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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时光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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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一、三、五,你都炒菜给我吃。”他喃了句,有些失神。

    常宝嘉装做没听见,飞快把一盘肠粉吃完了,舔舔小嘴唇,也是意犹未尽。埋藏在遥远记忆深处中的味觉,慢慢复苏,舌齿留香的不止是地道美味,还有带着浓厚乡土的风情。

    “好。”她也觉得,她欠他一顿丰盛的饭菜。

    两人各怀心思,言语间都隐隐有一丝离愁。

    常宝嘉待他吃完,悄声问:“你有五角零钱吗?”

    赵建国点头,给了张一元钱,“李叔,不用找了,单独生火也是很费事。”

    李成怎么说都不愿意收,常宝嘉索性拉着赵建国衣角快步走了。

    “去派出所是吗?这边走。”常宝嘉指着东边,就在公社对面走二百米的地方。

    那儿门口有一颗老龙眼树。听说后来修路,老所长没舍得砍死它,力争移植到新所那边,还用砖头建了个方形围栏。她死之前,周春雨说那棵龙眼树还在。

    赵建国把脚步放得很慢,与她并排而行,偶尔听到她说一声这条老街有什么特色,那座老房子有什么典故,当年解放军在里头住过;路过一座房子前坐着一个老太太时,她还能说出老太太穿的鞋子上面所绣的花鸟用了什么针法,令那只小鸟好似活了。

    她声音低低的,非常婉约,充满女子独特的娇柔之美。若不说,单看行为举止、神态语态,当真是江南水墨画中走出的小女子,偏偏眼隐棱角,在情绪稍高时内敛的锋芒总会若隐若现。

    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赵建国很想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也这么做了,可才握住就被她挣脱,软若无骨似的,但皮肤很粗,指根布满老茧。

    他绷着脸,做一个认真的旁听者。

    到了派出所门前,常宝嘉突然停下,扭头望向楠钔乡,神情霎时变得怔忡——赵氏宗祠就在里面。

第029章 可分明知道() 
赵建国的祖宅也在里面,是一座很大很大雕梁画栋、有门兽的房子,常宝嘉在里头前前后后住了有二十年。

    你老家,多久没回去了?里面住着一个名为你“妻子”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想问,又没问出来,记忆中磨人的岁月像长了一双翅膀的恶魔从脑海飞了出来,在眼前张牙舞爪,拼命撕扯。

    她胸口突然像压了块万斤巨石,喘不过气来。

    忽然间,常宝嘉猝不及防地抢了赵建国的包,往一个角落跑去,像只兔子似的,眨眼不见了人影。

    虽然情况突然,但赵建国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但他想知道她要干什么,也就让她拿了去,悄悄地跟上。

    常宝嘉蹲在地上,把绳子解开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倏地捉起那张硬质纸打开,确实是连接他们平行人生的交叉点!

    撕了它!撕了它!撕了它!

    “你敢!”赵建国从天而降,从围墙跃下,危险地盯视她。

    常宝嘉蓦地抬头看着他,复杂的眼神掠过种种情绪,从怨恨、憎恶、热爱、卑微到身体猛地一颤时露出的反抗情绪,再到寂然,不过一瞬间,就似飞蛾扑火,也像夜空的烟火,更像一纵即逝的流星。

    “我会给你想要的,你先把它还我。”赵建国凝视着她,看清她的情绪却无法看透她的内心,也无法在她面前强硬,冷肃的神态终是柔和下来,“我答应你,今后的路一定会尊重你的个人意志。”

    “我想要你给不了!”常宝嘉努力的眨眼,硬是懦弱的泪水倒流。

    就连赵建国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认真而轻柔问出这么一句话,“你要什么?”

    他紧紧地抿起了唇,心底隐约理解她为何三心两意,有些害怕她真的会说出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如今,摆在常宝嘉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与他绑在一起,另一条孤单前行。

    有了记忆中那生的积累,她相信无论是哪条,都不防碍今后的新生。唯一区别是,如果选择第二条,她会永远错过这个男人,能否今生无悔?

