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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贞守着药炉,人坐在软凳,手里拿着蒲扇,“阿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姐姐请说。”
“生病的人最好不要说话,一个连身体都照顾不好的人,要谨慎言行。”
凤律噗嗤笑了出来,俯下身来,眉眼弯弯,“这是姐姐的歪理吧?”
被他识破,沈贞也不恼,“你一声不吭跑到我这,家里人不担心吗?”
凤律盯着她漂亮的眼睛,笑:“我留书一封,且是来沈家,用不着担心。”
沈贞不说话,抬手将药汤倒进青瓷小碗,汤汁很浓,凤律艰难的移开眼,“姐姐,你既然不开心我私自跑出来,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哄?”沈贞将蜜饯放在药碗边,饶有趣味道:“你想怎么哄我?”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凤律鼻尖,他吞了吞口水,神色迷乱,羸弱的身子撑在桌角,他道:“姐姐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打姜熏吗?”
沈贞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好似撩在少年心坎。
“我打姜熏,是因为她口出不逊,污蔑姐姐是老姑娘。我怒而脱袍,是为了借题发挥帮姐姐出气。她们躲在秀春苑说那些肮脏话,我既听见了,就不能装聋作哑。从今往后,我就是姐姐的靠山。”
凤律鬼使神差道:“只要我活一天,没人能欺负姐姐,哪怕我病的要死,知道有人欺负姐姐,我爬也会从床榻爬下来,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定要给姜熏一个教训!”
少年坚定的神情让人想起藏在大雪山的长矛,冰天雪地也无法湮灭它曾浴血奋战的荣光。从没有哪个人说过,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靠山。
以前她还幻想过,没想到,会从一个少年身上如愿以偿。
沈贞轻轻笑开,“好,你说的这些话我记住了。”
“姐姐不信吗?”凤律恨不得剖开心肺给她看。
“我是认真的,姐姐,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谁要想动你,除非从我血肉之躯踏过去。但不要紧,哪怕剩一口气,我也会折断那人腿骨,让他再不能害你。”
血腥锋芒的话裹着深情流入沈贞的耳。
她眼里带笑,笑容宠溺,看那模样,当真将凤律当作了弟弟。她按住少年肩膀,“不要动。”
“嗯?”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凤律脸颊,被碎石砸肿的伤口传来细微的疼。
近距离看着沈贞,他能看到她姣好的面容,能看清她眼里温柔的关怀,能闻到她衣袖弥漫的淡香。
伸出手,就能揽上她的腰肢。
凤律干脆闭着眼,“姐姐,我能护住你,你信吗?”
沈贞细心看着他脸颊的青肿,只觉得完美的瓷器被摔坏了一角。她微微蹙眉,想起三公主的娇纵无礼,淡淡的火气慢腾腾从心底深处涌来。
她道:“我信你能做任何事,但信你的前提是你能照顾好自己。你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护住我?”
凤律小声道:“能护住的。”
暖风拂过,沈贞没听清,“你说什么?”
凤律抓住她的手,大声道:“我能护住你!”
飞鸟从茂盛的古树一跃而起,天边云卷云舒。等在正堂的白井和池野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问道:“沈大姑娘,到底在忙什么?”
在座都是聪明人,养病一说实乃推辞。既然没有生病,那为何不出来待客?
池野攥紧拳头,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白井放下茶杯,“宁管家,我有意做沈家赘婿,今日来了,你总该让我见见沈大姑娘吧?”
他手臂扬起,“我带了上好的药来。”
第26章 甚好()
第26章
上好的药。
宁管家心道,大小姐没病吃什么药?
想到真正需要吃药的人……
哎,凤少爷太胡来了,染了风寒还敢乱跑。小孩子,生病了非让大小姐哄着吃药。
这到底是谁哄谁呢?
凤律握着沈贞的手,这人不说话简简单单一湾秋水静静凝望着他,就已经抵得过世间最动人的安慰。
沈贞将蜜饯喂到他嘴边,“愣着做什么,吃啊。”
凤律呆呆地应了一声,明明喂到嘴边的是蜜饯,他眼里心里想的竟全是那截雪白的指节。
她的手长的真好看。
唇瓣从沈贞指尖擦过,少年佯装无辜,舔了舔舌头,“姐姐这的蜜饯真好吃。”
沈贞眸光闪过一抹讶异,是她想多了吗?
