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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欣悦回到了致远侯府之后,回到了院子里,孙氏便一脸高兴地迎了上来,“怎么样,欣悦,今日进宫玩得开心么?”
元氏去世,刘氏因为丞相府被抄家,因为青州娘家旁落,已经早早被苏坤送出了府外不闻不问,如今整个致远侯府中,只剩下孙氏一个女眷,而苏坤目前也没有续娶的打算,因为,致远侯府中的许多事情,渐渐交到了孙氏的手上,孙氏在经历当年苏欣悦的事情,得了苏云初的指点之后,如今倒是安安分分,这个女人,一旦得到了自己需要男人给的权力地位后,自是明白,在这偌大的侯府中,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些罢了。
她安安分分,能为了苏欣悦好,为苏欣悦争取最大的话语权,就算是庶出的女人也会比别的人家的好。
苏欣悦听着,自是与孙氏讲了一番今日进宫的见闻,不过最后还是提到了,“只是,后边不知道大姐姐……治王妃,治王妃与父亲说了什么,父亲回来的时候,似乎不是很开心。”
孙氏听了,只是笑笑,“你父亲是朝中官员,与治王妃可能是有事说吧,你也不要多理会了,那是你父亲的事情。”
苏欣悦听了,只点头,不过还是道,“今日去参加宫宴的时候,我听到群臣都在说,三……靖王妃在北边打了胜仗,和靖王一起,将尚未收复的三座城池,都收复了回来。”
苏欣悦说得的时候,还眼中放光,说起这些事情,便觉得心中万丈豪情。
孙氏听着,只嘴角轻扯了一下,“是,靖王妃好本事。”
可苏欣悦却是继续道,“可我见着父亲似乎不是很高兴。”
孙氏没有多说些什么,苏坤想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上一次苏亦然回府的时候,与苏坤谈话之时,她隐隐约约听到的一些消息。
新年也就如此过去了,京城之中的人该当如何过年便还如何过年,只是知道,北边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不断有捷报传回,靖王妃打了胜仗,靖王又攻破了某个城池,那些胜利的消息,让靖王妃这个女人之名也变得平常如同听到了靖王的名号一般。
只要是打了胜仗,百姓们便会觉得日子是安定的,生活还是繁华而没有危险的,而那个一开始的时候被议论纷纷直至今日听了只觉得习以为常的靖王妃的名号,渐渐成为了一种信仰,一种只要靖王和靖王妃在,大新就能强盛繁荣的信仰。
而远在北边的苏云初和慕容源,并不知道京城的人心如何。
因为,大新的将士们仅仅还是过了一个新年而已,便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双方就已经互相试探着开展了。
打到开省,又恢复了僵持的状态,前边的三城,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并不是很难攻打,但是,从开省开始,后面尚未收复的三座城池,一直延绵到梅关的西面,隔着一个雁荡山,与梅关遥遥相隔绝。
但是,接下来的三座城池,每一个几乎都能成为一个重要的关隘,易守难攻,攻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前能够用三个月的时间,打下三座城池,不过是那三座城池的位置太过稀松平常,也是因为北伐军在大胜常宁城一战之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劲,如今,到了开省,与另一边的甘承对阵的时候,一连吃了几次的亏,才明白了,真正的困难是从开省开始的。
然而,即便是困难,战还是要打。
卞立如此重要,如此好的地理位置,苏云初实在是想不明白,前朝后期,到底是如何让北梁占据了的,北梁如今借用当年大新的领土,向大新人开战和设下关卡,想来真是可笑。
