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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年世兰便道:“颂芝,去库房选一株雪莲,再找个玉盒冰放进去。”
曹琴默知华妃是准备去寿康宫,也不再久留,直接起身告了辞。
年世兰挑了件素雅的衣裳,又刻意挑了黯淡的颜色画了淡妆,便去了寿康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脸上似笑非笑:“起来吧。坐。”
“谢太后。”年世兰并不急着开口,扶平衣裳的褶皱缓缓坐下,待宫女送了茶,又轻轻啜了一口。
倒是太后先忍不住问了起来:“今儿怎么有空来啊?”
年世兰温婉一笑,那样子就是个普通人家贤惠的媳妇:“侍奉太后乃臣妾的本分。皇上忙于朝政,臣妾更该替皇上向太后尽孝。”
“小嘴儿是越发的甜了。”太后面上笑着,手中不停拨动着佛珠。
年世兰继续笑道:“入秋后,夜里格外冷了,太后还咳嗽吗?”
“已经好多了。”
“臣妾惦记着太后近来身子不大好,特意差哥哥从青海带来了株上好的雪莲。”年世兰说话间颂芝打开盖子递给竹息。
太后笑着瞧了眼盒子:“是天山的雪莲吧。”
年世兰道:“太后真是好眼力。臣妾的哥哥在青海平叛,知道太后向来畏寒,这雪莲有驱寒强心的作用,便想着给太后送来,还望太后不要嫌弃臣妾一番拙心。”
太后也只是笑:“难得你这份孝心,竹息,收下吧。”
华妃如此有心,太后也免不了要关心一番。
“哀家瞧你脸色似乎不太好,胎儿可还好吗,可有叫太医每日来请脉?”
年世兰面露愁色,顿了顿,才道:“臣妾自从前次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太医说胎儿不稳,臣妾真担心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太后刚想宽慰一番,便听年世兰又道:“可这还不是臣妾最担心的,臣妾是担心臣妾的哥哥,每日里都吃不下也睡不好。”
太后抬眼看去,年世兰只垂首坐着,肩膀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啜泣。
“你哥哥立有大功,你又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儿,皇帝是把你们当亲人,都是自己人,皇帝又怎么会怪罪,你就别瞎操心了。”
年世兰道:“臣妾知道哥哥不懂事,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但臣妾敢担保哥哥对皇上是绝无二心的。不然,凭哥哥和隆科多的关系,又怎会不跟着他做那错事。”
末了,年世兰压低了声音,太后却听得真真切切,她一言不发,拨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年世兰似松了口气,叹道:“幸好哥哥劝服了隆科多,否则,即便哥哥没有这么做,就凭着哥哥的儿子是隆科多的义子,只怕哥哥也难逃干系。朝政上,臣妾是一丝都不懂的,只是,做妹妹的怎么忍心看哥哥有事。”
她本来是猜不出那人的身份的,可巧偏偏哥哥进宫来找她,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与她听。虽然没有道破太后与隆科多之间的关系,但也看得出太后与此事必有关联,毕竟,勤郡王是太后所出,且太后对这个儿子十分上心。
太后看着年世兰,反倒镇定下来。
那天,她果然是听到了。
皇帝的性子,太后是知道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若皇帝除了年羹尧,真的能给隆科多一个善终吗?
从前,在对待前明余孽上,皇帝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平白牵扯进了许多无辜之人,又何况是他们二人。
她早就听说隆科多在外头的作风不得皇帝欢心,此时是用人之际,皇帝自会忍耐,可一旦没有了用武之地……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她本来还一心盼着皇帝顾念自己这个额娘,能网开一面,不过是她想得太过美好了。
华妃是在提醒自己隆科多与年氏一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想要自己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年氏一脉。
太后笑了笑,道:“皇上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你如今有了身子,旁的事情就别再操心了,好好养着,给哀家生个孙子才好。竹息,往后太医每日给华妃请脉后都来哀家这里回报。”
年世兰眼中一亮,笑道:“臣妾多谢太后。”
说话间,外间响起了脚步声。
“奴才给太后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华妃娘娘,您在这儿呢,可让奴才好找。”说话的正是苏培盛。
年世兰诧异道:“苏公公找本宫何事?”
