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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的躺在凤床,“由他们去吧。”
“主子,难道您不觉得此事有异?”云纱在一旁推敲:“边关太平,这群老将军荣养在京,怎么会见鬼了的都往北渊跑。北渊前些日子发生雪崩,按理说那地方人烟稀少,他们去做什么?”
“你想说什么?”凤太后打起精神。
云纱柔柔跪下去,“主子,奴婢大胆猜想,三十七位将军,五千家将,奔赴北渊,是不是……为了救人?”
“救人?”
“大雪崩塌,万一有人压在里面,主子以为活命的机会有几成?若非耗时耗力,为何要带五千家将出城?三十七位将军,并非亲如兄弟,里面有的还有血仇呢。”
是什么让他们抛开成见站在一条战线,又是谁,面临生死危机?
此事容不得细想。
凤太后听懂了,缓缓坐直身子,问:“沈贞呢?”
云纱屈身道:“沈大姑娘在府中养病,谁也不见。”
当真是养病?凤太后眼里裹着疑惑,“去让襄阳王进府探探风声。”
“唔……”云纱眼色复杂,“襄阳王前日擅闯沈府,扬言要召沈大姑娘为侧室,沈府管家气急将天子剑拿出来,才平息这场闹剧。若让襄阳王去,进不了门就被赶出来了。沈家有天子剑,谁敢硬闯?”
凤太后冷静的心再次烦躁起来,“姜冕裹的什么乱!”
“奴婢倒觉得襄阳王做的好。”云纱小心翼翼道:“沈大姑娘是真病了还是装病,主子不想知道吗?”
寻常时候沈贞是生是死凤太后丁点不在意,可事涉三十七位将军,就容不得她大意。
“那就派人去沈家看看,她是病的要死了,还是根本在耍花招!”
“奴才衡升参见太后,启禀太后,皇上醒了!”入夜,衡升充满激动的尖亮嗓音在门外响起。
门轰然被打开!
凤太后喜形于色,“皇儿醒了?”
姜成的确醒了。
皇帝寝宫。
御医乌泱泱跪倒一片。
凤太后来时的欣喜化作满心悲凉,“皇儿?”
姜成瘫在龙床嘴眼歪斜的看着太后,想要说话,结果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帝昏迷的时候凤太后稳住不哭,皇长子监国,民间流言纷纷的时候她也没哭,此时看着亲儿子暴怒至极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时,她哭了。
泪滑落脸颊。
再抬眸,眼里浸满了冷色。
“承蒙上天眷顾,天子醒来,旁人问起,知道怎么说吧?”
那个历经两朝,从后宫杀到前朝的女人一下子回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凤家太后!
御医吓得频频点头,为首的老御医手心捏了把汗,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没必要在此事翻船。摊上皇家的事,哪有小事?若想命长嘴要牢,这道理,从几十年前他为太后养胎的时候就知道了。
“天子受命于天,太后放心,臣等殚精竭虑,必让皇上早日康复!”
凤太后轻轻一笑,端的是妩媚风情,然这风情,放眼天下,谁敢看?
她坐在榻前,细心安抚如野兽般暴戾的儿子。
姜成眼里带泪,好好的威严至尊耗费全身力气却无法喊出声来。
凤太后看的清楚,他在喊——母后。
“成儿,为娘护你,不要怕,不要怕。”一如当年从血雨腥风里娘护着你,江山是你的,除了你,谁也不能夺走!
她心生悲怆,以前还有兄长撑腰,现在的她,哪怕贵为太后,出了这样的事,只能独自往前走。
皇权路上,她已经很久没尝过孤独的滋味了。
寝宫诡异的呈现出温馨画面,看到这对安静的母子,匍匐跪地的御医们,没来由心底生寒。
回想着皇上看他们的眼神,太可怕了。
仿佛濒临崩溃的凶兽,要吃人,要撕开他们的血肉,怒吼声从眼睛里崩裂而出,那是命令的口吻。
要么他人不人鬼不鬼,要么所有人都来陪葬!
