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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回头,诧异的眨眨眼睛。
“斯内普教授?”
……
……
斯内普倒了一杯热可可递给休,他咕哝了一句“谢谢”,仰头一口喝光。
这间小小的客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昏暗的软壁牢房。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黄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的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破旧的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这地方有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常都没有人居住。
休坐在沙发上,斯内普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手一点,休杯子里的热可可立刻又满了。
“随便逛逛。”休捧着杯子,低声咕囔。
斯内普冷笑一声,他当然一点儿也不相信。
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算是同盟了吗?”
“这似乎要基于你自己的判断。还有,记住我是你的教授。”
休看着已经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斯内普,心里完全没有向以前一样熊熊燃烧的挑衅欲望。
虽然过去的仇怨在心里依然是个疙瘩,但他现在看斯内普却觉得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有些伤痛,没有亲身经历过,旁人是永远都无法真正理解的。
所谓“我理解”,“我知道”,“我明白”,都是安慰人的假话。
“我跟小天狼星吵了一架。”休突兀的说,然后他觉得自己在犯傻,恨不得把话吞回去。。
斯内普蠕动了一下嘴唇,休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嘲讽——他还不认为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已经友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但是斯内普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
休松了一口气,可是话题到了他和小天狼星的吵架上,又不是让他那么心情愉快。
“开始只是小问题。”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往后一靠,认真的讲起来。“简单的说,就是他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呃,应该说是以教父的名义的管教。后来就吵起来了。当然,最后不是吵,只是我单方面的发泄,还牵扯到了哈利。”
“说实话,以前看着韦斯莱夫人那么对弗雷德和乔治,还有点羡慕。但是真的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他想了想,“怎么说呢?第一次被人这么吼,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斯内普说,“你习惯了独立,但有时听听长辈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坏处。时间积累经验。”
休愣住了。
“包括对斯莱特林的评价?”休狡黠的一笑,“比如毒蛇、食死徒什么的?”
但是看到斯内普僵硬的脸色后,休马上对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后悔了。
“抱歉,教授。”休诚恳的说。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斯内普问。
“飞过来的。”
“飞?”斯内普皱起眉,“你疯了,大白天的飞过来——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是扫帚?”
“都不是,教授。”休轻轻一笑,“不过这目前是个秘密。您得为我保密才成。”
“如果你愿意信任。”
休闭上眼睛默念咒语,他的面容渐渐模糊,斯内普豁然站起来。下一刻,一只猫头鹰就拍着翅膀飞到了桌子上,昂首挺胸的看着他,银红色的眼睛带着让人心悸的熟悉。
“那只蠢狗!他居然敢教你这种魔法!”斯内普怒火冲天,“他不知道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危险性吗?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在斯内普的咆哮中,头顶的灯在颤微微的晃悠,火花摇曳着照得房间里都忽明忽暗。
休缩了缩脖子,有点犯愁:
他要不要现在告诉斯内普,其实是他自己一直在偷偷练的?
如果说了,很可能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不说,以后也许会更生气,炮火还是在自己身上。
斯内普番外之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OK,这一章并不是很满意,斯内普实在是整部小说中最难把握的角色,尤其在把他专门列出来写的时候
唔,今天依然一更
因为还有论文要完成
那个孩子,他长着一张几乎和莉莉一模一样的脸——除了眼睛。
他有一双银色的眼睛,看着不似活人,而是泛着金属的光泽,金属的冰冷。
正如他本人,坚硬,冰冷,高傲。
莉莉不同,她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春天的湖水一样荡漾着令人心醉的温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蓬勃的活力。
所以他不是莉莉。
他们只有一张相似的脸,同样的姓氏,但是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从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斯内普就知道这一点了。
男孩推开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礼堂大厅,从容,镇定,步履优雅,不言不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真是天生的斯莱特林。
他心赞。
果不其然,帽子一沾到少年的头发,就大声喊出了“斯莱特林”。
他很满意。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莉莉,但是看在他和莉莉长相如此相似的份上,他一定会好好栽培他。
身为一名教师,能教出一个出色的学生,比其它任何成就都更令人骄傲。
当他开始关注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男孩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和漠然,眼中没有属于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好奇、振奋、喜悦或者恐惧紧张,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游戏,他仅仅只是在无聊且无趣的应付着。
即使其他斯莱特林罕见的主动伸出了手,他依然带着浅浅的不屑。
斯内普皱起了眉。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当天晚上,邓布利多为这个孩子找了他。
“我很担心,西弗勒斯。”白胡子老人眼中有深深的忧虑,“我担心这是另一个汤姆·里德尔。”
作为信任的证明,他是少数几个知道伏地魔本名的人之一。
他还知道那个伟大的、纯血理论的坚决拥护者其实是个混血。
“他不是。”斯内普嗤之以鼻的说。
伏地魔一直是野心勃勃的,不管掩饰的多么好,他眼中依然燃烧着熊熊的野心。
