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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大师呆了呆,眨眨眼,后知后觉看清当下处境。他问:“有药吗?我赶着救人。”
“什么?”
他抬手一指,“看。”
看什么?
晨光微曦,银白雪地,一骑白马跃人间!
岩大师淡淡的拍拍袖子,“看,我的病人来了。”
哪里有人?
待离近了,夜将军惊呼声起:“大小姐!”
坐在马背上的人,不是沈贞是谁?
她容色苍白,眉梢带着获救的喜悦,先前她许不知为何白鱼死活要往这个方向冲,等远远看到大军压阵的场面,心中豁然开朗。
她认识那个五大三粗爱骂娘的将军,爹说过,往后见了他,私底下要喊世叔。
前不久她还仗剑出城动手打了他,同样是世叔,这些人,和苏镇不同。
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沈贞,拜见各位叔伯。”
场面一静。
叔伯。
夜将军克制不住的咧开嘴,想笑,但还想忍着。端着架子,要威严,要庄重。
可是,就是想笑怎么办?
她喊他们叔伯,明大将心暖暖的,记忆里浮现出小女孩骑在大将军肩膀的画面。当年那个带笑的小女孩,没想到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自从大将军出事后,他们便远着沈家,原以为会招人怨恨,却被此刻大小姐真诚的笑意感染。她不怪他们,哪怕他们是在听大将军的话,明哲保身。
短短刹那,诸事环绕心头,三十七位将军相视对望,抱拳,整齐划一高喊:“吾等应约而来,迎接大小姐归家!”
声音回荡不绝。
五千将士异口同声高喊:“迎接大小姐归家!”
那个血腥厮杀的夜,凡是经历过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人救回他们的命,边关庆功宴上,英雄豪迈,唯独醉酒后,提起家中长女,思念的泪湿眼眶。
借着酒意,他拔地而起,“我沈自一生无愧,唯独对家人,亏欠良多。殊不知我死后,阿贞会不会受委屈……
“我等皆是兄弟,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今夜我将女儿交托给诸位,若我身死,在座各位有哪个当我沈自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就护我沈家小女一程!酒我干了,愿与不愿,沈自绝不强求!”
夜将军揉揉眼睛,奶奶个球!北渊这鬼地方怎么还有沙子!
再一抬头,几乎所有的人眼睛都红红的。
一生之中能和那样的男人结为兄弟,何其有幸?可是那样英姿勃发的大将军,再也回不来了……
大喜,大悲。
沈贞将凤律抱在怀,明大将等人这才从回忆里醒过来,“大小姐,这人是……凤世子!?”
北渊的这个清晨,注定不再平静。
岩大师一指搭在沈贞手腕,咂咂嘴,“你这身子怎么熬成这样了?亏你还能站着!”
沈贞收回手臂,不容置疑的开了口,“先救他。”
岩大师摆摆手,“哪怕你用了九转还魂丹,他也……”
“我爹说过,你欠他一个人情,我拿人情来换他的命,救不救?”话说出口,三十七位将军并几千家将齐刷刷将视线落在老实巴交的老头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人烧出大窟窿。
夜将军冷哼一声,“你的命还是咱们救的,废话少说,不救人老子把你脑袋砍了!”
话到嘴边,沈贞将老者身份瞒下去。若世叔晓得站在他们面前的老头到底是何人,估计给他再多胆子,都不敢说这话了。
岩大师撇撇嘴,从兜里摸出一粒药,小气道:“药就一颗,再多没有喽。”
若不是借着这药,他也不可能熬到被救之时。
喂了药,眼看着凤律面色好转,沈贞终于睡去。
无需岩大师开口,她也晓得,自己这身子,没两年将养,一身功力怕是要废了。
强行以内力支撑,筋脉受挫,好在,比死了强。
她含笑入梦,梦里,爹温暖的手掌抚摸她的头,“阿贞,爹一直在你身边。”
是啊,爹一直在她身边。
无论是前来救援的将士,还是每逢二十年往人间走一遭的医仙,没有爹留下的福泽,今日,便是她和凤律的死期。
哦,白鱼也是爹送的。
沈贞在梦里露出笑,爹,我会如你所愿,长成你期待的身量。
北渊风平浪静,千里之外的盛京,深宫,病重的姜成暴起杀人,御医们的尸体横在勤政殿,匆匆赶来的凤太后见状白了脸,“皇儿!”
