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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些嘈杂,却也听得不甚清楚,但其中的惶急倒是显而易见的。守备的注意力开始渐渐的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动作渐缓,可很快就被身下的人儿那一声声的“渴求”唤回,重新融入到这绯靡气息之中。
然而,未及片刻,只听到院门被谁踹了一脚,小院本就不大,守备听得清楚,当即一个“操”字出口,正待拔刀出去,与门外那不长眼睛的货色个好看,岂料又是一脚,竟直接将本就管得不严的院门踹开,直冲了进来。
守备与这小寡妇私通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已是不当回事,连带着正屋的大门也没有销上。来人推门而入,正见得那桌上戏,当即便是一愣,随即未待守备骂出口来,来人便将事情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守备,不好了,鞑子来袭……”
“操,鞑子来袭,你不去问江美鳌,跑来扰老子的好事干甚!”
刀,不情不愿的拔了出来。守备满不在乎的开始提着裤子,嘴上骂骂咧咧的,倒是那桌上之人,却也没有下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守备快点儿把事情处置完了。
来人是千总派来的,跑了一路,已是满头大汗。见了这情状,当即便恨不得拔刀把这双狗男女砍了,可是现在还都指望着守备回去主持大局,只得将守备拽到一旁,将清军水师来袭,明军水师应战,这当口清军的小船队正往岛上划过来的情况说个明白。
听到这里,守备哪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忙卷了衣服,直接撞出了门去。除了紧随其后的来人,唯有那欲求不满的怨气尾随了老远。
此地距离码头有些远,但是距离那片沙滩却还稍微近上一些。守备二话不说,便带着来人直奔沙滩跑去,谁知道还没跑出镇子,单见救护队的队头聂一娘带着一众救护兵和几个伤病士卒赶来,也是往着那里奔去。
“来得正好,本将正缺援兵,快随本将赴援!”
二话不说,守备便夺了指挥权,带队向那里冲去。对此,众人也没有丝毫异议,连忙追去。岂料,刚冲出镇子,只见远处的明军战阵轰然崩溃,溃兵当即便向着他们这里奔来。
溃兵的背后是清军紧追不舍,守备咽了口唾沫,当即转身便走,无有丝毫犹豫,连带着那些救护兵也是如此。唯有聂一娘,竟还愣在了那里。
“聂队头,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码头上还有船,尤其是没收的那些更没有船主、海商借此脱险。那个平日里嘴上最是瞧不起聂一娘的救护兵喊了一嗓子,随即干脆去拽她的胳膊。
原本的,大奚山狼烟,水师迎战,他们这些救护兵便赶到了码头,等待照料伤员。结果水师没等来,等来了清军的登陆部队。紧接着,在聂一娘的带领下,他们便连忙赶去为千总助战,岂料这刚跑出镇子就看到明军溃败,现在连守备也跑了,已经再无有任何希望了。
此时此刻,胳膊上传来了向后拉拽的力道,聂一娘却一把甩开了那个救护兵,随后竟把平日里如男人般束起来的头发散开,拾起了她的一个部下丢在地上的长枪。
当年在标营的时候,刀盾、火铳、长矛她都是操练过的,这长枪只有七八尺,比之她那时用过的一丈五尺的长矛实在是轻了太多,放在手上一点儿也不压分量,甚至还有几分的不适应来着。
然而,长枪在手,胸中反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此刻高举长枪,对着那些溃兵她便厉声大喝道:“我是救护队的队头聂一娘,一个当年在广州城侥幸活下来的寡妇。绿营的狗腿子在你们身后,但是你们的家人多在镇子上,王师的水师很快就能回来,现在不战,莫不是要让水师的将士们回来为尔等和尔等的家人们收尸不成?我的家人不在此地,但是我是个武人,职责所在,也愿意为此一战。袍泽们,别让我一个妇道人家瞧不起你们!”