比起在病中的皇上,老御医想起凤太后昔年用过的手段,一股恐惧的念头悄悄爬上来。
夜深,人不静。
云纱前往沈府打探,半途碰上出门放风的御前大总管衡升。
衡升虽贵为皇帝跟前的第一红人,言必称老奴,但他年岁不过三十,穿上儒服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
“天儿不早了,云纱姑姑不陪着太后,这是要出宫?”
目光落在她掌心握着的金牌,衡升靠近两步,笑了笑,“不如杂家代姑姑前去?”
素来稳重的云纱慌乱中退开一步,“这、不劳大总管了。”
“怎么会是劳烦?主子嫌我烦把我赶了出来,姑姑也觉得杂家很烦?”他状似委屈的垂下眼,让人想起多年前记忆里将她从风雪搀扶起的落魄年轻人。
云纱心生不忍,“我并没有嫌弃大总管之意。”
皇上近些日子不好伺候,眼瞅着衡升消瘦不少,见他不说话,云纱捏着帕子,“好吧,太后有吩咐要去沈家走一趟,大总管去了,见了什么回来秉明就是。”
衡升笑如花开,“好,杂家这就去。”
从她掌心抽出金牌,指尖无意从云纱手背划过,月色下,端庄稳重的云纱大姑姑红了脸。
“能为姑姑效劳,是衡升之福。姑姑,我这就去了?”
“去、去吧。”
眼见他迈着小碎步离开,云纱面红耳赤的在原地发愣,模样,像极了少女怀春。
没有人知道,根本没人会想到,前途无量备受太后重视的左膀右臂,毕生的梦想就是和大总管做对食。
她喜欢他,一直都很喜欢他。
出了宫门,吹着冷风,衡升走在空荡荡的长街,手里的金牌攥的出了汗。
想到那个一碰就脸红的人,他板着脸,似在想极难破解的难题。
小太监亦步亦趋跟在义父身后,不敢吱声。
深宫人人都说义父脾气好,好说话,其实不然。最起码,义父沉着脸不笑的时候,挺可怕。
在长街晃悠够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衡升喟叹一声,“回宫吧,告诉云纱姑姑,沈大姑娘在府中养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呢。”
小太监糯糯的应了声是。
大着胆子问道:“义父,你不开心吗?”
衡升讶异的看着他,忽然笑了,“没有,就是一把年纪了,觉得骗人不好。”
小太监撇撇嘴,鬼才信你呦。
……
月色朦胧。
北渊,雪地铺满碎光。
“将军!雪下埋着一只手!会不会是大小姐?”
三十七位将军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道:“挖!”
夜将军粗中有细,“小心点,别伤了人!”
明大将扯着嗓子吼道:“军医呢?快把军医叫过来!”
同一时间,五千人马乱糟糟的。
“快拿热水来!”
“准备棉衣!”
挖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看到一点希望,所有人的疲惫一扫而空。
埋在雪下的人被悉心挖出来。
众人呼吸一滞。
明大将傻了眼:“怎、怎么是个老头!大小姐呢!”
寒风涌动,人们心里打着颤,望着茫茫无际的北渊,无声祈求:上天啊,可怜可怜大将军的血脉吧!
同一时间,沈贞以内力护住少年心脉。
此刻的她,嘴唇泛白,眼睛发狠,逮准了傻乎乎从雪里冒出来的雪兔,一掌击毙!
回头高兴的冲少年喊,“阿律,坚持住,有吃的了!我一定带你走出北渊!撑下去!”
声音振奋人心,凤律奇异的睁开眼,音色孱孱:“姐…姐。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头一歪,再次陷入沉睡。
沈贞眼底的喜色泯灭尽,唇角慢慢溢出血来。
“要走,咱们一起走。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就一定要保你命!”
