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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第4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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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培公却也不急,于他看来,现如今战事还是处于对峙阶段,明清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哪怕是那边的那个陈凯乍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但是这一次也在洪承畴面前也只是一换一的结果。他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来学习,未必没有机会的。

    诗会如期举行,洪承畴、黄志遴等一批高官亲临,与会的儒生们亦是抖擞精神。一首首的诗赋在不断的诞生,其中个别优秀的还能够在儒生们之间传唱,甚至送到洪承畴和黄志遴他们的案前以为点评。

    气氛,一如早前的几次那般其乐融融,周培公由于早年是做小吏的,八股文和吟诗作对的能耐比不得旁人,每次都是提前准备,到时应个场罢了。倒是他们这边,有了胡全才的激励,确是出了两首不错的诗赋,已经传到了黄志遴的那边,其中的一首更是直接交给了城里的名妓弹唱,狠狠的出了一把脸。

    周培公坐在其间,恭维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落座之后,不比旁人扔在沉迷于诗词歌赋之中,他却支着一双耳朵,依稀的听到不远的两个儒生似乎在小声聊着什么,直到依稀听到了陈凯的名讳,他便更是全神贯注了起来。

    陈凯是何等人也,周培公当然知道,更知道这个幕僚出身的家伙现在已经成长为了连洪承畴都不得不小心应对的大敌。此间,周培公闭上眼睛,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分辨声音的上,那些对话便在隐隐约约的呈现于脑海之中。

    “那个广东咨议局,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办公了,占了原本的靖南王府,比巡抚衙门还大呢……”

    “……听说陈凯这次是复古改制,认为这样更加附和三代之治的精神理念。”

    “什么三代之治,还不是他编出来的。不过,管他是什么,我倒是觉得这样做对咱们是有好处的。”

    “何以见得?”

    “复社听说过吗?我看陈凯现在就是在广东折腾出一个复社出来。”

    “他就不怕日后被钳制吗?”

    “我看不会,那家伙可是连洪经略都挠头的主儿,他既然敢这么折腾,那就肯定已经想清楚了。嗨,其实就算是被钳制了,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最好的,还是这咨议局真的能成,到时候……”

    “你觉得朝廷可能在咱们湖广搞这个咨议局吗?”

    “搞不搞,不是他们说的算的。要是朝廷不搞咨议局,自然有人干得出把湖广卖给陈凯的勾当。说到底,这可是个大富贵,只要能够坐稳了议员的身份,钱财、名气、权位,要什么有什么,更不用害怕万一一两代人出不了读书苗子就要家道中落的危险了。”

    那几个其他府的儒生还在悄悄的聊着,周培公依稀听来,好像是郴州府那边的口音,其中有一个看着眼熟的,似乎昨天是前天的他们同行的那个好交际的家伙还给他指过呢。只是一旦想起那个郴州府来,周培公陡然便是一惊。他赞画军务多时,对于湖广的地图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个府,原本可是南赣巡抚衙门治下的,现在是南赣大部为明军所占,郴州府才不得不划归湖广的。那里,可是连着明军控制区的!

    诗会,既然是组织全省知名士绅以及已经投效清廷的儒生前来,自然不会仅仅一日而止。接下来尚有两日,周培公原本还打算第二天把他近来最得意的一首诗拿出来的,可是现在却已然没有心思。脑海中俱是那个咨议局的新物事,听到的类似的议论也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的一天,酒宴上宾主尽欢,与会儒生们频频向洪承畴敬酒。但是,看在周培公的眼中,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因为坐在其间,他耳畔听到的更多已经不是诗赋的讨论,或是对于洪承畴的赞誉,私下里的话题已经被那个咨议局给带跑偏了,下面三五成群的议论的也全都是陈凯和他的咨议局。

    “洪经略搭了个戏台子,想要唱戏。结果,台子搭起来了,戏却让陈凯给唱了。”

    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来,周培公陡然便是一惊。只是在这惊诧过后,他却立刻被另一个更加吓人的想法给惊呆了。

    “也许,以后用不着考上进士,也用不着给大人物做幕僚,照样有办法能够出人头地的。”