慕容渊摇摇头,对于苏云初的这类想法,只一笑了之,前朝后期的动乱,能保得住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大乱之下,必是极为容易被外族侵略。
然而,卞立难以攻打,自打过年之后的开战,距离现在已经一个月了,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不仅仅是没有进展,反而随着大新的攻城,有了不好的声音出来。
卞立之中的百姓纷纷传言,大新不顾他们的死活,一定要攻城。
失地被北梁统治了如此久,尤其是后边的三座城池,与北梁的关系越加紧密,城中的人,早已和北梁互相联姻通婚,人口混杂,百姓之间,传来传去,大新的收复之业最终演变成了不顾百姓死活的强行攻打。
此时的大新军营之中也有不少将士对此产生了情绪,收复失地,只为了百姓曾经的祖宗对故土的念想,却是不知,因为城中大新和北梁混居的情况,使得百姓最后对大新士兵有了错误的认知,甚至开始抵触大新的百姓,反而是给北梁的士兵涨了士气了。
这个策略,自然是北梁那边制造出来的想要利用百姓言论来给北伐军下绊子的想法。
苏云初听完一众将士的抱怨,手指轻敲着桌面,却是轻笑一声,“北梁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倒是我没有想过的。”
她看着慕容渊道。
慕容渊抬眼看了苏云初一眼,“阿初,兵不厌诈,这是你说的,想出这等办法,如今也是逼不得已,不论最后我们能够攻打得下卞立,京城之后,必定会引起百姓的动乱,若是攻打不下卞立,便会更加激起民愤民怨,反而对北梁那边是有力的。”
这一层,苏云初自然是知道的,这是,这是甘承会做的事情么?至少这几个月双方的交战下来,对彼此,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
苏云初听着慕容渊的话,并不言语,然而,鹰一鹰二等人却是脾气火爆的,“王爷,王妃,住下领命,愿意带兵去将卞立的城门轰开了,拿下了卞立,百姓们有什么话,都是以后的事情的,如今管他作甚?”
鹰二脾气是所有人里边最火爆的,这几天也是受够了北梁士兵的讽刺和刺激。
慕容渊听着,湛蓝的眼睛只看了一眼鹰二,鹰二自知自己脾气火爆,也告了一声罪,讪讪坐下了。
倒是另一边,颜易山靠坐在椅子之上,看着鹰二那急躁的模样,将手中花生剖一个,高高抛入了空中然后直直落入了口中,才开口道,“鹰二说得对,一直顾略这百姓的情绪,不如早一日拿下卞立,将里边的那些北梁人,全部赶回去!”
他说得漫不经心,似真非真。
苏云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发话。
倒是慕容泽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转变,似是为了缓和双方的意见一般,“都说战不及百姓,就算城内有不少北梁百姓,五哥五嫂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
结果,所有人都会给他一个“用你说的”眼神。
他自觉理亏,多管闲事,只闭口不言了。
一起来参与这次会议的是跟随慕容渊而来的所有将领,加起来总共也有十多个,但是这会,却是谁也不知接下去该当如何了,甘承守护得太严密,卞立已经被攻打了好久,但仍旧是没有多大的收获,而过年之后,北梁那边应该还有援兵而来,持久战是肯定的了,但是,大新军中的粮草却是只剩下了三个月了,可朝廷的粮草却是迟迟没有发过来,这是第一次,出现了粮草拖延的情况。
军中此时多是慕容渊的人,而京城之中大年三十的时候,永业帝叫慕容治开始协助他治理朝政的事情,自然有人将信息传递到了慕容渊的耳中,不过,对此,他并无什么表示。
又是一场攻城之战之后,军中此时的士气已经微微减弱了,慕容渊和苏云初走在军中,看着军中的伤亡士兵,微微皱眉,大新的士兵,如今不仅仅需要粮草,还需要援军。
慕容渊看着军营之中的状态,只过头来,对着苏云初道,不知该是如何形容的语气,“阿初,我们必须尽快拿下卞立。”
苏云初又何尝不明白呢。
只是,如今,拿下卞立的兵力,还够么?