说罢,聂一娘擎着长枪便冲了出去。明军只有两百多人,溃散的人群并不算密集,聂一娘自逃跑的洪流的缝隙中逆流而上,其速度竟丝毫不逊于那些那些溃兵。
那个救护兵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的不可置信。连带着,那些溃逃的明军在错身而过后,也无不惊异于一个女人竟要以一人之力去截杀清军。逃跑,还在继续着,只是不时地会有人回过头看上一眼,以至于都要影响到了逃跑的速度。直到,那鲜血喷溅,染红了视线的瞬间……
第二十二章 打蛇七寸(下)()
大奚山的第二次的烽火,起自东面的烽火台,而非是北面,其源于香港岛是显而易见的。
零丁洋南部的海战还在继续着,清军的死缠烂打实在让副将难以找到机会脱身,就只能与其死死的缠斗,直到彻底把这支清军水师解决掉。
可是这样一来,能够指望的就只有守军自身。对此,副将是万分不放心的。至于原因,说起来还是明军的水师实力具备了压倒性的优势,哪怕是现在,江美鳌的舰队连林察的舰队一半都不够,可是面对清军,就连他麾下的这几十艘战舰都能让清军相形见绌,更别说是整支舰队了。
这是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海上的力量太强了,就会使得守军更加的麻痹大意。尤其是那个守备,林察的一个亲戚,能力不怎么样,还贪好女色,甚至就连当值时都管不住下半身。据说林察还在时那厮还有些收敛,起码不敢当值时擅自出去胡搞,可是等到林察一走,当即便放飞了自我,恨不得住在那个小寡妇的两腿之间不出来了。
指着这么个靠亲戚关系过来混资历的守军将领,副将实在是不敢报任何希望。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无非是沿途的烽火台已经向西面蔓延了过去,江美鳌的那支正在巡视珠江口列岛的舰队很快就会返回,到时候哪怕他依旧无法脱身,也自有江美鳌去给那些清军一个好看。
………………
瞅准了人流的缝隙,聂一娘持着长枪便逆着溃兵的逃亡路线冲了上去,直奔那些清军追兵。
如此的特立独行,尤其是她竟还是个女人,哪怕是那些溃逃的明军也无不是在错身而过时多看上一眼。但是这般情状下,任谁也没有去理会她的那些疯话,脑海里只剩下了“千总死了,败了,快跑”之类的字眼儿,别无其他。
溃兵们,乃至是她的部下们皆如同是用看疯子的神情看着此刻的她,聂一娘对此却毫不在意。青丝在风中漫舞,时而被错身而过的身影掠过,也沾不到她奋勇前行的身体,无非是变幻了更为引人注目的舞姿罢了。
长枪在手,聂一娘已经注意到了一个冲得最为冒进的清军追兵。那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乍看上去最起码也是有两个她的块头儿。此时此刻,正大步追上,一刀劈在了一个明军溃兵的后背,直将其劈倒在地。
被劈倒的明军一时未死,倒是那清军尚有些犹豫,不知是一刀插在后背上,还是把脑袋砍下来,到底哪一种更来得省事。他本就是个未上过几次阵的,因为身高体壮当上了排头兵,但经验上有很有些不足。仗着列阵在前,他一股劲儿的冲了上来,刀劈过后,稍有犹豫,未待如何,却只见不远处有个明军竟然逆着逃兵的洪流而来,披头散发的,细看去竟还是个女人。
“妈的,贼寇现在没男人了咋的,怎么连娘们也上阵了。”
不管那重伤待毙的明军,绿营兵当即便冲着聂一娘冲去,倒要看清楚了这新鲜事儿,日后也是个谈资。
绿营兵持刀前冲,却也没有太拿聂一娘当回事,一路上连着砍倒两个明军溃兵,直冲到聂一娘身前,一脚便踹了过去。
这一脚,势大力沉,哪怕是个男人也未必扛得住的,更何况聂一娘本就只是个渔家女,身子单薄,饶是在军中打磨数载,也并非是那等膀大腰圆的恶婆娘。
然而,深知这一脚是绝计接不下来的,聂一娘干脆发挥她灵巧的优势,侧身一躲,便让过了这一击。下一秒,倒退一步,掐好了时机,一枪刺出,迅雷不及掩耳,竟直插在了那清军的咽喉上,就连那下意识抬手一刀的格挡也是直到鲜血喷溅才终于落到了长枪上。
清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未把聂一娘这个女人当回事,哪知道正是因为这份轻敌大意便中了这个自广州一战后便素来拿自家当男人使唤的女人的招儿。
枪头插在咽喉上,清军下意识的丢掉了刀盾,正要去抓那枪头,可是到了此时,聂一娘竟也同样是下意识的转动枪杆,随后将长枪拔了出来。
长枪拔出,枪头上还有一小节气管,清军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捂着咽喉却依旧难以抑制那鲜血的喷溅。鲜血的流逝,带走了的是生机,清军转瞬间便再难支撑那庞大的体型,就这么捂着创口软倒在了地上。
血,溅了聂一娘一脸,甚至将她的视线都染成了红色。不过,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在珠江水战中刺杀许龙,被溅了一脸血后就呆在了当场,险些没有被许龙的族人砍死在水上的义勇。这些年,无论是在珠江水战,还是在中左所保卫战,甚至是历次交战后的伤病所里,她见过的血太多了,此刻哪怕是鲜血喷溅了一脸,她也无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看着那清军倒地便持着长枪便冲向了下一个冒进的清军……
“妈的,这个疯婆娘!”