    (第四卷,红花遍地,完)

    (全文,未完待续)

第一章 期限() 
诗会如期进行,如期结束,只是从第一天的后半段开始,周培公的心思就已经不在向洪承畴、向清廷献媚的吟诗作赋上面了。

    那,本也不是他特别擅长的东西,此间的心思全然不在了这里,将路上做的那几首拿出来应付应付差事,把这关糊弄过去也就罢了。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眼下有了新的可能,新鲜感本能的便驱使着他将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听着旁人的谈论,乃至是讨论,尤其是到了后来,就连他们这些从郧阳巡抚衙门处得到的参加诗会机会的同伴们也开始了“批判性”的讨论,对陈凯擅改祖制的恶劣行为表达了极大的“不满”,直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广州城,指着陈凯的鼻子,大声质问其人打算什么时候在湖广也把咨议局开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周培公自己看出来的,旁人是否真的如是想得,他是没有办法确定他是不是揣度错了的,更不能确认这是不是源于他的主观臆想。但是起码从本心上说,读圣贤书考科举的门路,他自问不是那块料,而给大人物做幕僚的,他也不敢说有那个慧眼。这,无疑是多了一条上升的道路,而且知道得越早,理论上机会也就越多些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周培公一边听、一边想,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于是乎,等待结束的日子,与众人一起向代表洪承畴的湖广左布政使,也是长沙幕府的大管家黄志遴依依惜别之后,他们各自便怀揣着新近知晓的见闻返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去了。

    这,是不是一次团结的大会,是不是一次胜利的大会,没有人能够一口咬定下来,但是无疑的,这是一次展望未来的大会。起码,在这一点上,比之以往的诗会都是显得更加有新鲜感的。

    顺治十四年年初的长沙诗会结束,湖广的士绅、儒生们贡献了大量的诗词歌赋,咏叹了山川秀美、盛况喜人、乃至是为清廷和清军歌功颂德,为湖广的文事做了一回锦上添花。

    只可惜,作为召集人的洪承畴这一遭却并不怎么开心。至于原因,很简单,亦是因为那个咨议局的劳什子。因为,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这个乍看上去还没怎么显山露水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甚至可以预期到这东西到底会造成何种影响,而这些影响显然就没有一个是对他有利的。

    “怪不得陈凯那厮要搞互助会,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在准备这一手了!”

    在湖广的士绅们面前,洪承畴总是面露笑意,对士绅的配合以为加赏,同时也是对那些后学之辈的上进而表示赞许。这是他作为一个久历官场的高级文官在诗会这种士大夫阶层的活动之中最适合的表现,更是当下形势和他的一贯作风之下最应该的表现。但是,到了人后,在只有他和黄志遴的场合之下,他犹如是困兽般的压抑、怨怒便不可避免的表露了出来。

    类似的状况,黄志遴已经见得不止一次了,可问题在于他所见的每一次似乎都是与那个叫做陈凯的家伙有关系。尤其是这一次,哪怕是不能如洪承畴那般一眼便看明白了这其中的本质,但却同样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威胁。对于洪承畴的这般作态,他亦是深有同感,将心比心,如果是他坐在洪承畴的位置上,十有是要歇斯底里了起来,未必能够做到洪承畴在人前的那般风度。

    “亨九,诗会进行之中,私底下就有不少儒生在传那咨议局的事情……”

    “难道咱们还能把他们的嘴都堵上不成?”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物,能够考得上进士自然没有不明白的道理。

    事实上,早在诗会召开之前,洪承畴通过派到广东的细作就已经获知了这个消息,当时就是惊怒交加。对于这场诗会,搭台唱戏结果被旁人唱了主角的可能,洪承畴并非没有考虑过。

    奈何,这样的诗会每年都要举行,本就有着踏春之意在,贸贸然的变更时间只会导致更大范围的人心浮动。更何况,这样劲爆的消息,就算是不开这个诗会也一样会迅速的在士大夫阶层传播开来。而且更让他觉得恶心的是,陈凯的咨议局里不只有士绅,商贾和豪强也都存在,这对于湖广的商贾、豪强们来说的诱惑只怕是比士绅还要来得更大。

