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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挑在琴弦,安静的夜,破碎的音符,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凤律喊我姐姐,于情于理这都是缘分一场。他做错了什么,以至于我要远离他?我做错了什么,连个弟弟都不能有?”
“难道您就不担心白家会介意?”
沈贞眉峰微皱,“明容,在你心里,我是招赘,还是嫁夫?还是你觉得白井样样都好我就非他不可?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若是为了余生顺遂安泰,我大可选择相夫教子,为何招赘?”
“这……”明容无言以对,她想不通,小姐能够为了白公子做不喜欢做的事,为什么宁愿冒着让白公子心起芥蒂的风险也要与凤少爷交好?
明容想起那个笑容干净的孩子。哪怕他成长的速度再快,在小姐心里,他是个孩子。
沈家满门剩下小姐一人,凤家何尝不是如此?出身太后母族,说起来多荣耀似的,万一哪天太后驾鹤西去,少年还能靠谁?
他喊大小姐姐姐,未尝没有情感上的依赖,大小姐反过来纵容,怎知她不是真的将那句姐姐听进耳入了心。
或许,就连小姐都没意识到对凤少爷的刻意纵容。纵容过后,偶尔还能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宠溺。
两个父母双亡的可怜人,情感的寄托,不过换了种方式相依为命。所以,小姐想要个弟弟宠着护着陪着,明容心疼不已,“奴婢明白了。”
沈贞不知道她到底明白多少,但作为主子,她得让明容明白,有些话,不能乱说。她愿意因着白井的‘牺牲’做出让步,不代表入赘沈家,沈贞就欠了他。
洁身自好,互敬互重,这是本份。
与谁交好,与谁来往,这是自由。
……
黎明破晓,沈贞从小厨房走出,腰间系着围裙,双手抱着托盘,细心的将点心装进锦盒。
明容提着食盒走过来,“小姐,饭菜装好了。”
“把这盘糕点放进去,我记得阿律口味微甜,记得嘱咐他不要多吃,送过去吧。”
明容点头,一夜没睡好,眼睑泛了层淡淡青色。抬头见小姐容光焕发,止不住的羡慕。“知道了,那大小姐,没事的话我先去了?”
“嗯。”沈贞看着她走远,见厨房还有些糕点,想了想,喊了宁管家来,“派人送去白府,不要说是我做的。”
昨日从烟柳桥边回来,凤律不吃不喝,状态一直不好。
天地寂静,淡青色的天幕在他看来落满孤寂。
按时读书,按时学画,按时前往茶室聆听鹤先生教导。生活从醒来按部就班的继续,依旧阻挡不了念头如荒草疯狂生长。
少年握着笔,耳畔回荡着当日沈贞说过的话:
“你既然身子不好,就要更加自惜,靠着苦肉计博取人的同情,虽然能走捷径,终究逃不开糊涂二字。”
“你是凤家嫡子,肩上背负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现在是孩子,可终究会长大。成长的滋味在你没尝尽之前,兴许就要被迫面临雨雪风霜,没有什么是要你准备充分才会到来。”
“凤律,我希望你好,和我不希望鲜花凋零,美人迟暮是一个道理。”
“走吧,我带你散心。人活着,不开心的时候要学会找乐子。年纪轻轻,珍惜每一寸光阴。”
“你长的这么好看,舍不得多笑笑吗?”
笔杆倏忽折断!
心头忽然燃烧起熊熊烈火,将所有荒芜颓废寸寸焚毁。
凤律推开书房的窗子,远远瞧着花丛烂漫,想着长街浩荡,人来人往,她凝视他的眼,打趣道:“你长的这么好看,舍不得多笑笑吗?”
他慢慢扬起唇角。
阿木看的心惊胆战,“少爷,您别难过,盛京那么多姑娘,何必紧缠着沈大姑娘?”
“你懂什么?姐姐怎能和旁人一样?”
阿木心道,姐姐也一样啊,亲姐姐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少爷你又何苦?然而这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
“快把饭菜端过来,我饿了。”
“少爷?少爷!沈家来人了!沈大姑娘派人来给您送食盒了!”