男孩却是冷淡的,漠然的,疲倦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伏地魔用出色的学业、优雅的仪态和风趣的谈吐来收揽人心,当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专制独裁、残酷暴虐,隐藏在毛皮下的锋利爪牙渐渐亮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划向任何敢于违逆他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男孩却对周围人的主动接触爱理不理,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神情中带着懒洋洋的冷漠。
伏地魔后来变得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疯狂,只有杀戮能让他迅速膨胀的野心和下降的理智得以缓解。
男孩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冷静。
这样天差地远的两个人,怎么能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他看中的斯莱特林。
但即使不以为然,他还是答应邓布利多要他观察男孩的请求。
他这样说服自己。
但是他知道,其实不管自己有多少借口,其实真正的理由都只是他无法拒绝这个白胡子老人的请求。
在他心爱的女子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自己一向遵从的主人想要杀了她和她的儿子,他的伙伴们都冷眼旁观,是这个老人给了他希望——尽管回报是要他成为间谍,尽管最后还是失败了。
在莉莉死后,他失去了生存的欲望,是老人给了他一个目标——保护她的孩子。
在黑魔王倒台后,他被带上了威森加摩的法庭,摄魂怪就漂浮在他身后等着吸吮去他所有的欢乐甚至灵魂,是老人站出来保护了他,还为他提供了一份教职——尽管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协议。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食死徒的身份而排斥他、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对他怒视或者诅咒的时候,只有老人给了他信任和庇护。尽管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感激确实已经铭记在心,因为这份信任已经是他少有的温暖之一。
但是男孩并不完全相信。
“即使背叛邓布利多?”他问。
这一次,斯内普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象,背叛的耻辱和罪恶就狠狠的撅住了他的心脏,比前一次更甚。
莫延·伊万斯,这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奇特的教名,莉莉的姓氏。
还有莉莉的容貌。
学业优秀,无论是最需要精细的魔药还是最需要天赋的变形,成绩都出类拔萃,获得了所有教职员工众口一词的称赞。
私底下,他曾这么想,然后得意洋洋。
他希望自己的这种想法不会亵渎了莉莉。
但是邓布利多对男孩的优秀却更加警惕。
汤姆·里德尔曾经也是这么出色,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他。
校长这么说。
斯莱特林优秀难道是罪?
他愤怒了。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男孩在学习中的确对接近黑魔法的东西更敢兴趣,任何带有伤害性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功效,哪怕只是简单的咧嘴呼啦啦。
斯内普知道这所学校有多少眼睛一直在为邓布利多一直盯着男孩,也知道男孩在这种监视中还常常无声无息的消失。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完全掌控霍格沃兹的每一处秘密。
邓布利多越来越忧虑,尤其是在魁地奇赛场上教授座椅的集体事故以后。
很快,斯内普就发现,男孩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冷漠无情,他对一个人异常的关心。
——哈利·波特!
他得承认他很好奇。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斯莱特林,他一定以为他们是冲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称号去的。
“魔法界的救世主”、“神秘莫测的强大潜力(强大到在婴儿时期就杀死了鼎盛的神秘人)”,波特家唯一的男孩踩着亲人的鲜血在魔法界拥有了巨大的声望。站在他身边的人,必然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个叫莫延·伊万斯的男孩是发自内心的在关心他。他几乎是把那黑发男孩,当成是自己世界的中心。
但是却并不是因为爱情。
斯内普低咒。
男孩一次次的为了波特家无知粗鲁的小鬼顶撞他,他对波特的维护是不加掩饰且不遗余力的。
斯内普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心。
男孩跟他自己,是多么的相像。
那个红发绿眼的少女,也曾是他生活中的唯一光明。
斯莱特林耻辱的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学院杯,结束了延续六年的连冠。同时,男孩终于和波特决裂。
当那一天如预期般到来时,斯内普并不惊讶,也没有喜悦,只有沉沉的抑郁压在心上。
还有疑惑。
男孩其实并不像他一向展现的那样在乎波特。或者更应该说,他并不是那么在乎波特的情绪。
那么,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守护,是为了什么?
波特对他,意味着什么?
男孩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
也充满了危险。
暑假来临,当别的学生都回家以后,男孩却独自一人住进了破釜酒吧。邓布利多知道斯内普经常到对角巷采购新鲜的魔药材料,便拜托他经常去看顾。
斯内普暗自撇嘴,他知道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经常跟邓布利多通信。
当然,监视魔法更好用,但男孩即使魔法水平不够,却对这种情况异常敏感,似乎他的身边装着一个窥镜。
没过两天,邓布利多就告诉斯内普,男孩从破釜酒吧消失了,过了很多天才回来,不用察言观色也看得出来他此行收获不小。
斯内普有一次去对角巷,无意中看到男孩是凭借什么走脱别人的视线的:他随手从路过的麻瓜身上扯下一根头发,加入一小瓶液体中,喝下后带上兜帽就挤进了人群,斯内普拼命挤开人群跟上去,前面的男孩几乎是随着每一步前进背影都在变换,身上的长袍随着他的变高变胖也随之改变,不多久斯内普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男孩钻进了翻到巷。
邓布利多总是对的。
他痛恨这一点。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路。”
这跟莉莉当初说的话多么相像。
男孩在走他曾经走过的路,却比他更决绝。
没有波特的男孩,是一条冬眠的蛇;在波特身边的男孩,是一只醒来但藏起了毒牙的蛇。
但现在呢?
如果没有约束,这个男孩会走到什么地步?邓布利多又会对他做什么?
斯内普在警惕和担忧中度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见邓布利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甚至对男孩无处不在的监视也撤销了不少。
斯内普大惑不解,他怀疑校长的脑子是不是被糖浆都糊住了。
即使发现密室里的蛇怪时,男孩暴露出许多问题,但邓布利多依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甚至比对他的黄金男孩都更纵容。
而当男孩在密室里莫名晕厥,波特抱着他恐惧的求救时,斯内普确信自己在邓布利多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怜惜和哀痛。
男孩和波特终于重归与好,但是他的眼中已经不仅仅只是波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