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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慕容渊惯常的战略战术。与慕容渊对峙这么多年,他对慕容渊不可谓不了解,慕容渊的战术大开大合,最擅长大范围齐齐围攻,可是,三处地方的战役,却是分开进行,有紧密结合,看起来是大开之势,但是却是细密分布,并且,战术多是出其不意,目的不在攻略,而在于歼敌,并且是大规模歼敌。
难道是大新军营之中出现了什么猛将?
可是甘承自知,若是大新军营之中出现了猛将,自己必定会知晓。
当即,三道防线被破的痛心,却是极快转化为了对于提出这等战术的人的极大好奇。
三道防线一旦攻破,对于兰城的进攻也在展开,只是,苏云初明显感觉到了,慕容渊并不急于向兰城进攻。
如今已经是九月份,入了秋的季节微微带上了依稀的凉意,尤其是兰城此处靠北,加上因为深处内陆,气候也比较干燥,季节亦是比较分明,入了秋之后的天气秋高气爽。
苏云初自从攻破了三道防线之后,在军中的地位急剧上升,而她也一直跟在慕容渊的身边,知道整个攻破计划都是苏云初提出的只有那一日在营帐之中议事的几位将领。
因此,此时,苏云初更是得到了几位将领尊重与佩服。
只是,自从阻止北梁的援军回来之后的颜易山,却面上不复现了当初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恰如此时,在议事大帐之中,听着众人对于兰城畅所欲言,颜易山却是像是在出神一般,显得心情恹恹。
苏云初只消瞄了一眼颜易山,却是没有什么表示。
与颜易山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然看惯了他一向吊儿郎当,凡事满不在乎的模样,可却也明白,恐怕大多数都是伪装的面具罢了。
不过苏云初没有去窥探所有人内心秘密的习惯,对于颜易山这番,慕容渊都不理会,她自然不会多问一些什么。
只是,兰城与大新在对峙,北梁朝堂之中却是炸开了锅,群臣都在声讨甘继的不是,是甘继的轻敌和好大喜功打破了三个防线维系下来北梁与大新之间的状态,如今,应对大新的进攻,没有了三道防线,显得更加吃力了。
北梁朝廷炸开了锅,可是随着大新军中捷报回传,大新朝中更是群臣鼓动,尤其是几个老将军,在听到慕容渊攻破了三道防线并且直逼兰城之后,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在朝堂之上喜极而泣。
对于三道防线最耿耿于怀的楚国公更是在家中听到消息时候,忍不住老泪纵横。
一个月的时间攻破三道防线,这样的速度是恐怖的,在他们所有人看来,甘承设下的三道防线,即便大新全力以赴,如何也需要消耗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由此看来,大新还需要慕容渊来维系,山河还得需要慕容渊来收复。
可是,对于群臣激动的局面,永业帝虽然也在朝堂之上大力称赞了慕容渊,并且将许多赏赐抬进了靖王府,可是,在朝堂之下,除了方明,无人可见永业帝深锁住的眉头。
这个儿子,在这次战役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速度都还要快。
速度是快了,却也让他心中不安啊,即便他甘愿交上兵符又如何,如今,经过了慕容渊出征前的临时点兵的那一幕,已经让他意识到了,虎符是否在慕容渊的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慕容渊还在一日,那么,军权便系在他身上一日。
如此,永业帝这几日总是想起大年那一场宫中的刺杀。
只是抿唇想了想,永业帝便开口了,“去,宣杨国公与杨阔进宫一趟。”
而另一边,慕容治却是站在书房的窗边,静静遥望了窗外,目光之中不带一丝往常的温润,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似乎随时都能给猎物以致命的一击。
这样站在静静的良久之后,他却是抬手,轻轻抚弄了一边自己的左臂,上边的伤口已经结痂,那一夜回来之后,他只简单解了毒,并没有好好处理那伤口,如今,每每见到,他都能想起那一日苏云初毫不犹豫划下来的那一刀,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三道防线么?一月之内攻破,慕容渊在贾苍峰滞留了近两个月,而苏云初一到军营之中,攻势便展开了。
