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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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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张胜所部新一轮攻势遭到挫败,粤西明军的三路人马已经换了上去,并且由邓耀所部对山上展开了新一轮的施压。而高文贵和张胜两部则也缓缓的退到了明军主阵地的后方,重新恢复了预备队的身份。

    这两部,已经算不得是生力军了,但是左翼的压力远远比不得主战场,起码比那些同袍们他们的部队还是饶有余力的。

    北面的援军至此时尚未有什么动静,李定国很清楚,陈凯的那个一个时辰写得分明是指突破清军拦截部队的,从这里到那边的战场,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李定国下达的命令是死守两个时辰,这已经很是紧巴巴的了。尤其是援军依旧见不得动静,内心的焦急无时无刻的不在啃食着南线明军的作战意志。

    战斗仍在继续,清军最初的进攻部队已经换下去了,毕竟进攻也同样是要承担伤亡的,而伤亡对于任何一方都是如沙漏里的粒粒落下。替换进攻,总可以让沙漏调换一次,只是越到后面的效果就越差罢了。

    感受到了清军的轮换,李定国也将最前沿的部队与稍后一些的进行了调换,然后将那些伤亡较大的换到了最后,重新休整。现在,拼得还是明军能不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和清军能不能在明军援军到来之前将明军击溃,双方势必要将手段使到极致,无有丝毫保留。

    清军攻势稍有减缓,李定国重新估量着时间,眉头仍旧深锁。时间,是至关重要的。除了已经损失惨重的罗罗,他确实还有些别的办法,但是能否撑够了这两个时辰,却也是未知之数。毕竟,清军那边是面临着两面夹击的困境,比他是要急切的,总会有更多的手段使出来,用以加速明军的崩溃。

    想到此处,李定国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攥得死死的,甚至若非是筹码在其心中而非在手中,只怕是早已被手心的汗水浸透了。不断的按捺着、权衡着,一双虎目早已是爬上了血丝。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左翼那边,新换上去的王兴所部攻势正猛,但却突然跳出了些不和谐的声调,而且一连就是三声!

    山顶上的火炮准备完毕,居高临下,炮弹但凡射出在重力的加持之下就远胜于水平地面上的射击距离。

    第一炮,黑色的炮弹在天空中划过了一道绵长的抛物线,径直的轰进了明军列于当道的中军战阵那里,当即便将两个列队补充上前的明军打死当场。而后两炮,一炮空了,而另一炮这也将一个拖着尸体到阵后的抚标的脑袋换了下去。

    伤亡,确实不大,但是左翼的侧击使得主战场上仍旧血战着的明军当即便想起了侧翼的威胁,并且在心中不断的放大。心理威慑,这才是清军真正想要达到的意图,而效果随着炮击的持续也会不断放大,呈几何倍的放大!

    连续三炮射击完毕,山上的清军炮组进入了重新装填的阶段,一时间便哑了火。李定国很快就见到了其中的一枚炮弹,不需要亲自掂量便可知道山上的火炮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否则也没办法那么快的搬上山的。但是,清军的效果达成了,切身感受到炮击的中央阵线的士气已经开始出现了坠落式的下跌,眼见于此,李定国咬了咬牙,干脆把另一个杀手锏放了出来。

    “从中军和右翼之间,让禄永命带着象阵营冲上一轮!”

    罗罗和战象,乃是他们比之清军最大的不同之处,也是最有可能颠覆战局的兵种和战法。李定国原本是打算留着战象到最关键的时候的,但是此时清军的射击却使得他不得不提早拿出来,借此重新振奋明军的士气。这样做,效果自不待提,但却也使得战况越加的不受控制。

    “竟成,现在就看你的了。”

    ………………

    比之南线的血战,北线是清军在拿下明军左翼后返身拦截,距离更远,再加上是拦截防御,双方接战的时间就更要晚上几分了。

    南线那边炮击响起,山丘般的战象越众而出,这边虽说是晚,但也交锋了近两刻钟的时间了。清军虽受重压,但是明军一时间却依旧无法实现有效突破,无非是继续靠着不断的杀伤来加快清军崩溃的速度罢了。