经过御医不眠不休诊治,如今的姜成,勉强控制住病情。
他神情痛苦的抱头蹲下,“这是报应吗……这是报应吗……”
凤太后走近去听,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当即厉喝:“皇儿,慎言!”
大太监衡升候在两侧,眼眸低垂,心道:皇上的病越发厉害了。身体上的病且有的救,心里的呢?
正值壮年,却成了见不得人的皇帝,不能上朝,躲在暗里过着老鼠的生活,得了病更要防备着被人知晓,这还是天下之主吗?
次日,皇帝突染恶疾,太后颁发懿旨,召天下名医入京。
……
第67章 医我()
第67章
勤政殿的宫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自那日皇上无故诛杀御医后; 性情大变,情绪愈发不稳。
大太监衡升额头流着血从殿里走出来; 疼得他直皱眉头。
小太监见状吓得捂了嘴; 衡升有气无力道:“去太医院请廉太医来,旁的无需说。”
小太监领了命匆匆离开。
太阳西斜; 衡升扭头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股荒唐感油然而生。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心里免不了担忧; 皇上若就此废了,这江山……会是谁的呢?
理政阁,皇长子姜煊愁眉苦脸的和一众大臣大眼瞪小眼。
“众卿家不必再争了; 遇事不决大可去寿康宫请皇太后做主,本宫烦了厌了,就这么办吧。”
有事去找皇祖母,别逮着我一个欺负了。吃力不讨好,谁稀罕监国?
姜煊头也不回的走开,他受够了!他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生觉了!不是睡梦中被太监从床上拉起来; 就是彻夜和这些居功自傲的大臣们扯皮,欺负他老实不会说狠话,欺负你爹呢!
原本性子怯懦的姜煊一向懂得隐忍; 可今天为什么炸了呢?
因为从始至终这些大臣就把他当摆设!
姜煊踏着步子快速出了理政阁,说起来今日是他母妃祭日,他不过提了句想要拜祭母妃; 那些人说什么?
国之大事岂不比妇人重?
当场他眼睛慢慢红了,自卑胆怯的性子在神经崩断的那一刻,破天荒没了一丝顾忌。
“尔等不是妇人生?”
还不允许谁有个娘?
大臣们脸黑如锅灶,白发苍苍的丞相扼腕叹息,拐着弯的骂他不懂礼数。
到底是谁不知礼数?他母妃再是出身低微,那也是生他的娘!之后的议政中,姜煊提出的种种提议都被大臣驳回,后来政见不同,他们自个倒吵了起来。
没有人问他是何看法,没有人正眼看他。
明晃晃的无视,这还没怎样呢就想把他架空,姜煊心底估摸着外面的天色,想着母妃祭日无人拜,或许,除了他,没人记得。
他再也受不住,平生第一次发了怒火。
爱谁谁,撂挑子,不干了!
走出理政阁后,身边的小太监哭着求着让他回去和大臣服个软。姜煊自己也慌,他本来胆子就小,见太监哭,他也跟着哭。
哭着哭着就往荒芜的偏殿拜祭母妃去了。
气跑了皇长子,那些大臣直接愣住,这叫怎么回事么?深宫乱成一团糟,好容易有个顶锅的被他们气跑了?不是说好的皇长子性子怯最好拿捏吗?
说到底姜煊运气好占了长子名分,母妃乃外族舞姬,没母家撑腰,在宫里活下来格外不易。
欺负这么一位皇长子不在话下,可人跑了,要他们去找皇太后商议朝政,太后近日心情不好,谁傻乎乎的上赶着拿头往上面撞?
人跑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哄回来呗!
