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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之华妃重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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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正要带太医过去。”
  
  不知?是不好才不知,还是坏到无法说出口?太后一个趔趄,险险被竹息扶住。“太后,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允礼几步过去,扶侍在另一侧:“皇额娘,先让竹息扶您下去休息,儿臣同小夏子一道过去看皇兄,再来向皇额娘禀明情况。”
  
  太后喘过一口气,已经稳了下来:“哀家既然都到了这儿,就一起过去吧。”
  
  众人见劝不住,也就不再多说,是好是坏,总要眼见为实才能安下心。
  
  这一路过去全是来往不断的人,一盆盆往外头端的水,泛着或深或浅的红色,腥红、暗红、殷红、朱红……不同的红,一样的触目惊心。
  
  及至到了门外,太后竟是颤巍巍扶着门沿不敢入内。
  
  “太后驾到——”
  
  “太后万安。”
  
  “太后吉祥。”
  
  “都起来吧。”
  
  皇后、华妃、端妃、沈贵人、菀常在……几个妃嫔倒也都在,不过眼下可顾不上什么礼节,太后匆忙就朝内室走去。
  
  胤禛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太后瞧方才一路跟来的太医都没进屋,轻斥道:“太医呢,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替皇帝诊脉。”
  
  苏培盛这才上前解释:“圆明园中的太医已经诊过脉了,只是商量不出用什么方子合适,才请来了宫中的太医。”
  
  “太医怎么说?”太后在床边坐下,见胤禛脸色苍白,眼前不断晃过一路上端出去的水盆,那些红色好像刹那便从他身体里剥离出去。
  
  “那刺客的距离太近,太医说,皇上心脉受损,如果再不醒过来,恐怕……”从宜修的声音中听得出强忍的哽咽,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如果躺在床上的人不在了,她还争什么,她是谁都没有意义了。
  
  “胡说。”太后怒道,“皇帝是真命天子,自然有神明庇佑。”
  
  “是。”宜修捂着嘴,斜眼过去,似乎这样就能抑制住眼中不断外溢的热流。
  
  忽然间,宜修瞥见站在一旁的年世兰,眼中燃起了火光。
  
  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皇上至少不会被转移注意力。
  
  如果不是她冲上去挡那把匕首,皇上起码还能全身而退。
  
  “都是你。”宜修猛然揪住年世兰的领子,双目赤红,“如果不是你,皇上就不会受伤,你看看,皇上躺在那里,都是被你害的。”
  
  太后告诉她,皇上宠华妃是因为年羹尧,她信了。
  
  皇帝告诉她,常去翊坤宫是因为年羹尧,她也信了。
  
  可是,为什么她亲眼见到的事实却不是如此。
  
  她再惊恐,隔得再远也看得到,华妃挡在皇帝身前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抱着华妃转过了身子,挡在她的背后。
  
  皇帝如何出手,她看不到。
  
  刺客如何死去,她也看不到。
  
  眼里,心里,脑里翻涌的全是那一幕。
  
  不,那不是她眼睛看到的,是深深印入她眼中,刻进她心里的。
  
  年世兰双目蓄满泪水,无声的滑落,那一幕,于她来说,有太多的不可信。
  
  她只能摇头,再摇头,床上那人寂静地躺着,不会突然站起来告诉她一句,这不是梦。
  
  “皇上,怎么会,怎么会。”年世兰一直重复着这一句。
  
  “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你害得皇上还不够吗,不对,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们兄妹都对皇上不怀好意,你不就是觊觎本宫的后位嘛,如今你满意了!”
  
  “皇后,皇帝还需要休息。”太后出声制止,“皇后伤心过度,不宜侍疾,端妃和菀常在有病在身,也不必来侍疾了,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这里留沈贵人就行了。”
  
  立即有宫人入内扶走了皇后,其余的妃嫔也都退了出去。
  
  宫人们都守在外头,眼下,屋内就只剩下三人。
  
  “苏培盛,你来说。”
  
  “回太后,太医说皇上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苏醒还得要些时间。”
  
  太后点点头,突然厉声道:“苏培盛,你是怎么伺候皇帝的,皇帝身边怎么会有刺客!”
  