“皇上和年大将军都在勤政殿,请娘娘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ymgssss和xian扔的雷,顺便抽打jj转不开的小菊花。
☆、赐宴
勤政殿是养心殿西暖阁前室,盛暑之际皇上便在此处理政事,此时叫她前去,难不成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照前世所看,这时候哥哥还没有清除西南土司的问题,按理说皇上眼下还不会为难哥哥。但如今许多事情都不是按着先前的轨迹发展,譬如一直未晋分位的甄嬛,譬如皇上遇刺,譬如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同的轨迹将会指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她只怕,自己打乱的过程会提前哥哥的结局。
“苏公公可知道是何事?”年世兰手中绞着帕子,眼珠直盯着苏培盛。
苏培盛笑道:“娘娘莫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皇上设宴款待年大将军,请娘娘过去一起用膳。”
年世兰有些喜出望外,再看太后,也是一脸笑意:“哀家方才还道皇帝心里你是最重的,这不,立刻就请你们兄妹一起去用膳。你看看整个宫里,皇帝对谁用过这番心思。”
不论真假,这样的话,却是她最爱听的。哥哥曾和她说起,在缅甸有一种叫做罂粟的美丽的花,花里头含了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可就是这样,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去尝试,情愿饮鸩止渴,且甘之如饴。
太后朝年世兰笑着招手:“你过来。”
她自然是走过去恭恭敬敬在太后跟前福下。
太后自发髻抽了个簪子出来,便要往年世兰发间戴去。
年世兰一惊,即刻婉拒:“臣妾不敢当。”
太后只是笑着制止,动作不容拒绝。
“来,这支步摇是哀家刚做德妃的时候,孝惠太后赏的。皇帝叫你一块儿去用膳,你打扮得这么素净,多不合适。依哀家看,这步摇给你戴正好。”
年世兰难掩欣喜,忍不住伸手在发间摸索一番:“多谢太后疼爱。”
太后左右瞧了瞧,甚是满意:“哀家觉得,这步摇戴在你头上更显华光,快去给皇帝也瞧瞧去。”
“那臣妾先告退了。”
外头早就备下了软轿,年世兰方一出来,一行人就朝着勤政殿去了。
待年世兰到,两人已经就坐,案前摆开了不少菜样,丝毫不影响宫人们继续流水似的往里头端。
胤禛正笑着开口:“宫中菜式虽多,却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便多尝尝,若然实在不合,朕让华妃的小厨房做与你。”
回想起前世皇上也曾与她和哥哥一起用膳,瞬间脸色煞白,心中忐忑难安,眼神只注视着年羹尧的一举一动。
年世兰见哥哥听了这话即刻站了起来,面朝胤禛,拱手道:“皇上这话可是折煞臣了,臣能与皇上和华妃娘娘一同用膳,已是莫大的恩遇了。”
胤禛忙挥手,嘴里责怪着:“你坐下,一家子吃饭,动辄站起来坐下谢恩告罪,这原本的趣味都没有了。”
年羹尧拱手道:“谢皇上,谢华妃娘娘,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又是一道菜端了上来。
只听胤禛道:“这道炙羊肉鲜嫩可口,朕素日甚爱,你尝尝。”年世兰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宫里的规矩,但凡端上桌的菜都要用银器试了毒性,再由太监布菜,且每道菜多是浅尝辄止,再好吃也只要遵循食不过三。
这些细枝末节她本是不甚在意,可事关皇上与哥哥,她一直都是上心的。如果没有记错,前世,哥哥非但不领情,反叫苏培盛布菜。
她生怕再来这么一出,情急之下给颂芝递了眼色,哥哥纵然再不愿意,想来总不至于驳了自己的面子。
果然,哥哥就着颂芝布的菜一一尝了,嘴里还夸道:“的确美味,多谢皇上。”
这动作胤禛自然看在眼里,年羹尧没说什么,胤禛看似随意地玩笑道:“看来小夏子还得好好跟你师父学学。”
年世兰看了眼胤禛的神色,才道:“哥哥常年在外,随意惯了,这还是头一次得蒙皇上赐宴赏菜,臣妾是怕哥哥不知道赏菜得由宫人伺候夹菜,坏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御前失礼,这才叫颂芝过去伺候。”