第66章 求生()
第66章
停雪几日的北渊再次被雪花铺满; 银装素裹; 一瓣瓣雪花美的晶莹剔透,淡淡日光照射在雪面; 草草裹腹后; 沈贞将续命的药丸喂进少年口。
费了些手段药丸方如愿喂下。
有那么一瞬间沈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手微微颤抖; 天地空旷,人间无情。
远远看去; 整个人可怜的凝成点; 像悬在笔尖的墨,稍有差池就会崩溃散开,支离破碎。
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能什么都不做。
咬着牙再度将人背起,沈贞清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惊人的潜能,一双长腿蹚着雪地而行,“阿律,你放心,我不会弃你不顾; 咱们一起……寻找出路。”
背上少年毫无动静,若非清楚他一息尚存,恍然让人以为背着的是个死人。
沈贞手上撑着木棍; “阿律,我这就带你回家。”
白昼被黑夜驱散,冷风凄凄的北渊; 夜晚委实难熬。沈贞一步不歇的往前走,偶尔停下来喂凤律一颗药。
掌心那颗红色小药丸是当世存留不多的奇药,这是最后一颗。
服下这颗药,若明日黄昏前她不能带凤律成功走出去,便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无济于事。
他的唇越来越凉。
喂好药后,打起精神来,沈贞重新上路,月色下,没来由的多了分悲壮。
人力总有竭尽时。
哪怕你再强,依旧抵不过生机的流逝。不止是凤律,就连沈贞,精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没救了么?
他们真走不出这片死地吗?
沈贞脚下踉跄,连人带棍子一同重重摔在雪地。
“阿律……阿律!”她急忙爬起来把凤律抱在怀里,碎雪沾在她的头发,狼狈里带着凄美。
伸手拂去沾在少年脸上的雪,沈贞仰头看天上的星星,“爹,你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不能哭,可女儿忍不住了……我救不了他……
“我救不了他!”
心弦崩溃,如江水决堤。
越坚强,越脆弱。
“明明我已经找到了他,我连九转还魂丹都带上了,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我救不了他,爹,我该怎么办?阿律不该死在这里啊!”
哭声回荡在寂静的雪地,长月当空,星辰点缀,闪烁着隐约的清光。
擦干眼泪,一次次的站起再跌倒,沈贞麻木的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能放弃!
她答应过阿律要带他活着走出去,沈贞,振作起来!绝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爹爹看了笑话,站起来!走下去!
再苦再难,挺过去一切就都好了!往前走,一直走!
她背负着肩上的少年,在雪地踏出一个又一个脚印,雪花落在她头顶,融化在她肩头。
大冷的天,她不断调动内力支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出许久,意识混乱前,隐隐约约有马蹄声钻进她的耳。
黎明将至,天边升起一丝曙光。
通体雪白的千里驹,冲破残存的夜色,疯了似的朝这里赶来!
马鸣萧萧,流浪雪山多日后,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马蹄飞快!
……
“将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找人,五千将士眼里的光一日比一日黯淡,雪还在下。
不到半个时辰鹅毛大雪又在地面铺了一层。
明大将控制不住的打了哈欠,眼皮沉沉,嘴上不慌不忙道:“找,继续找,万一大小姐被埋在雪下呢。”
小将扭头问道:“爹,你说大小姐会不会……”
“不会!”夜将军悍然转身,“大将军就这一个女儿,咱们再保不住,九泉之下可对得起他喊声‘兄弟?’从现在开始,轮流找人!老子就不信了,北渊这个鬼地方真能吞下大将军的骨肉!”
“将军将军!那老头醒了!”小兵从不远处冲过来,大声呼喊。
岩大师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成了一条胖鱼,被冻死在冰河,死的好惨。
掀开眼皮,茫然看去,是一双双或疲惫或期待的眼睛。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可有见过我们大小姐?一顶一的绝色美人!”
劈头盖脸扔给岩大师诸多问题,老实巴交的岩大师身上既没有高人气质,也没有往日治病救人的仙风道骨,此刻的他冷的发抖,扯过毛毯盖在膝上,嘴里喋喋不休,“哎呦,可别把腿冻坏了哦!”
“问你话呢你听到没!”
唰!
大刀砍在厚厚的积雪,溅起凉凉的雪粒子。
岩大师呆了呆,眨眨眼,后知后觉看清当下处境。他问:“有药吗?我赶着救人。”
“什么?”
他抬手一指,“看。”
看什么?
晨光微曦,银白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