  “奴才该死。”苏培盛闻言立即跪下。
  
  见太后没有继续怪罪,他才接着道:“刺客混进了跳舞的舞女中,这才没有发觉。”
  
  “竟然如此大意。”
  
  这些舞女训练少说也有半年,任谁也想不到,先前玲珑乖巧的女孩子竟然会是冷血无情的杀手,苏培盛没有因为这些找借口,只应着是。
  
  太后眉心紧蹙,莫非是前明余孽?
  
  “可有查出行刺的是何人?”
  
  “是‘一念和尚案’中其他党羽的家属。”
  
  “一念和尚?”太后久居深宫,对此自然缺乏了解。
  
  “那还是圣祖皇帝在世时候的事,一念和尚头包红布,打着大明旗号,聚众闹事,意图洗劫太仓,后被正法,当时牵扯出许多同党,也一并被正法了。”还牵连了许多无辜的才子和官员,当然,这句话,苏培盛自然是不会说的。
  
  太后想了想,对沈眉庄道:“沈贵人,你先下去吧,哀家想单独陪皇帝一会儿。”
  
  “是。”
  
  想起刚才的画面,太后重重叹了口气,皇后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居然如此失态。可如此失态的皇后,这么多年,她也是第一回看见。
  
  “华妃是怎么回事?”
  
  “这……奴才当时也没看清,当时大家伙都吓坏了,端妃娘娘直接晕了过去,仿佛是华妃娘娘见到刺客挡在皇上跟前,最后倒叫皇上给挡了。”
  
  太后眯起双眼:“这么说,也不能全怪华妃,你派人去叫华妃宽心,不必太过自责。”
  
  “皇帝呀,你也真是太任性了。哀家记得你不是个轻易失度的人,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太后一定要珍重自身,千万别再伤了自己的身子,不然皇上醒过来,就该责怪奴才没有服侍好太后了。”
  
  太后摇了摇头。“这儿你好好看照着,每过一个时辰让人回报哀家一次,让皇帝静静地躺着,别让人吵扰。”
  
  苏培盛忙道:“是。朝政上的事自会有人料理,太后安心吧。”
  
  太后自知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那哀家就先回去了。”
  
  苏培盛送太后出门,看着她走远,才舒了口气,他急忙招呼门外的小夏子:“好好看着门,有人来了及时通报,别扰了皇上静养。”
  
  他又匆忙回屋,这才行至床边,低声道:“皇上,人都走了。”




☆、计划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明,两眼炯炯有神,浑然不似受了重伤不省人事的模样。
  
  “此事暂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胤禛吩咐着,“你且去传令年羹尧速速回京述职,再令九门提督全城戒严。”
  
  “嗻。”苏培盛取了令牌,片刻不敢耽搁。
  
  胤禛望着床顶,帐子用的全是明黄色的布料,不掺一点杂质,就如这个颜色本身便是至高无尚不容侵犯,容不下一点杂质的,而他,也必须和从前使用这种颜色的大多数人那样,尽力使这个颜色保持纯净。
  
  床边无声无息多出一条黑影。
  
  “夏刈。”胤禛没有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他是只听命于胤禛一个人的,名为粘杆处,实为血滴子。
  
  “属下已经查实,那舞女名叫惠仙,是选秀留下来的宫女,来圆明园已一年有余,家人俱已去世,并没有任何与外界的书信往来。”
  
  “选秀。”胤禛蹙眉,“她是谁的女儿?”
  
  “其父是吕葆中,在一念和尚案中入狱,死于狱中。”胤禛顺势想下去,大抵就是自觉其父是冤枉的,想借此机会报仇。常人自然也会想到这茬,胤禛自认为为政清明,也算勤政刻苦,若有冤假错案,何不早早上报官府?
  