她扫了一眼军中的将士,因着许久拿不下卞立,将士们面上的神色已经不是先前那样的自信和精神。
慕容渊自然是明白苏云初的顾虑的,也不多说什么了。
然而,此时,慕容泽却是走出来了,“五哥五嫂,有兵力调动的消息了。”
慕容渊与苏云初对视一眼,随着慕容泽去。
的确是兵力调动的消息,今年过年之后,不管是在外的军事调度还是朝中的大事,其实慕容治都有份参与,今日这个军事调动的消息,就是由杨阔带着二十万兵力从杰城那边过来,支援在开省的慕容渊,而杰城那边,已经在年尚未过完的时候,有兵力过去交接。
老将军夏薄也已经不留在杰城,反而是跟随杨阔,来了开省这边,夏薄是比寿忠还要年迈的将军,留守杰城是最好的,偏偏又是一番调度,其中的意味,难免让人深思。
苏云初同样接过情报看了一眼,便开口道,“杰城那边,派了慕容治幕下的一个年轻的文官去处理,而武将,也是早年在杨国公带出来的,直接接手。这一番安排,真是用心良苦。”
不管是永业帝还是慕容治其实都知道,夏薄早年的时候也是跟随先帝北伐过的人,那些跟随先帝北伐过的人,其实对慕容渊都有一股尊重和看重,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慕容渊的人,支走慕容渊的人,只是想要将慕容渊打下的山河以另一种方式收入囊中罢了。
如此提防,也不愧对了慕容渊一番安排了。
慕容渊对于苏云初这一讽刺一般的话,只开口道,“本王的东西,岂是想要拿走便能拿走的。”
苏云初亦是抬头看他,“云记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渊自是了解,只抬手摸了摸苏云初发顶,“不到万不得已,云记还是好好呆着,阿初。”
不过,苏云初却是开口了,“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夏薄将军带过来这边呢?最好的不该是回京么?”
苏云初看着慕容渊道,慕容渊只眉头一皱,眼神微微眯住,似是看清了什么东西一般。
苏云初虽是在问着,但脑中还是在思虑着,猛地抬头,“怀清……”
语气里边,不知该说还是什么情绪,是恐慌,但是面上却并不害怕,是怀疑,可却有一股理所当然。
慕容渊只唇角一扯,露出一个薄凉笑意,是不屑。
苏云初也没了先前的那番表情,只呐呐开口道,“到底是父皇的想法,还是?”
慕容渊摇摇头,“本王越来越让他们不放心了,不过,合该不放心,若是太放心了,都以为本王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了。”
只一旁的慕容泽听着两人似是哑语一般的对话,面上微微沉重。
就算这些年因着他天性散漫的性子,也被慕容渊保护得太好,但是,心中却也一直明白着一些事情的。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渊和苏云初,“五哥……?”
慕容渊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有事?无事回去继续练兵。”
慕容泽原本的担心被他轻飘飘的而语气泄了一地,只苏云初轻笑着开口道,“阿泽放心便是,天天塌下来,还有你五哥和我顶着。”
还是这等将他看做小孩子的语气,慕容泽鼻子中呼出一口气,表示不满。
这张娃娃脸,历经了战场的风霜,为何一点改变也没有!?
不过,走出去之后,他的帐门口突然回头,对着苏云初道,“五嫂说错了,若是天塌了,五哥肯定会叫所有人给你顶起来!”
说完一溜烟走出去,不见了人影,只留苏云初摇头失笑。
慕容渊低头看她,“很好笑?”
苏云初斜眼看了他一眼,直到,“杨阔来了军中,怀清打算如何?”
慕容渊只唇角微扬,看着苏云初,“有援兵,自然是要用的,如今,不是要攻打卞立么?那就等援军来了再打,卞立的城门有多坚硬,再坚硬,本王也能一把火将烧了。”
苏云初听着,深呼一口气,抿住嘴唇,坚定点头,“行!你靖王爷很牛!”
慕容渊轻哼一声。
苏云初只看着他道,“若是他们总要在粮草上边下绊子,我……想要十五护卫来解决粮草的事情。”
慕容渊听着,却是不赞成,“十五护卫是阿初的心腹,如今在外的也只有十护卫,并且,他们在为军医的事情奔忙,粮草的事情,我会解决,父皇还不至于做到这等地步,只不过,没那么准时罢了。”
苏云初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坚持了。
战争还在继续者,但是对卞立的攻击却是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强了,似乎,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管是甘承还是大新这边都能缓了一口气。
然而,比攻城打仗更加让苏云初害怕和担心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这个月初十,还未到十五,慕容渊的头疼之症就已经变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