他有手段也有能力能够获得军营之中的消息,苏云初守营一役,他知道,更是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苏云初。
如此想着,却是瞥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嘴角泛起一股莫名冷笑。
而此时的大新将士,已经驻扎在了杰城,安城作为军事重镇,在攻破了三道防线之后,几乎已经被搬空,成了一座空城,这座曾经被北梁当做玢河依仗的军事重镇,在慕容渊的命令之下,失去了意义。
在北梁看来,安城是难得的军事重镇,可是,入驻了安城之后,慕容渊与苏云初一番视察之后,却是觉得,北梁因为安城的地理位置将其看成为了军师重镇,但是,这一个重镇,最大的意义只是围绕玢河而言,使之成为玢河的依仗罢了,安城之后,没有需要更多守护的东西,完全不必太过关注,但是,安城所在的地方,拥有的自然资源,却是比他作为军事重镇的意义更加强大。
安城两旁的山,有一些让苏云初爱不释手的,在时下,大新并未重视的资源。
而杰城的地理位置不仅更为靠近兰城,适合随时进攻,而且,杰城在经过苏云初提出的一番计划改造之后,更为适宜大新士兵驻扎,粮草更为丰盛,苏云初考虑的还有,北伐将来必定还会继续,那么,接下来,她的计划就是让云记入驻杰城,而安城那个所谓的军事重镇,依仗玢河,可以作为药材的培植之地,若是之后北伐继续,那么,身处六个失地交汇外心的安城,就是最好的补给之地,离战火不会太近,但是也不会太远。
这一日傍晚,用过晚膳之后,苏云初却是与慕容渊,一人一马离开了杰城,往城外的山林而去。
在杰城出来之后的一小片广袤之地,快马奔驰,直直往远处的山林而去。
直到在山林之中一处宽广的高低,两匹马才堪堪停下来。
慕容渊一言不发,却是仰望高空,苏云初只站在他身边,却是看着山下不远处散发出来的点点灯光,那是杰城外边的村民人家。
只是,只隔了一盏茶的时间,随着空中一声嘶哑的鸣叫,一只信鸽却是直直落在了慕容渊伸出去的手上,信鸽的腿上,还有一只信筒。
苏云初眼神微闪,看了一眼慕容渊之后,却是伸出手,取下了慕容渊手中的信鸽身上的信筒。
信筒之中的特质的纸片,上边寥寥无几,可是讲的只有同一个人以及同同一件事情——军营之中出现了名为苏三的小军医,常日伴随靖王,此人不可小觑,三道防线攻破,疑与此人相关。
苏云初与慕容渊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神色——是李卫传回京城的急信。
“怀清要如何处理?”苏云初只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抬头看向慕容管。
慕容渊却是将信纸片收了起来,卷好,放入信筒之中,动作优雅缓慢,像是随手做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低头看了一眼苏云初,“阿初,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
说着,却是将手中信鸽交到苏云初手中,“阿初身上可带了伤药?”
苏云初嘴角带笑,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对于慕容渊心中的想法已经有了微微的猜想,只接过了慕容渊手中的信鸽,从袖中拿出一小只瓶子,将瓶子中的药粉倒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将信鸽交到了慕容渊的手上,“呐!”
慕容渊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亦是唇角带笑,接过了手中的信鸽,却是信手一扬,鸽子便振翅飞起,往南边而去。
只慕容渊却是眨眨眼,还对着苏云初道,“阿初,不仅如此,我还将一封信在两日前带回了京城之中,恐怕,再过十日,天下皆知,未来的靖王妃,便是在北梁战场上叱咤风云,一月之内摧毁北梁十年设下的三道防线之人。”
听此,苏云初却是嘴角微扬,笑颜灼灼看向他,“既然夫君闻名天下,妾岂当弱弱无名?”