    她又不太确定。

    一幕幕无法抗争的过往联手懦弱的人性,剧烈燃烧着她的思维能力,严重影响她的判断。

    常宝嘉身体微颤,极力维持冷静。

    到了此时,她已经完全脱离了刚刚重生时的紧张、激动与不适,那种因以前从未得到,今生如此接近的爱慕之情也渐渐冷却。

    一旦到民政局登记备案,赵建国的母亲李君好,必然得知,也必定会告知婆婆周诗雯。

    显赫的周诗雯为赵建国父亲迎娶贫农出身的李君好,是一场精心的谋划。

    赵家屹立不倒,足以证明周诗雯的才智,可周诗雯在赵建国当兵后,从不过问家事,而且喜欢周游列国。

    为国家寻找并争取流落在外的国宝回国,做出卓越贡献。

    这一切造就了李君好的强势。这个后来绝不允许别人提起她出身的站在高峰的女人,绝对会反对他们的婚事。

    但周诗雯会考虑赵建国的需要,而面见常宝嘉。

    如此一来,逃不开生辰八字那一套,便逃不开上一世的困局。

    控制欲强盛的李君好一定会摆出媳妇熬成婆那种架势,强硬地将常宝嘉纳入自己控制范围之内,将她变成一只笼中鸟。

    完完全全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

    这对于一个活了一场的人来说,是可耻的。

    常宝嘉也深刻了解,对她的人生来说,最大的阻力并不是一辈子没见过世面、钻在钱眼里的常姓家人,而是李君好。

    还有他最亲的姐妹,他肯定不知道她们的真面目吧。

    常宝嘉惧怕重蹈覆辙,惧怕失去自由,惧怕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可她又分明知道,通过各种现实来衡量的关系,只与利益挂钩,与情感却无多大的关系。

    先前的感动,抵不过记忆中活生生的无情轰炸。

    她应该恣意而活,而不是依附某人的臂膀,变成傀儡。

    她说过,要昂首挺胸,无论站在那儿,都是发光体!

    “我不想继续利用你,我们的关系,就此告一段落吧。”常宝嘉指甲掐进皮肉,狠下心说。

    刚说完,心里像刀剜似的痛。

    忍住。

    “如果我不愿意呢?”赵建国极力克制着心中澎湃的怒火,两人间有过的亲密和谐仿佛昨日黄花,她那时明明情真意切,胸膛甚至还残留着她独特的气韵。

    难道赵氏宗祠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虽恼常宝嘉临时变卦,但赵建国依然控制住了自己刚烈的脾气。

    “我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拥有独立人权的个体,即使是这个也无法禁锢我的自由!”常宝嘉把部队介绍信当着他的面撕开了,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再分……最后支离破碎。

    一阵大风刮来,四处飘散,最后零落地面。

    常宝嘉却觉得,自己左摇右摆、支离破碎的心慢慢拼揍起来了。

    原来反抗从来不是一件难事,当没有了顾忌时。

    在不为人知的背后,赵建国披星带月,匆忙回乡只为她之故。

    可是这一刻,赵建国并没有感到愤怒,也不悲伤,反而觉得他的女人就该这样,敢于反抗,敢于说出自己所想,敢于追求自己憧憬的未来。

    也罢,给她一次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他就不信这两年谁能从她心中生根发芽,并成功在民政局中登记注册。

    赵建国勾起一个泰然自若的微笑,“如你所愿,但你要清楚知道,我赵建国向来说一不二,除了到民政局备案外,其它一切按计划进行。”

    “你……”常宝嘉哑口无言,很久后才喃喃道:“不要脸。”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他应该怒发冲冠,扬长而去啊。

    这人,到底怎么了。

    他这样,她反而有一种负罪感。

    “就当是祭奠我们在青葱岁月中遇见,守望相助。将来你飞黄腾达,别忘了要买间大屋子送我,花园、游泳池我都要,各色美仆就算了,管家要个男的,女人不太好,会觊觑我的威猛。”

    赵建国用轻松的语气,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两人间的尴尬。

    “那就当你投资我的未来吧。”常宝嘉也没拧,顺着台阶下。

    “好。”赵建国觉得迂回战术可用,将大男人主义喂了狗。

    进了派出所后,赵建国让常宝嘉坐在凳子上等她,自己独自去办手续。

    常宝嘉有些忐忑,刚才瞬间爆发的勇气消耗掉她很多体力,现在整个人觉得很绵软,脑子有些昏沉。

    在等赵建国的期间,好些人来办事,也有民警进出。常宝嘉觉得其中有两个很怪,好像是特意出来看她。不过一眼,她又难以确定,会不会是没了介绍信办事不方便?

