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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听着,休。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争吵。”卢平慢慢的说,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休的想法,“我想问,你真的恨小天狼星吗?”
休迅速的瞥了他一眼,依然沉默不语。
“休,小天狼星只是想关心你,只是他一向说话不经大脑。”卢平说,“即使是好心,他也会无意中得罪人,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休说,“但我并不认为他说的话全都是一时冲动——莱姆斯,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我将来会成为一个黑巫师?”
“你会吗?”卢平尖锐的问。
“我觉得很多黑魔法都很有趣。”休咧嘴一笑。“也许小天狼星将来真的有一天需要把我逮捕进阿兹卡班。”
“黑魔法不等于黑巫师。”卢平说,“德姆斯特朗把黑魔法列为正式课程,但是学生不会因为从德姆斯特朗学校毕业就被逮捕。”
“斯莱特林甚至没有学习黑魔法,”休冷冷的说,“但是有谁不认为在这个学院上学的人都是坏胚子?”
卢平叹了口气。
“人们对斯莱特林的偏见确实根深蒂固,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学院。这是事实,休。”
“我没有看到。”休面孔紧绷,“我只听到某个人评价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小天狼星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
“我为此感到骄傲。”休打断他说。“我很高兴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即使我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如果这是你对自己的定位,我会说恭喜,因为没有几个人在你这个年级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卢平说,“不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你都是我们的休。”
“如果我不是休呢?”休忍不住问,“如果我仅仅只是莫延呢?”
“为什么要说如果呢?”卢平微笑起来,“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如果,不是吗?”
脑海里回响起哈利喃喃的辩解,夹杂着让人心痛的软弱和哀求。
休忽然觉得心狠狠的一抽。
“哈利——”休叫出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怎么样?”“他和我们一样担心,”卢平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你真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休点点头。
卢平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得承认我也非常惊讶,”他说,“哈利完全没有介意。”
休诧异地抬头。
“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卢平眼神温暖,“哈利信任你,比任何人都更加信任。他认为你一定有自己的顾虑,还请求我不要为此对你生气。”
休攥紧了茶杯。
“有些事情,小天狼星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但是他一开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卢平说:“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责备你。他只是……关心则乱。”
“他说的没错,”休的拇指顺着杯沿缓缓抚摸,“我做的事,确实可以在阿兹卡班判二十年不止。”
“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卢平手一挥,“我们并不认为你错了,只是希望你知道,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这种危险,应该由我们这些成年人来承担。”
“哦?”休嘲讽的笑笑,“英国有三千多个巫师,有谁说过打败伏地魔不是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的责任——哪怕他还未成年?”
“这不一样。”卢平说:“人们只是对哈利寄予期望。邓布利多一直都努力让他过正常孩子的生活。”
“当然,”休诚恳的点头,“只是需要偶尔应付一下黑魔王。”
“伏地魔的目标就是哈利,”卢平说:“这并不是邓布利多所愿意的。”
“我可看不出来。”休低声说,然后问:“有关我的事,他怎么说?”
“小天狼星希望能够和你谈谈。”卢平说,“他保证了不会发脾气,不管你说什么?”
“邓布利多呢?”休说:“我是问他。”
卢平迅速的看了他一眼。
“不,他不知情。我们没有把你说的告诉他。”
休瞪大眼睛,“为什么?”
“我们不希望你会因此失去邓布利多的好感。”卢平摇摇头,“有些事情,你确实做的不对。”
休低下头。卢平以为他在感动和愧悔,却不知道休完全不觉的自己以前的手段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任何一个人不是吗?),他只是在心里哀叹:工夫全都白费了。
“对了,”卢平忽然问:“你从那个岩洞里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跟伏地魔有关吗?”
“有,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休恹恹的说。如果以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什么事情都跟邓布利多汇报他会很高兴,但现在却只有深深的郁闷。
卢平笑着摸摸鼻子,不以为忤。
壁炉里忽然腾起绿色的火焰,斯内普抱着一沓书从中大步跨出,在看到卢平之后,立刻抽出了魔杖对准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憎恶。
在霍格沃兹特快上
“教授!”
休站起来,挡在斯内普和卢平中间。
斯内普脸色铁青,目光在卢平和休之间扫来扫去。
“啊,西弗勒斯,很高兴看见你。”卢平仿佛没有看到斯内普的杖尖,快活的说。
“滚出我的房子,卢平!”斯内普从牙缝中挤出嘶嘶的低吼声。
“我并无意叨扰你,西弗勒斯。”卢平拿起自己的大衣搭在胳膊上,低头唤道:“休?”
休看看斯内普,再看看卢平,最后摇了摇头。
“抱歉,莱姆斯。我不回去。”
“为什么?”卢平脸色不变,轻声问道。
“我喜欢这儿,莱姆斯。”休诚恳的说,“城堡很好,但……我不习惯。我是说,我觉得不自在。就像你们说的——”休耸耸肩,“我是个斯莱特林,我喜欢斯莱特林式的氛围。”
“但是打扰西弗勒斯……”
“我以为,我才是能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的人。”斯内普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休,“你可以留在这儿,一直住到开学为止。”
卢平扬起了眉毛。
“好吧。那么我可以假设,你也会送休去国王十字车站?”
