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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由王辅臣和张大元统领,是为左右虾营。这一遭,洪承畴带来的便是足足有一万两千大军。
大军急速南下,依仗着这两年长沙幕府的官员、幕僚们竭尽全力修缮的道路和建造的船只,上万规模的大军在各处集结,分道赶往桂林。洪承畴亲率主力沿湘江一线全速前进,经衡州府、永州府而抵桂林。
援军主力赶到,广西巡抚于时跃是汉军旗人,但也是长沙幕府的成员,是洪承畴亲自将正值因坐在陕西荐举属吏失当而左迁的他调到幕府效力,补了湖广驿盐道。到了今年年初,更是洪承畴一手促成了其人接替因病免职的前任巡抚陈维新的职务,成为了继胡全才之后长沙幕府的又一个巡抚。
得闻洪承畴亲自增援,于时跃早早的就在码头等候。除了于时跃,定南藩的线国安、马雄、全节三人以及其他的绿营将领也尽数到来,望着漓江上缓缓驶来的战舰,但见得洪承畴下船,他们便立刻上前向这位老经略行礼。
“免礼。”
一手免去了众将的礼数,洪承畴直接便向此间负责主持军务的线国安问及当前的战况。这是他拖着六十二岁的身子骨亲自来援的目的,自然也是他当下最关心的事情。但是,很快却得到了一个让他不尽皱起了眉头的消息。
“回经略老大人的话,数日前,老本贼亲率大军临城,先是劝降,不成便蚁附攻城。官军严防死守,连连击退老本贼的部队。老本贼见强攻不成,便要转成围困。但似乎是得到了老经略来援的消息,已经夹着尾巴退往柳州府了。”
李定国退兵,这对于洪承畴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问题在于,这一次李定国是势在必得的架势,他是不信其人会害怕于他的,可是退得那么的干脆,却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只是蚁附攻城,没有使用红夷炮?”
“没有。”线国安摇了摇头,旋即解释道:“末将打探到的消息,说是攻梧州府的红夷炮队是陈凯借给老本贼的。攻下梧州府之后,那支红夷炮队就回广州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毕竟这年头儿,像陈凯这样舍得借兵的已经是少见的了,用完了立刻归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洪承畴方才的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决,思前想后,不光是前题未决,更是添了一个新的问题出来。
“这事情,不对!”
………………
李定国的大军重新杀入广西,亦或是洪承畴的援军南下,这都是数万规模的大军,自然而然的会牵动着周边各个势力的心思。这里面,最该重视此事的自然该是永历朝廷,家天下的体制,国家的安危,皇帝自然是最切身实际的。可恰恰是这位本该最关注局势的永历皇帝朱由榔,此间却是最不明外界状况之人。
贵州的安龙府,作为一个府级单位不过只有数年而已,更是在升级为府的同时便承担起了天子行在的重任。奈何,这地方原本就是个千户所的所城,即便是城内最具权威的所在——安龙千户所衙门也不过是个破败得不成样子的所在,漏风漏雨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哪怕是再有想象力的人初见得此间也绝难将其与皇宫这般高大上的所在联系在一起。
皇宫之所以称之为皇宫,是因为皇帝的居所,国家的政治决策中心。如今永历皇帝确实是住在这里面,坐在曾经的千户所衙门正堂,也就是现在的皇宫大殿的龙椅之上,看着大殿上所剩无几且唯唯诺诺的大臣,颓然是最少不了的状态。
去年三月,谋划引李定国入卫以抗衡孙可望的秘密行动泄露,孙可望遣心腹郑国招大学士吴贞毓、兵科给事张镌、翰林院检讨蒋圪昌、李开元、吏部都给事徐极、大理寺少卿杨钟、太仆寺少卿赵赓禹、光禄寺少卿蔡绩、武安侯郑允元、江西道御史周允吉、御史李颀、朱议泵、福建道御史胡士瑞、武选郎中朱东旦、中书任斗墟、易士佳、司礼太监张福禄、全为国等十八人,诬以“欺君误国,盗宝矫诏”之罪,赐内阁首辅吴贞毓自缢,内监张福禄、全为国和刑科给事中张镌三人凌迟处死,其余全部处死。
当年随永历入黔的大臣本就不多,大学士文安之督师川鄂,郭之奇、连城璧、张孝起等官员奔赴广东战场,还有一些官员则是跟随李定国南征北战,亦或是改换了秦王府的门庭。如今,孙可望又杀了这十八名大臣,大殿上剩下的就更没有多少了。
人越来越少,权柄更是早就被孙可望豁夺一空,上朝已经变成了形式,知道不会有什么值得讨论的,更是越看这空荡荡的大殿就越是心中痛苦的永历只得让身边的小太监宣布退朝。岂料,刚刚离开了大殿,提督勇士营的大太监庞天寿却拜倒在永历面前,礼数一如既往的周全。
对于这个太监,永历皇帝乃是份外厌恶。无他,天家的奴仆本该尽忠职守,为天子效劳,但是其人却媚事孙可望那个活曹操,背主忘恩,能不厌恶那才叫奇怪了的。
见得其人如斯,永历皇帝原本是颇为厌腻的。可是,如今庞天寿和文安侯马吉翔作为孙可望眼线存在于此,当面发作不光是不符合他的性子,更要担心因此可能会深陷更加恶劣的处境。
“庞伴伴免礼,可有事情禀报?”