  “你把朕遇刺的消息传出去,再替朕留意敦郡王和勤郡王。”这两人在先帝在时对他便有诸多不满,他就不信,这种情况下,他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他自然是不会不友不悌,但若是他们要谋逆,那也就勿怪他不顾念那仅有的一点情分。
  
  想起这些事情,胤禛心中便是难以言喻的苦涩。从来就是少有人与他亲近,连额娘也不例外,唯一待他真心的恐怕也只有十三弟了。他无依无靠,就这么隐忍着走上了一国之君的位置,谁又能明白他的感受?
  
  即便明白又如何呢?这皇宫里总是不断上演着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戏码。他皇阿玛圈禁了多少个儿子,他额娘在他和老十四之间有何曾顾虑过他的感受。
  
  心中的酸楚更甚,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一个轮廓来。
  
  那是一个身影,在他眼前频频出现。他很想问一问,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勇气,让她有勇气挡在自己跟前。
  
  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不是夏刈及时出手,那么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将会刺穿她的身体,那殷红的颜色会在她身上开出绚丽的花朵。
  
  宴会上众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不能动弹,甚至还有嫔妃当场晕了过去,寥寥数人,也没人注意到夏刈的出现,即便是在他身边的她,也不例外。
  
  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可当恐惧大于一切,当他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时,她依然能够毫无犹豫地冲到他身前。
  
  那一刻,他感到心上突然破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满溢着从那道狭小的口子里喷涌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喜欢那种心底暖暖的被填满的感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那种感觉,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不久在寿康宫的情景。
  
  他先前不过是偏宠了些沈眉庄,太后也是素来喜欢她的得体贤惠,却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番。
  
  “皇帝政务繁忙,也不过是几日没见而已,那你多久才见华妃一次,多久见皇后一次,多久见敬嫔她们一次。皇帝既然忙绿,三宫六院都少见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显得太有亲疏了,就会伤了嫔妃们的心那。”
  
  太后旁敲侧击无非是提醒他雨露均沾,胤禛也只好道:“皇额娘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殿里光线昏暗,他瞅见太后身后叠放着一件大氅,皮板轻松,色泽黑艳,花纹紧密,胤禛见多了进贡的上好裘皮,一眼便瞧出是黑紫羔皮。
  
  “这样好的黑紫羔皮,怕是青海那边才会有的。”
  
  太后看一眼便笑了:“皇帝真是眼明心亮,殿里这么暗也看得清是黑蔵羊的羔羊的皮子,后宫朝政自然更是洞若观火。”
  
  胤禛哪里会不明白太后想说的话,只听太后继续道:“这件黑紫大氅用的是黑蔵羊的羔羊的皮子,华妃特意选了西番莲花的妆缎做里子,这才叫内外得当,相得益彰。”
  
  太后如此说,胤禛自然道:“皇额娘的教训儿子听得明白。”
  
  那时太后以为他还在为富察贵人的事与华妃置气,便道:“恩威并施除了用在朝廷之上,后宫也是一样的,现在西北平定剩下些扫尾之事,可是西南土司还是心腹之患,想要安定还得大费一番周折。年羹尧有才,也还算是忠心,这样的功臣,只要他不骄横起来,皇帝是该好好用着。”
  
  太后话里话外把一切都说到了。胤禛怎会不知道平定西陲是大功之事,他会好好嘉奖于他,可也如太后说的那般,他该好好用着也是有前提的。
  
  “哀家记得,前次华妃因为欢宜香里的一味香料和饮食犯冲,晕了过去。此香制作繁琐不易得,皇帝是否另配一种香再赏她?”太后自然不会将皇后说与她的事情尽数告诉胤禛。
  
  胤禛陷入思考,大概从那时起,他虽然仍每月必派人赏华妃欢宜香,却也默许了翊坤宫不用此香。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华妃不用欢宜香,他心底有种莫名的释然与安心,却又隐约泛出些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作为一个皇帝,平衡前朝与后宫,维护和巩固皇权是他的职责所在。
  
  对于后宫的妃嫔,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逢场作戏,也许正是由于长久以来一直这么告诫自己,他才麻木了,麻木到忘记去问自己心里的感觉。有些事情一旦成了习惯,哪怕明知不该,哪怕明知不愿,却也难以一时改变。
  
  他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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