“当然。这就不劳你多心了。”斯内普圆滑的说。
“等等,我不能通过别的方法去学校吗?比如壁炉什么的。”休说:“据我所知,霍格沃兹的教授很少有坐火车去学校的。”
“一般情况下,霍格沃兹所有的学生在开学的时候必须乘坐特快到学校,休。”卢平说:“这是惯例。”
“为什么?”休皱眉问。他不觉的把一群没有管束、并且多半还有些矛盾的学生集中在除了推车女士以外没有其他成人的火车上数小时是个好主意。事实上,每年霍格沃兹特快上都会发生几起事故,虽然多半并不是非常严重,但相对于在学校时的情况也可以说是糟透了。
“为了所谓的平等。”斯内普嗤之以鼻。斯莱特林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跟赫奇帕奇是平等的,拉文克劳可以说是超乎学院大多数纷争之外,格兰芬多勉强可以算是平等的,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都可以用暴力来形容。
卢平这次拜访最大的影响就是大大拉近了斯内普和休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还是很少说话,但是斯内普对休的称呼终于完成了从“波特”到“你”到现在极少数的“休”的伟大转变。在开学的前一天,斯内普还带着休去了一趟对角巷买礼服长袍,这是他的书单上唯一一件至今还没有购买的东西。出于对斯内普品味的不信任(看着他门帘一样的发型,无论休把自己催眠多少次,都不甘冒让斯内普帮他代买一件的风险——即使他不会成为勇士而领舞,也不能在舞会上丢人呀!),休坚持自己要亲自去挑选,最后买了一件纯黑色,只有领口、袖口上绣着少量银边的礼服长袍。斯内普隐晦的表示这件衣服看起来太庄重,跟他的发色不大相衬,于是休又请摩金夫人把腰线和下摆收放裁剪一番,下午的时候又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两人一边等摩金夫人裁剪衣服一边喝茶,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休醒过来时,雨依然在淅淅沥沥下着。妮基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做好了早餐,当斯内普告诉她以后不用过来时,小精灵伤心的一直在低声抽泣。
早饭后,他们通过壁炉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他们到的很早,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除了魔法交通司的工作人员以外没有几个人。斯内普冲休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深红色的霍格沃兹特快静静的停在那里,所有的车厢门都大开着。休轻易就找到了一个空的隔间,密集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敲打着玻璃窗,使人很难看清外面的景物。休把箱子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行李架上,施了放大咒后从里面翻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看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火车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休透过窗户,隐约看到火车正在喷出滚滚浓烟,站台上霍格沃兹的学生和家长们仿佛是黑乎乎的鬼影。猫头鹰、老鼠和猫的叫声响成一片,再加上人们的喊叫声,吵得厉害。
“莫延?”
休轻轻叹了一口气。
整个霍格沃兹,不,应该说整个魔法界,还会这么叫他就只有一个人。
“德拉科。”
铂金色头发的少年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的标志之一——两个块头大的吓人的跟班,克拉布和高尔这次却没有跟在他身后。
“今年圣诞节以后,我就要离开了。”德拉科开口就说。
休歪歪头,“比我预想的要晚一些。”
“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低声问。
“唔?”休没有听清。
“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提高声音,苦涩的问,“我都听说了,我爸爸忽然决定离开都是因为你和他的一场谈话。你们谈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我们离开?”
“因为留下会有危险,德拉科。”休在门上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然后说,“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安全。”
“什么样的危险连马尔福都应付不了?”
“黑魔王。”
德拉科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他回来了?”
“还没有,”休合上书,认真的看着德拉科,“不过快了。”
“我爸爸他……他为什么要离开?”德拉科结结巴巴的说,“他们不是,不是……”
“他不小心让人弄坏了一件伏地魔交给他保管的重要物品。”休说,“一件和伏地魔生死相关的东西。”
“就因为这个原因?”德拉科摇摇头,“我不信。莫延,别骗我。”
“好吧,”休摊开手,“还因为我告诉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重要到一旦伏地魔发现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就一定会把所有跟他相关的人全部杀光的秘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第三次问这个问题,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伤心。
“因为我们是朋友。”休淡淡的说,“我既不想让你死,也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所以离开吧,德拉科。”
“不!”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掠过激动的红晕,“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你和疤头才是最危险的,还有邓布利多,他一心想杀邓布利多!我在他的名单上,起码也要在十名以外了。要说危险,你不是更危险。”
“我们无法避免,但是你可以。”
“我不想逃跑。”德拉科说:“我不能躲在一个黑魔王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有一天听到你们被他杀死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被我们杀死?”休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我想,我想和你……你们并肩战斗。”
“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休按住德拉科的肩膀,“你能做什么,德拉科?如果我的对手是格兰芬多,你能帮我很多;但是面对伏地魔……”
“我的力量或许不值一提,”德拉科轻声说:“但是别忘了我是一个马尔福。”
“别说傻话。”休低声喝道:“你的父母之所以会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威胁就离开,全都是因为他们爱你。永远不要拿自己的家人冒险,德拉科,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想到了!”德拉科两眼发光,郑重的说。“我可以给你当间谍。”
“你知道间谍会面对什么吗?”休皱眉看着他,“永远无休无止的提心吊胆,惟恐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敢信任,不敢说真话,不敢真心结交朋友,甚至连梦话都不敢说。一旦被人发现,其遭遇将比任何人都更可怕。那时候,阿瓦达索命咒只能说仁慈,钻心咒也只是小儿科——你确定你能过这种生活?”
德拉科脸色苍白。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面对世界上最恐怖的危险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怎么会?”休说着笑了起来,“你帮助我除去了战斗中一个很大的敌人——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勉强扯动脸想笑一笑,但最后只露出一副难看的苦相。
“我真讨厌这样,莫延。”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