永历皇帝的称呼依旧是那么的亲切,闻声,庞天寿谢过了恩,却显得颇有些急躁,连忙起身,对着跟着永历的小太监们使个眼色,这几个新近分配到御前不过半年的小太监们便畏畏缩缩的退了下去。
“陛下,是文安侯想要单独觐见。”
文安侯马吉翔,锦衣卫出身,素来谄媚上下,原本也深得永历皇帝的宠信。但是其人本就滑不留手,见得永历朝廷式微,便转投了孙可望的门庭,如今也是身兼着孙可望眼线的身份。更可恨的是,这个马吉翔便是向孙可望出卖了吴贞毓等人的元凶,以至于一旦听到此人永历的心头登时便火起。
愤怒,这是不可避免的,奈何世事如斯,永历却也没有敢说出什么,点了点头便随着庞天寿走向了不远的一间屋子。
房间内外早已没有任何一个太监、宫女和侍卫,这显然是特别准备的,见永历走了进来,马吉翔一如那庞天寿似的,连忙拜倒在地,礼数上可谓是一丝不苟,任谁也挑不出个错处来。
“马爱卿请起,到底有何事要单独奏对。”
听到了免礼的话语,马吉翔缓缓的站了起来,继而低眉顺眼的对永历说道:“微臣刚刚回到行在,特来拜见陛下。”
马吉翔去的什么地方,对于如今的永历而言已经失去了得到消息的渠道,自也不可能知晓。不过,他倒也并没有出言问询,只是点了点头:“嗯,马爱卿有心了。”
永历此言,可谓是一语双关,马吉翔和庞天寿都是人精,又岂会不知。但是永历本身也没有隐瞒他的不满的必要,二人也只得低眉顺眼的听着。
“微臣此番前往贵阳,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欲禀告陛下。”
“哦?”
