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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娘今天早早地就把早饭做了,又麻利地收拾了一挑箩筐出来,把新织好的布匹装在箩筐里。
吃过早饭,岳娘对孩子们吩咐道:“我今天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中午时候就能回来了。你们六个都在家看家,不许出门去了!听到了吗?阿亮放牛也等下午再去!”
阿亮连忙道:“娘,我也去吧!可以帮你提东西。”
阿亮说话神情很坦诚,大峰却是没有说话,而且表现异常,面无表情,显得严肃。而剩下的四个娃则是眼巴巴地期盼着,因为他们都很想去赶集。
岳娘面朝阿亮,和蔼地笑道:“赶集人多,把你在镇上挤丢了就不好了!”说完,因为要赶时间,急匆匆地就挑起箩筐出门去了。
章大娘正在家里等着,岳娘到她家院门外扬声一喊,她就立马挑着箩筐、喜笑颜开地出来了。两人在路上又碰到几个去赶集的妇人,大家结伴赶路。
家中,毛毛和小五在背书,阿亮拿着本书坐在屋檐下看。珈珈坐在屋檐下穿针引线地缝鞋底。玲玲抱着个小筐在膝头上,在挑拣黄豆。大峰在书房里发奋读书。
突然,门口的狗带着敌意地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
紧接着,外面有小姑娘在紧张地喊:“珈珈!珈珈!”
“啊呀!是小雨!”珈珈满脸欢喜,慌慌忙忙地起身跑去开门,然后左手牵着小雨,右手牵着另外一个黑皮肤、大眼睛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三个人迫不及待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
毛毛和小五都停下了背书,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冲着珈珈的两个小伙伴看。
阿亮见家里来了别家的小姑娘,他想着要避嫌,于是拿着书,起身朝屋内走了。
珈珈连忙跑去追上了阿亮,请求道:“二哥,小雨和小燕找我去红儿姐姐家学绣花,我可以去不?保证中午之前就回来!”
阿亮一向很好说话,爽快道:“去吧!不过记得要早点回来,别去水边玩就是了!”
“二哥真好!我先走了!”说完,珈珈朝院子里小跑了去,和小雨以及小燕会和了。
小燕笑着道:“珈珈,把你家毛毛也带去玩吧!正好红儿姐家也有个小萝卜头,正好可以做伴。”
珈珈连忙把她们扯走了,拒绝道:“这事不行的!毛毛是我娘的心头肉,最是心疼的!上次我把她们三个小家伙带去看热闹,回来就被我娘罚跪了!我是再也不敢带她出去了!”
小雨吐吐舌头,道:“爹娘都是这样的!都最疼小娃!”
珈珈和小燕都赞同地点头,三个小伙伴一边说笑,一边朝着红儿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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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看书看烦了,走到屋檐下,对玲玲、小五和毛毛三个小娃道:“毛毛,你背书背个不停,不会口干吗?玲玲、小五、毛毛,咱们四个凑一桌打‘跑胡子’吧!”
小五和玲玲立马模样欢喜,然后玲玲大声道:“可是毛毛不会打牌!”
小五连忙点头道:“毛毛不认得字,不会看牌!要是她乱出牌怎么办?”
阿亮犹豫道:“那咱们三个打!让毛毛数牌!”
小五蹦蹦跳跳,大声道:“好啊!好啊!”
玲玲飞快地叫道:“我去拿字牌!”撒腿就跑。
阿亮去屋里搬了张小矮桌放到宽敞的屋檐下,玲玲飞快地把牌拿来了,摆在桌面中间。
毛毛坐在高凳上,欢欢喜喜地看着兄姐打牌。看着阿亮连赢了三盘,而小五和玲玲都是气鼓鼓的模样,她便笑得幸灾乐祸。
时间如指间沙漏,缓缓流淌。
眼看着太阳快要升上中天了,但是珈珈还没有回来。毛毛有些着急,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对阿亮喊道:“三姐--”如今,连贯地说出两个字的词语,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了。
阿亮连忙也看看天色,发愁道:“珈珈怎么还不回来?快中午了,娘就快要回来了。”
玲玲伶俐道:“二哥,你去喊三姐吧!要是被娘知道三姐不听话,又要生气了!”