年羹尧瞧年世兰的神色,三分小心,三分担忧,三分关切,看着叫人格外心疼,心里虽觉得妹妹在宫中待得久了变得有些小家子气,嘴上还是顺着她道:“多谢华妃娘娘提点,臣到宫中自会遵守宫中的规矩。颂芝心细,华妃娘娘有了身孕,还是叫颂芝伺候着臣才安心。”
胤禛神色如常,对年羹尧道:“你一直在外征战,自是事必躬亲,这些小事不打紧,你自己吃着随意即可。规矩是提点君臣之礼,而非约束亲戚之情。颂芝便去华妃身边伺候着,苏培盛。”胤禛一挥手,示意苏培盛前去替年羹尧布菜。
年世兰面如土色地看着哥哥,年羹尧看了一眼,才站起身行礼,说了句:“臣不敢当。”
胤禛却道:“你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定了罗卜藏丹津叛乱,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逐步扫清残余敌军,为朕安定西北,威震西陲。且又在朕昏迷时忠心耿耿,还助朕拿下了允俄等逆贼,可算是朕的恩人。”
当时夏刈只听得年羹尧对华妃道出隆科多意欲助勤郡王即位一事,便即刻返回向胤禛报告,后头的话虽未听到,思及后来年羹尧的反应,也不疑有他,心中早已盛满了皇额娘偏心老十四的怒气。
听及此,年羹尧行至中央,撩起官服跪在地上:“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
胤禛道:“朕即位不久,朝廷内外未完全安定。朝内诸皇子蠢蠢欲动,像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便是一桩。若边关一乱,朕将腹背受敌,难以顾全。你如今的大功,不但朕应该嘉奖于你,朕的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都该对你心怀感念。”
这话说得极重,饶是年羹尧也不由感念道:“华妃娘娘尽心于内,臣尽忠于外。臣兄妹二人愿为皇上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胤禛再看向年世兰,他是许久未见到了。他记得她那里什么都是最好的,有最好的小厨房,用最好的骡子黛,穿最上等的蜀锦……多日未见,却越发消瘦了,心中忽然一紧。胤禛见年世兰今日一袭素色衣衫,更显苍白憔悴,唯有发间那支步摇上的红宝石璀璨夺目。
这支步摇分外眼熟,胤禛脑中一闪,恍然道:“朕记得这支步摇是皇额娘的。”
年世兰垂首微微一笑,步摇在发间光彩夺目:“皇上好眼力,这正太后赏给臣妾的。”
胤禛瞧了半晌,大笑:“朕觉得这支步摇你戴着,甚美。”
这顿饭吃得年世兰胆战心惊,好在是有惊无险。
倒是年羹尧觉察出异样:“我说妹妹呀,你这是怎么了,我瞧你脸色也不太好,刚才就见你吃得心不在焉的,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谁给你气受了?”
她总不能说是担心哥哥再重蹈覆辙,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自从怀上这个孩子,整日都睡不好,还要担惊受怕。”
“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自小心疼这个妹妹,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我从青海带了个军医来,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医术自是不用说的,不如我把那军医送进宫来每日替你请脉?”
年世兰当即拒绝:“那倒不必了,军医留在哥哥身边照顾,我也安心。”
年世兰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宫人,颂芝和周宁海知道他们有话说,远远隔出了距离,其余的宫人就离得更远了。
这些日子,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是哥哥一直护着她,才让她觉得有些转机。
“我知道哥哥护着我,可我更想哥哥帮我护着这还未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