    她对这些其实不太熟悉,等得久了,不禁如坐针毡。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赵建国终于出来了,手上拿着两本户口本,长腿就那么迈了几下,已经从另一端走到常宝嘉身边坐下。

    “办好了。我帮你单独办了一个户口本,名字也改好了,但户籍所在地依然是周口村,性质也是农民。到时你想转入城市户口,看你考去哪所大学再打算。”

    现时的大学录取率很低,他好像认定她能考上似的。

    常宝嘉湿了眼眶,“谢谢。”她有想过单独办一本户口本,但以现在的情况怕是办不下来,所以没提,可没想到他居然都帮她处理好了。

    除了说声谢谢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建国没什么表情,只点了下头,把两本户口本放回包里。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内情就是这么样,千古不变,有人好办事。

    “走吧。”他率先站起来往外面走。

    常宝嘉要小步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现在回去吗?”

    “你先回招待所,我还有事要办,中午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赵建国说完,扬长而去,步履潇洒。

    常宝嘉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透着明显的疏离感,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这是她的选择。

    街边随便吃了碗米粉,她就回了招待所,躺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傍晚,才蓦然惊醒。

    赵建国就坐盘腿抱臂坐在旁边的小床上,发现她醒了后,才张开眼睛,用一种很淡漠的目光看着她,“现在五点,六点我就要走了。”

    “哦,一路顺风。”常宝嘉呆呆地看着他,还处在一种惺忪的状态,心里某处慢慢空出一个角落,傍晚的凉风从打开的窗户悄悄钻了进去。

    赵建国炯亮的黑眸,仿佛蕴了千言万语,可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就连舌头也处在一种非常沉静的状态,没有再多说一句的冲动。

    气氛变得令人局促难安。

    常宝嘉站起来,打算先洗把脸清醒下,“我送你。”

第030章 神奇的动物() 
赵建国却说:“不用,过半个小时党委会有车上广城,我坐他们顺风车,到时直接开直升机回去军部。”

    常宝嘉垂眸,不良情绪在泛滥,咬咬下唇,小声说:“噢,那,再见。”

    赵建国差点绷不住,很努力才让自己维持在面对普通朋友的状态中,礼貌而疏离,严肃且沉稳,表面上很难洞穿他的思绪。

    “这个背包留给你,现在状态不好的话,可以再休息下,这个房间你可以明天再退。”

    “谢谢。”常宝嘉要租一间房子住,本来下午就要办好这事,谁想睡了这么久,他的安排正好给她行了方便。

    “不客气。”赵建国拎起行李包,来时鼓鼓的,现在瘪了下去,像很瘦很瘦的骆驼肚子。

    站在房门时,赵建国顿了顿,不知道是想说些珍重的话,还是在等她说些保重的话。

    或者说,在这个诗歌慢慢复兴的时代,他们应该以诗聊赠对方以慰离愁别绪?

    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今天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虽然不坏,终是与心中期待不符。

    还是为了连结往后的思念,只赠一个背影给她看?

    面对她的长久沉默,赵建国还是输了,轻轻咳了声,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是元稹悼念亡妻而作的一组悼忘绝句其中之一,抒发了诗人对亡妻忠贞不渝的爱情和刻骨的思念……

    常宝嘉猛地抬头望去,门口空无一人,他走了。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是偶然,还是……

    她心中一窒,什么都不想了,说好的,既往不咎,成事不提!

    这样才能睁大眼睛往前看,迈开大步往前走。

    就是这般,他真的已经离开。

    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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