方才还想要拽聂一娘跑的那救护兵站在那里,嘴角不住的抽动着。
他是最不愿意进这个救护队的,用旁人的话说,这等伺候人的活计就是应该找些妇人来做。这话,在军中很有市场,尤其是这里还真的出了个女救护队长的情况下,就更是有了理论依据似的。分到救护队,他本就心存不满,结果谁知道还被分到了那个女救护队长的手底下做事情,这就更是让他牢骚满腹。
但是,在看到明军溃败的那一刻,想起聂一娘这段时间手把手教他们做事的认真,想起了军中的袍泽之情,他还是觉得应该拉上她一起跑。可是这个疯婆娘竟然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抄起了把长枪,坦明了性别,说出了那许多的疯话过后更是一个人就直冲了上去。
他长那么大,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即便是一愣,可是没等他缓过劲儿来,没等他从聂一娘自杀式反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聂一娘竟然当着他的面儿杀死了一个清军,一个比他膀大腰圆多了的清军壮汉。
背后的开始冒起了冷汗,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真的弄明白了,杀过人和没有杀过人的是有多么大的区别,在战场上杀过人和私斗时捅死个人是有多么大的区别。回想起聂一娘当年刺杀许龙的旧事,想起那场中左所防御战,再看着此刻正在奋力搏杀,试图以一己之力挽回败局的那个女人,冷汗开始蒸腾,热血开始翻滚。原因并非是怕被个女人瞧不起,恰恰是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代替了那个战死的千总,代替了那个逃跑的守备,成为了他的主心骨!
“兄弟们,抱团儿还有活路,否则你们还能跑出这岛不成吗?!”
救护兵一声暴喝,当即捡起了他方才丢在地上的长枪,追着聂一娘便冲了上去。连带着,几个平日里交好,此刻尚未跑远的救护兵和伤兵一见如此,互相看了一眼,暗骂了句聂一娘和那个救护兵多事,却也连忙调头杀了回去。
连杀两人,聂一娘的行径已经引起了清军的注意,一连三个清军围了上来,聂一娘当即便陷入到了苦战之中。胳膊被砍破了道口子,就连胸前的军服也被划出了条豁口,若非是她反应够快,身子足够灵活的话,只怕那一刀就要开了胸膛,将那火热的内心亮出来。
以一敌三,即便是沙场老卒也总要险象环生的,更何况是她这般的。顷刻间,又是一阵围攻,这一遭彻底封死了她闪展腾挪的空间,当即便要她的性命。可也就在这时,那几个救护兵却也追了上来,蜂拥而上,反倒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凭着人多势众很快的就将那三个清军杀死在了当场。
“队头,打完这一战,能活下来,麻烦你和抚标那边说说,卑职真的不想再当救护兵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趁着那几个明军正在与其他清军搏杀,他一时插不上手的功夫,救护兵连忙凑到聂一娘身旁,把心里积压好久的话倾诉出来,当即便引了聂一娘一笑,以及郑重其事的承诺。
“妈的,老子可不想日后活在日日被人戳脊梁骨,笑话老子不如个娘们的日子里,那他妈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
有人带头,且有了几个受到感染追随而上的,聂一娘的疯魔便如同是传染病一般迅速的刮过了溃兵的人群。越来越多的明军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