姜煊趴在母亲墓前,泣不成声。
多少年的委屈随着眼泪淌下来,他不想当皇长子,他就想当个平凡人。二十岁的男人哭成孩子,姜煊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哭累了,他跪坐在墓前,心一阵刺痛。
这就是他母妃的葬身之处。
死后,没有半点尊荣。
就是这妃一位,还是父皇在他十八岁生辰时送给他的惊喜。
在母亲死后的十八年,追封为妃,却不肯将墓地迁入皇陵!
有何用?
谁稀罕那虚名?
姜煊眼泪被风干,低头看着墓前那束白菊,荒凉的心微微生暖。
二十年了,每当母亲祭日这天都会有一束鲜花被摆放在墓前。他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记挂着他母亲,回回探寻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渐渐的,他也不再执着。
却对那素未谋面的好心人生出好感,兴许,献花之人是他母妃故友。
姜煊容色其实生的极好,有一半胡人血统,让他笑起来染了分妖媚,哭哭啼啼的样子,有时候比女人家还惹人怜爱。
没准那人暗恋母妃呢?他大着胆子猜想。
一顿胡思乱想,心也不觉得难受了。
他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低声道:“母妃,我会好好活着的,不给你丢人……”
沉浸在哀伤默然的盛京,随着凤世子回京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开,慢慢的,恢复了往常生机。
五千家将、三十七位将军,护送凤律归京。
世子代帝祈福,乍然在蕴灵山被掳,事情发生后蕴灵山的官员才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回盛京,寿康宫提前知悉此事,御林军彻夜不休前去找人。
皇帝在寝宫醒来,为担心兵变太后狠心将派出的御林军调回,私底下派遣人去寻。就在所有人不抱希望的时候,凤律回来了。
和凤律一起回来的,还有稍染病色的沈贞。
沈家闭门谢客推脱沈大姑娘在养病,如今归来,直接省去装病一环。
寿康宫,云纱在得知世子平安回来后,紧绷的心弦有片刻松缓,皇上病了,皇长子死活不愿监国,大臣们整日来劳烦太后,殊不知太后为了皇上的病情愁的寝食难安。
好在世子回来了。
想到那个开心果,云纱眼里染了一抹笑,从宫人手里接过燕窝,直直往太后所在处走去
从残酷厮杀计谋较量里夺来皇位,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后,安逸了许多年,突然面对棘手的问题,凤太后表现的比众人想象中还要镇定。
镇定的有些无情。
“告示已经发出去三天了,那些名医虚有其名,皇儿的病一日不好,江山不稳,难免动荡。”
凤太后怅然的看了眼燕窝,“放着吧。”
大抵又是没心情。
云纱轻声道:“主子,凤世子找回来了。”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地上满了狼藉。凤太后从最初的茫然惊喜里醒过来,“阿律回来了?回来怎么不见哀家?”
“滚!都、都给朕……都给朕……”
“皇上!”衡升掀袍跪下,“求皇上信任太后,太后已经通告天下延请名医了!皇上,便是不看在母子情分上,就为了您自个的龙体,稍安勿躁啊!”
急火攻心,姜成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完了,他又说不出话了。
好了两天的身子仿佛突然被掏空,四肢慢慢变得麻木,以至不能动弹。姜成鼓起勇气迈出一步,咚的一声响,身子直直栽倒在地。
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来。
眼神满了悲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朕是天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刑罚!
朕不服!不服!!一口闷血哇的从他嘴里喷出来,雪白的毛毯染了层血雾。
衡升看呆了,“皇上?皇上!快请太后和御医,皇上吐血了!”
……
“什么?你说阿律是躺着进京的?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太后!太后不好了太后,皇上吐血了!”小太监忍着哭从外面跑进来,出大事了,皇上快不行了!
凤太后愣在那身子摇摇欲坠,双重的打击让她半晌说不出话,先是阿律出事,皇儿刚醒来又吐血,这是怎么了?
“太后,大总管求您去看看,皇上……皇上身子不能动弹了!”
凤太后从哭声里睁开眼,以指抹去眼角的泪,扭头看向云纱,神情肃穆:“你说三十七位将军从北渊将阿律救回来,一并得救的还有谁?”
云纱脑袋轰的一声乱了,“还、还有每逢二十年往人间走一遭的医仙传人……”
“传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