    除了商贾以外,清廷控制区的士绅和豪强本就是分散于全国各地的抗清势力中最多的成分,因为他们在地方上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和组织力来实现武装斗争。

    陈凯的这么一手,实在把洪承畴吓了一大跳。但是,最初的震惊过后,一旦沉下心来,凭借着多年来培养出来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洪承畴很快就搞清楚了现状。于是乎,诗会照例举行,一切还是镇之以静,起码不能先让旁人看出自家的心虚出来,才有以后可言。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尤其还是在洪承畴这些年下来拉拢士绅的手段上最得意的一招上面吃了个哑巴亏,这叫他如何不气。此间,道出了这么一句出来,洪承畴深吸了口气,旋即大口的呼出去,如此往复了几次,总算是把胸中的那股子积郁排解了一二,语气上也少了几分焦躁,取而代之的则是睿智和镇之以静。

    “现在这个咨议局还只是个拾遗补缺的机构,用来给陈凯出主意的。但是,老夫想来,那陈凯大概也已经能够预见到这咨议局日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这一手,确实是老夫始料未及的,相较之下,老夫给士绅分功劳、开诗会,就已经落了下成了,远远没办法与那个咨议局来得直接。”

    肯定了对手的奇谋,洪承畴当然也能够想清楚这其中存在着什么的漏洞或是问题:“一项法令或是一个机构的深入人心,这都是需要时间的。就像是科举制,隋时就已经有了,可是一直到宋时才为士大夫所景从。同样的道理,陈凯的咨议局看上去确实是在拉拢士绅上不遗余力,但是真想要为士大夫普遍性的接受同样是需要时间的……”

    洪承畴如是说来,黄志遴忽然想起了细作送回来的报告里曾经提到过,陈凯当时是提出了用一年的时间来确定省咨议局是否有效,若是真的能够更好地庇护百姓,辅助官府行政,以及集结更大的力量来抗清的话,那么就将其推广到各府。这是第一阶段,而各府的咨议局若是行之有效,那么就向朝廷上疏,建议推广全国。

    这些话,洪承畴不提到那一点,黄志遴起初还曾一度将其忽略掉了,因为既然制度设立了,陈凯就肯定会让其有效,哪怕是无效也要说是有效了。因为这是事关政治信用和威信的,陈凯断不会砸了自家的招牌。但是,现在洪承畴提到了时间,那么陈凯提到的时限就显然是有着更深远的意义存在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年一到,陈凯上疏明廷,以着明廷现在的状况,大概只要能够掀翻满清,他们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更没皮没脸的向藩属、泰西乞师都干过,还会在乎底线什么的吗?

    到时候,明廷批准了,甚至只要是默许了,压力就势必会转到清廷这边来。到了那时候,士绅要求清廷也开咨议局,以着清廷的做派和本质,会做出何等举动那基本上已经不用去考虑了。

    “两年,是吗,亨九?”

    “是的,只有两年。”点了点头,洪承畴不由得叹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陈凯这厮,自己凭空捏了个秤砣出来,约期两年,反倒是想着要把朝廷压死。这份心思,老夫这些年都没见过有哪个文官玩得出来的。但是现在想想,也就是他能玩得出这么一手,旁人还真学不来的。”

    说起来,陈凯确实是个文官,但他却从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文官集团——他没有科举的功名,当年先生、同窗大概也都在大同之屠中死绝了,凭着走幕僚的路子步步升迁,现如今确已经成为了封疆大吏,可是那一份科举的隔阂却始终存在,陈凯与粤西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当中未必没有这层关系。

    照着洪承畴的说法,黄志遴依稀也能够预见到了一些东西,无不是触目惊心。可是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了,急切自是不可避免的。

    “亨九,还是设法寻一些广东籍的士绅回去,让他们设法搅局吧,不能让陈凯这么顺遂的走下去。”

    这显然是最应该想到的地方,但是洪承畴对此却并不以为然:“鸥眉,陈凯拿的出来的,咱们没有权利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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