    和李定国一般,徐得功同样作为着防守的一方,面对着并非身处死地的亡命,但却依旧猛烈非常的攻势。

    就在刚才,他已经传令下去,告知众将以朱马喇已经派出信使,绕路返回广州,并非是求援,而是一旦战败便要杀这些绿营将帅全家。满洲主子是不讲道理的,这些绿营将帅不敢生出与清廷对抗的心思,就只能拼死作战,能够坚持到现在便是一个明证。至于还能坚持多久,徐得功甚至都不敢去想,只能凭着眼前的战况,一次又一次的压抑着让藩兵补充上去的欲念。

    这些清军绿营面对明军的新战法比之他们在福建的同僚们也不好不过太多,明末清初的战术革新几乎为零,如此的一潭死水,但凡是一枚石子都可以激起数层涟漪——西南明军的战象和罗罗,郑氏集团的新战法,无不是这般。

    压力持续,明军阵后又有两个镇追了上来,但是此刻的战线已经补充补上去了,从开战前的就这么大的气力已经变成了有劲儿没处使。陈凯静静的观望着战况,清军在新式战法面前打得很是艰难,但是崩溃的零界点却还是看不到,每每估算起时间来,他便愈发的焦急。

    此时此刻,他与尚可喜都是在争分夺秒,对于他这个后来者就更显得份外的不友好了。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于南线的担忧也愈加的深重起来。陈凯的呼吸渐渐沉重,周遭的众将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紧迫,奈何此间的地形却再难有施展的空间,否则陈凯早就把新近赶到的那两个镇投入战斗了。

    当前的清军依旧没有崩溃,不过战线已经被明军压得退后了不少了。这期间,损伤使得一些区域的清军战阵变得千疮百孔起来,不复接战之初的严整。但是即便如此,在那些发了性子的绿营军官们的努力下,尤其是那几个看样子已经不要命了的绿营大帅们的大呼鏖战之下,却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死死的拦阻着明军的去路。

    片刻之间,陈凯却总觉得过去了良久,若非身旁有卫队军官看着时辰,只怕是这份误判就更加严重了。而此时,动摇的迹象,在清军右翼那边开始显现,但却随着一支不同于灰蓝色军服的另类清军的登场而重新消弭于无形。

    “藩兵,上来了。”

    话音未落,更多的藩兵开始在视野中补充上前。藩兵是这支北上拦截部队的主心骨,也是徐得功唯一的预备队,绿营已经在这样的交换比之下苦撑了良久了,估摸着对面的清军将帅们早已把赏格抬到了足够他们破产上百次的地步。但是到了现在,那些绿营兵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徐得功只能把藩兵调上来,用藩兵振奋和维系绿营兵的斗志。

    藩兵登场,确实给那些绿营兵打了一剂强心剂。而且,那些作战水平更加强悍的藩兵甫一上阵,在渐渐杀得疲惫了的明军面前也很是表现了一番。

    如此一来,清军势必还要坚持更多的时间。这样的情状,是陈凯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某些惯于内斗的明军似的,借清军之手来消耗友军的心思,现在自然也更是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击破当前的对手。

    “告诉林德忠,派人去给徐得功放个烟花!”

    这样的命令无需帅旗,陈凯的卫兵持口头命令送到林德忠那里,后者心领神会,当即调了抚标总兵旗下的一支什么并且都没带着的明军就补上了阵前。

    打仗不带着兵器,在战阵中可是比手持利刃要来得更加显眼的,更何况是连盔甲也没有。此时此刻,只见得那些明军头戴上绑着红布条,左肩上斜挎着一个单肩包,肩帯一直延伸到右腿根儿。包里面,并排着插着三个瓷瓶子,用木塞子封了口,倒是木塞子中间还留有一个小孔,从里面伸出了跟绳子状的物事来。

    这一队明军赶到阵前,前面的明军还在奋力厮杀着。这些明军二话不说,左手掏出了火折子,只一口就吹出了明火儿,随后将拿起了一个瓷瓶子,将瓷瓶子上的绳状物点着,呲呲乱跳的火花证明了它引线的身份,随后没等周遭人惊出口来,但见那些明军一个个的便将那些瓷瓶子高高的掷了出去,掷向了清军的头顶。

    冬日里,阴天的时候多,难得阳光透过云间的缝隙,照耀在瓷瓶子上,闪闪发光。当瓷瓶子从明军那里掷出,清军这边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只为看到的人刚刚开始奇怪于明军为何扔出这等物什,反光的闪耀瞬间化作爆燃的花火,瓷瓶子的碎片连带着瓷瓶子里装着的铁砂只在一瞬间就打得那一片清军一个人仰马翻!