小五轻轻叹一声气,兴味索然地把手里的牌放下,他已经输牌输得伤心了。
阿亮立马开门出去了,然后毛毛他们都在心里为珈珈祈祷,希望她千万别被岳娘给逮到了。
就在这当口,大黑和阿黄的叫声响了起来,接着是岳娘在家门口跟章大娘道别的声音。
“大娘,我先回了!”
随即,篱笆门被拉开,一脸汗水的岳娘带着笑容回家来了!
玲玲、小五和毛毛三个此时既惊讶,又紧张,都为珈珈着急。
岳娘把肩上的担子放下,看着玲玲、小五和毛毛的小脸,心下觉得奇怪,走过来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都一脸的不高兴呢?”
玲玲和小五心怀鬼胎,心中如小鹿乱撞,平时的伶俐劲全没了,都默默地低着脑袋不敢看岳娘的脸。
于是岳娘看向了毛毛,亲切地问:“毛毛,你和娘说,怎么了?”
毛毛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结巴道:“没……没……什么!”
岳娘又问:“大峰、阿亮和珈珈呢?哪去了?”
毛毛迅速反应道:“书房!”
岳娘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没再说什么,去一旁收拾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去了。毛毛好奇地跑过去,趴在箩筐上一样样地看着。
岳娘打开一个大纸包,从里面拿出一颗大蜜枣,递到毛毛的嘴巴边,毛毛连忙笑眯眯地咬住了。母女两个笑得甜蜜蜜的。
小五眼尖地看到了,而且他对吃的东西一向最是敏感,连忙也跑过来讨吃的,瞬间就把珈珈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看见有吃的,玲玲也开心地跑了过来。
岳娘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一个个地都满足得不得了,吃得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此时,阿亮和珈珈正躲在院门边偷偷地朝院子里张望,一看到岳娘的脸,他们两人吓了一跳,暂时都不敢进门来。
珈珈红着脸,着急地道:“二哥,怎么办?娘肯定已经知道我出去玩了!”
阿亮道:“我就说让你早点回来的!你偏不听。”
过了一会儿,岳娘进里面屋子里去了,毛毛连忙跑到院门口,睁大着眼睛看着门外的阿亮和珈珈。刚要打手势让他俩进来,这时,岳娘的声音又在堂屋门口响起了。
岳娘喊道:“毛毛!过来!”
小五大声地喊:“毛毛!快来分云片糕吃!”
毛毛只得飞快的跑过去了,而门外头的阿亮和珈珈却是苦着脸,觉得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捱。
岳娘对玲玲吩咐道:“去书房把大峰、阿亮和珈珈都喊出来,一起吃糕!”
过了一小会儿,大峰来了。大峰为人稳重,岳娘信任他,让他给弟弟妹妹分云片糕。然后岳娘在院子里取了一个菜篮子,就径自朝院门走去,显然是要去菜地里摘菜。
阿亮和珈珈两个躲闪不及,被岳娘逮了个正着!
“阿亮!珈珈!你们两个在门外面做什么?”岳娘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
珈珈不敢撒谎,垂着脑袋,吞吞吐吐道:“我去红儿姐姐家学绣花了,二哥去喊我回来。”
岳娘瞪了阿亮一眼,生气了,严厉道:“越大就越不听我的话了!让你们在家带着弟妹,偏要跑出去玩!都自己去屋里跪着!跪到吃饭!”说完,挎着菜篮子径直走了!
大峰他们都一脸的黯然,对云片糕也没心情吃了。
阿亮和珈珈去屋子里跪着去了,心里也是黯然和难受。
------题外话------
加油!
第十七章 婚嫁的年龄()
岳娘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和严厉,还是因为有了上次珈珈偷偷把毛毛带出去看吵架的前车之鉴。
小五把珈珈和阿亮应当分到的云片糕塞到他们二人的口袋里,安慰道:“二哥、三姐,很快就吃饭了,不用跪很久的。”
大峰同情道:“娘是因为有了上次看收租子的事,所以这次严厉了些。”
毛毛说不出流利的同情话语,她把自己口袋里的云片糕掏出来,送进了珈珈和阿亮的口袋里头。
玲玲睁圆了眼睛,惊讶道:“毛毛,你真大方!”
大峰、阿亮和珈珈都忍不住笑了笑。
小五遗憾地摸摸毛毛的头,道:“毛毛傻乎乎!”
毛毛囧着小脸,在心里反驳道:“你才傻乎乎呢!”
玲玲带着笑容,羡慕地道:“毛毛找娘要吃的,娘就会给她!所以她才不在乎!”