这是极少见的事情,马吉翔在永历被孙可望软禁后没多久就倒了过去,更是将庞天寿也拉了过去。这些年只有马吉翔替孙可望监视永历,将事情对秦王府汇报的,绝无从外面得到了什么消息向永历汇报的,也由不得永历会心生诧异。
永历的诧异是正常的,如果不诧异的话马吉翔反倒是要心生疑窦了。眼见于此,马吉翔便压低了声音对永历说道:“微臣此前在贵阳,打听到一件事情,说是去年下半年,福建的漳国公一举收复八闽,而西宁王那边得了漳泉潮惠四府巡抚陈凯襄助,也是连战连捷,已然收复了整个广东了!”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着实将永历吓了一跳。从去年十八先生之狱开始,外界的消息,对他而言就已经得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了。
原本被软禁安龙,永历皇帝从各种渠道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只言片语的。但是皇权的威信,哪怕是无兵无勇,孙可望对其的忌惮也从来没有小过,尤其是那一桩的事情,更是使这对天子与权臣之间的关系恶劣到了极致。岂知未及一年,天下局势竟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
听到这个消息,永历皇帝第一时间便认定是马吉翔的欺人之言,但转念一想,这根本没有必要。
第六十五章 明修栈道(中)()
接下来,马吉翔将他所知的实情一一道来,永历皇帝的疑惧也很快就被这份惊喜所吞没,看向马吉翔的目光之中,那份发自心底的厌恶也消退了些许。
三年前,李定国两蹶名王,天下震动,几乎可以说是打破了满洲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但是,这样的大捷,在战略上却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拓展,明军起初收复的大片土地很快就又重新吐了回去。永历皇帝虽然不太清楚实情,但是只要仔细一想也能看出,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孙可望的手段。
这个权臣的丧心病狂已经让他暗暗心惊了,而这一次,没有了孙可望的掣肘,郑成功和李定国一举光复两省,明廷的战略形势一下子就大为转好了。这里面,不用想也能猜到绝少不了陈凯的运筹帷幄。不光是收复了失地,而且还确定了名臣良将降世,扶保大明江山,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天下形势已经大为不同了,然而,作为皇帝的他依旧被软禁在这么个破地方。如许的好消息,他却是直到现在才从马吉翔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口中得知,想来实在讽刺。
“一定是孙可望很清楚这个消息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特别封锁了安龙府的消息来源,一定是这样的!”
永历皇帝如是想来,哪怕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和证词,他也一样能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这样的直觉,尤其是孙可望心中的恐惧却并没有让他产生哪怕一星半点儿的骄傲和兴奋,有的只是恐惧和愤怒,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永历面色突变,原本因激动而潮红的面色瞬间褪去,登时便化作为惨白。孙可望跋扈已久,但是在大事上起码还会知会一声,哪怕只是知会而已。可是现在就连册封郡王都擅自做主,连起码的程序都不走了,看来也没打算走。
“陛下,孙可望无人臣之礼久矣。但是这一次,无论是册封郡王,还是任命总督,逼迫连制军入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马吉翔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光是永历皇帝,连带着那早已与其有所合谋的庞天寿亦是听得个一惊,险些没有软倒在地上。
如今,贵阳秦王府早已架空了永历朝廷,成为了明廷在大西南的实际统治机构。孙可望权势熏天,狭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摆得最是一个分明,眼看着就又是个曹操。
永历皇帝不是詹事府培养出来的储君,甚至最初连桂王府的世子都不是,全凭着机缘才得到帝位。明朝的宗室多是混吃等死之辈,永历皇帝性子软弱,但这并不妨碍他看过三国演义,听过说书先生讲古。在他的记忆里,汉献帝当时身边也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大臣的,甚至就连曹操的魏王府里也有不少心向汉室的。可那些人的结果怎样,前不久的吴贞毓他们就是一个复刻。
这年头,哪怕是说一句对孙可望不满的都有可能被杀,忠臣是傲骨的,哪怕是无谓也一定要说出来。可这马吉翔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永历皇帝最是清楚不过的了。这时候,马吉翔敢当着他的面儿这么说话,实在让他怀疑是不是他出现了幻听的症状,将心里想的当做是马吉翔的话语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永历皇帝看向马吉翔和庞天寿二人的目光就登时是一个复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永历的神色变幻,无不看在马吉翔、庞天寿二人的眼中。说起来,他们二人,一个出身锦衣卫,一个则是太监,掌握天子的思维都是吃饭的手艺,他们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就取得如此高位,这就是一个对于他们在这方面能力上的明证!
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已有成算。不等永历重新恢复常态,马吉翔刻意压低的声音再度在永历的耳畔响起。
“陛下,微臣以为孙可望谋朝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当引在外藩镇入卫,方可解此倒悬之苦……”
这话说来,当即便印证了永历皇帝内心中的揣测,但也更是将其进一步的听愣在了当场。
如今形势,清廷依旧是生死大敌,虽说去年丢了两个省,但却依旧占据天下大半,带甲百万。而明廷内部,孙可望是篡位预备队,而朝廷外派出去的文安之、郭之奇等人虽说都是忠心耿耿,且极为卖力的节制藩镇,但是一来武将威福自操惯了,二来即便是真的能够引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