未净。
他轻轻挥挥手道:“如此,咱家就引领圣女往醴泉坊去吧。往北走几步便是醴泉坊的北坊门了。咱们从这里走,近一些。”
他乐不可支的想要走到祆教圣女的轿舆前,却霍然发现两侧的百姓还有那史思明跟平卢军将士都还跪地未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叫他们起身。他轻拍额头,大步走到史思明面前,双手扶起道:“瞧咱家这记性。史将军快快请起,前面自有左右领军卫跟左右威卫的将官分段引领至兴庆宫面圣。”
“劳烦中使了。”史思明拱手谢道。
“哪里哪里——”程元振一脸谄笑道:“史将军两次得到圣人的亲自接见,可谓圣眷甚隆啊。既有圣眷,又得到安大将军的赏识,想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想来这次史将军进宫面圣,必然少不了加官进爵。”
史思明脸庞微微一动,随即郑重其事地向北拱手道:“天恩浩荡,臣万死不足报答圣人恩德。”
“好好好。难得史将军心怀忠义。”程元振瞥了后面祆教圣女所乘的轿舆一眼,微微笑道:“圣人还在兴庆宫的南薰殿内等着。史将军这就启路罢。咱家也还要引领圣女前往醴泉坊的祆祠安顿。”
程元振说罢,便作势往祆教圣女所乘的轿舆方向走去。史思明轻轻握住程元振的手臂道:“且慢。”
“怎么,史将军还有事情要交代么?”程元振一脸错愕。
“呵呵。”史思明难得露出笑容道:“圣女久在河北,初入长安,对京师诸事礼仪等未免陌生。请中使稍等,由思明先行向圣女禀明一二。”
“原来如此。”程元振释然道:“如此,倒也是应该。”
史思明回头轻轻挥挥手,随即两位年轻武将便低头走到史思明与程元振面前,神色恭敬地向两人拱手作礼。
“这两位是?”程元振瞧了两名武将一眼,大惑不解的问道。
史思明指着其中一位穿着制式细鳞铁甲的年轻武将,隆而重之道:“这位是正六品下武阶的昭武副尉,姓尹名子奇。现任平卢藩管下卢龙军副军使,为人果敢坚毅,是我平卢镇的新锐武将。”
“末将尹子奇,见过中使大人。”尹子奇不敢怠慢,连忙鞠躬拱手行礼。
“他就是尹子奇?”顾元溪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眼睛又轻轻转了转,瞥了身旁的南霁云一眼,心道:“历史上围困睢阳一年,最终杀害张巡、南霁云的叛将不就是这个尹子奇么?我还记得睢阳战役中,这尹子奇还被南霁云射瞎一目……”
他一想至此,又瞄了瞄身边南霁云一眼,随即苦笑道:“上天太会捉弄人。真是冤家路窄啊……”
而处于金光春明大道上的程元振则是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是边镇的下级武官而已,就算再了得,那跟自己这个内侍省的中官有何关系?
程元振神色有些不悦。自己虽然是个太监,但再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太监!
他是内侍省从五品下的内给事,掌承旨劳问,分判省事。比起他身前这个从五品上游骑将军武散阶的平卢军的第二号实权人物,也就是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在官阶上也只不过是相差一阶而已。况且大唐风气极为贵重京官,在京都长安,随便一个六七品的京官都看不起边镇四五品的封疆大吏。更何况自己是皇家宦官,皇帝的御用人,如何有这么多时间被一个在他眼中如草芥一般的小人物所耽误。
一时间,程元振不禁有些生怒。宫中宦官平时在外面都是跋扈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