凤律毫不犹豫的推开阿木递来的茶点,惊喜道:“姐姐神机妙算,知道我食欲不振特意给我送饭,太好了,快把人请进来。”
食、欲、不、振。
不!少爷,你刚才说饿了……
阿木默默把大厨精心准备的饭菜端下去,在少爷心中,恐怕御膳都没沈家饭菜好吃。
明容众星捧月的进了国公府,提着食盒站在凤律面前,被少年上窜的精神头吓到,不是说凤少爷心情不好吃不下饭?看着不像啊。
“明容,姐姐送什么给我了?”
食盒共有三层,明容稳住心神将碟子取出,最后将锦盒拿出来,“这是大小姐亲手做的点心,凤少爷吃了可以告诉我口味如何,大小姐回去要问。”
三道素菜,一盒点心。
凤律很开心,“好啊,那你等会,我现在吃。”
饭桌摆好,色香俱全。他笑了笑,“是姐姐亲手做的吗?”
明容道:“是的,大小姐一早起来进厨房忙活,说这段时间事忙,这顿饭全当请凤少爷的了。”
“让姐姐忙吧,等她不忙了,我再去看她。”上了桌,凤律认真用饭。
明容从没想过有哪个王公贵胄用起饭来这么专注,专注的有种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的错觉。
菜碟一扫而光。
桌上的饭菜是按照少年饭量准备。
八分饱。
塞两块点心,喝一口热茶,人生圆满。
“姐姐厨艺真好。”凤律看向点心盒子,打开,是一只只雪白兔子,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一口咬下去,兔子少了半个脑袋,齿印清晰。
和糕点比起来,明容恍然,怪不得能在大小姐心里有站脚之地,这样的少年,阳光美好落落大方,的确讨喜。
“很好吃,甜度刚好。”凤律擦擦手,眯着眼懒懒靠在椅背,阳光斜斜照进来,少年如玉。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明容从美色中走出来,言语不知不觉多了分恭敬,“吩咐不敢当,大小姐嘱咐凤少爷不可贪食,免得吃多了不易克化。”
“姐姐的吩咐我当然要遵从。”凤律笑意横生,“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今日这顿饭,我很满意。一顿不够,哪日姐姐心血来潮想起我来了,凤律还想尝尝她的手艺。”
明容细细记下他的回话。
白家大堂,宁管家侍候在旁。
白染激动道:“哥,快看看沈姐姐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宁管家解释道:“算不得礼物。”
食盒被掀开,七枚月亮形状的点心玲珑小巧,透着清香。
白井笑道:“这是阿贞亲手做的?”
“不是。”宁管家回道。
“不是啊。”白染有些失望,“哥,我能尝尝吗?”
白井舍不得,转念一想,以后做了沈家赘婿,说不得能吃到阿贞亲手做的。于是再看眼前这盒点心,就舍得了。
白家兄妹先后品尝,宁管家将两人反应记在心上。
回到家,往沈贞面前念叨:“白家姑娘拿起糕点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没说不好吃,走之前特意让老奴谢过大小姐好心。至于白公子……
白公子看起来挺期待,吃完饮了口香茶压了压,大抵是觉得糕点甜了或者淡了。礼节周全,待人以诚,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走之前教老奴给大小姐带了坛五十年酿的桃花酒。”
酒坛放在桌上,沈贞觑他一眼,“你倒是事多,记得这么清楚。”
宁管家憨笑:“事关沈家前程,不敢不尽心。”
“阿律呢?”沈贞开口。
明容上前道:“凤少爷让小姐放心,他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贪食。并且他夸赞小姐厨艺好,希望以后还有幸饱尝小姐手艺。”
沈贞唇角微扬,长的可爱的少年说起好听话来比蜜还甜。
“哦,小姐,这是白公子托老奴送来的七日行程。”管家从袖口掏出折子。
“七日行程?”沈贞笑意微滞,那日烤鱼游船的记忆冒上来。
沈贞面无表情道:“准备准备,我要出远门。”
宁管家摸了摸鼻子,大小姐最不爱出远门了,白公子到底怎么回事?投其所好还不会?怎么偏偏反着来呢?