毛毛的小脸立马变得更囧了,因为她根本就没向岳娘讨要过零食吃!她只吃正常的一日三餐饭的,好不好?居然这么冤枉她!
过了一会儿,岳娘提着一篮子新鲜水灵的蔬菜回来了。大峰对玲玲道:“我去厨房烧火,你继续挑拣豆子吧!”说完,朝厨房跑去了。
吃过午饭,阿亮就牵着牛出门去了。珈珈因为受了罚,于是很想做点事情来讨岳娘的喜欢,她就没有跟出门去了,乖乖地在家里缝鞋底。
毛毛睡了午觉醒来,正好听见珈珈和岳娘在屋子里低声聊天的声音,伴奏的正是织布机的“唧唧”声。
珈珈道:“娘,还有两个月才过年,现在就开始买年货,是不是早了?”
岳娘道:“先把油、盐、八角粉、干桂圆、干淮山这些收着不容易坏的东西买了,免得等进了腊月,所有东西的价钱都要涨高!”
珈珈道:“那下回赶集,娘你又要去啊?”
岳娘道:“嗯。还要赶两三趟!”
珈珈道:“家里的猪呢?要什么时候卖掉?”
岳娘道:“等腊月吧!最好是过了小年,到时候肉价贵些。”
说到这里,岳娘脚步轻轻地走到床边,来看毛毛醒了没。见毛毛正睁大着眼睛,她轻笑着把毛毛从被窝里扶了起来,把衣裳拿来给毛毛穿好,然后抱她去厨房洗脸。
珈珈逮着一个机会朝睡眼朦胧的毛毛做了个鬼脸,显然心情恢复得很好的模样。
毛毛洗完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背书,没一会儿,就听到院门口的大狗在叫唤,紧接着,又有小姑娘的清脆声音在喊:“珈珈!珈珈!”
珈珈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打开门,然后又从外面牵了两个小姑娘进来,不过这次已经不是小雨和小燕了。三个人模样亲热,毛毛忍不住感叹:珈珈的小伙伴真多啊!
那两个小姑娘看到模样显得呆萌的毛毛,一脸惊喜地冲过来,伸手就来捏毛毛的脸。毛毛躲闪不及,被捏了两下后,赶紧用手把脸盖住了,但是小身板被别人抱住了,想跑却跑不脱,欲哭无泪。
“毛毛,乖!喊姐姐!”
“我是小果姐姐,她是小香姐姐!”
两个小姑娘很活泼、很爱笑,对着毛毛甜甜地哄着。偏偏毛毛不怎么高兴,不停地挣扎着身子。
珈珈看到岳娘正探出头来看毛毛,她唯恐岳娘会不高兴,连忙把毛毛从小香和小果的手里解救了出来,任毛毛像逃难似的跑回屋里去了。
院子里的三个小姑娘无忧无虑地坐在椅子上说话。
小香道:“珈珈,去看热闹不?我们特意来喊你的!”
珈珈满脸惊喜,兴致颇高地问:“又有什么新鲜热闹了吗?”
小果道:“嗯!是红儿姐姐家的事!你去就知道了!”
珈珈立马站起身,急切道:“我去跟我娘说一声!”然后飞快地朝窗台下跑去了,面带喜色地朝窗内的岳娘问道:“娘!我去外面玩一会儿,行不?”
岳娘不在意地应道:“别去水边贪玩!”说起来,岳娘限制珈珈出门,也只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平时,只要她是在家里面,珈珈总是能出去玩。
“嗯!娘,我会听话的!”喊完,珈珈就拉着小果和小香跑出门去了。
毛毛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这会子心有余悸地回到院子里,继续背书。她现在正在为能够一口气说满三个字而努力!
到了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时,珈珈才带着满满的兴致回家来了!看到毛毛坐在院子里,就先兴奋地去把毛毛抱了抱,又亲了亲,然后不顾毛毛的满脸不乐意,她又拔腿朝厨房跑去了。
珈珈大着嗓门道:“娘!刚刚村里出大事了!红儿姐姐的未婚夫婿赶集回家,在路上被疯狗咬着了,现在已经是死了呢!”
玲玲惊呼道:“这太可怜了!”
岳娘心情伤感地叹息道:“这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和缘法!”
珈珈大着嗓门,怜悯道:“不巧是在这个时候,红儿姐姐还差半年就满十六岁了,她家现在着急着要再给她找个夫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