少年眼神明净澄澈,端起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姐姐,再喂我一颗。”
沈贞从布袋里取出蜜饯,想了想将蜜饯放回原处。布袋子被推到凤律怀里,“自己拿着吃吧。”
“咦?我哪里得罪姐姐不成?”凤律挨着她的肩膀坐在小院的长凳,怀里捧着一袋子蜜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沈贞笑着看他,“你知道什么了?”
“姐姐不喜欢被占便宜。”
“哦?”沈贞从布袋里掏出几颗蜜饯,“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被占便宜?阿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凤律沮丧的抱着零食袋,“我在装糊涂。”
沈贞被他的耿直气笑,“你这孩子……”
“沈大姑娘。”
白井停在闲云院门口,“冒昧前来,不知有没有打扰到沈大姑娘,白井在此先行赔罪。”眼神错开,他俯身行礼,“见过凤世子。”
宁管家解释道:“大小姐,白家公子和池公子等了有一会了。”
“为何不早告诉我?”沈贞起身,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让两位贵客久等,是沈贞不是。”
凤律慢悠悠道:“有客来访,那我就先走了。姐姐……”
他声音放低,沈贞凑近去听,少年嗓音动听,藏着丝窃喜,“姐姐如果要招赘,可要擦亮眼睛哦。”
沈贞一指点在他额头,“快走吧。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那我走了喽?”
“走吧。”
凤律作势抹泪,“姐姐可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
沈贞刻意板起脸,“这些话谁教你的?又在乱说!”
凤律嘻嘻笑了起来,“好吧,姐姐千万别生气,我这就走。”
他看了眼守在闲云院门口的白井、池野,目色转凉,“姐姐有午睡习惯,你等切不可久留,扰她清静。”
“是。”
白井直起身,看着走远的凤世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池野捏着掌心,鼓起勇气上前,“沈大姑娘莫要为苏家之事烦忧。”
沈贞摇头,淡笑,“谢过池三公子好意,我不烦忧。”
她绕过池野,单刀直入,“白公子,听说你想当我沈家赘婿?”
若不是因此,宁管家不可能将人带过来。
白井眸光描摹着沈贞眉眼,笑意绽放,坦荡道:“是啊,沈大姑娘觉得我还行吗?”他张开手臂原地绕了一圈。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沈贞收起蜜饯,“两位想喝什么茶?是龙井还是碧螺春?”
……
正堂放着的三杯热茶逐渐转凉,宁管家吩咐下人将茶水撤下去,“大小姐属意白公子么?”
池三公子和白公子并肩而来,大小姐对待两人的态度和善,和善里如果非要区分出细微的差别,宁管家想了想,大小姐冲白家公子笑了三次,对着池三公子笑了两次。
一次之差,有时候挺重要。
沈贞活动着手腕,信步从正堂绕到后院练武场,接过明容递来的弓箭,一言不发,搭弓射箭,嗖的一声,长箭正中靶心。
宁管家心底赞叹,“白公子是白家嫡长,池三公子对大小姐有意,若做沈家赘婿,其实池三公子更合适。”
“白井更合适。”
“嗯?”宁管家眉头皱起,“大小姐此话何意?老奴又听不明白了。”
沈贞放下弓箭,拾起放在手边的飞镖,“白家和池家不一样,白井和池野是两种人。白井温润有礼,却固执己见。池野张弛有度,文武双全,这样的人多了锐气,少了痴迷。
我要的是赘婿,不是夫郎,池野哪怕同意,池尚书绝不会同意。相反白井……白家择媳看脸,长的不好看的绝不能进白家门。”
宁管家恍然大悟,“白公子会为了小姐这张脸入赘沈家?”
飞镖掷出,沈贞轻声道:“这要看白井到底是怎么想了。”
“那苏家婚约一事?”
“是时候了。”
宁管家容色凛然,声音激昂有力:“请大小姐吩咐!”