听着苏云初这句话,慕容渊的口中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如此,阿初日后的日子,便不会有你当初期待中的安稳了。”
这原本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可是,苏云初听罢,却是极为正色看着慕容渊,“怀清,安稳的日子是如何,见仁见智,在我看来,宋家与江南惬意的人生,也叫作安稳,在苏府的日子也可叫做安稳,可是却又令人烦闷,将来呆在靖王府的日子也可叫做安稳,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深闺妇人,这项任务实在艰巨,我做不来,比起来,你眼中颠簸起伏,危机重重的战场,才是我惯常的生活。”
看着苏云初如此正色,微微抬眼看着他的眼神里边都是坚定执着,慕容渊双手微微抬起,却是搂住了苏云初略微瘦小的腰身,往自己身边带一些,“可是阿初说过,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他还记得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怀清可知,何为岁月静好,何为现世安稳?现世并非安稳,你我的岁月如何静好?北伐是你心中放不下的责任,你放不下这份责任……”
“阿初,我……”苏云初说得没错,慕容渊放不下,这是先帝心心念念的大事,在他过去的岁月里,先帝的存在便是为他在心中种下了哪怕苟活于世也光明正大的理由。
可是如今他却是觉得因为这份责任,让他似乎委屈了苏云初。
可苏云初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想得是什么一般,只对着慕容渊展颜一笑,“怀清是觉得这份责任与我让你曾经两难?”
苏云初明了的笑意,让慕容渊不知如何出口,的确,的确是两难的,这也是当初他久久跨不出去与苏云初坦诚的另一个原因。
苏云初想要自由自在,可他有巨大的责任。
慕容渊薄唇微微抿住,可苏云初见着这般,却是心中暗笑,“有何两难的,总归怀清不会让我成为那深闺妇人,日后成为望夫石,所以,如今这般,不正是让靖王妃与靖王齐名么?总归怀清日后到了哪一处,我便自由到哪一处。”
慕容渊看着话带笑意,双眼抬头看她,明亮如许,不禁摇摇头,痴笑一声,“既然如此,阿初日后便与我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吧。”
看他面上一转先前的表情,又成为了那样不正经的神色,苏云初面上的表情一顿,脚下却是狠狠踩了他一脚。
慕容渊只看着苏云初这个模样,又是一声笑起,在夜幕的山林之中显得尤为响亮。
其实,苏云初何尝不知道,既然她决定要与慕容渊相伴一生,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一声,都已经彼此相系一起,与其掩藏着,不若光明正大,不论是永业帝还是端和宫之中的那一位,喜欢的都是暗地操持,而大新还需要慕容渊,至少在收复之前,慕容渊必须存在。而她隐隐之中却是觉得,永业帝即便不喜慕容渊,但是,并非到了一定要慕容渊命的地步,只是,想要限制和控制这慕容渊罢了。那么,便将暗化为明吧。
而另一边,三日之后,永业帝收到了李卫传回来的密信,只看着信纸上寥寥几句,永业帝腾地站起来的身形又是忽的坐了下去。
只是,再坐下去的形态之中却是不难窥见那一抹疲惫之色,苏云初回江南,他是知道的,甚至,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自从当日见过江南四公子之后,江南,尤其是宋家坚决不入朝的决心已经让他对江南只剩忧患之思,而苏云初,倘若那个人真的是苏云初,那么这一场赐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然而,这样的心思在永业帝心中却是不过也是转了一圈而已,想起同样是今日一早西原那边传过来的书信,苏云初是否就是在军营之中,此时,不论如何,永业帝在一瞬的疲惫之后,却又恢复了先前神色。
然而,即便永业帝收到了这一则消息,并未在朝堂之上公布出来,群臣除了后来再次被宣入宫中的杨阔之外,无人得知。
可是,七日之后,京城之中却是炸开了锅,因为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前线攻破了北梁大将甘承将军设下的三道防线的其实并非是靖王,而是最后跟随靖王出现在大新军营之中的景和郡主,也就是未来的靖王妃。
这个消息以一种无可预料的速度在京城之中传开,不仅仅如此,更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传出了京城,便是七日之后,江南宋家也得到了消息,而苏云初,这个被冠上了靖王妃名号的名字,也随着这一则消息,随着来往的商人旅客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