和丫鬟明容对视一眼,心道:这事儿,怕是要黄。
第38章 脸面()
第38章
沈贞说的远门; 是距离盛京十里外的郊外,叠云庄。
夏日; 空气里夹杂了轻微热度。
来此地游览散心的很多。穿红带绿,披金戴银,从软轿下来; 熙熙攘攘的富贵气扑面迎来。
沈贞今儿个穿着一身白衣; 袖口绣着金丝缠绕的小金菊,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
她身量较寻常女子要高,腰肢柔软; 大长腿轻盈迈开; 有风盈袖,空气好似都变得温软香甜,美的不像话。
说她清冷,又见她眉眼弯弯,温和的让人想起春暖花开。混在一水的妙龄女子里; 出挑显眼; 乍起惊澜。
叠云庄美吗?
美,不然谁吃饱了撑的跑这地挥金如土?再美; 比不过人美。
盛京贵女争奇斗艳素来不挑地方; 沈贞今日特意化了淡妆; 斯文柔弱,露面就吸引不少目光。
“小姐,这儿人好多; 咱们是进去,还是在庄外等白公子?”明容问道。
不远处有人坐在古树下歇脚,视线挪开,庄外还有搭好的茶棚,供行人饮茶。沈贞瞧着那树叶茂密绿的发光,“去树下吧。”
两百年的桂花树,有人将绸带系在枝桠,盼望来年能心想事成。
暖风拂过,五颜六色的带子随风飘起,走近了,一声冷笑如石子荡开水波,“我说是谁?原来是沈大姑娘。”
沈贞抬眼看她,清清楚楚看到她脑门挂着‘挑事’二字。
她笑,“王二姑娘,好久不见。”
王二姑娘摆弄着新做好的指甲,指着沈贞与诸位同来游玩的小姐妹介绍,“知道她是谁吗?风头猛烈的沈大姑娘,你们可知她做了哪些事?”
伸出手指掰算,“荣华小宴魁首,凤少爷亲笔写词,招赘白家。呵,白井何等人物,也没逃过她的手掌心。我说沈贞,你不在家呆着,跑外面做什么?”
这话说的有意思。
沈贞微笑:“你不在家和人打赌,出门做什么?”
打赌。
两个字堪比利箭刺穿王二的心。
“你还敢提打赌?要不是你,荣华小宴我至于丢脸?你这人,人面兽心,看起来漂亮的和仙子似的,可惜白公子怎么就看不出你骨子里的阴险?”
打口水战很没意思。
沈贞坐在那,气定神闲:“你不是白井当然不明白我的好,好了,坐下吧。”
王二不想理她,“谁要和你坐在一处?”
气冲冲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你,站起来,我坐这里!”
明容心道,王二姑娘性子大概是记吃不记打。明明没能耐在小姐手上走三回合,偏偏气焰大的让人侧目。
沈贞不理她。
“哎!让你起来,听到没?”王二脸色不好看。
“沈大姑娘,你何必霸占着位子,和气生财,不如这样,我出一百两,你把位子让给王姐姐,好不好?”说话的是个圆脸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绸绿衣裳,头上插着金簪,腰束金带,从头到脚写着两字:有钱。
沈贞漂亮的眸子微微转动,想起来了。
哦,这是盛京金家长女。
在他们家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从来不叫事。有钱人太多了,但阔绰到每年必给朝廷捐三十万两的份上,放眼大丰朝,就一个金家。
快到六月份了,宫里那位还等着收银子。
沈贞朝金家女笑了笑,垂眸,开始思量:我缺银子吗?想着家里账房仅剩的八万两银子,禁不住多看了金家女两眼。
金家长女猝不及防的被她那抹笑惊艳,见她坐着不动,看了眼怒气直往天灵盖冲的王二姑娘,清了清嗓子,“五百两请你让出这个座位可以吗?”
她心里暗暗着急,王家姑娘摆明了逼你让步,这是一个座位的事?叠云庄整天人来人往,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钱不重要,关乎脸面。
好声好量的说话得不到反应,王二怒了,“沈贞!你不要不识好歹!停鹤山庄你故意消遣我,今个只要你让出座位,咱们一切好说。识相的就给我站起来!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是你能放肆的?”
她扭头冲金家长女道:“阿金,不用你破费,沈贞,我给你一千两,拿了银子滚人,别让我再看见你!”
金家女劝道:“沈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