“还记得梨花巷怎么走吗?”
“梨花巷?”宁管家一愣,“记、记得啊,大小姐这是……”
“咱们去梨花巷走一趟!”
梨花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聚集之所。
街边卖咸鱼的大叔扯着喉咙推销他的咸鱼,沈贞戴着帏帽,立在咸鱼摊前。
“请问,咸衷在吗?”
“咸鱼大叔懒洋洋看她一眼,掌心摊开,“咸鱼三文一两,问话先给三文。”
三文?
你话挺值钱啊!
宁管家动动嘴唇,就听沈贞道:“给他三文。”
咸鱼大叔收了钱,笑的牙不见眼,“贵客找我弟弟做什么?他最近伤了手臂,在家躺着呢。”
“来来来,进屋坐。”
宁管家嘿嘿笑了两声,“你不去外面看生意?”
大叔咧嘴,“卖咸鱼能赚多少?哪有贵客给的生意大?”他守在门口,隔着一扇门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不过那人听声音便知是女子,且是相貌不俗的美人,这样的人,他家二弟竟然认识?也是厉害。
咸衷从床上慌忙爬下来,“不知恩人来访,咸衷失礼!”
“快起来,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恩人有吩咐尽管说,要不是恩人,我咸衷焉有命在?”
“这人你认识吗?”她展开画像,画像之人贼眉鼠眼,一股浪荡子弟范。
“这是……这是显国公之子!前两天被关进牢里,我看守了他两天,此人得罪了凤世子,估计是牢底坐穿的命了。怎么?恩人想让我把人救出来?这我可……”
“不是。这人先前得罪过我,以前我奈何不得他,这会趁他落难,你安排一帮狱卒兄弟找个由头揍他顿。最好打的他哭爹喊娘,好为我出口恶气。”
“就这样?”
“就这样。”
咸衷悬着的心落地,拍拍胸膛,“这算什么事?不值当回报恩人对我的性命之恩。恩人要不换个条件吧,起码换个稍微难的?”
沈贞莞尔,“那你就狠狠揍他一顿,救你本是举手之劳,你做完这件事,恩情就抵消了。往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省的给你惹来麻烦。”
咸衷是狱卒,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他顿时肃然,“好,恩人交待的事我会认真去做。明天我当差,保证把苏砚揍得他爹都认不出来!”
沈贞将一锭银子倒扣在茶碗,“如此,甚好。”
第27章 该死()
第27章
地牢,潮湿阴冷。
“该死的一群势利眼,老子得意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给哪儿吃奶呢!这她娘的是人吃的东西?我要吃肉!吃肉懂不懂?拿钱不办事,等本少爷出去,把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看你们还敢瞧不起本少爷!”
阴沉的地牢刮着凉森森的风,苏砚一脚踢在铁栏子,哐当哐当的声音听的人发颤。“我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都聋了吗?想饿死本少爷?等我出去……”
狱卒拿棍子敲打在铁栏,阴仄仄的笑,“等你出去怎样,再嚷嚷小心哥几个揍你!”
苏砚吓得仓皇倒退,“你敢揍我,你不要命了!”
“命?”狱卒吊着眼瞧他,往地上吐口唾沫,“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老子能在这鬼地方弄死你。”
周围牢房关的尽是地痞无赖,哪个手上没沾过血?狱卒做什么吃的?干的就是‘管教’的事!别说你是国公之子,来到这,前途基本断送干净了。
“我是国公之子,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我爹……”
“别张口闭口提你爹了!”
狱卒招招手,犄角旮旯里窜出五六个灰衣卒子,指着身子贴在墙角的苏砚,冷笑,“看到他没有?他敢对凤世子不敬,知道怎么做吧?”
“我……我没有对凤世子不敬,你个狗东西还敢污蔑我?”苏砚色厉内苒,瞳孔缩起,想逃却不知往哪跑。
咸衷掸了掸落在袖子的灰尘,唇角扬起嘲讽的意味,“啰嗦什么,给我打!”
“别、别打!我说错了,我是狗东西,我是狗东西好不好?狱卒爷爷,放过我吧!”
咸衷一脚踩着他脸,“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