    

第八十六章 崩溃() 
爆炸,突如其来。在这场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冷兵器式的交锋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却又顿时将浴血拼杀的双方将士强行拉回到了这个冷热兵器并存、交替的大时代。

    急速膨胀的爆燃从内部击碎了本就易碎的结构,爆燃的火焰裹挟着瓷器的碎片,以及混合火药装在其中的铁砂在巨响的同时飞溅开来,劈头盖脸的打在清军的脸上、身上。只在顷刻间,爆点垂直向下及其周边的范围便是一片的惊声惨剑

    狭窄的瓶身,抛开瓶壁自身的厚度和内里的铁砂,能够承载的黑火药其实并不多,能够造成的杀伤也很是有限。奈何,但凡是个正常人,头顶上突然是一声巨响,伴随着劈头盖脸式的打击,哪怕威力有限,可是那份对于心境的破坏以及威慑力却是极其巨大的。更何况,这并不仅仅是在那片刻间的接二连三,只是稍微停顿了数息而已,下一轮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万刃!”

    第二轮的瓷瓶子从明军那边投掷过来,一个满脸沧桑的藩兵拨库什瞪大了本已经很大的眼睛,惊恐的尖叫声脱口而出。

    征战多年,他是亲眼看见过明军从城头将那等圆滚滚的守城兵器扔下来的。虽,眼前的物事和他曾经见过的万刃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但是爆炸声响起,他在第一时间便立刻联想到这等本不常见的守城火器。

    阳光在瓷瓶子上流转着光泽,翻滚着飞向清军的战阵,在拨库什的眼中不断的放大。尖叫响起,他下意识的便丢下兵器,抱着脑袋下蹲。多年的战阵经验是其一,更是人遇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拨库什匆忙下蹲,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引线上吐着的蛇信已经钻入了瓷瓶子里,一声爆炸当即便在他们的头顶上响起。

    又是一片的尖叫哀嚎在耳畔响起,拨库什看了看四周,有被爆燃的火星子点着了头盔顶子上的缨子的,有被不知道是铁砂还是什么的划破了皮肤的,也有干脆只是被气浪推了一下子,懵懵懂懂的又重新站起身来。脑海里重新闪过了那瓶子的样式,估摸着大,也就不到一尺大,甚至也就强强的比半尺高一些罢了,又是狭窄的瓶身,里面装不了多少火药,威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而已。

    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拨库什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放下双手,准备重新站起身来,哪知道这时候右手上突然传来了痛感,再看去,却是一块不规则的瓷片穿透了臂甲延伸出来的部分,直愣愣的插在了手背上,血液亦是从那里嗤嗤的冒着。

    方才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根本没有感受到,此刻紧张的情绪稍有松懈,痛感当即便传了过来。拨库什不由分,撩起棉甲的护腿,从内里的军服上直接撕了一块下来,咬在了牙齿上。随后,咬着牙,左手有力,直接便将那瓷片给拔了出来,只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他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用牙和左手相互配合,在右手上便打起了绷带。与此同时,一双眸子四下观察,防备着威胁的靠近。

    这是当年在辽东那样险恶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习惯,凭着这样的习惯,他才能活到今,哪怕每次作战身上都免不了带伤,可是命却总能保住,并非没有原因的。

    然而这一次,感受到了危险,手眼并用着,但却依旧是晚了。未及他将绷带打好,甚至只是饶了一圈而已,只见得清军的最前沿已经是一片的惊恐尖叫,调转身子向后逃去的丧胆之色比比皆是,并且迅速的感染着每一个清军。

    这是,溃败了!

    拨库什当然清楚这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状,当机立断,顾不得那还甩着长长的布条的右手伤处,当即便融入到了奔逃的洪流之郑

    “败了,快跑啊!”

    大军溃败,从来都是如洪水决堤般突如其来,其猛烈的声势甚至远远要高于血战之时。因为,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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